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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人皮画匠-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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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弟你又调皮了。”他笑着指了指她易容成赵洛寒的脸,语气疲惫虚弱。

    “师父你可还好?”她何曾见过这样死气沉沉的师父,几乎要哭出声来。尽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仍是以“师父”相称。

    霍行云笑着说“没事”,实则坐起的力气也无,便躺在石上,呆呆看着天空。

    “你是不是替我运功疗毒才、才这样的?”明知故问,却还是问了。

    他笑道:“没想到李笑寒竟然这般决绝,下了一道西夏国独有之毒‘寒霜’。中此毒者,先是五脏冰冷,再则毒转筋脉,寒沁骨髓。不过,我已将毒性引渡至我体内,再由内力逼出体外,是以你我都无碍了。徒弟,你以后再莫易容成轩主,他仇人太多,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心中难受,咬着唇,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掉落。

    “我在西夏皇宫内呆了几日,见你易容成轩主,便很是奇怪。跟着去瞧了一瞧,发现你已入了虎口。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月华殿’那么明显的埋伏竟也看不出?真是服了你啦。”他轻声哂笑。

    “你为何在皇宫?”冷飞雪突地想起什么,“没藏夫妇是你杀的么?”

    霍行云又是一声笑,他道:“徒弟,你总是想知道很多,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碰的。”顿了一顿,岔开话题道:“去寻些柴火来,师父冷。”

    冷飞雪抹干眼泪,忙去找寻柴火。又将霍行云背上岸,小心翼翼将其依靠在一棵老树干上,这才发现他胸口、后背都中了箭。胸口的伤口简单处理了,而后背的两根箭扔在体内,不时仍有血渗出。她看得触目惊心,眼眶又红了。

    生起一堆火,她从靴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火上烤了一烤。然后让霍行云忍着,便要为他挑箭疗伤。她撕开他后背衣服,见那宽厚背上深深浅浅、横七竖八全是伤痕,新伤连着旧伤,斑驳一片,竟无一块好肉。

    “怎么了?”霍行云感觉后背一片湿濡,知道她在哭。

    “我小时候从来不知你受过这么多伤。”她低声抽泣道。又想起当日阿箩说过,替霍行云疗伤时见到他身上全是伤疤,当时听了便觉心痛,如今亲眼见到,更是心如刀绞。

    “呵呵,你还认我这个师父?”他低声笑道,“杀你父母双亲,害你孤苦一生。”

    她闻言,心中悲苦,不再作声,只飞快地将那两支箭取出。霍行云连闷哼一声都无,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沾血的箭。在他这一生中,如此场景已是数见不鲜,已然麻木了。待包扎好伤口,冷飞雪已是冷汗沾襟,而他依然淡淡地看着天,仿佛一切事不关己。

    “去将那火烧旺些。”他靠着树干道。

    冷飞雪依言,再添了些落叶枯枝,将火堆烧得更烈。

    “好听话的徒弟。”他伸手正想摸她的脑袋,不想她脑袋一偏,躲开了。他尴尬地收回手,摇头一笑,心中叹道,再不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小丫头了。

    “你藏了太多秘密,”她道,“我快不认识你了。”

    霍行云听她此言,冷冷道:“我也从来不想你认识我。”

    的确,连他的名字也是从赵洛寒口中得知的。自己居然不知养了自己近十年的师父姓甚名甚,更别提他的身世背景,从头到尾竟像两个陌生人一起生活了十年。

    “唉。”她沉沉叹息,却见他脸色益发不好,伸手探了探他的手,依然冰冷。她想,定是余毒未清,加上失血过多才这样。忙去附近找了些野果,叉了几条鱼,二人凑合着吃。

    她咬了一口烤鱼,余光瞟了一眼霍行云,但见他并无食欲,啃了一口野果便靠在树干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她眼见着气氛太差,忙开口打破缄默。

    他幽幽道:“女人。”

    哈哈。她差点没咬到舌头,师父也有可想念的女人?莫非自己还有个师娘?

    “那是什么表情?”他道,“就只许你想轩主么?”

    呃,他怎会知晓她与轩主之事。她脸一红,不再说话。

    霍行云并不打算饶过她,又道:“这些年江湖上传得厉害,都说赵洛寒看上霍行云的小徒弟,起初我听了,只觉无稽荒诞,怕是些无聊之辈造谣中伤。如今看来,倒也不假。你俩若真的在一起,我倒不吃亏,只是赵洛寒白白矮了我一辈,呵呵,看他还怎么傲慢得起来。”

    人都死了,还说什么“真的在一起”?她腹诽道,这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可是有个师娘?”她扯开话题。

    他笑了笑:“我等亡命之徒,哪里配娶妻。不过年轻时遇见一个姑娘,很谈得来。心甘情愿被她嘲笑、捉弄。现在想起,竟也有六、七年没见她了。”

    “……为何不去见见她?”她不由替他伤感起来。这种相思之苦最是折磨人,若是心中有人,别说六、七年了,便是一日不见,也是如隔三秋的。

    “嗯,一开始是有使命在身,不能见。”他道,“后来听说她嫁人了,便不敢再见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那她可知道你的心意?没准她也喜欢你。你怎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唉!”重重叹息,她一着急,拍在他肩膀上。

    随着她这一拍,霍行云几声干咳,竟咳出一口黑血来。他以手捂口,偷偷抹去,冷飞雪兀自嘀咕,并未发觉他的举动。

    “她自是不知道的,我更不想让她知道。她若跟着我,断然没有幸福,如今正好,有个好男人照顾她。”他轻轻笑道,仰头看着天空,仿佛看到了往昔美好。

    “徒弟,以后碰到待你好的人,便嫁了罢,别等赵洛寒了。”他像是在交代什么,一字一顿道。

    冷飞雪见他一脸严肃,也不敢玩笑,只点点头。

    “我这一辈子杀人无数,有时也会想,自己会怎么死?”他笑了笑,“看来上天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结局。”

    “别说丧气话。”她打断他,“你还有喜欢的姑娘,不见她一面,怎么可以死?”

    “呵呵,她啊,她喜欢和我说话,能说一整晚,”他笑眯眯地看着天,“只可惜,谈论的都是别的男人。她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上我早就看穿啦,她只是想从我这儿听到更多关于轩主的事。”

    “啊?”冷飞雪呆住,“轩主?”

    “沈家妹子喜欢轩主,这个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他的笑容逐渐变苦,“她喜欢和我聊天,只不过因为我是轩主的心腹罢了。”

    他身上的秘密或许有千百万个,只这一个秘密就让冷飞雪彻底惊呆。他喜欢沈千柔,而沈千柔钟情赵洛寒,可是最后她却嫁给了叶未央。

    “师父将这一生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能不能不再恨师父了?”霍行云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她看着这样的霍行云,只觉无比心酸,却不肯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好了,我先睡一觉,徒弟你看着火。”霍行云说完便合上眼睛,睡将起来。

    冷飞雪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盯着火堆,不觉又困又累,不久也熟睡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口水流了一地。她羞赧万分,忙起身看看霍行云,发现他还在睡。再一看,却见他面无血色,睡得深沉,忙用手探了探鼻息——这一探,直接让她瘫坐在地,再无气力爬起。

    那霍行云哪里还有半点呼吸,哪里还有一点体温,已然僵直冰冷,竟是死了。冷飞雪这才反应过来,师父说什么以内力逼毒,只不过是骗她的。那样霸道的寒毒,怎能轻易逼出体外?她越想越伤心,抱住霍行云的尸首呜呜大哭起来。这一哭,不知哭了多久,嗓子也哭哑了,再也发不出声来。

    又守了三天三夜,她本想将他入土为安,又想到,师父肯定不愿客死他乡,定是要将他带回江南,同赵洛寒、白一忠、洪浩等人一处安葬。于是,她将其尸首火化,骨灰用布包好,打算携其魂归故里。

    那场熊熊烈火将她的师父烧成灰烬,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她想,上苍何其仁慈,又何其公允,就这样无声无息泯灭了一场世代仇恨。可是,为何她并不快乐?原本带着一箱黄金,踌躇满志,买凶寻仇,不想走时却带了一罐骨灰。纵是千般感慨、万般唏嘘,也只得轻叹一声:造化弄人。

第七十三章 圜丘祭天() 
西夏的草原虽辽阔,牛羊虽肥美,皇宫虽壮丽,冷飞雪却并不喜欢。她连告别都省略,一意孤行地独自往江南去。一路上,她偶尔想起那位小太子,若有机会,他定会离开西夏,奔向他心心念念的辽国罢。

    九岁那年,她在江南遇见赵洛寒,虽不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可那场罕见的大雪依然成为她整个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

    世人谓我恋江南,其实只恋江南某。

    她驱车南下,沿途作一身男装打扮,短打劲装,干净利落。走走停停,行了十数日方入了大宋京都汴梁城。因忌惮“问鼎派”追缉,一入城便沾上络腮胡须,以掩人耳目。

    她于城东找了家干净客栈打尖,叫了牛肉小炒、时令青菜,又要了半斤白酒。因改装成行商走货的大汉,不叫一坛酒,反倒不像了。此系得妙空师父之真传。她用唇碰了碰酒杯,心中暗叹,中原的酒也比西夏的酒香醇。

    “呵,听闻那皇帝老儿的园林要竣工了。明儿召集了一班道士,要往城南圜丘诚告祭天。”邻桌几个江湖野士围坐谈笑,不时有两言三语飘到她耳中。

    冷飞雪闲来无事,一边饮酒吃菜,一边细细听来。原来,当今皇帝赵佶在开封城东北所建的“万岁山”即将竣工。此煌煌工程,贯穿六年,耗资不计其数,征用民间劳役数十万。其间亭台楼阁高矗,奇花异石林立,珍禽异兽出没,更有无数妙龄宫人。为建此皇家园林,当朝天子搜刮民脂,广招宫娥,害得民不聊生,故而田间豪士揭竿义举不断。

    “那鸟位上的真他奶奶的荒唐,不知受了哪个妖道迷惑,每隔七日便要寻一位黄花闺女交合,美其名曰‘采阴补阳’,说是可以延年益寿。如今但凡有闺女的人家,终日里惶惶不安,真他奶奶的扯淡!”一个暴脾气汉子以碗击桌,忿忿道。

    “听说江湖鼎鼎大名的‘问鼎派’便是朝廷走狗,明里维护武林正义,暗地里专为狗皇帝搜罗美女入宫。”一人叹道,“‘问鼎派’的灵噩老道仗着皇权撑腰,广招门徒,如今手下竟有两、三万弟子,一干道士道姑成天烧杀抢掠,四处横行霸道,真真搅得整个江湖鸡犬不宁!真该活毙了那老妖道!”

    冷飞雪听了此言,心中附和道:是极,这老道就该杀!

    又有一人压低嗓子道:“明儿灵噩道人将主持祭天大典,听说有一群江湖义士准备在大典上……”说到此处,做了个“喀嚓”脖子的动作。

    冷飞雪默默饮酒,心想,可有好戏看了。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直往东京南郊圜丘坛去。那圜丘占城南地七里有余,高三层,七十二级,博敞明丽,崔巍壮美。因皇家出行,四下兵甲林立,彩旗飘展,礼乐嗡鸣。围观百姓被隔在坛外,冷飞雪混在人群,侯了近半个时辰,忽听一声礼炮鸣响。人群一阵骚动,但见一行人马浩荡行来。打头的是两列蓝袍道士,或持玉帛玉圭,或捧琼浆黍豆,或拿拂尘刀剑,或抱鼓琴盏钵。略略一算,那打头道士不下百人,其后更有一道童牵鹿,鹿上坐着个头戴高冠的老道,正是那灵噩。他挥舞一柄雪白拂尘,蘸了些水,不停往人群中洒去,一面洒,一面喃喃念咒。一干百姓如获至宝,竟抢着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龙辇由四匹高头骏马并驾,左右两侧是宠臣近卫,稳稳行至圜丘之下。那皇帝赵佶启帘下车,立即有一宦官躬身相迎。不久,车内还走下一位娘娘来,与赵佶一道拾阶而上,登坛祭天。但听灵噩道人一声高呼:“吾皇万岁!”是时,官民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冷飞雪听得身旁有几人在窃窃私语,道是那宦官便是当朝权宦童贯,尾随圣驾的是太保蔡攸。其父蔡京去年被罢相,而蔡攸却百般讨巧,以美色古玩等迎合圣意,如今成为皇帝身边大宠臣。而那娘娘便是赵佶宠妃刘氏。

    冷飞雪虽不明这朝廷之事,却素来瞧不上溜须拍马之辈。至于刘氏,她曾从妙空口中听说过,乃是民间女子飞上枝头成凤凰。

    她四下张望,见那赵佶一行已登坛,灵噩大摆道台,焚香祷祝,一番仪式下来,吉时已到。这才由皇帝执爵祭酒,以敬九天。礼乐奏响,鞭炮齐鸣,又有道士做法念咒,一时热闹非凡。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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