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狈-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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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 三年 1()
时光飞逝转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丁群逸依旧十分重视津月湖的事情,只是苦于求救无门,又要兼顾奉宝坊的生意故而也一直的拖着。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丁群逸要照看生意又要操心堤坝的事宜,偶尔还要出海远行,实在是有些自顾不暇。罗琴倒是学得乖了许多,跟阿澈相处的也还说得过去,但丁群逸知道她的怨气未减,只是勉强压抑着罢了。这些都不重要,最令丁群逸跟阿澈头疼的要算是诚儿了,这孩子都三岁了。平常人家的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有的都开始学认字了。可是诚儿却依旧是连话都不会说,每日总是低着头,默默无闻的吃东西。他吃好多呀,一个才三岁大的孩童,吃的都快赶上一个大人的量了。而且他可以一直不停的吃,也从不挑剔什么,只要是吃的,无论是糕点,果品,饭菜,或是蜜饯什么的,他拿来就能吃的下去。他好肥,体重跟三个同龄的孩子差不多,因为太肥了,五官都有些变形了,看得让人触目惊心。为了这个孩子,阿澈本来幸福的神色慢慢的消失了许多。她慢慢的开始愁眉不展,直至唉声叹气。丁群逸也是遍访名医,竟都查不出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说他的身体健康的很,的确,除了胖跟吃得多之外,诚儿几乎从未生过什么病,便是连风寒也很少。他壮的像一头‘小牛’,力气也特别的大,只是因为太胖了,所以走起路来比较慢,一摇一摆的甚是难看。话说罗夫人还为这事儿故意嘲笑了他一番,据说那日罗夫人来做客,依旧是盛大的家宴了,罗夫人望着坐在阿澈一言不发的丁诚‘噗嗤’一声笑问丁夫人道:“我听说阿琴的大伯昔年可是惹得亲家母伤透了心。”
丁夫人不明所以,笑答道:“陈年往事,提他做什么?”
罗夫人笑道:“我只是觉得亲家母应是去看看风水,这丁家的长子个个都这么不成器,难道不是风水不好是什么?”
当时丁群逸也在场,听到这话就忙去看了看阿澈的脸色,见她脸色果然大变,便狠狠的瞪了瞪罗夫人一眼。罗夫人权当没看见,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也未必是风水的问题,天道循环,公平的很,我们家门口就有这么个例子,一对精细伶俐的男女,偏就生出了一个憨货来……想必也是天意。”
丁群逸再也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拉着玉澈的手就往外走去。罗夫人怔了怔道:“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罗琴看着婆婆皱眉,就忙递眼色给自己的母亲,并笑道:“娘,您是不是喝多了?”
罗夫人忙道:“没呀!我没说什么呀?我说的是咱们府外的刘员外的孙子。”罗琴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十分明白,丁诚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三年前的仙人散之功……
却说丁群逸拉着阿澈从饭局中出来,一路跑回了灵璧阁,玉澈终于大声哭了起来,丁群逸便劝道:“你哭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罗夫人向来是这个样子了,咱们不爱听出来就是了,你犯得着生气?”
玉澈哭得伤心,并道:“你知道我不是为她,我是为了诚儿。她说的没错,咱们诚儿……咱们诚儿的病大概是治不好的。”
丁群逸自己也知道诚儿这个孩子大概是废了,虽也是难过,但勉强劝道:“你放心,即使诚儿不成器,咱们也还年轻,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的。”
玉澈怔住,这才恍然悟道,原来丈夫早就厌弃了痴儿,不由得更加伤心,咬牙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放弃诚儿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那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丁群逸只得叹气道:“我怎么会放弃诚儿呢?可是你也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了,把希望寄托在这样的孩子身上你觉得合适吗?诚儿是我们的孩子,爱他护他一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至于其他的,我是不能再奢望了。”
玉澈心下剧痛,却也不得不赞同群逸看法,只能供养他一生安康喜乐,其余的是不敢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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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一 三年 2()
丁群逸想了很久,最后觉得唯有自己出资复修堤坝来的迅速些,但此事需要先告知自己的父亲。为此,父子二人在书房激烈的吵了起来。丁伯蕴愤怒的质问儿子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我从小就怎么教导你的吗?你忘了当年沈秀犒赏三军修筑长城的教训了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财不露白,你如今瞎掺和修堤坝,这跟当年的沈秀有什么两样?”
丁群逸涨的脸儿通红,大声道:“这么大的事情,既然让我知道了怎么能够不管呢?”
丁伯蕴冷笑道:“管它的人很多却没有你管的份儿,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商贾,总有家私万贯,能抵得过朱姓皇帝的生杀予夺之权?能敌过贪官污吏的虎视眈眈?丁群逸,你要做的并不是斋僧布施,救济贫困的善事。你这是要拿整个丁家的业去招摇啊!有沈秀的事例在先,你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管这档子闲事儿。”
丁群逸悻悻然的回到了灵璧阁,看父亲的态度,要做成这件事情恐怕是不可能了。丁群逸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无限疲惫,本以为自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想到却是这么的麻烦。
阿澈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过来,见他神色不好,便温柔问道:“你怎么了?”
丁群逸抬起头,叹气道:“我本想自己出资修复堤坝,没想到被父亲拒绝了。”
阿澈冷笑道:“你那父亲向来如此,他只想着如何聚敛财富,怎会为了旁的事情自己拿钱出来呢?”
丁群逸心里知道,自从张艳菊的事情发生了之后,玉澈就极其的讨厌自己的父亲,只是碍于自己的情面,故而总是少提。其实在心里恐怕已经视自己的老父视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就解释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父亲护财心切啦。主要是当年沈秀落难之事对他印象过于深刻了,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常拿那件事儿提点我,他实在是怕极了。”
玉澈便问道:“是怕极了遭难,还是怕极了富贵一去不复返?”
听出她话中的嘲弄,丁群逸却正色的答道:“都有吧,他能挣下今天的家业着实不易。”
玉澈半晌不语,许久后才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丁群逸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财富应当用在合适的地方才算有所值当。”玉澈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几个月后的仲夏,津月湖堤坝果然坍塌,洪水倾泻而出,淹没了几乎整个金湖与大半个宝应。丁群逸家住偏东,虽然幸免于难,但终归心下不安,看到大多良田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丁群逸更是悔不当初。只怪自己为何不早做决定,也不至于闹出今天的悲剧。偏生朝廷拨的赈灾款项迟迟不来,丁群逸几乎是比当官的还着急。幸而自己虽然做不了主,但毕竟还是早有准备的。原来他自提出复修堤坝之事被驳回之后,便偷偷的支了些银子买了些粮食贮存于广陵,只因实在怕自己的父亲知道误了事,便偷偷的隐瞒着不说,如今正是用得到的时候了。丁群逸想了一夜,洪灾过后的第二天便赶去了广陵。话说此事唯有阿澈一人知道,这天他去了广陵,自然就有人疑惑起来。其中最先问起的就是丁夫人了,丁夫人在阿澈请安时便问道“听说群逸一大早便出去了,他有没有说他去哪儿了?”
阿澈怔住,只因群逸走的时候特意交代她‘跟家里的人先别说’阿澈便什么也不说了,只静静的坐着。还是满月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便笑着打掩护道:“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呗。”
丁夫人见玉澈神色有异,便锲而不舍的问道:“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群逸今儿个去哪儿了?”
玉澈见瞒不过,便恭敬答道:“群逸去了广陵奉宝坊了。”
丁夫人这才放心的笑道:“群逸既然是去了广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你至于吞吞吐吐的吗?”因记挂这群逸的话,玉澈闭紧了嘴什么也不说。
出了丁夫人的院子,满月便忍不住的问玉澈道:“群逸去广陵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玉澈叹着气笑道:“怎么嫂子也来问了?”
满月笑道:“我只是好奇,这么一大清早的,也没听说广陵那边有什么事儿呀?”
玉澈便悄声道:“他去广陵可不是为了奉宝坊的事儿,广陵那边有他的东西。”
满月便问道:“什么东西?”
玉澈悄声道:“他在那边存了三十多万石稻谷,如今岂不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满月吃了一惊,忍住兴奋压低声音道:“你是说……群逸他……你怎么不告诉婆婆呢?这可是好事儿。”
玉澈低笑道:“老爷子大概会很生气的吧,群逸,他是随了老夫人仁爱慈祥的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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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二 三年 3()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丁伯蕴还是知道了。但他竟然会错了意,以为儿子率先知道了堤坝损毁严重的事情,提前购贮稻谷,一则为防不时之需,二来也正好趁此发上一笔。如此一想他便忍不住的高兴了起来,暗思这么多年的辛苦培养没白费,群逸很有经商头脑嘛!当下也不管他那么多,仍旧的在家颐养天年。
但这事儿传到了罗兆天的耳朵里,可就不怎么舒服了。他身为刺史,很早就知道了丁群逸在广陵的这批在全国各地搜集来的稻谷。他并不知道女婿处心积虑的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在此危难时刻,他的恍然大悟的明白了商人的精明之处。他本兴奋异常,可在丁群逸拿着这批稻谷救济灾民的时候全明白了。他几乎是傻眼了,在他的管辖区域内外,他见过无数的商人,但没见过这么傻的。丁群逸存了这么多的稻谷竟然不是为了囤积居奇,而是为了赈灾。岂有此理,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如此千载难逢一夜暴富的际遇,他竟完全的不放在眼里。这人是不是傻的?不过丁群逸傻,罗兆天可不傻。他忙将罗琴请回家中问道:“群逸存了那么多稻谷的事情你可知道吗?”
罗琴不明所以的道:“知道啊,不过以前是不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说所以知道了,坦白的说,自从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开始,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罗兆天气愤的道:“你自然没见过他了,他拿着这批稻谷赈灾去了。”
罗琴喜道:“真的?那就太好了。”
罗兆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怒斥道:“好什么好?瞧你选的是什么相公,这么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却白白的错过。这可是一夜暴富的大好时机啊!”
罗琴翻着眼,不高兴的撅着嘴道:“别跟我说你那些旁门左道,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能让群逸去做呢?”
罗兆天叹气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无毒不丈夫,唯有紧紧把握时机才能万事顺利。我就不相信你那精打细算的老公公也会赞同他做这些。”
罗琴便笑道:“他还不知道呢,我们本来都以为群逸是打算在此时抛出谷物赚个钵盆满盈,真没想到他竟来这一招。”
罗兆天冷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是你公公,此刻便是要发迹一笔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你回去劝劝他,或许他能清醒也说不一定。”
罗琴翻着白眼不满意的道:“我不去,本来我就觉得你的做法有伤天理,再说群逸又不听我的话,我干嘛要去说?”
“你这丫头……”罗兆天几乎无语了,想了想才又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等会儿我就派人去知会丁伯蕴,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对待这件事儿。”罗琴不置可否,丝毫不关心这件事儿的结局。
果然丁伯蕴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当时就气得天旋地转,还险些的晕了过去,醒来后指着陈百灵就道:“去把廖氏给我叫来。”
陈百灵不敢怠慢,忙吩咐双吉去了灵璧阁。玉澈暗自思道:“老爷子大概是知道丁群逸的事情了, 他一直以来都不同意群逸复修堤坝的善举,此刻怕是也不会同意群逸自己掏腰包赈灾的举动吧。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群逸前功尽弃。”
果然见了丁伯蕴,丁伯蕴开门见山的就问道:“群逸去津月湖赈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玉澈恭敬的答道:“是!”
丁伯蕴不停的拍着桌子咳嗽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玉澈依旧恭敬温顺,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慷锵有力:“我以为这是空前善举,我支持都来不及,怎么会拦着呢?”
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