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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雪狈-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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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伯蕴大声的咳嗽几声,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怒道:“反了反了,贱人,你误了我丁家上下百余口人的前途啊!”

    玉澈极力争辩道:“老爷为什么要生气,仅只是因为您的儿子散尽家财去救助灾后难民吗?洪灾过后,场面何等凄凉?您在家里呆着当然是不会知道的了,不管您有多生气,我都要说,群逸做的是件空前善举。或许在您的眼里,这些稻谷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在那些老百姓的眼里,这些可都是一家老小的性命啊。老爷您以一家之利,竟要置津月湖万人于不顾,实在是天理难容。”

    丁伯蕴气得眼珠子只往上翻,陈百灵吓坏了,忙跑过去抱住丁伯蕴对杜鹃喊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玉澈也吓白了脸,不多时丁夫人也快步的赶 了过来。

    。。。

三百九十三 三年 4() 
丁夫人来了之后,大夫就也跟着进来了,又是把脉,问诊。玉澈悄悄的躲在一旁仔细的观察。遥想自己初入府时,丁伯蕴也有一次的急怒攻心,当时还是因为李昂大人碎玉的事情,几乎要了他半条命。此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若真出事,岂不是自己的过错?希望他没事吧。阿澈在心里祈祷,尽管他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但他毕竟是群逸的爹呀!群逸是孝子,若是父亲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会很伤心的吧。

    大夫依旧在不停的询问陈百灵,丁夫人絮絮叨叨的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满月便劝道:“没事儿的,您别担心了。”

    过了一会儿,大夫便走了出来,看到丁夫人,便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叹气。玉澈的心便往下沉。丁夫人立刻哭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老爷不过是生了点气,难道还很严重?”

    大夫叹气道:“怒伤肝,忧伤肾,恐伤肺,老爷这次是肺腑俱伤了。”又叹了口气道:“我是没法子了,准备后事吧!”

    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陈百灵仿佛此刻才反应过来,就突然‘哇’的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一哭,满月就也跟着哭,后来全家的女眷都跟着哭了起来。玉澈也是红了眼,丁夫人便问道:“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好好的人难不成还气死了?”

    玉澈只觉得心里那份儿愧疚如排山倒海般的迎面扑来,她终于颓然的跪了下去……

    入夜,丁夫人守在丁伯蕴的身边,此刻阖家都没睡,只是各自呆在院子里,紧紧的盯着庭芳阁的大门。丁伯蕴尚还一息尚存的,此刻屋内寂静,便悠悠的醒了过来。见到身边坐着的妻子,张口便问道:“群逸呢?”只这一句话,便又咳了许久。

    丁夫人忙拍着他的背答道:“已经派人找他去了,你放心,很快他就回来了。”

    丁伯蕴又咳了几声,勉强道:“那个贱人呢?”

    丁夫人知道他说的是玉澈,就道:“阿澈去佛堂祈福,老爷一定会没事儿的。”

    丁伯蕴冷笑道:“她这才是假惺惺呢!我早就知道她对我心怀不满,为了群逸,为了那个傻孙子我权当视而不见。可没想到她竟怂恿群逸做出这种事情,她是想毁了我丁伯蕴的基业呀!”

    丁夫人便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甭管了好吗?再说这事儿未必就是阿澈出的主意,你不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丁伯蕴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丁伯蕴纵横商界几十年才得了这万贯家私。我为了什么,我不就为了咱们后代能够安享富足吗?群逸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吗?若无这贱人的怂恿,他纵然有这个心,也未必有这个胆。”

    丁夫人怕他在动怒,所以话也不敢再接了。丁伯蕴便又冷笑道:“反正我是看不见了,他种下的苦果终究是要自己吃的。我丁伯蕴一辈子谨小慎微,守着万贯家业丝毫不敢夸大,没想到临了了儿子却弄了这么大个动静出来,我的聪慧怎么能比得过沈秀?丁群逸难道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丁伯蕴又是不停的咳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许久后才缓缓道:“我丁伯蕴一生只有四个孩子,长子不教,去了便去了。奉艺不提,阿柔是个女孩儿,唯有群逸是个得意的孩子。可是眼看着他不顾我的劝阻,闯下弥天大祸尚且不知,等到人人侧目之时也就晚了。你叫我怎么能安心九泉呢?“

    丁夫人见他说的悲切,也是哭。没多久他说完了,就沉沉睡去,已经是三更了,丁夫人就在客厅等待丁群逸。可他还没回来。陈百灵坐在丁伯蕴的床前不停的拭泪。丁伯蕴睡了一会儿,就又醒了过来,看到陈百灵在哭,便轻声问道:“你哭得这么伤心,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百灵见丁伯蕴这么问,就忙堆着笑脸反问道:“说什么呢?”

    丁伯蕴便问道:“群逸呢?”

    陈百灵勉强啊笑道:“快回来了吧,您先别急。”

    丁伯蕴点了点头道:“叫夫人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陈百灵就道:“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

    丁伯蕴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得道:“明儿还不知道我等不等的到呢?”

    陈百灵忙站了起来道:“少说两句吧,我这就去请夫人就是了。”说着偷偷的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

三百九十四 变故 1() 
却说丁夫人此刻正在客厅等待着自己的儿子,见陈百灵淌眼抹泪的走了出来,只道是老爷出了事,就忙问道:“怎么了?”

    陈百灵抽抽搭搭的道:“老爷醒来说要见群逸,我说还没回来呢,他就说要见您了。快去看看吧!”

    丁夫人叹了口气,只得往庭芳阁走去。陈百灵悄悄的紧随其后,不多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庭芳阁。丁夫人走了进去,陈百灵便守在外面听着二人在里面说话。

    只听丁夫人笑道:“急什么呢?派去的人回了话来了,说是此刻正在路上走着呢。”

    丁伯蕴睁开了眼睛,看着丁夫人勉强道:“我怕是看不到了,也罢,我本也不想再看到他了。总叫他这辈子都记住,是他自作聪明气死了他老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妄为了。”

    丁夫人揉着鼻子道:“又说气话了?”

    丁伯蕴长长的舒着气,道:“我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听,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讲这么多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对你不甚好,你埋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总之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讲这么多了。”

    丁夫人就哭,丁伯蕴便轻轻的道:“我若真等不到他回来,也是命数,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有几句话我要嘱咐你,等那不孝子回来,你再说给他听。我丁伯蕴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的丁家,恐怕随着他丁群逸的任性妄为要毁于一旦了。也罢,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去了便去了。他若有本事,将来的富贵恐怕不止于此。我只担心眼下的事情,朝廷一旦知道了我们家竟富足如此,恐怕当年沈万三的惨祸就会发生到我们身上。我想了很久了,为今之计,唯有紧紧的抓住罗大人这课救命稻草了。他在京城有高官庇佑,若肯保护咱们必然是极好的。可是罗兆天是个什么样的人,若真出了事,他最多的也是明哲保身,不背后使暗枪已经不错了。所以你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阿琴离开咱们家,只要阿琴不走,他罗兆天就是想跟咱们断扯断关系也是不可能的。”

    丁夫人忙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丁伯蕴却又接着道:“当然若是无事最好,以后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最重要的一点儿你必须要记牢。”丁伯蕴的声音变大,瞳孔也跟着急速收缩,不难看得出他的怒气已经上升到极点:“我死后无论丁家如何,你必须做主休掉廖氏。”

    丁夫人哭道:“老爷,这怎么能行呢?群逸恐怕是万万不肯的。”

    丁伯蕴急速的呼吸着,道:“丁群逸是个孝子,你若是强逼他,他不肯也会肯的。这个贱人害得我丁家如此天地,我岂能容她继续逍遥自在?她若还呆在这里,我就是死了也不甘心。”他怒气稍减,叹着气道:“我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的激愤,这么多年来群逸跟阿琴的感情一向不睦,全因这贱人。如今罗兆天是咱们唯一可依赖之人了,我们自当是该先软下来的了。贱人若走了,依阿琴对群逸的痴情,她势必誓死护他周全。罗兆天当是不会不管自己女儿的吧。”

    丁夫人没想到丈夫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费尽心思的为儿子筹谋,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点了点头,丁伯蕴闭着眼睛又休息了一会儿,恍然间听到了陈百灵的哭声,便又激起了心中万般不舍,只怕自己走后爱妾的日子不好过,才又恳求般的对夫人道:“还有一件事儿,算是我求你的。百灵跟了我将十多个年头了,她是外乡人,又没有孩子,我走了以后,你可千万别薄待了她。”

    丁夫人便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会待她好的。”

    丁伯蕴柔声道:“我知道你是口不应心,这些年我因着她冷待你,你心里大概也不好受。可是你就看在她辛苦侍奉我十余年的份上……别叫我走得不安宁。”

    丁夫人只是哭道:“放心吧!”

    丁伯蕴听到院子里哀声一片,陈百灵更是哭得极厉害,不由的惨然道:“死去万事皆空,我实在是不必操心这么多了,我就在天上看着他,看着这个逆子要把我的家业败成什么样子?”

    庚辰年五月十三,丁伯蕴卒,时年六十二岁。当天夜里,举家同悲。

    。。。

三百九十五 变故 2() 
这里说丁群逸得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听到后立马交代了下面的事情,便往家里赶。本想着应是无碍的,可没想到刚走到家门口,他的心便立时的沉到了谷底。只见门前挂着巨大的白条幅,上面写着诸如‘驾鹤西去’‘神仙福地’那样的字幅。院子里哀声一片,丁群逸眉头紧皱,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还是双吉最先迎了出来,惊喜的道:“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夫人一夜都没休息,说是非要等你回来。”

    丁群逸紧紧的抓住双吉的肩膀问道:“我爹呢?我爹怎么样了?”

    双吉便哭了起来,道:“老爷……老爷已经去世了!”说罢哇哇直哭,丁群逸木然的呆在原地,只是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双吉哭道:“那天,罗大人派人跟老爷说了点儿事。老爷听后十分生气,就叫廖姨太来对峙,二人不知怎么的就吵了起来,才不过吵了两句,老爷就不行了。”

    丁群逸木然问道:“阿澈?阿澈她现在在哪里?”

    双吉哭道:“姨太太现在正在房里,夫人不许她批戴孝衣,不许她出现在棺柩前,她就跟小少爷呆在灵璧阁里一直没出来也没用过饭,也没人理。

    丁群逸甩开双吉,大步走进了家门,但要去见母亲,拢眉却拦住到:“少爷您还是先别进去了,夫人此刻不想见你。”

    丁群逸难过道:“不是说等了我一夜吗?”

    拢眉叹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你回来了就好,夫人也可安心了。不过您还是别进去见她了,免得她生气。”

    丁群逸只得道:“母亲这是不肯原谅我了。”见拢眉又是叹气,只得转身回了灵璧阁。此时玉澈正在房里默默流泪,听到君惜高兴的道:“少爷回来了。”就忙站了起来,可谁知丁群逸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不由的心下明白,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然丁群逸一进门什么也不说就质问道:“你那天到底跟我父亲说了什么?”

    玉澈悔不当初,却只得据实相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并不知道老爷一气之下就……”

    丁群逸声音提高了许多,大声道:“我不是叫你什么都不要说的吗?看来是我太过于的信任你了,我不该什么都跟你说,你知不知道我父亲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的发生,他最怕的就是树大招风惹来无尽的祸端。是我的错,说我忤逆了他,害了他。”他声音凄楚的道:“身为人子,我丁群逸当真是不孝至极。”他怔怔然,挣脱了玉澈欲扶过来过来的双手,走了出去。

    仲夏的天气,炎热异常,丁群逸却只觉得心凉到了谷底。想着再去见父亲一面,可又觉得实在愧疚难当,院子里的花树开的极其茂盛。往来家仆都在忙碌着,偶尔看到丁群逸,也一如既往的行礼,问少爷安。丁群逸苦笑道:“少爷,他们还当我是少爷?可我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配做你的儿子?”

    那人是楚娥,她只喜道:“怎么这么说?少爷永远都是少爷。”说罢就扶着丁群逸道:“少爷,我扶着你到玉屋楼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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