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44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孙公说着却摇了摇头,揉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记性不大好,只是看着好像是这么个人。”
对于一个寻常丫鬟,他也不过是看两眼罢了,哪还能记那么多?只是依稀觉得这少女的面容有些眼熟罢了。
少女笑着伸手将吃食挑出来放入碟中递给孙公。
孙公也不好弗了她的意,便接了过去。
女孩子见状抿唇笑了笑,又将另一块递给了杨公。
杨公侧过脸来,指着自己脸上蒙的白布道:“老儿瞎了,看不到呢,一会儿自己会吃,你不必这般客气!”言外之意,你这个小丫鬟可以走了。
少女却“咦”了一声突然蹲了下来,在地上捡了什么事物再次递了过来:“杨公,您掉了东西。”
“我……”杨公张嘴就想说‘我几时掉东西了’,冷不防手里被塞进来一物,摸到的那一刹那,脸色大变,而后话到嘴边便变了味,“我说姓孙的老儿,你在我这里坐的够久了吧,要不要回去了?”
“你当我愿意来啊!”孙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杨公的鼻子怒骂,“走就走,你当这里老夫愿意来啊!要不是胡克明实在惹得人头疼,你就是叫我来我都不会来!”
“走走走!”杨公脸上现出一丝笑容,还有力气骂人可见不是真的生气,他说着语气一软,“出去记得把门带上,外面太阳大,热得慌。”
孙公转身的动作不由一滞,目光在杨公身旁站着的小丫鬟身上停了片刻才离开。
等到孙公离开之后,杨公摩挲着抓上了少女的袖子,声音紧张而又激动:“你知道张解?”
少女收了收手,挣脱开了他的拉扯之后,出声了:“嗯,张解。”她方才递到杨公手中的是一块木雕的“张解”二字。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枣糕,她是卫瑶卿,不过易了容而已。
“张解怎么样了?”杨公并没有在意她的举动,忍不住又追加问一句,“是隔壁那丫头让你来的么?不,不对,她还没有醒……咦?难道她醒了?你……你是谁?”
少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杨公,是我。”
这一句不同于刚才的爽利,悦耳又熟悉。
她醒了!这一刻杨公浑身一滞:巨大的震惊扑面而来,在这种紧要关头,她突然醒了!这么巧么?是巧合还是……
一时心情复杂的难以难以复加,脑中一片慌乱,过往情形走马观花般的从眼前闪过。
少女静静的在一旁笑看着他,直到杨公从慌乱中平静下来:“丫头,张解是不是来京城了?”这话问的颇有些艰难。
卫瑶卿嗯了一声,回道:“是。解哥儿很好,一年多的时间长高了不少,最近饭量也大,吃胖了些,更懂事了……”
“够了!”杨公一声低吼,打断了少女絮絮叨叨的家常话,“你告诉老夫这些做什么?你以为老夫不知道?”
“您当然知道。”卫瑶卿道,“我把张解带来就代表了我的意思,他不能藏一辈子。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能表露,如此畏畏缩缩一辈子,背负着未了家仇,您觉得张解该有多大的心才能接受得了?他不是一个平庸无能的孩子,你要一个如此天赋的孩子藏起天赋,泯然众人,杨公,这是一件残忍的事。如果您救他只是为了留条张家的血脉,那他与传宗接代的工具有何区别?”
“可这件事很危险,张家是平反了,张解是能站出来了,可你别忘了,这天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杨公声音扬高了不少,“傻子都看得出来陈善胜算几何。他若得了天下,我们这些前朝老臣或许还有网开一面的机会,可张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您说的都对。”女孩子点了点头,虽然杨公看不到她的反应,却不妨碍她做这些举动,“不妨再想深一点,陈善得了天下,四海升平之后他会做什么?他自己是凭借什么扩充实力以至于大楚养虎为患的?因为刘家。您觉得他继位之后会让刘家继续活下去么?束手束脚等着再养一个‘陈善’出来?自然不会,正是因为自己是因此而起的,才更不会放任刘家不管。等刘家活下来,阴阳司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这可不是张解,这是整个阴阳司,是你我都要送命!”
“说的倒是有道理,但任你舌烂如莲花,你就能保证如今的陛下能放过刘家?”杨公冷笑,“大楚哪个天子不想除刘家?都一样啊!”
“还是不一样的。”女孩子说道,“陈善对于刘家知晓太深,若说谁想除尽刘氏余孽,谁都想。可想和做到还是两回事。你我皆是凡人,非圣人那样还能考虑往后百年之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听起来倒是这么一回事。”杨公坐在椅子上,虽然看不到女孩子,却还是本能的对着女孩子的方向叹道,“那不如等胜负已分之后再说。届时张家再平反不迟不是更好?”
“陛下也不傻,届时你求来的是恩典,往后定然会在张家一事上多有条件,如今是个机会,不消条件就能得来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要?”卫瑶卿道,“您要他活着,我却想要他没有桎梏的堂堂正正的活着。”
第九百零九章 故人()
“你求的太多了。”杨公被白布蒙了大半张脸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苦笑,“你求这些可知要付出多少?以你这丫头的才智,要过的顺心再容易不过,收起爪牙来不好么?何必如此?”
“我曾经收起过爪牙,”女孩子在他对面的孙公位子上坐了下来,眼神中染上一丝哀恸,“结果却不如人意。”
她曾想按照祖父设定的轨迹,做个祖父期盼的后辈,一辈子循规蹈矩,做个“听话”的孩子,可惜,换来的是家族尽毁,连自己都“死”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你要事事顺心自是不可能的。”杨公叹了口气,“活着已经不易,更遑论还要堂堂正正不受拘束的活着。这不是活着,是自由。自由的活着对于张解来说太难了。”
“难也要做啊!”女孩子笑道,“既然不是不可能,为什么不试一试?如今的机会有多好,杨公您不会不知道。抓到那些人,如同拔下一颗顽瘤,虽然会流血,但顽瘤一除,人才会好起来,不是么?况且您也知道放任不管的后果。”
“后果就是江山易主。”杨公说道,“所以呢?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女孩子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脸上蒙了大半白布的老者身上,“说说,您是怎么找到张解的。”
“李修缘那条线太明显了,都在盯着,更遑论以李修缘的为人,又蠢又毒,他会死在自己人手里一点都不奇怪,张家这件事我从未打算从李修缘身上找到突破口。”卫瑶卿道,“我想的是您这里。那里太多争抢,也太显眼,而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自然找您。”
“将张解交给我的是一个刑部的老吏,张家事发之后没多久他便因年纪太大重病拿了遣散银子离开了刑部。”杨公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名字,“搬过几次家,你要找的话,可能要去户部查一查。”
“好。”卫瑶卿伸手擦去了桌上的名字,又看着杨公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杨公偏了偏头,“名字不是告诉你了么?”
女孩子看着他道:“时间过得太久,正如狄方行犯难的一样,拖得越久越难查。如今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自然难度重重。我不信以杨公您的阅历,一个将解哥儿交到您手里的人,您会不查!我想知道当时您查到什么?或者说这个人与您相识,他告诉过您什么。”
虽然对方年纪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与她谈事时总让他凭空生出一身的冷汗来。
步步紧逼,逼到你无处可逃为止。
“老夫年轻时就认识这个老吏,是个还不错的故交。”杨公沉默了半晌之后,再次开口了。
卫瑶卿点头:“有一两个私交很正常,我也有,这没有什么,所以杨公您的意思是您很信任这个老吏?”
杨公点头:“但张家之事太大了,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既收留一个身份没有确定的孩子,所以还追问了他从何处得来的,他只说是一个相识已久的故人之子交给他的,是趁乱偷偷换出来的。毕竟藏一个孩子比起藏一个大人要容易的多。”
“您那位故交口中的故人之子是谁?”卫瑶卿问道,“他能换出解哥儿,必然是张家灭族当晚动手的那群人中的一个。那些人都曾是延礼太后,不,或者更直白一点,是陈善的人。”
那群人身份各不相同,可恨她当时初回长安,对那些人的身份并不熟悉。只知道除却动手的两支延礼太后身边的护龙卫之外,还有一些军营中的高手。而那两支护龙卫在被先帝接收以后,早被先帝暗地里处理的处理,轮换的轮换,活着的人也没有再接近天子身边的机会了。
但那些护龙卫与军营高手要在当时的情况下换人也并不容易,解哥儿当时再小也是个人,要当着这么多人将人换出来,不是运气好,便是那人身份特殊,甚至可能是某个发号施令的头领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那个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陈善的人,却不知为何救了解哥儿。这是一个迷,但她迟早会解开的。
杨公摇头:“我若是知道还会坐在这里瞎等么?大抵年纪大了,还是怕事吧,有些事我不敢太过深究,又见过解哥儿,所以我能确定他就是张解,因此没有再问了。”
“原来如此。”少女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如此就多谢杨公了。”
“不必客气,于老夫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杨公说着,微微抬头,虽然看不见,却不妨碍他听到她的位置,他朝向她的方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委实太过厉害了些,或许老夫终究是老了吧!只是你得答应老夫一件事!”
“解哥儿。”女孩子眼睛眨也不眨便道,“是解哥儿吧!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住解哥儿的性命的,您放心吧!”
“但愿如此。”杨公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老夫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少女笑道:“杨公直说无妨。”
“你醒的那么巧,该不会是这一切,就连黄少将军那边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杨公说着,脸皮忍不住颤了颤,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为一个目的算计到这样,连千里之遥的将星都在她算计之中,那不仅是厉害了,更是可怕了。是真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若真是如此……杨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握紧了些。一个心计如此之深,毫无善恶底限的人,今日可以为一己私欲颠覆朝堂,来日便能置一国百姓人命于不顾,这样的人也太过危险了。
女孩子闻言却“噗嗤”一声笑了:“杨公放心,小女虽不能说什么善人,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知道的。拿一国百姓,前方战事来开玩笑这种事,小女是不会做的。这真的是一个巧合,若说为何会有这样的巧合,大抵是上天注定张家之事该沉冤昭雪吧!”
第九百一十章 人灭()
临近初夏,长安城的天气愈发的闷热,灼灼烈日让不少百姓提前戴起了檐帽来遮日光。三街九巷的一条巷口前一处杏树下蹲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头上戴着檐帽,看着巷口零零散散或进或出的百姓正在说话。
“拿荷叶做帽子看起来不错。”张解指向那边几个打闹的小童道,小童的头上裹着荷叶帽正在玩耍。生活在这里的人多数不富裕,就近取材不要钱的荷叶拿来遮日也不错,便干脆省了买帽子的钱。
裴宗之看着他们头顶的绿叶片刻之后,道:“我不喜欢那个颜色戴在头上。”
张解:“……”想到某种隐喻,他不由的拉紧了檐帽,他也不想要了。
两人蹲着歇了一会儿起身,裴宗之问他:“你真要自己去?”
“是啊!”张解点了点头。
虽然宋二他们觉得裴先生不好亲近且有时候说的话难以理解,但对他来说却恰恰相反,熟悉之后反而更喜欢与他打交道。一大一小这些时日也算结起了不错的交情,他带着自己走遍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尝遍美食珍馐,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在看这座长安城,感觉自然也不同。他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古怪的年轻男人。
“我想看看救我出来的是谁。”张解说着迈步向前走去,“你在这里等我。”
“好。”裴宗之的回应从身后传来,而后又加了一句,“你快些,天热,我想吃冰碗。”
少年没有回头,知道他看得见因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走过巷口,穿入巷内。
外面天热,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