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物语-第10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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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在,我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是你老婆和龙皇自己想多了。”
李昀峰说着说着,神色又黯淡下去,“当然,龙皇顾忌得其实少一些,所以还可以万古隐忍,最后还来了一出惊人之举,至于你……她……就真的是……不过,要不是这样,她也不是她了。不过……幸好……”
温去病倒是相对洒脱,接过话题道:“她如今生机犹存,你我说不定能活过万古,不过是短暂离别,何须伤心。不过,你这样样子,这种狂信……真的能瞒过天道吗?”
“这种事情,你麻烦去问天道,别来问我……”李昀峰没好气道:“反正我现在还没死,应该是没问题吧。不过你这样问,我突然觉得等我证万古的时候,会不会就一道天雷劈下,将我灰飞烟灭。作为瞒天的惩罚吧?”
“你就不能盼自己点好的?”
“这不也就是你和很多人的一心所望?天理昭彰?”
“……你还是被雷劈死算了!”
被一句话噎住,温去病却心情轻松不少。刚刚的强势逼问,虽然终于让很多东西说开,也已经接近对方的底线,现在能够自然开起玩笑,却是好的征兆,连忙又换了话题。
“你一开始就修炼律之大道这么**的道,又同时兼练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兼练的六界传承,以此为基础,成就那个人独享的六道尽封,根本是前途不可限量,一早就可以登天证道吧?”
温去病道:“后头的天阶之路,也应该一帆风顺……为什么你在碎星团的时候不升天阶,后头也一直隐藏实力?是那个人的要求吗?”
“没……”
李昀峰摇头道:“从来我就没隐藏实力什么的……六道齐练是个例外,但我修成也是妖都之战后的事了,至于那个人……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
温去病皱眉道:“那为何……”
李昀峰道:“只是一路走来,看着大家都被引导上歧途,浪费了宝贵的光阴,用微薄的力量替人族拚杀,却被预定了兔死狗烹的结局,所以……提不起劲,无心修练而已。”
“无心?你练成这样,还说是无心修练?你这是在显摆吧?”
温去病的声音提高八度,李昀峰耸耸肩,收敛起心中的负面情绪,苦笑道:
“是无心没错啊,我不想让力量与你们差距太大,感觉好像离你们很远……要不是这样,真的按照那个人的规划,妖都之战前,我就已经万古,嘿……货真价实的那种,不是天神兵宿体!”
“别说得万古好像大白菜,九重天顶也不值一提一样!那个人的规划哪能作数?他折腾的出来的东西,有几个顺利成功了?我原来还以为他多厉害,凭空速成两个万古,结果用的居然是那种法门,真是亮瞎我的狗眼!”
温去病没好气地说着,却发现对方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意思你真的是没怎么练,就这么强了?”
李昀峰看着温去病,笑而不语,再不说话,而本就近乎自言自语的温去病,也渐渐没了声音,突然领悟到一个可能。
为了验证猜测,温去病举杯示意李昀峰共饮,趁机探出神识,利用万古对大能的等级差,探查对方的肉身情况,随即醒悟过来,确认了刚刚的猜测。
……李昀峰的天赋和血脉,的确超越凡俗,更在其余三大武神之上,他的天阶之路,的确该一帆风顺,有着准备好的资源,只要按照那个人规划的道路走下去,到今日登临万古,甚至九重天顶,却是都没有问题。
……但是,这些,并不是李昀峰强大的根本,也不是他走到今天的路!
……神识探查之中,对方的肉身强大,甚至堪比万古,但也暗伤处处,几乎是千疮百孔,这样的情况,自己在一些妖界、魔界的强者身上,都曾见过。
那并非是什么无上传承的锻体法门之果,而是长期自虐式修练,不住痛裁自身,依靠极度痛苦,铸炼出无上毅力,日日坚持而成就的。
……兼修六界绝学,法门冲突的后果,就是内息不断在体内冲撞爆炸,撕裂**,轻则损坏经脉血肉,附带极度的痛楚,重则整个身子直接炸成肉泥,堪称找死之路。
……所以,除开少数天赋异禀,肉身天生强大,还能兼容万法的存在,兼修六界绝学,是理论上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李昀峰的天赋同样不在于此,但是却凭借毅力,依靠悔恨支撑,硬生生挺过了这一切,反而锻炼得到了无上法身。
……他所求的,并不是这个结果,他不是为了强大而修炼,却是因为心中悔恨,故意修练来自虐发泄,最终又因为想要弥补的心,挺过了一切,意外获得了这一切。
……那个人替李……阿笔设计的道路,不是什么六道封灵锁印,而是最简单的帝皇愿力、真龙天子,执掌律之大道,在配合始界众生的超额愿力加成,成就直追初始人皇,简直轻而易与,十年万古,也的确易如反掌……
……但阿笔如今的实力,却不是来自天赋,不是来自愿力,他抛下那个人替他准备的一切,却又从悔恨和痛苦之中,获得一切。
……如今的韦士笔,李昀峰,是一个依靠悔恨和痛苦,作为力量源泉的人!
并不是一路隐藏力量,或者说最近才迅速爆发,后来居上,而是他本可以一早就超越到众人前头,却因为个人心障,直到所有人都上去了,他才用轻而易举地追赶过来,取得早就可以拥有的成就!
二七章 前尘过往()
自从那日在妖皇宝库的意外,司马冰心发现自己常常恍神,被一些自己都不知是哪里塞来的记忆所幻惑,弄到整日浑浑噩噩的。
那一天,自己根本不记得是怎么走出宝库的,一直是回到居室很久之后,自己才稍微恢复意识,却对不久之前发生的东西,不复记忆,然后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面,三不五时在脑海闪过。
最开始的一些记忆,似乎都与妖皇有关,自己随侍在这位妖祖身旁,聆听训示,接受指导。
“妳是朕的女儿,将来要继承朕的一切,要好好学习,认真修练,不要辜负朕对妳的期望。”
王座之上,那个巍峨恢弘的声音与形象,给自己极为复杂的感觉,既有着血脉相连、骨肉相依的亲近,又仿佛面对至高神明,不可侵犯、不可违逆的崇敬。
追随在母亲左右,自己积极修练,进展也是一日千里……永恒者的直系血脉、手把手功法奠基,进展如果还能慢,这简直就不可饶恕,而有着永恒者的庇佑,普通的外劫、外魔也都能化解,除了早先的那次意外,险些送了命,其余就一路顺风顺水,没用多久,便从妖尊跃身小圣,成为一方大能。
提升得太快,一切来得过于轻易,反倒是冲到六重天顶后,因为修为进展过速,累积不足,遭遇反噬,陷入危机,母亲不得不以大神通施加封印,将自己的境界打落,回落天阶三重,重新历练、累积,等到一切足够,封印才会解开。
也在那之后,母亲不再亲自教导自己修练,而是请来了妖界辈分极高、资格极老的混天王,指引自己强化妖力,夯实基础,并且辅佐母亲,处理妖族事务,直至那时,许多困惑才有时间逐一冒出来,让自己陷入迷惘。
首先出现的那个问题是:我爹是谁呢?
妖界那么多的大圣、小圣,都有父母,哪怕是植物系的妖族,部分也有父母,自己的母亲是当代妖皇,那父亲又是谁呢?
看得出来,有这困惑的不只是自己,几乎整个妖界都想要知道,但这也无疑是妖界最大的禁忌之一,没有哪只妖敢问,即便是老师混天王,无上尊荣,上殿晋见妖皇而免跪,对这个问题也是想知而不敢提。
……不声不响,忽然就冒出一个亲生孩儿来,妖皇又岂会不知手下重臣、要将的疑惑?可祂从来也没解释过。
……如果能说、想说,妖皇一早就主动说了,既然妖皇无意解释……真当窥探永恒者隐私,不用付出代价的吗?
群妖的这些顾虑,自己是后来才隐约明白的,但无论群妖的立场如何,自己与牠们不同,这个问题……自己是唯一有资格问的,不是吗?
“青女,妳是朕的女儿,唯一也是仅有的一个……”
宝座上的高渺身影,巍峨如岳,没有一丝动摇,“妳的父亲是谁……眼下还不是妳问的时候,将来机缘若至,妳自会知道。”
依旧是这么一句从小便听到大的交代,母亲所给的答覆,没有解除自己的疑惑,反倒更是乱了。
但母亲既然这么说,想要再问就是不可能了,只能静静等待那虚无缥缈的机缘,反正,混天大圣也说,永恒者踏在时光长河的顶点,碰触因果,眼中所见是未来的各种可能性,当掌握的讯息越多,越是不会妄言,引起未来流向不可预期的变化。
往往要到某个节点,无数未来中都必然会发生的那个点,永恒者才会开口或是行动,这就是所谓的机缘已至。底下的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渺渺,难以臆度,但其实……根本没什么神圣不可侵的,上位者也只是有口难言。
老师如此解释,自己也只能这么信服,但除了这个问题,自己还不断生出许许多多的困惑。
……妖族,为什么是现在这样的?
……仙界、佛界都说妖族体制僵化,冥顽不灵,自己也曾偷溜去他们的世界,对他们丰富的文化非常欣羡。
……同样是修练三千大道,为什么仙、佛两界,能开出那么多采多姿的各色修途,而妖族就那么血腥、残酷,开口闭口就是生存竞争,优胜劣败……不,问题的根源应该是……同为万灵,为何人族讲究的就是仁与义,强调的是善与美,妖族就一口一个狼性,弱肉强食?
这些问题,想起来不太好受,自己也曾问过母亲,隐隐约约,将这些当成是自己成长起来,拥有独立思考的第一步。
……身为妖皇的继承人,将来要代祂执掌妖界,自己不可能什么都不想,肯定也有些自己的想法,虽然不成熟,但随着时间过去,这些不成熟的念头,将会形成理念,进而……成为信念!
但母亲的回答,没有能够释疑,反倒让自己如坠五里雾中……
“知其阴,守其阳,随缘顺性,是谓天命!我妖族顺天应道,法乎自然,得乎天命,故而繁盛万古,妳还太小,所见的东西太少,等经历几个文明的兴衰生灭,自然会明白朕的意思……”
如果是被母亲狠狠训斥一顿,感觉或许好一点,自己可能会感到挫折,或是愤怒,然后从中得到什么也不一定,但母亲一贯的回答,都是把自己绕到云里雾里,好像听明白了什么,细想之下又什么也不明白。
母亲祂……如同苍天,高高在上,从不表露愤怒,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自己感受得到祂的慈爱,如春晖一般泽披众生,感受到那份暖意,可……似乎又过于遥远,显得有些热度不够,温温的……甚至有些冰凉。
这样的表现……最初自己没有特别意识到什么,但在去过人间,见多了妖族,多看了一些父与母的形象后,层层疑问就冒出来,觉得……母亲祂……不太像个母亲……自己虽然是祂亲生女儿,却好像与祂亲手造出的人族一样,受到大公无私的慈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待,哪怕打从出生起,祂就许给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势和整个妖族……
“殿下,妳恍神了……”
“抱、抱歉,老师!”
司马冰心一阵发怵,猛地抬头,昂首阔步的大鵰,目光斜斜睨来,满满的不以为然。
“想什么呢?修练的时候恍神,很容易出事的,妳从以前就常常这样!”
“不好意思啦,老师,刚刚想岔了点东西。”
司马冰心吐吐舌头,下意识地向身旁的严师歉笑,仿佛已经做过许多次了,却在笑声出口的一瞬,为之一呆。
……我……这么说过很多次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来洪荒古殿多久了?好像才来了没几天,又好像已经千载万年,久过海枯石烂了……
……以前这么和老师道歉的,是我吗?是……哪个“我”?
思绪在脑中掀起乱流,随即泯然,司马冰心贯劲在手中这截黑黝黝的神珍玄铁上,用力扫出,击风破浪,势若风雷,不但打得千米高的大浪破碎,更直扫出去,不知扫平了多少里的海面。
“太差劲了!劲不是这么运的,妳应该更集中,将空间流能导入体内,让自己成为一个时空的节点,认清自己与周围空间、时间的关联,凭此撬动天地!”
鹏魔王严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