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狈-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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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问着,却听到丁伯蕴从外面走了进来,并大声的咳嗽着一示意大家安静,果然大家听到他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并自发的为他让开了一条道,丁伯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小厮抱着妙纹,陈百灵忙扑了上来撒娇道:“哎哟我的老爷,你可算是来了,你若是再不来,这精心准备的玉屋楼可就变成刑场了。”
丁伯蕴皱着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玉澈与罗夫人,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望着丁母责备道:“你看你,家里来了贵客,你失礼怠慢人家不说,还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哪里像个涵养得体的夫人,倒像是个肤浅无知的村妇。”丁母低着头应道:“是!”
罗夫人气的脸色发白,明知丁伯蕴明着指责丁母,其实暗指的是自己,却无从反驳。只得恨恨的问道:“丁老爷,我只想问问,这个家里面到底是重嫡还是重庶,到底是看中自己的亲子孙还是看重从墙角闻香而入的野蝴蝶。
咏莲咬着牙,几乎忍无可忍的要冲道罗夫人的面前了,丁伯蕴看着一脸狼狈的玉澈,只道:”你先下去梳洗。”玉澈点了点头,才带着咏莲离开了。
丁伯蕴望着罗夫人笑道:“我听说夫人在这里发了好大脾气,想着家里的人粗手笨脚的不知道怎么的怠慢了您,所以才过来了。只是到现在老夫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惹得老夫人大发雷霆?”
丁母正欲上前答话,丁伯蕴却伸出手来阻止了她,并笑着对罗母道:“家里的事老夫从来不插手过问,拙荆虽然愚昧,但幸得家里面也没有个比她更懂宽容识体的。是以合家上下对她无不尊敬爱戴,如今竟然不知怎么的竟使贵客恼怒,她有何失礼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夫人看在儿女的颜面上不要让她挂不住脸才是。”
罗夫人嘴唇微动,片刻后终于忍不住的道:“亲家,不要怪老身失态,正如亲家所言,咱们都是为了儿女,如今我也不多说了,我只问亲家一句,若我的女儿在丁家遭受贱妾的迫害,您又当如何呢?是会不闻不问,还是理所应当的替我的女儿做主。”
陈百灵奉上香茗,丁伯蕴轻押一口,轻笑道:“遭受贱妾迫害?夫人说的哪里话?阿琴在丁家的地位尊贵无比,我只听说上下诸人侍奉无不小心翼翼,夫人怎么反而说有人要迫害她呢?”
罗夫人冷笑道:“老爷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打个比方说今天就有人在阿琴吃的血燕里放入剧毒的马钱子,若不是我们警惕察觉,还以为她是寻常晕厥呢?”她又想起什么的道:“我明白了,何以阿琴会时常晕厥,大概就是有人故意暗害,可怜我的女儿到现在都还不知情,若不是我心细察觉,以后纵然是保得住她这条命,那肚子里的骨肉大概也是保不住的。”
陈百灵翻了翻白眼‘切’了一声暗道:“添油加醋无事生非!”丁伯蕴白了她一眼,但那一丝的不悦却在她回望的时候变成了浅浅笑意,温柔而纵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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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一 家宴 13()
罗母收拾了泪水,揉着自己的鼻子道:“丁老爷,我不妨跟您说了吧,今儿个阿琴吃了廖氏端来血燕才中毒昏厥的。有郎中为证,其中有孕妇忌用的猛药马钱子。此物毒性之大,足以使我女儿滑胎甚至危机性命,贱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这是要害我女儿的性命呀!老身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今儿个丁老爷若不给老身一个交代,老身说什么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丁伯蕴疑惑的望着诸人,最后依旧是将目光停留在丁母的脸上,问道:“此事可当真吗?”
丁母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道:“是!”
丁伯蕴轻吸了一口气,神情冷漠的几乎没有温度,冷笑道:“她胆敢残害阿琴腹中胎儿,如此说来这个贱人确实不能再留了。”
罗夫人微笑道:“还是老爷明事理!”
丁伯蕴点了点头,陈百灵却眨着眼睛,甩着自己手中绣牡丹花的丝帕不阴不阳的笑道:“哟,即使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也有为自己申辩机会,如今咱们家的家法倒是比大明朝的王法还要严峻了!”
罗夫人狠狠的瞪了瞪陈百灵,心里憋着怒气只差没发作。陈百灵倒是仗着如今丁伯蕴在这里,对于她的警告神色完全无动于衷,心里却只是恨恨的:既然巴结不上,那就只有得罪了!
满月也上前劝道:“是呀公公,我们大家都是亲眼看到阿澈把那碗血燕端到阿琴面前的,而那血燕本来也只是她自己常来补血的东西,她事先又不知道阿琴要吃的,几十双看着我们也没有看到她将马钱子放进碗里,所有儿媳说这事儿说不定有什么蹊跷?”
丁柔也急忙道:“是呀爹,还是听听廖姨太自己怎么说吧?”
丁伯蕴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有理,那就叫廖氏过来说说,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陈百灵望着罗夫人,一脸胜利的神情毫不掩饰。
此时玉澈已经收拾整齐,正急忙的赶往玉屋楼的方向。咏莲急切的拦住她道:“姐姐,你怎么还敢去呢?那个罗夫人那么凶,只恨不能将你生吞活剥了,你躲都躲不及,此刻倒还敢去?”
玉澈也是着急,就道:“她竟一口咬定我在血燕里放进马钱子使她中毒晕厥,我若此时躲藏,才使得大家都认为我是畏罪藏匿,届时我含冤受屈,更加无力辩白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此刻躲避。”
果然云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玉澈道:“姨太,老爷叫您回玉屋楼呢!”
咏莲忙问道:“说没说什么事儿?”
云儿苦着脸儿道:“就是那回事儿。罗夫人一口咬定二少奶奶是吃了姨太送上的血燕才晕倒的,老爷都不高兴了,幸好陈姨娘跟大少奶奶求情,老爷才说要听听姨太有什么说的呢?”
咏莲拉着玉澈道:“姐,怎么办?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躲躲吧!”
玉澈瞪着她道:“你要我躲哪里去?我无处可躲,更何况,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我躲?我就偏不躲,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拿我怎么样?”言罢,她便昂起胸膛,往玉屋楼的方向走去,咏莲跟云儿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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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二 家宴 14()
玉澈到达玉屋楼时,满屋子的人都转过了头来,丁伯蕴坐在厅中央,丁母与罗夫人坐在一侧的案几旁,其他诸人均侍立两侧。玉澈走了进去,向三人福了福身子。抬头望去,只见满月正颇为同情的望着自己,而姨娘陈百灵,正拼命的向自己使着眼色。她情知事态不妙,便轻轻的清了清嗓子,而后规规矩矩的站着,只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果然丁伯蕴也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廖氏,我听说在你递给阿琴的血燕里有什么马钱子,是真是假?”
玉澈轻叹了口气道:“我并不知道里面是否真有马钱子,但方才听了郎中说里面有马钱子。想必是真的有了。”
罗夫人冷笑道:“装的还挺像!那碗血燕明明就是你端给阿琴的,你觊觎她的正妻之位,更嫉恨她有了丁群逸的孩子,所以想方设法使阴招害她是不是?”
玉澈抬起头,直视着罗夫人故意赌气道:“夫人既然早知道,却为何不早做防范,到如今出了事才说岂不是太晚了吗?”
罗夫人气得脸色通红,若非碍于丁伯蕴在侧,只怕这次玉澈就不是只掉簪子那么简单了。饶是如此,却也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丁伯蕴只得喝止玉澈道:“不得对罗夫人无理!”
玉澈点了点头,恭敬道:“是,是阿澈无理。但阿澈绝非故意不尊长辈,实在是夫人硬要强加给阿澈的罪名过重,阿澈不堪忍受这样的欲加之罪,才会言语唐突。我与群逸鹣鲽情深,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名分的高低,至于孩子我们难道就不会有了吗?何必去嫉恨别人的?夫人若只是以己度人,依阿澈看来,非但荒谬而且可笑!”
罗夫人听她说的话句句如针,便对丁母道:“你们丁家的家教既是如此吗?”
丁母便道:“阿澈无理!”
罗夫人冷笑道:“果然是贱胚子,乡下来的毛丫头,烂泥巴以为涂了个金身就成佛了吗?竟敢在本夫人面前无理?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玉澈也冷笑道:“贵贱自在人心,我也实在不愿意与夫人这样的名门贵妇解释太多,如今多说无用,我唯有悉听尊便了。”
丁母与满月看到玉澈的无奈以及罗夫人的咄咄逼人,都忍不住的轻叹口气。罗夫人一脸胜利的神情望着丁伯蕴的道:“丁老,您也听到了,这可是她自己认罪。真如此,我就要将她带回罗家好好的审问一番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带回罗家,什么意思?
陈百灵嘟着嘴小声道:“我可没听到人家认了什么罪的!”
丁伯蕴皱着眉头望着陈百灵道:“你有什么话就大声的说出来。”
陈百灵觑着眼道:“没什么!”
丁伯蕴望着玉澈道:“你真的就没什么说的了吗?”
玉澈无奈的苦笑道:“丢了斧子的人怀疑自己的邻居偷了自家的斧子,便看他言行举止都像是偷了自己的斧子,可当他在山上找到自己的斧子的时候,又觉得曾经怀疑过的邻居言行举止都不像是偷了自己斧子的人。人都是容易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左右的。罗夫人一口咬定我是觊觎二少奶奶正妻之位,嫉恨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使诡计要害二少奶奶的。她说的振振有词,句句在理,大家听在耳里,自然顺理成章的就认为这事儿是我做下的了。我既多说无益,自然唯有悉听尊便了。”
丁伯蕴嗤笑道:“你嘴里说多说无益,可你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得不多思。我若不让你说出内心的冤屈,只怕大家不但以为我丁伯蕴偏袒亲家,还会觉得罗夫人故意栽赃诬陷你呢?”他又回头对罗夫人道:“是吧罗夫人?”
罗夫人瞪着玉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丁伯蕴看她无言,才又对玉澈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丁家虽然关爱自己的子孙,却也必不使你含冤受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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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三 家宴 15()
玉澈思索片刻道:“别的不说,就单说若真如夫人所言我又是如何将马钱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进血燕中的呢?”她环顾四周,又道:“大家当时都在场,可有人看见阿澈把异物放进去的吗?”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鸦雀无声。唯有那楚娥眼睛骨碌一转,便娇笑道:“做贼的人难道会让人看到自己偷东西吗?我听说城南有位黄姓人家就是娶了个不省心的姬妾,愣是把毒药藏于袖间把主母给害死了。廖姨太聪明绝顶,难道就不会依法炮制,伺机而动吗?”
玉澈望着楚娥冷笑道:“果然是轻车熟路啊!”又转头对丁伯蕴道:“阿澈绝没有这样心窍。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此事本来就针对阿澈而来。二少奶奶今儿个这罪大概也是替我受的。”
丁伯蕴一挑眉毛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玉澈道“若不是二少奶奶吃下这碗血燕,那必是阿澈吃下了,届时躺在榻上饱受苦楚的岂不就是我了吗?”
罗夫人对着丁伯蕴道:“不管怎么说,廖氏毒害我女儿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丁老爷,你说怎么办吧?”
丁伯蕴皱着眉头道:“既然没有人看到廖氏将马钱子加进血燕里,但凭夫人猜测,确实难以让人服气。“
罗夫人冷笑道:“除了她还会有谁呢?在丁家我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像她那样恨我女儿的人了。”
玉澈却接道:“夫人若不是一口咬定是我,那么想知道是谁又有何难呢?”
丁伯蕴饶有兴致的道:“哦?你倒是说来听听!”
玉澈上前一步道:“大家都知道群逸曾经送我一只异于寻常的小狗儿,如今这只狗儿业已长大。其嗅觉灵敏比其他同类强胜百倍。那碗血燕其实刚端来不久二少奶奶便服下了,如此说来动此手脚的人想必尚来不及清洗。既然郎中能嗅出血燕中的马钱子,那么我深信蓬蓬也一定可以嗅出谁的身上沾染了此物。”
丁伯蕴点头道:“是个好主意!”
罗夫人却不屑道:“笑话,一只小狗儿能嗅出谁的身上沾染了剧毒。”
玉澈道:“熟话说,马钱子,马前食之马后死。马钱子源自植物剧毒,既然马儿可以识出马钱子,那么谁又能说我的狗儿不能识出呢?”
满月便赔笑道:“狗儿能不能识出马钱子咱们说了到底不算,不如拉出来瞧一瞧,咱们倒是也看看热闹。”
罗夫人笃定的望着玉澈笑的极其残忍:“行,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若你的狗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