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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雪狈-第1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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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罗琴带着一干婢女传膳进来。丁群逸便道:“既如此,便在这儿用了晚膳再走吧!”

    钟秀却像是有意般的道:“群逸哥哥,对不起,我得向你告别了,你这个样子,咱们以后还是不必再见面的好。”

    丁群逸脸色瞬间变了,问道:“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么?”

    钟秀一字一句的道:“我别无选择,因为你是玉姐姐的丈夫,所以就算是你把我当成她的替身我也不以为意。可是群逸哥哥,大丈夫当断则断,似你这般藕断丝连般的苦苦纠缠,我是个良家女子,自然是不肯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你频繁相见的。群逸哥哥,我已然是个可怜的人了,断不能再为你背负这不洁之名了。”

    本以为丁群逸听她这般说会放她离去,不料他竟斩钉截铁般的说道:“那便不要去背负这个名声了,我愿意娶你,我知道你依旧孑然一身,我知道你这一辈子过得苦,那就留在我的身边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带你去看病,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像爱护阿澈一样爱护你。”

    罗琴的手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深冬的空气果然冷得令人窒息,奈何她手中的端着的乃是一碗热腾腾的饭菜,竟也抵不住这深冬的冷冽了吗?

    这一切分毫不差的落在了钟秀的眼中,即使有死亡的威胁,她此刻的心里竟也有压都压不住的快慰,她想问,罗琴,你精心筹谋一生,为了这个男人甚至不惜杀人。到了此刻,却连一个丑陋的影子都比不上,心细如你,想必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于是她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群逸哥哥,你莫非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病你想必是不知道的,我的身上跟我的脸上是一样的,我这一生,都没想过,有人会愿意娶我!”

    丁群逸却笑道:“管他人做什么?他们只在乎皮相,而我在乎是你,在我的心里,你即是她,她即是你。如果现在有人跟我说她没有死,而是变成了你这个样子,那对此刻的我才是天大的厚赐。”

    罗琴手中的饭菜终于再也拿不稳,落在地上成了一片片红红白白的碎片。她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哭,嘴中却又反问道:“丁群逸,你的心莫非是铁石做的吗?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为了你洗手作羹汤,为了你拼尽全力也要守住你的生意,为了你付出了一切,可是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这一切我忍了。你对阿澈怎么样我也忍了,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我对你挖心挖肺,你居然要拿这个怪物来羞辱我。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妻子吗?难道我竟丑到连这个怪物都比不上吗?我罗琴虽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但在宝应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姿色,我到底那一点儿配不上你?就因为她的身上有阿澈的影子,你便可以对她像对阿澈一样”她终于忍不住的大哭起来,道:“我最终还是败了,败给了这个丑陋的影子。丁群逸,我不得不说,你已经将我这一生的自尊践踏殆尽了,你,很好很好”

    丁群逸一句话也没说,只冷冷的望着眼前的罗琴,放佛她是一个从天际上来的不速之客,留在眼前是多余的。钟秀也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人能看清她的神态,但罗琴想,她看自己的眼神想必与丁群逸无异,若是阿澈还活着,想必也是会这么看着自己的,在她眼中,我已然成了跳梁小丑。罗琴踉跄倒地,顿了顿,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站了起来,默默的走了出去。

五百八十六 人去楼空花依旧 11() 
罗琴突然间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可笑的,包括曾经得意洋洋的杀了阿澈,包括为了这个男人杀了宛儿,因为不管她做什么,他永远都看不见。深冬的夜很冷,唯有酒香暖人心脾,她便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了下去,身边无人,甚至于楚娥都被打了出去。刺痛内心的除了冷,除了酒,除了痛苦,还有无休止的寂寞,这一切有谁能懂?罗琴不知道,旁人看来她拥有很多,但在她看来她却是一无所有。金钱,名誉,地位,这些浮云似是与她无关的,就算是一身都被这些紧紧的包裹,她依旧是身无一物的罗琴啊!呵呵呵

    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隙,一双温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醉酒中的女子,因为喝酒的缘故,她有些衣衫不整,那一头如缎子般的青丝也柔顺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让人心疼,说不出的魅惑。

    罗琴似是有所察觉,那门缝外的眼睛,想走却也不想走,只在那儿不停的踌躇。罗琴突然轻笑,迈着碎步往门口走去,她“吱呀”的打开了门,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孙梨。孙梨正站在月色下,眼中尽是畏惧之意,红着脸道:“夫人”

    罗琴冷冷一笑,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年的羞涩往事瞬间涌上了心头,这才恍悟,他们之间并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共同的孩子,就算是那个孩子不在,这件事实却永远存在。这么一想,倒也算是个亲近之人了。

    阿梨倒是羞愧的低下了头,红着脸道:“夜凉,夫人早点儿休息吧,我我这就下去了!”他转身,正欲走,罗琴却突然喊住他,叹着冷清清的气息似乎自嘲般的道:“既来了,何故要走?今夜倒是过于清净了,不如你进来陪我喝一杯吧!”

    阿梨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违背自己初衷的。可初衷代表不了欲望,更代替不了,战胜不了欲望。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女子就如同盛春下最最娇艳的玫瑰般魅惑人心。又如那无人能抵制的罂粟般叫人欲罢不能,她是高贵的、美艳的、落寞的、伤心的、绝无仅有的深潭,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于是他便跟着进去了,就算是知道错,也毫无办法拒绝她的召唤。他如痴如醉的迷恋着眼前的罗琴,不在记得她是二少爷之妻,不在记得自己是有妇之夫,甚至不在记得自己即将为人父,只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跟着她走。

    这夜的玉屋楼果然因为阿梨这个不速之客变得温暖起来,整晚的迷离,整晚销魂的呻吟,罗琴如同久旱的农田,肆意享受着痛与快乐并存的疯狂。是久违的寂寞还报复后的的快乐,罗琴分不清,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想弄的清楚。在她眼里,三十年明明白白的活了大半辈子,竟不如这一刻糊里糊涂来的快乐。其实人这一生,有谁不曾任性过一回呢?有了这一回,从前种种痛苦倒也没那么刻骨铭心了。至于以后种种会发生什么样的转变,现在倒也懒得去顾及了。

    这夜整个玉屋楼里都弥漫着浪漫暧昧的气息,他们这般不管不顾,想让人不知道却是难的了。最起码楚娥此刻正痛苦的站在门外望着那个温暖的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打发走了,楚娥知道,这种事情决不能再弄得人尽皆知了。否则,自己有可能真的永远都见不到阿梨了。楚娥,只有忍着所有的嫉妒与痛苦,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你若觉得她是不希望这一切发生的,那就大错特错了。虽然心里痛苦,她依旧是希望这一切发生的,因为她知道,一旦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会有一个人会比自己痛苦一百倍。

    清晨,那个比楚娥会更痛苦一百倍的女子正站在房外痴痴的望着自己丈夫的归来,然而她没有等到阿梨,却等到了自己的宿敌。

    因有将近七个月的身孕,孙妈妈对铃儿特别的关照,不停的出来嘱咐道:“放心吧,不过是一夜未归,丁家有阿梨的住处,兴许是忙所以才没回来。”

    铃儿一脸苍白之色,却对着婆婆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正说着,就看到楚娥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孙妈妈忙迎上去笑道:“姑娘来了,我们正是急得不得了,昨夜阿梨未归,今儿早上你见他了吗?”

    楚娥笑道:“自然是见了,昨天太忙了,所以他才没回来。”

    孙妈妈这才放了心,忙回头对铃儿道:“我怎么说的,没事儿的。”说罢又回屋做早饭去了。

    因知晓楚娥的为人,铃儿并不打算跟她多说,转身也想进屋去了。楚娥却拦着她道:“你就真不想知道阿梨昨晚儿上干嘛去了?”

    铃儿站住,一句话也不说,只等着楚娥自己说。楚娥觉得讪讪的,只得清了清嗓子悄声伏在铃儿的耳边道:“昨夜他一直陪着她呢!”

    铃儿忍不住问道:“谁?”

    楚娥得意轻笑道:“自然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了,就是你最害怕的那个人,那个丁家最高贵的女人,昨夜却像个**一样将他勾搭进了她的房里。整整一个晚上,阿梨今儿早上才悄悄的出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铃儿脸色大变,看着楚娥洋洋得意的离开了。

五百八十七 人去楼空花依旧 12() 
铃儿难掩痛苦,转身往房中哭了起来。倒是急坏了孙妈妈,忙进来安慰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阿梨出了什么事?你哭什么呀!”铃儿却不答话只顾着哭。在她心里,这件事情的发生并不止代表着丈夫的背叛,更代表一件可怕的事情的发生。罗夫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想必阿梨此次恐怕是插翅难逃了。只是阿梨阿梨怎么能这么傻,这么笨,难道真的爱她超过了自己的性命吗?‘爱’,铃儿恐惧的睁大了眼睛,是了,我竟是没往这层想过,若非真对她情根深种,阿梨岂会背叛他一直忠心的二少爷?可是这却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罗家的人自私凶残,怎么会将他这种蝼蚁小人的命放在眼里,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啊!阿梨啊阿梨,你爱上谁不好,为何偏偏爱上她?

    只一会儿阿梨便回来了,他似是极疲倦,孙妈妈本以为铃儿哭是因为阿梨出了什么事,此刻却见到阿梨安然无恙的回来,铃儿又收拾了泪水,这才放了心,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头又去了厨房。

    阿梨却无心去关心铃儿眼角的红晕,此刻的他只觉得疲倦至极,于是到头便要睡。铃儿叹了口气,幽幽问道:“莫非是昨夜睡的不好?”

    阿梨闭着眼睛,答道:“昨天太累了,我已经告了假,今儿个就在家陪你。”

    铃儿忍无可忍,冷笑道:“不知是何事竟使得大总管这么疲倦,莫非是昨夜里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累坏了。”

    阿梨眼睛瞬间睁得很大,记忆中铃儿从未有过这么刻薄的言语,这是怎么了?就忙爬了起来,定定的望着她笑问道:“我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就是一个晚上没回来陪你,如今跟谁学的说话那么刻薄了。”

    铃儿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发誓说你昨个晚上清清白白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房里睡觉吗?”

    “你”阿梨无话反驳,只得闷闷的赌气,转身蒙上了被子。

    铃儿只得哭了起来,边哭边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我跟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了吗?你这样肆意妄为,对得起我,对得起二少爷吗?若是来日你出了什么事,可叫我跟孩子怎么办?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允许自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呢?”

    阿梨忙从被褥中站了起来,低声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铃儿道:“我该听说什么吗?你也知道害怕?你知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如果弄得人尽皆知该怎么办?是你能摆得平,还是她能摆得平?我姑且不论自己,你又将二少爷置于何地?”

    阿梨无比愧疚道:“别说了,是我错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里说昨夜钟秀离开了丁府,想到她昨日的辞别,丁群逸一大清早的便来到了明镜湖,果然是找她不到的,只得循着记忆的路来到了钟家。钟老汉开了门,一看是丁群逸,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起来,冷笑道:“丁老板也会有空来我们这穷地方?”

    丁群逸实在想不通自己是何时得罪了眼前的老人,却只得陪着笑脸道:“我是来看阿秀的。”

    钟老汉将脸一横,冷冷道:“阿秀,哼,早就死了”说罢‘呯’的一声关上了门。丁群逸一脸的莫名其妙,转身却惊喜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阿秀,便笑道:“阿秀,我真当你再也不见我了,吓了我一跳。可是令尊大人,他为何态度如此冷漠。”

    钟秀轻轻笑道:“他为何不能如此冷漠?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等着你带她去看病,从希望到绝望,日日夜夜的盼着,最后却盼来了一场空,自然是心中不快的。”

    丁群逸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当真是我的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履行当年的承诺,阿秀,再等我几天,我请的郎中正在来宝应的路上呢!”

    钟秀却无所谓道:“何必为我这种人浪费心机呢?我早已当那个承诺是个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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