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契约-第3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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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西法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连在年轻人意识之海深处的艾哲尔也似乎感到有些惊讶。不过炽天使的话还没有说完：“托利亚，作为督世天使的你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由于惧怕受到创世神的审判，而无意识中将叛逆的灵魂留在了人界，但是米迦勒却将之重新寻回。现在你们只有真正的合为一体，才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也只有这样，你们才有可能击败堕落了的安代尔。”
“艾西斯？”亚瑟下意识的说道，“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此时在熔岩地狱，正在恢复着自己的力量。”路西法答道，“不过他的灵魂已经完整，很快他就将重新登临人界。”
“那这里究竟又是什么地方？”年轻人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们传说中的地狱并不是同一个吗？”
“严格来讲，地狱是一个非常广袤的概念，它远比人界要来得复杂。”路西法说道：“其实地狱也并不完全是你们所想象中的那种充满了熔岩地狱的地方，而是由各种各样完全不同的分散空间构成。其中艾西斯所在的正是熔岩地狱，他自称为‘恶魔之王’，事实上，在侵犯人界之前，他就完成了对于整个熔岩地狱的征服，而熔岩地狱中的生物，正是一直妄图征服人界和天界的恶魔一族。艾西斯击败了所有的深渊领主和炎魔领主，并将它们纳入自己的麾下。其实熔岩地狱才是你们所一直传说中的地狱的样子，其它的一切由于从未有人真正的来过这里，所以其真相并不为他们所知晓。”
“那还有其它的地狱存在吗？”
“有的，还有例如寒冰地狱等，里面有冰魔一类的生物存在，只是由于里面的怪物长期只与熔岩地狱中的恶魔作战而未曾真正进犯过人界，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切。不过这里才是整个地狱的中心，也即是真正的冥界所在。”
“就在现在您所在的罪恶殿堂？”
“不，罪恶殿堂是最中心的所在，那些普通的灵魂并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那究竟都有哪些灵魂才能够拥有这样的资格呢，尊敬的路西法大人？”
“只有那些最高贵的灵魂才允许进入这里，”六翼天使微微一笑，“即便是曾经的安代尔，他也未曾踏入进罪恶殿堂半步。”
“尊敬的路西法大人，当年的安代尔从天界直接来到地狱，也是直接来到这儿的吗？”
“是的，年轻的托利亚，”路西法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用的是同一个引魂天平。”
在略一犹豫之后，亚瑟继续问道：“既然安达尔已经来到过这里，那么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一场大战。米迦勒曾经说过，是您战胜了来自天界的挑战者。您既然击败了他，又为什么没有用七恶剑杀死他，而是任由它变成新的地狱之王？”
第18章 无尽的等待（1）（）
“我只是想知道，来自于天界的最具有勇气、最强大的天使，是不是也会一样堕落。”在地狱中仍旧身具天界不灭光辉的炽天使微微一笑，“伟大的父神所创造出来的最值得骄傲的作品，如今都已经堕落。安代尔的堕落缘自于他对于力量的极致渴望，而你则是缘自于对自己灵魂深处感情的渴求。”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错误的行为，相反的，它应该值得鼓励。”
“这一切都证明了伟大的父神并不是万能的，他试图控制一切，但是他忘记了，他所创造出来的，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抑或是人类，都拥有自己的灵魂。每一个灵魂都是自由的，它们都应该首先遵从自己的意愿。”
很难相信这样的一番话是出自于一名曾经身披无尽光辉和荣耀的天使口中，不过如果这个天使是曾经被列以“亵渎”罪名的堕天使的话，这就不会显得奇怪了。“伟大的父神并不是万能的，他并不能控制每一个拥有自己灵魂的天使抑或是人族。散发着自由光辉的灵魂是最高贵的，但是这并不是像安代尔那种渴望力量的偏执狂所能够理解的。”
路西法的这番话令亚瑟感到惊讶不已，又有些深以为然。“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允许一些有着自己真正追求的人进入到我的世界，就像你在路上见到的那些人，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一颗高贵的灵魂。有时候天堂和地狱的界限并不是我们所想象中的那么明显，”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虽然在这儿你找不到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人，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喜欢这里，托利亚。”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起来甚至比传说中的金星之子还要优雅和迷人。与米迦勒不同，路西法身上的光辉灿烂而又炽烈，它一样令人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相反的，年轻人在第一眼看到他那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眼眸的时候，就从内心之中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试图追随面前这个天使的感觉，哪怕他已经堕落。
“不要盯着他的眼睛！”这时，在亚瑟意识之海中的天使说道，“他拥有强大的灵魂力量，能够在无意识中影响到你。”
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路西法又微微一笑，说道：“这并不是魅惑，这只是某种力量形式自然而然的流露，而且，托利亚，请相信我，我从未对谁使用过魅惑。在我看来，那都是不自信的表现，就像米迦勒他们做的那样，将整个人界都试图变成他们的信仰之源，并且还试图摧毁地狱。”
“可是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异常可笑。他们从未赢得任何的赌约，却仍然试图维持住自己在人界的虚伪荣光。其实米迦勒与迦佰莉心里面都非常清楚，他们都知道我是对的，但是他们没有与我一同打破天界秩序的勇气，而塞坦尼尔，则在失败之后选择了不问世事，但是他仍然愿意帮助你们。”
这时，亚瑟突然问道：“尊敬的路西法大人，既然天界像您所说的这样，那么为什么米迦勒他们不直接插手与艾西斯之间的争斗呢？”
“如你所知，艾西斯本源自于天界，他的出现即是神的意志的体现。他试图进入地狱，改变如今的秩序，但是很不幸，他失败了。我并没有杀死他，而且我也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诱导，但是，他仍然堕落了。他的堕落，源自于对于力量的极致渴望，正因为如此，他在征服熔岩地狱之后又试图侵占人界，而他最终的目的，则是颠覆那高高在上的天堂。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一个被神创造出来的玩物，最后却妄图颠覆造物者那早已安排好的秩序。”
“尊敬的路西法大人，据我所知，艾西斯并不属于这个赌约中的一部分。”
“没错，托利亚。虽然他并不是我们赌约中的一部分，但是他的存在却无形之中令天界变得更加难堪。这个游戏正因为安代尔的加入而遭到破坏，米迦勒无法对此置之不理。不过，当神在天上的时候他理应受到众生的膜拜，可是如果他在地上行走的话，那么他也应当遵守人间的律法。这使得米迦勒无法亲自插手这场战争，但是他安排了一个在人界的行走者，他的名字叫做波修斯。”
“我相信以后的发生的一切你一定非常的清楚。”炽天使淡淡的说道，“但是米迦勒所做的这一切并不能保证赌约的失败。艾西斯是不死之身，除了七恶剑之外，并没有其它任何的东西能够对他造成真正的伤害。不久之后，他将再次彻底苏醒。现在神仍旧在沉睡，不过此时你的身上已经不再背负沉重的神之枷锁。我作为这个赌约的发起者，承认你拥有在赌约中自我救赎的权力。”
说到这儿，他伸出手，一个小小的白色翅膀出现在他的掌心，“这即是炽天之翼，可以帮助你抵达熔岩地狱，艾西斯就在那里。”
“只有一个完整的托利亚，才会有可能击败上一代天堂最强大的炽天使。尽管安代尔已经堕落，但是他的力量却未曾受到丝毫的损害。尤其是在地狱之中，他所能够展现出来的力量更是远超人界，不过经过我的力量洗练，炽天之翼可以令你们在短暂的时间内不受到地狱力量的压制。”
路西法的表态令年轻人感到既惊讶而又感激：“谢谢您，尊敬的路西法大人。可是，请容许我提出心中的一个疑问。既然艾西斯已经堕落，那么不管如何，他都可以称作是地狱中的一员。您如今站在了神的对立面，为何您又会选择给予我这个权力？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面您完全可以拒绝天界与米迦勒。”
“不，托利亚。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米迦勒，而是因为只要你击败了艾西斯，那么就将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神所谓的原罪其实并不存在。”
亚瑟沉默了一下，随后他又开口说道：“尊敬的路西法大人，我并不想冒犯您，但是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那么我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您对于天界是否还有一丝的留恋？”
“不，呆在那儿的都是一群提线木偶。”炽天使不无讥讽的说道，“他们除了只会唱赞美诗之外，别无它事。”
“可是米迦勒他们”
“他们更加的愚蠢，”路西法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他们都已经看到了父神并非万能，但是却仍然愿意相信和维持住这个最大的谎言。”
“我想他们并不愚蠢，只是他们并不愿意看到曾经的您堕入地狱，也不希望看到一个燃烧着地狱火焰的人界。”
“可是一个不允许自由思想存在的天界，在我看来，和充满了行动缓慢的僵尸的墓园没有任何的区别。”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用手一指外面那些行走中的人们：“高贵的灵魂都聚集于此，艾哲尔，这才是塞坦尼尔所真正想要的世界。这儿没有那些无聊的赞美诗，也没有人界的权力和私欲，同样也没有地狱的混乱和无序。除了没有虚伪的阳光之外，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堂。”
年轻人对此报以沉默，最终他开口说道：“尊敬的路西法大人，非常感激您的帮助，不过我想到了要和您道别的时候了。”
“很好，但是我不再希望遇到你，托利亚。”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那扇巨大的黑曜石门之后。不过就在大门关闭前的那一刻，年轻人突然注意到，有一具横卧在门后的天使残骸，在他的背后，是六只枯萎的金色羽翼。
在路西法离开之后，亚瑟在原地静立了一阵，最后他说道：“你认为他说的对吗，尊敬的艾哲尔大人？”
四翼天使并没有立即回答，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答道：“其实他并没有欺骗过任何人，那些愿意追随他的，也并不是因为受到他的魅惑。他所散发出的光辉能令人从内心之中不由自主的仰视和倾慕，即便是堕入地狱，他仍然是那个最耀眼的金星之子。”
“他是否有任何的缺点？”
“我恐怕无权判定此事，他有着与他的力量相匹配的野心。与塞坦尼尔不同，首天使只是感觉到了父神并不如想象之中的完美，并因此而感到失望，但是他却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而路西法不同，他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耀眼的金星之子，希望的晨曦。他同样意识到了父神的弱点，并蛊惑托利亚们悉数反天。不过，他错误的估计了米迦勒和迦佰莉的决心。米迦勒并没有告诉你，在天界，其实最仰慕路西法的，并不是别人，而正是米迦勒和迦佰莉。”
第18章 无尽的等待（2）（）
“在堕落之后，他成为了地狱之王，并一直与天界作对。但是，路西法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怪罪于米迦勒和迦佰莉，虽然他与他们进行了一个赌约，这只是他为了在米迦勒他们面前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个，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人界的生灵涂炭。伟大的父神想要创造出的只是一群没有思想，只会听命于自己的玩偶，不过那些崇尚自由的灵魂却令他感到失望和懊恼。事实上，我认为，路西法才是父神最伟大的创造。”
“可是他似乎看起来并不愿意，这也许只是个意外。”年轻人苦笑着说道：“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不，亚瑟。”艾哲尔突然说道，“你才是这个躯体最重要的一部分，我来自于塞坦尼尔的眼泪，但是你才是他最本源的意识体现。”
“我们的灵魂合并之后，或许都会保留着原来的意识和记忆，也或许会变成一个全新的灵魂，也或许只会变成我们之中的一个，但是，无论如何，你必须要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你才是这个赌约中的一部分，你才是真正的艾哲尔？托利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