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最高之九五至尊-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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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家世代忠良,叔伯战死沙场,为李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而今,重玥居然为铲除异己,诬陷父亲,皇上也偏听偏信,是非不分。既然皇家先有负于我,也别怪我有负于皇家。”
看他似十分吃惊,我冷冷一笑,“你信不信,只需二十天时间,我能召集威烈军至少十万人马,进驻长安?”
“兵变?”他语重心长道,“溶儿,你想清楚,这是谋反。一旦失败,必定是五马分尸,株连九族。即便成功,水家的清白名声也将毁于一旦。”
“只要让重瑁登上帝位,到时父亲大权在握,有谁敢说水家半句不是?”
“那皇上和太子……”
我打断他,“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句话你该懂。”
“溶儿,你真要这么做?”他担忧的看了我。
我捏了捏他的脸,笑说,“你怕了?”
“无论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他淡唇噙笑,黑眸璀璨如宝石,令人眩惑。那一闪即逝的桀骜狂野,我刻意忽视,只亲昵靠到他胸前。
涵卿,我如你所愿,要大唐彻底内乱,权臣和皇家兵戈相向,你可满意了?
30、男风
很快,我见过姑姑和重瑁,把计划一一告之。
重瑁一脸惶恐,搓了手嗫嚅道,“溶弟别用武力逼迫父皇吧。其实做皇帝要治理天下,我怕我做不来。”
“表哥再勤勉些,对帝王之道自然会领悟。再说,有我们鼎力辅佐,任何事都无须忧心。”
姑姑却神情复杂,“你爹真没和外敌勾结?皇上说再找到人证就是铁证如山了。”
“功盖天下而主不疑,位极人臣而众不嫉。爹的平生志愿,姑姑你最清楚不过的,对吗?”
姑姑忽而逼视了我,“你和重玥私交不错?”
“此话怎讲?”
姑姑言辞咄咄,“七月十七,大理寺狱边,突厥第一勇士袭击重玥,听说你和他争着帮对方挡剑。七月十八,你在东宫昏迷,他让你安然离开。七月三十,他对皇上说要你姐姐为太子妃,摆明是拉拢你和你爹。如今你爹案发,你被他软禁,他竟然没杀你,还让你毫发无损的逃走。”
“溶儿,姑姑不是蠢人。他和你的暧昧,宫中早有传闻,我不过是装作没听见。姑姑只想提醒你,不管他现在怎样,一旦他发现皇后死的真相,水家就一切都完了。”姑姑目光如利锥。
心一凝,姑姑在警告我不可被重玥迷惑?
我微笑如常,“姑姑思虑太甚了。我救他,是在众人面前做样子罢了。”又正容以对,“这次,我对任何人都不会心慈手软,姑姑尽可放心。”
“好孩子。水家的兴衰荣辱就靠你了。”姑姑脸色渐缓,慈爱的拍拍我的肩。
此后,我把对付重玥的法子,详细道来。
一个时辰后,姑姑去御花园赏花,巧遇正荡秋千玩的十五公主宝琳。接着,御膳房的太监抱了个硕大无比的西瓜路过,当即被宝琳拦截。
九岁的宝琳,得知那西瓜是吐蕃贡品,号称瓜中之王,顿时喜笑颜开,命人把它剖开,要先吃为快。姑姑与她同尝,对西瓜的甜美多汁,赞不绝口,然后,看似无意的提及要拿些给重瑁尝尝。宝琳转了转大眼睛,立刻捧了剩下的半个瓜就跑,一路笑喊着“三哥最喜欢吃西瓜,我要拿给三哥”。
宝琳欢快的蹦跳到东宫,我施展轻功尾随其后。
藏身厅外树间,隐约见重玥接过宝琳手中的瓜,疼惜的揉揉她的手,“手都红了,叫宫女拿来就是了。”
宝琳用手臂比了个大圈,“三哥,这瓜是个瓜王,原先有这么大,厉害吧。”
重玥拿绢帕细心擦去她额间的汗,笑声朗朗,“真有这么大?三哥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瓜呢。”
宝琳得意非常,“三哥,这瓜还甜得不得了呢,不信你尝尝。”
重玥随手拿了片瓜,很快吃完,装模作样的频频点头,“好甜,琳儿说的一点都不错。”宝琳娇憨的扑到他怀里,又说了些琐碎趣事,兄妹相对开心大笑,其乐融融。
忽而,宋书清匆忙进去,对重玥低语了什么。宝琳兴奋的嚷道,“我也要去找溶哥哥。”重玥俯身抚了她的发辫,轻笑道,“琳儿乖乖的,先回去。三哥保证一定把你溶哥哥找出来。”宝琳扁了小嘴,抱了重玥的胳膊不肯放手。
估计时间已差不多,我翩然而下,笑盈盈的迈步进去,“急着找我?”
“溶哥哥,你没事太好了!”宝琳喜滋滋的向我扑过来。重玥急忙想拉住她,却只擦过她的衣边。
“公主越长越美了,”我牵起她的小手。
重玥深深看过来,“她知道水家出事,每天都记挂着你。”
他怕我伤害宝琳?转眼瞥见宋书清张嘴欲喊。我左手遮了宝琳双眼,右手银月疾挥,直点宋书清,他顿时昏厥倒地。
“公主睡觉好吗?”我轻吻宝琳的脸颊,宝琳咯咯一笑。拂上她昏睡穴,我放她在椅上。
重玥出神的望了我,“我的溶儿,终究是宅心仁厚。”
我浅笑莞尔,缓缓走近,“我相信酥骨散的药力已发作,殿下此刻根本无力反抗。”
重玥温柔叹息,“溶儿,为何我们不能好好相处?”
“叫人准备马车出宫。”雪亮一闪,银月架上他的后颈。
重玥不动,亦不语。桃花眸,明澈见底,微挑的眼梢流转了无尽绵绵情意,勾魂夺魄。仿佛在说“溶儿,我会疼你一生一世……”
指出如风,让他睡去,我想我不该被他蛊惑。即刻弄醒宋书清,我冷冷开口,“叫人准备马车。”
宋书清脸色平静,“书清有一事不明,少将军可否赐知?”我审视了他,此人见重玥生死由我掌控,依然镇定自若,倒也不简单。
“书清知少将军无心自立为帝,是殿下过于忧心了。书清也知少将军对殿下未必无情。既是如此,少将军何不从了殿下?他日殿下登基,少将军必定是位极人臣,荣宠冠绝于世。到时一展平生抱负,造福万千百姓,岂不是一件快事?”
我傲然冷笑,“那恐怕是宋公子的志向吧!”看他翩翩风度,举止间自然风流,是否在枕席间,亦似如意般婉转承欢?
宋书清若有所悟,语调一转,“殿下对少将军一往情深,可鉴日月,少将军无须疑心……”
“立刻叫人准备马车!”我不想再听。银月利刃,寒光逼近重玥。
宋书清坚定道,“书清今日一定要把话说完。”
“殿下代天巡狩两年,每天都会翻看少将军的画像。一回长安,不曾休息,就即刻去牡丹盛会见少将军。后苑狩猎,少将军中毒箭后,殿下见不到你,心急如焚,一面督促御医,一面遍寻解毒药方。”
“彻查水家那天,殿下赶去,是怕他们骚扰少将军休养。后来殿下去洛阳,是奉皇上旨意为帝陵选址,顺便也去看了水大小姐的样貌。殿下是诚心想与水家和睦相处。”
“军粮案起,殿下一时误会少将军,只因关心则乱。盂兰盆会上的三道难题,是我们想挫挫少将军的锐气,不是殿下故意刁难你。”
“此后在东宫,少将军在波达法师的摄魂术作用下,说了许多话。殿下如中疯魔,一时大喜,一时大忧。春风楼上,少将军离开后,殿下狂饮不止,失意之极。”
“水老将军私通突厥案发,殿下扣留少将军,固然是强制,但殿下并不想伤你一丝一毫,只盼你回心转意罢了。”
“试问少将军,有殿下如此深情相待,夫复何求?”宋书清的语声铿锵有力。
居然,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重玥对我,如斯倾心?如斯执着?一时间,心头恍若西湖之妩媚春色,一片桃红柳绿,光明莹彻。
然而,指端银月森冷透骨,我一定神,告诫自己不可被他“动之以情”的计策扰乱心神。
我淡淡言道,“殿下厚爱,水溶担不起。”想宋书清替重玥竭力表白,怎么一丝妒忌之意都没有?我不免又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宋书清直直的看了我,忽而问道,“少将军耿耿于怀的,是东宫住的美貌少年?”我一怔,此人观察入微,的确不可小视。
他似下了很大决心,续道,“东宫所谓的男宠如云,其实只如意一人而已。”
“男宠是烟雾,掩饰殿下招揽贤能之士的烟雾。这样,有人住进东宫,或殿下与人秘密见面,外人都会自动避忌,也不会追根究底。”
“当初,殿下决定拿这个做掩饰,自承有龙阳之好,也是不想日后亲近少将军,皇上对你横加指责。”
“虽是烟雾,也要有几分真,才不会引人疑窦。如意,是三年前从红袖招赎的小倌,与殿下确有欢爱。但其余少年都是摆设。殿下心心念念的只少将军一人。”
真相,竟是这样?重玥,没有想象中那般风流浪荡,贪花纵欲。怪不得——玲珑阁那晚,重玥欲言又止,还说自己没那么好色。
低首,重玥安静恬然如孩童,我心一软。但是,宋书清百般声明重玥对我的情意,就是想我不伤害重玥,我怎知他没撒谎?
宋书清似猜到我有所疑,“少将军若不信,可以叫他们出来验明正身。”
我扶起重玥,“不必。给我备马车。”忽想到重玥适才是从书斋出来。一路行往书斋,侍卫宫人投鼠忌器,不敢靠近半步。果然,发现请调府兵入长安的折子,墨迹簇新,我当即用内力毁了它。
转眼,却见宋书清拿了幅画来。
夕阳白马,少年拈花浅笑。眉目盈盈,秋波流慧,如泉洗明玉,灿泽成辉。翩翩然,青衫素袖,风动衣带若飘舞,一派潇洒傲然。
题跋处,重玥古雅遒丽的笔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溶儿,把自己交托给我。我保证,一生一世,永不相负。”耳畔,似有华丽的男中音深情倾诉,固执的缠绕我心。
31、炽爱
晚风乍起,烛光摇曳不定。软榻上,重玥酣睡的面容忽明忽暗,妍逸典丽之余,罕有的恬淡宁谧,一切昏暗而美好。
戌时了,带他到这里三个时辰,我也看了他三个时辰。
可笑吗?曾几何时,孤傲骄矜的重玥,也会如此安静乖巧的任人处置。曾几何时,风华意气的水溶,也会象个傻子一样对另一个人痴痴凝望。
手,不由自主抚上他的脸,轻柔的,缓慢的。
渐渐,指尖沿着他的修眉、挺鼻,滑至薄唇。我贪恋的描画了那完美无瑕的线条,一遍又一遍。
他的桃花眸,曾流溢了无尽温柔缠绵……他的唇,曾那么炽热,点燃我无可遏制的激情……他的气息,曾层层包裹纠缠了我,清爽怡人……他会笑吟吟说“我的溶儿”……
原来——和他相处的一幕一幕,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嗯,”重玥轻敛了眉头。
穴道到时间自行解开,他就快醒。我一怔,忙退开。
“溶儿,”半晌,重玥起身,目光平静若水,波澜不惊,“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利用琳儿。”我默然。
“我喜欢吃西瓜。你就制造机会,让琳儿发现那个特大瓜王。你算准,以她的孩子心性,以她对我的感情,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把瓜拿来给我。而我,从不会对她有任何戒心,必定会吃。”
“溶儿,我该高兴你知我甚深,该赞你算无遗策,还是恨你野心勃勃,不择手段?”
昂然对视,我笑嘻嘻道,“论野心勃勃,水溶怎及殿下万一?东宫幕僚众多,羽翼渐丰,殿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宋书清所说男宠为烟雾一事,我只想加以求证。
重玥微眯了眼,淡淡道,“你知道了?为何不去奏知父皇?”又似笑非笑,“以溶儿的口才,定能说服皇上废黜太子。”
算承认吗?我定定的看了他,舌尖竟有些酸涩。
重玥悠然打量四周,“布置简洁精致,雅而不俗。这是将军府密室?还是长安东郊威烈军的驻地?溶儿没杀我,也没把我关在牢里,总算待我不薄。”
心一凝,他的样子有些奇异,莫非另有部署?
“杀了我,大唐再无人敢与溶儿一争长短,不是很好吗?”重玥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重玥,你在做什么?赌我对你的情意?还是逼我在目标和爱情间做唯一选择?
瞪了他,我没好气回应,“你以为我不敢?”
“溶儿敢纠集兵马,意图谋反,还有什么事不敢?”
果真,他猜到我的计划!一刹那,心间仿佛有一头野兽呼啸而出……
杀了他!绝不能让他有机会破坏全盘计划!
只要他死了,再将东宫党羽和王家连根拔起,此后重瑁为帝,治理天下会容易很多。大唐江山,至高皇权,都将与水家紧密相连,水家自此长兴不衰,千秋史册永留忠义之名。
杀了他……
杀了他……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