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狈-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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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往金老汉身后望去,只见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个头不甚高,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此刻这女孩子正站在金老汉的身后,疑惑的望着众人,待看到罗夫人,便一脸的愤然之色,转头便欲往屋里走去。
罗夫人就忙喊道:“铃儿,铃儿呀……”铃儿才站住,罗夫人暗喜,转到金铃儿的面前笑呵呵的道:“你这个小丫头,人不大气性却不小,怎么我都到家门口了,你还拿着架子不肯理我?好吧,我就说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其实我应该早想到的,你在我家里呆了那么多年,几时偷偷摸摸过?也是我太好面子,觉得在新女婿面前失了颜面,一时气急才误会了你,你就看在阿琴待你不错的面子上,帮帮她吧!她那些年寒冬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才刚刚小产完就犯了,想想我就揪心。她的身体何其柔弱?虽说她是出嫁的姑娘了,可越是不在我的身边,我就越是寝食难安。每当想起她在夜里因剧烈的咳嗽觉都睡不好,我这个做娘的连心都揉碎了!可偏偏梁神医却已经去世了,好姑娘,当年是你跟着嬷嬷一起为她抓药煎药的,你又是最最专心细致的人儿了,当年梁神医为她开的那个止咳的方子你可还记得吗?”
金铃儿先是诧异,而后冷笑道:“我说嘛,罗夫人高贵无匹,怎么会巴巴的跑来为我这个卑贱的丫头片子澄清冤屈,原来是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了。只是如今才想到我这个最最专心细致的人儿,难道不觉得晚了吗?我依稀记得夫人处置我时的凌厉可怕,合家众人上百口,没有一人为我说句公道话。那时有谁记得我是个最专心细致的人呢?我的命如草芥,清白名誉更是分文不值,若那时我心性稍微软一些,怕是连我老父亲的面都没脸见了。如今你又到哪里去找我这个最最专心细致的人呢?”
罗夫人叹了口气道:“好了,如今你心里的这口怨气大概是已经出了。过去的我也已经不想再说了,我如今心急如焚,就是想拿到那张方子,你就说吧,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金铃儿斩钉截铁的答道:“没有!”
罗夫人瞪大眼睛道:“什么,没有?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呢?你是怎么做事情的?这么重要的方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记清楚呢?”
金铃儿冷笑道:“夫人是小姐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疼小姐的人,怎么这么重要的方子就不知道替小姐好好的保管着呢?反而要来问我这个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人?”
罗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却依旧盛气凌人的道:“我年岁大了,记性不大好了。如今咱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金铃儿依旧答道:“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夫人权势财力无可匹敌,大可去网络天下名医为小姐治病,实在不必在我这个小丫头这里浪费时间。”
罗夫人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小丫头这里碰这么大个软钉子,点头冷笑道:“好好好,你个小丫头,果然是翅膀硬了,大概是忘记了本夫人的脾气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后悔的时候!”
满月忙劝罗夫人道:“夫人先别生气……”可话未说完,便被罗夫人推至一边,香兰忙上前扶住满月,悄声道:“大少奶奶,夫人正在气头上,过会儿再劝吧!”果然只听罗夫人大骂金铃儿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别忘了是谁供养了你这么多年的吃穿,你个白眼儿狼啊!如今敢在我这儿横了?我再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是记不记得当年的那张药方,若还不照实说来,看本夫人如何治治你的这把硬骨头!”
金铃儿咬着牙冷笑哭道:“夫人难道就只许自己忘了,不许别人忘了吗?我说过天长日久我忘了,忘了便是忘了,夫人既记不得,怎么我就偏偏得记得?”
罗夫人登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后放软声音道:“铃儿,你是想要我跪下来求你吗?只要你把那药方告诉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金铃儿见罗夫人瞬间变了姿态,冷笑着走向厨房道:“我要做饭去了,茶饭粗陋就不留客了,我劝夫人有时间还不如去多找找其他的方法,因为药方,我确实已经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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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八 祸不单行 36()
罗夫人无奈,只好唉声叹气的跟满月坐上了马车,一路哭哭啼啼的回到了丁家。却见罗琴已经在玉屋楼久候多时了,见罗夫人脸上泪犹未干,便转头看向满月,一脸探寻之色。满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罗琴会意,反而拉着罗夫人劝道:“母亲别伤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既然不记得了,大概也是天意,我们就应该顺应天意。”
罗夫人擦干眼泪制止罗琴道:“不许你这么说,就算金铃儿真不记得当年的那张药方了,母亲也一定会给你找来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只要你能好,付出再大的代价母亲也在所不惜。”
罗琴就点头道:“我相信母亲定能做到……”
傍晚时分,满月终于得了个空子,便去了灵璧阁。见玉澈正端坐在桌前画画,便凑过去看。却见她画的不是旁人,而是丁夫人。满月笑道:“怎么画起婆婆来了?”
玉澈笑道:“马上除夕了,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孝敬婆婆,唯有这手丹青是我的最爱,我不如拿出来显摆显摆,博她一笑也算是尽孝心了!”
满月点头笑道:“还挺像的!”
玉澈放下手中的画笔道:“嫂子一个下午都去哪里了,害的阿澈好不孤单!”
满月摇头抚鬓坐下去道:“你吵着说自己孤单,我反而羡慕你的安静,你是不知道,我一个下午忙的焦头烂额。”
玉澈递了一杯莲子茶给满月,她接过饮了下去继续道:“原先阿琴手底下的婢女有个叫金铃儿的,说是阿琴最信任的丫头了。可这个丫头前些日子却因为犯了偷盗罪被罗夫人撵走了,听说这事儿还跟二叔有关呢!罗夫人与阿琴均认为,这个金铃儿必然是记得当年那张药方内容的。罗夫人不辞辛苦,午后便带我去了这个丫头的家,可是这个丫头却说不记得那张方子了,罗夫人非常生气,大骂了金铃儿一场,我们才回来了!”
玉澈笑道:“想必是这丫头知道这张药方的重要性,仗着自己有药方傍身,待价而沽吧。只是夫人何必生气,凭她一个小丫头,胃口能有多大?只需多许她些金银,哄着她将方子写出来也就是了。”
满月笑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罗夫人一见面就给金铃儿父亲一百两,这丫头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心里也就纳闷儿了,一百两,她们家屋院都能再置上两处了,这小丫头竟不动心?莫非是自小看惯了荣华富贵,这么点儿的银子看不眼里吗?”
玉澈沉声道:“那这个金铃儿有没有索要更多的银两呢,或者直接说了个数儿,五百两,一千两?或者更多?”
满月摇头道:“那倒没有?她只是反问我们说,罗夫人是小姐的亲娘尚不记得这么重要的药方,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丫头?”
玉澈忍不住的笑道:“这小丫头说话倒挺冲,她是哪儿来的道理,不记得便是不记得了,何须如此不给人面子。罗夫人礼尚与人,就算只是昔日的主人,也不该一点儿的人情都没有!如此直接了当的就顶回来了!”
满月环顾四周,见几个小丫头都去了外面,便悄声对玉澈道:“你不知道,我听阿琴跟罗夫人的口气,似乎当日发生的偷盗事似乎另有隐情。阿琴直接说或许这个小丫头是被人冤枉的。而当时因为此时涉及到二叔,罗夫人觉得颜面大失,便从重处罚了这个丫头。今儿依我所见,这个丫头未必就是真不记得那张药方了,而是心怀怨恨,对当日的事情有太多的不甘心,所以才故意为难罗夫人的。”
玉澈听满月说完,便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呢?我就有点儿纳闷儿了,金铃儿犯错不容于众人,自己不知羞愧反而对罗夫人言语刻薄?莫非是真的,昔日的偷盗罪是罗夫人张冠李戴错判与她,她对罗夫人心怀怨恨所以态度不佳。”
满月叹气道:“这么久的事情了,别说是咱们这些局外人了,就是罗夫人,就是二叔回来了恐怕也无从得知当日发生的事情原委了。只是她们自己起内讧便罢了。倒连累咱们这些局外人,你是没见着婆婆忧心忡忡的样子,我看就算是阿柔生了病,她也未必会如此的牵肠挂肚。”
玉澈只冷笑道:“那罗夫人向来待人刻薄,如今倒也算是有人让她吃点儿苦头了。”
满月瞪着眼睛道:”罗夫人虽然冷酷,但对阿琴倒是真的好,你看她如今愁得恨不能自己替女儿生病了!”
玉澈轻叹道:“鸟兽也知道护犊子,这是天性使然,人若只知道怜惜自己的骨肉,却把别人的尊严放在脚底下踩,那与这些低等的东西有什么两样呢?罗夫人可能只是觉得自己误判了一项无关紧要的偷盗罪,可殊不知于金铃儿而言,却是一生的清白都被葬送于此了,实在是可怜……可怜……”
满月忙打断道:“你就甭在那里抱不平了,当心给她听去了又是遭不完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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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九 祸不单行 37()
玉澈看着满月对她比划着‘噤声’的手势,并迅速的指了指玉屋楼的方向,才惊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幸好四周无人,她不好意思的朝满月笑了笑。满月便也笑着转移话题道:“说实在话,我倒是对你今儿个在奉宝坊的作为颇为纳闷儿,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就只是想难为一下王师傅,故意叫他深夜替你做什么首饰吧?”
玉澈神秘的笑道:“还是嫂子知我心,放心,阿澈不会无端胡闹的。这么的大费周章设了个饵,今夜想必能钓一条大鱼了。”
夜深,明月轩灯火通明,只有王师傅一人坐在灯光下对着一张双翼蝴蝶胜华图纸和一块儿碧玉仔细的研究。身旁放着金刚砂及各色用具。屋子里静得很,王师傅自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呆在这里,只因承诺了要在天亮之前做一件别出心裁的小物件给玉澈,他便坐在这里仔细的思索,琢磨。子夜,正值苦思冥想之际,便听到窗外有人大喊道:“起火了,起火了!”
王师傅慌了神,忙向窗外望去,果见玉阁外奉宝坊中烟雾弥漫,其中似有火光跳跃。他便忙跑了出来,并未见有人,只见奉宝坊的作坊里有一堆湿柴艰难的燃烧着,并不能就立刻引起大火,只是烟大得很,呛得人睁不开眼。王留史微皱眉头,不晓得是谁的恶作剧?思及此处,便自己去提了一桶清水将火扑灭,只是越想越不对劲:谁会这么无聊深夜到奉宝坊放这把火呢?突然,王师傅一拍脑门儿道‘不好,我的金刚砂’便也来不及收拾火灭后的残迹,只立刻往明月轩奔去。果然,桌上各色用具都在,唯有那块儿碧玉及金刚砂不见了。王留史往门外望去,只见窗外一片漆黑。只是远处似有火把浮动,他心知此次是着了道,便忙提了盏灯笼就跑了出来。门口人群不小,王留史凑了过去,只见都是些年轻人,手里也拿着火把灯笼之类的照明物,那些人乱乱糟糟的在那里围了个圈,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抓到贼了,抓到贼了,咦,原来是他!”
众人见了王留史,便自发的让开了一条道,王留史纳闷儿的走了过去。只见人群中,玉澈跟满月正笑吟吟的望着他。王留史疑惑的道:“大少奶奶,廖姨太,你们会在这儿?”
满月笑道:“既然是要抓贼,当然是人多了才好!”
王留史思索片刻才愤愤的道:“适才我在明月轩,听到奉宝坊里有人喊‘起火’,就跑出来灭火,可没想到,灭火是假,声东击西要偷我金刚砂才是真。我正是急着不知如何是好,恰好你们来了,也好,如此便给我将整个奉宝坊翻过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跑了那贼人。”
玉澈笑道:“王师傅过虑了,不必将奉宝坊翻过来了,那贼人便在你身后,不信你看看他怀里的东西便知道了。”
王留史转过头来,果见犄角旮旯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王留史心里一个急,跑过去扯过那人的衣襟儿,使他面对着自己。昏暗的灯光下,梅城的面目却是清晰可见。王留史不自觉的看向他的怀里,只见自己放置金刚砂的小匣子和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碧玉,果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梅城的怀里呢!王留史依旧不信任的结结巴巴的道:“梅城……,怎么会是你呢?”
玉澈冷笑道:“自然是他,除了他,谁还能在深夜里自由进出奉宝坊,进出明月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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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 祸不单行 38()
王留史气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