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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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哄笑声更大了,还有在街巷里玩耍的稚童蹦蹦跳跳的口出童言稚语:“怕老婆,不知羞,打了宋二有李三!”
孩子们的嬉笑与大人们的哄笑传入耳中,宋二跟李三站了起来,对面的妇人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指着宋二怒道:“姓宋的,你给老娘回来!”
“不不回去。”宋二吓得跟李三跌跌撞撞往李家跑去,眼看宋嫂子一副叉着腰横眉竖目的样子,李三吓得吞了口唾沫:“我我来借油的。”
回以他的是宋嫂子“啪嗒”一声的甩门声。
周围街坊见怪不怪了,皆哈哈大笑起来:这宋二又躲李家去了。
甩上的房门没过多久就开了,宋嫂子从里头抱着油葫芦走了出来,冷着一张脸:“今天借油,明天借米还有完没完了?”
抱怨是抱怨的,但是借起柴米油盐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一旁的闲聊看戏的妇人感慨道:“宋嫂子人还是不错的,泼辣也是没有办法,你看看宋二那德行,跟李三一样成天在街道里乱窜闲聊,也不找个正经活计,如此的懒汉家里多亏两个女人在撑着,这不泼辣一点能行么?”
“我等女人泼辣都是你们男人逼得。”闲聊的妇人狠狠地“呸”了一口,转过头去。
被莫名其妙说了一顿的男人们不服气的挠了挠后脑勺:“关我等什么事啊,我等可有在好好干活,又不像宋二李三那种懒汉。还有说什么人好,我看是借送油盐的功夫乘机将宋二领回家一顿打吧!”
话音刚落,就从李家紧闭的房门中传出一阵拳打脚踢声。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的散去了,热闹看过了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了,除了那些稚童还能玩闹,人嘛,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毕竟还活着嘛!
屋里就一只四足的八仙桌,眼下桌边已坐了三个人,宋嫂子走过去坐了下来,将油葫芦放到桌上:“李娘子,你的毒虫给你养的好好的呢!突然叫我们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李娘子跟一旁的李三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我们想杀了陈善!”
“什么?”陡然拔高的两道声音响起,是宋嫂子跟宋二一时失态之下发出的,宋二随即一抬手,角落里的罐子应声碎了一地。
李娘子看的直摇头:“我这地方每回都弄的一片狼藉。”
“那下次去我那里好了。”宋嫂子笑了笑,却随即敛了笑容,“你们两是说笑的么?”
“是真的。”李三开口道,随即呼出了一口气,“归根到底,一切症结还是在陈善的身上,陈善若是死了,那剩下来的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陈善啊,可不好杀啊!”宋嫂子叹道,“且不说能得手的可能性有多低,就算得手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就算我们杀了陈善,”一旁宋二接口道,“若是我们死了,剩下来的那群人要全部放过么?张家的死,牵连甚广,陈善确实不无辜,那其他人呢,就要放过么?我不甘心。”
“老天师生前急公好义,救了那么多的人,现在所能联系到的,还活着的就只有我们几个了,上一回在会仙阁,他们太过莽撞了。”宋二摇头,“早听我一声劝,也不会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若是一般的江湖高手也就罢了,只是没想到东浅公子也居然会为了钱保护奸相。”宋嫂子感慨道,“倒叫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所以有东浅公子等人保护奸相,现在要杀了奸相必然是不可能的。”李三说道,“而眼下陈善受了重伤,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李三五指并刀,轻轻一划,“杀不了奸相就杀陈善。”
“你的消息可靠么?”宋二道,“若是不可靠,那可就是白白送死了。”
“放心,绝对可靠。”李三说道,“陈善去过一趟实际寺,过去的时候倒是挺威风的,下来却是被人抬下来的。不过此事他没有声张罢了,自然也不敢为难天光大师。”
“天光大师啊,”宋二幽幽叹了口气,“不入世的人暂且不用去管了。”
“那就想办法杀了陈善。”宋嫂子神情有些怅然,“只是可惜我等就算杀了这些人也只能告慰大天师在天之灵了。”
“这就是我想与你们说的第二件事。”李三与李娘子对视了一眼,出声了,“张家还有人活着。”
“当真?”方才还有些怅然的宋嫂子与宋二双眼顿时一亮,不过随即警惕了起来:“这个消息可靠么?”
李娘子点头:“绝对可靠,因为传消息给我的人是杨筠松杨公他老人家。”
“什么?”宋嫂子与宋二大惊失色,随即激动不已,“活下来的是谁?”顿了一顿,宋二首先开口了,“是不是那位甚少在人前出现的张大小姐?”
李娘子摇头:“那位张大小姐我当年见时还是个在襁褓里的孩子,但活下来的不是她,是这位张大小姐的亲弟弟,姓张名解,今年七岁,还是个孩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 此去()
孩子啊!宋二摇头,素日里好吃懒做的懒汉形象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神情肃穆:“他不能只作一个孩子,也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孩子。”
“我等为了替张大天师报仇舍弃了多少?他是张家唯一的希望,他若是我等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宋二肃然道,“或者当真只能告慰张大天师在天之灵了。”
“可是那孩子才七岁,”李娘子道,“杨公去寻皇陵之前让我照看一二,我远远见过一眼,”李娘子伸手比了比那孩子的身高,“才那么一点点大,看起来乖巧懂事,如今正在跟黄石先生读书,很是认真刻苦,看着就像个好孩子。”
“那很好啊!”宋二点头,“好孩子的话我们做事才能放开手脚,若是这一次我们能够一击得手的话,陈善一死,剩下来的这些人就要交给他了。”
“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报应这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剩余的三人沉默了:此一去极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他们曾受张大天师大恩,张家出事之后就决定要为张大天师报仇,是以早就决心舍了身家性命,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次不管成不成,他们活着回来的希望都很渺茫。若是成了,那么剩余的这些人和仇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若是不成,那更糟,陈善连同剩余的那些人都要落到他的肩头。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啊,这一切对他是不是太重了呢?
“没有办法啊!”李娘子摸着油葫芦叹了口气,“又不是张家还在的时候了,他可以好好的做个世家公子,成龙还是成虫都与旁人关系不大;眼下张家不在,他没得选择,又没有旁人来替他分担这些了。”
“走之前见一见那个孩子吧!”宋嫂子抬手一拂,将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还是让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比较好,他可以读书,可千万别傻傻的去科举入试,那太傻了,他可以做别的事情,但一切都要在报完张家的仇之后。”
“反正我们也不懂那种世族朝堂杀人的手段。”宋嫂子取出身边的柳叶飞刀在手里转了两圈,“书也读的不多,只认识几个大字。但好歹还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别的也做不了,他们杀张家的人,我们就杀他们。一命还一命嘛!”
一命还一命啊!这是初入江湖的新手最开始就懂的江湖规矩,但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了之后,就会发现所谓的一命还一命哪有这么简单,背后的尔虞我诈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懂了。屋子里的四个人都早不是什么江湖新手了,但是自诩老手的他们眼下就要去做一件江湖新手才会做的事情。
“事情宜早不宜迟,见见那个孩子吧!”李三说道,“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见完之后我们就动身,猛兽重伤,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会。”
“走吧走吧,对了那孩子住在哪里?”
“还住在原来的张家,现在实际寺的那位裴宗之住在里头,挂了个匾叫裴园。”
待宋嫂子跟宋二脸色不虞的从李家走出来时手里提了个空空的油葫芦,口中念叨着:“没油了,我去打些油来。”
一旁纳鞋底的妇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发出几声了然的轻笑声:这是打架翻了油葫芦吧!
街坊领居的能有什么事情,妇人们不以为意,继续纳着鞋底,稚童们仍然在吵闹嬉笑着。
原来的张家也就是现在的裴园就在天师道旁,原先倒是长安城里难得的好地方,就在回园边上,据说风水也好,是长安城中难得的佳地。但这是之前了,张家出事之后,天师道就冷清了下来,除了住在这天师道里的,素日里也很少有人去驻足,就算是去回园打马球玩乐的富贵子弟也少有经过这里的。
提着油葫芦的宋二在天师道口顿了一顿,便走了进去,回园的马球场只要天气晴好,就很少落空,眼下走在天师道还能听到隔壁马球场传来的喧闹声。
裴园倒没有如他原先想象的那样,反而大门打开,甚至路过的行人一眼就能看到里头的情形。就在正厅前一片地方或坐或站的几个人,他看了一眼,如普通路过的好奇行人一般,但是没有看到张解。
明日就要开始恢复早朝了,如她们这些拿朝廷俸禄的官员也要开始当值了,而黄石先生大概也还会跟着裴宗之去阴阳司吧!美其名曰陛下特许。
卫瑶卿摇了摇头,不过这倒是好事,至少有裴宗之在:张解跟黄石先生应当是安全的。
张解抱着书看着她,神情谦和有礼又客气:“多谢卫姐姐。”
解哥儿很有礼貌,身上也没有刻意的乖张,无畏的矫情来应对突逢的巨变,他在很认真的做好眼前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很乖巧,乖巧的令人心疼。
张解低着头:卫姐姐说自己跟他姐姐是好朋友,他姑且信了这蹩脚的说法,也没有去拆穿一个自幼在长安长大足不出户的少女怎么会跟他天南地北四处游走的姐姐是好朋友这个事实。张家出事之后,有好人也有恶人,有冒着危险托人将他救出的杨公也有这个并不厉害但也愿意给他一席庇护之地的黄石先生。是好人是坏人还要自己判断才是。
眼下,黄石先生、裴先生还有那个国子监的教学博士柳博士正在那里烤红薯,而他与卫姐姐离的有些远。她似乎读过很多书,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她都会教自己,解答一些他的疑问。
“你的阴阳眼”抬手覆上解哥儿的眼睛,察觉到少年略略僵硬的动作,少女莞尔,“不会荒废的,一些基础口诀我会教你,但是你不可在人前动用。”
张解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动了动唇:“你都知道?”
卫瑶卿点头:“但我答应你,这不会很久的,总有一日你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阴阳司里。”她会尽全力替他扫去前方的障碍。
“张家在哪里跌倒的就该在哪里爬起来。”
少年点了点头,无声的擦着泪。
“在我面前可以哭,但在别人面前还是要坚强一些。”
少年再次点头,没有孩子似的扑入少女的怀中哭泣,很快便擦去了脸上的泪。虽然年纪还小,但磨难足够使人成长,他已经明白作为一个男子,不,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作为张家活着的人这肩膀要能扛得起别人扛不起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去()
少女梳着双丫髻,裹着厚厚的斗篷,捡了一颗烤红薯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宋二转了两圈,与少女错身而过,这样的女孩子长安城里并不少见,也并不会多在意,所以少女好奇的看了他两眼时,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路遇陌生人,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反应。
宋二走到墙角,看到宋嫂子朝他微微点头,指了指墙,遂轻舒了一口气,飞檐走壁轻轻的越过了墙,那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坐在不远处的回廊旁认真的看着书。
他们只是江湖中人,不懂阴阳十三科的手段,可是眼下,这随风而荡的黄符纸与铜铃,风一吹,铃声晃荡,莫名的让人生出不安与心酸感。地上的朱砂红艳似血,无比刺目,看着就不像什么好手段。思及当年来到这里时这里的繁华,眼下除了那三个烤红薯的人之外就只有这个孩子了。
四百年的世族,即便是这大楚未建之时,张家不曾入世也是受世人敬仰传扬的大族,竟一朝落到这等田地么?真真是心酸。
宋二走上前去,看着那个孩子。
察觉到有人走近,那个孩子抬起头来,神情平静的看着他。
没有惊慌失措,只有神情平静,不知为何,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不知如何开口了。
“张解。”宋二看着他出声了,“我现在说得话我不知道你听得懂多少,但是都说你聪明,我就姑且当你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