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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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伙串通要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抢走孩子,差一步得手之际正好被沈氏的人看见,化解了危机并将几人报官处置,这才幸免于难。
虽没亲身经历,但薛纷纷已听得冷汗迭起。沈氏说的毫不夸张,若是彼时没有她在,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教训的是,纷纷不该置峥峥为不顾。如若不然,定不会出现此事,更不会让您受惊。”她捏在官绿马面裙上的拳手紧了又紧,神色颇有些凝重,“只是纷纷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来访粤东,先前也没人支会过?”
丫鬟将沈景仪身旁的阵子收拾干净,又给她重新添了茶,伺候得面面周到。
饶是如此仍旧不能让她满意,今日想必是气急了,对薛纷纷的态度比以往都来得直接。她并不回答薛纷纷的话,而是朝外看了眼问道:“傅容呢?”
他去外面寻人了仍旧未归,沈氏得知后蹙紧了眉头,让人出去赶紧寻他回来,眉眼间全无往日平和,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期间再无跟薛纷纷说过一句话,这会子气她气得够呛,原本沈氏就心疼孙子,宝贝疙瘩似地见天疼着宠着,毕竟是盼了十来年才盼来了的,怎能不欢喜?
如今这宝贝孙子差点儿出事,头一个怪罪的自然是薛纷纷了。
怪她身为人母却看不好孩子,骄纵傲气。一盏茶的工夫心中念头便越发坚定了,此时下人也已寻了傅容回来,眼下正在往正堂走。
*
辅一进入正堂便觉其中气氛不大对劲,往前一看中间端坐的不是沈氏是谁?
当即脚步一滞,再看莺时季夏立在薛纷纷身后,微垂着头很是懊恼的模样。而薛纷纷循声向他看来,樱唇微抿,黛眉拢起,一看便知是受了委屈,没等他投以目光便兀自耷拉下头去,蔫蔫儿的模样似是被打击了一般。
傅容上前一步立在孔氏跟前,“母亲怎的突然造访,也没让人说一声?”
孔氏见到他后眉头才舒展了些,面色也有所缓和,却仍旧不多祥和,“事出紧急,哪有时间告诉你?”
来之前已经有下人告诉他沈氏的到来,并且傅峥也找了回来,将事情从头到尾大致与他说了遍,傅容也已了解大概。母亲的脾性他是知晓的,素来循规蹈矩,不喜人做离经叛道的事,在她眼中薛纷纷便是如此,不同于寻常的大家闺秀,在她认知的范围之外,便难于接受。
傅容在薛纷纷身旁坐下,不着痕迹地睇了眼对面坐着的薛锦意,“不知母亲说的何事?”
“还不是你擅自回京一事。”沈氏一声喟叹,这可真个麻烦事,“皇上早几日听闻此事,听闻脸色很不好,得知我要来南方一趟,便让我顺带捎话给你。尽早赶回永安去,他已经在宫中为你设好了筵席,若是迟了便自个儿担待。”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话素来没错。
傅容正了正色,“来粤东时我便料到会有此事,母亲不必担心,明日与薛家二老辞别后,我便带着纷纷一同回京。”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你只记得万事小心便是。”沈氏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落在薛纷纷身上,声音也显得清冷起来,“明天你们两人回去便是,此番我来是听闻苏州有一处寺庙,里面住持远近闻名,想着与他讨教些佛经意境。峥儿年纪小,你既然没法子照看他,不如便先由我来看管。恰巧此行我身边带了几位年纪大的嬷嬷,照料个孩子没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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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小虫子》///
第84章 惊魂未定()
闻言傅容动作一滞,不动声色地看了沈氏一眼;“母亲此话何意?”
现在薛纷纷睡着;若是她醒来必定不会同意。傅容即便没见识过;也能猜到是怎样一番场景;她那样喜欢傅峥,怎么舍得离开他?
沈景仪要去苏州的事他有所耳闻,不久前才有意无意跟他提过一嘴,这不去不知是多久。这一趟若是让小豆花去了,指不定何时才能再见;别说薛纷纷,连傅容都无法同意。
“此事是我的责任;母亲莫要因此迁怒纷纷,她已经做得足够好。”傅容给她覆上毛毯,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沁出血来,一圈圈红晕看得人心中触痛。那伤口一看便是下了狠劲刺的,不知道她如何承受得住。“请母亲放心,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可惜沈氏不那么认同,看傅容的目光便得冷厉,“这一件事便足够了,你还想发生几次?”
傅容哑然,又不能明面儿上跟她发生争执,只沉声道:“我跟母亲一样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想纷纷为此受伤。然而孩子也是纷纷的,您要如何起码得先同她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此时马车已经走到平南王府,沈氏打帘走下马车,“你让她好好休息,明日我自会同她说起。”
此时天色已晚,她就算不想留下也没办法,外面客栈都打烊了,这个点儿根本没人开门做生意。沈景仪身后跟着她从家里带来的两个丫鬟,大门口有府邸家仆接应,均没见过她,是以面色疑惑。
往后一看见傅容抱着薛纷纷下车,就更加不解了,小姐怎么了?看样子脸色不大好?
傅容简略地介绍了沈景仪的身份,并让下人给她准备一间客房,“领老夫人到客房去,不得怠慢。”
家仆了解身份后连忙应是,弯腰摊掌示意沈氏随他前去。
临走时傅容又道:“峥儿如今才一岁,正是需要母亲在身边陪伴的时候。况且他以前从未跟纷纷分开过,母亲若是坚持此举恐怕不妥。”说到底还是希望她收回刚才的决定。
可惜沈景仪若是这么好说话,便不会让她头疼至今了。
“这点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人好生照顾他。”沈氏已经举步欲走,略有不快,“跟母亲常年待一起也不见得是好事,分开了反而能磨砺心性。事情便这么定了,明日我同平南王商议之后便择日出发。”
一旁丫鬟掌着八房安置在当初傅容那间,恰好是刚收拾好,整洁干净,住进去勉强凑合。
沈景仪没再给傅容说话的机会,举步离去。
*
走之后傅容又让人收拾了那几人,各卸了他们一条胳膊并报官处置,眼下正在牢狱里待着。
傅容一路将薛纷纷抱回游思居,路上颠簸她又渗出不少血迹。
莺时季夏没寻到她早已回了府中等候,眼下见她这副模样免不了诧怪。在傅容将她放到床上后连忙上前探看,急得团团转,“这才出去了一会儿,小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问傅容也是白问,根本不会回答。
傅容只吩咐她们找来伤药和纱布,另备了一盆热水和巾栉重新清理伤口。刚才在马车上事出紧急,地方又小,没处施展,是以包扎得并不好。现下回屋傅容又重新给她看了一遍,现在夜已深了,不会再有大夫出诊,只能明日一早请大夫来看。
薛纷纷因为他的动作被弄醒,缓缓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峥峥!”
说着便要坐起来,奈何牵扯到了身上伤口,长嘶一口气疼得浑身发颤。
傅容正在给她脖子上药,见她动作连忙扶稳她肩膀,捏着她下颔轻轻抬起,“别动。”
他的手劲很小,不知放柔了多少力道,生怕又将薛纷纷弄伤。药中含有南薄荷,上在肌肤上冰冰凉凉,使人舒服不少。她脑子转了转想起街上场景,恍如梦境,这才渐次回过神来,仍旧心有余悸,乖乖地任凭傅容处置,杏眸怔怔地盯着八卦窗外一弯明月。
直到傅容收手后才不安地问道:“小豆花呢?他没事吧?”
傅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没事,你先养好自己的伤。”
得知他没事薛纷纷才总算放下心来,下意识地倚靠在遍地金妆花大迎枕上,忘了背上还有伤口,登时疼得龇牙咧嘴。她眼睛里都沁出泪花来,眼眶红红地控诉:“都是你要给他那把匕首,才害得我们被人盯上了,后来还不见了……都是你造成的。”
傅容心疼她受伤,无论她说什么都受下了,“是我的错,我思考的不够周全,夫人若是想打我骂我尽管来便是。”
薛纷纷见他手上还拿着白纱布,许是给自己缠脖子的,顿时便没了脾气。
“那几个人呢,将军怎么处置了?”
薛纷纷心中是感激他及时到来的,如若没有他出现,自己指不定如今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下场,只消一想便止不住地恐惧。是以他辅一出现的那幕,在薛纷纷心中印象极深。
傅容只云淡风轻道:“报官处置了,目前已经关押在牢狱中。”
绝口不提他将人家收拾得下场很惨的事。
薛纷纷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好过嘴瘾罢了:“将军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应当将他们断手断脚折磨得痛不欲生才是。”
她睡了一觉这会儿脸色恢复了点血色,不似刚才在巷子中那般煞白吓人,却仍旧虚弱。
在刚才回来时傅容已经吩咐饭饭去准备粥羹,她流血过多,必须补充点食物。不多时饭饭端来茯苓羊肉粥,她就着傅容的手吃了大半碗,便懒洋洋地往边上一倒,“吃饱了。”
傅容却嫌她吃得太少,硬逼着她吃完了整碗粥才罢休。
后果便是薛纷纷侧身而卧,揉着圆滚滚的肚皮面露惬意,除却脸色有点苍白,全然看不出是个受伤的病人。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配上一双乌黑杏眸,更像个被人豢养的小狗儿,“我刚才好像看见母亲了,她是不是到粤东来了?”
刚说完仔细一想便被自己否决,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一定是我昏糊涂了,粤东和永安离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到这儿来呢。”
傅容一笑,“你没看错,她确实是来了。”
话音刚落薛纷纷登时重新坐起来,这回学聪明了知道注意伤口,是以才不至于扯道。她诧异地睁大眼,小口微启,“她来做什么?千里迢迢的,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她现下不方便行动,傅容便在床沿给她擦干净双手,又洗干净巾栉擦了擦脸,跟伺候小孩子似的。事后坐在床边绣墩上,将巾栉随意往腿上一搭,睇向她眸光复杂道:“她原本是要到苏州府去,顺道来催促我们早日回京。”
闻言薛纷纷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是该让你早点回去,我听爹爹说似乎还很棘手?”
她对官场上的事不大了解,也无心在此,是以傅容便没跟她说过,只会徒增她的烦恼。就连刚才沈氏的事他也没说,薛纷纷如今伤口未愈,说了只会刺激她,倒不如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况且傅容自认能解决此事,他若是一直不同意,沈氏或许也不能拿他如何。
*
昨晚他们回来得晚,平南王夫妇早已睡下,沈景仪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今儿一早便穿戴整齐去了他们院子,平南王妃见到她很是惊讶,连忙将人往里面请。两人免不了一阵寒暄,沈氏循序渐进地将昨日决定表达了出来,毕竟傅峥如今是住在他们府上,平南王又曾在朝中位高权重,他的意见不容忽视。
“不知薛夫人此行打算去多久?”平南王妃笑了笑,客气地问道。
沈景仪算了一算,“少则半年,多则两三载。”
闻言孔氏面有难色,“这是着实太久了些,若是让纷纷跟峥儿分离这么久,别说是他俩,连我这个当外婆的都受不了。”
“王妃有所不知。”有丫鬟前来上茶,洞庭君山茶香味清冽,沈氏端着小啜一口,“昨日我回来得晚,路上恰好撞见……”
说着便将昨日见到一事娓娓道来,包括薛纷纷如何受伤,直听得平南王妃面色煞白,心惊胆战。连一旁平南王也不由得正色起来,面上写满严肃,原本他对此事不大赞同,一带走就是两三年!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孙子。
现在听到昨晚两人险些出事,也不得不正视起来,待沈氏说道才缓缓道:“沈夫人说的不无道理,纷纷做事是鲁莽了些,不大适合带孩子。然而经此一事想必她也受到教训,况且此事并不全她一人的错,若是彼时百川在,事情便不会酿成如此后果。”
语气虽和缓,但总带有不可抗拒的味道。每对父母都是护短的,这话一点儿没错。
“诚然傅容有错在先,但这是他二人共有的责任,无论如何将峥儿交给他们我不放心。”沈景仪拢了拢眉尖,“况且我此次去苏州府法礼寺,能让峥儿接触佛学经法,对他终身有益无害。”
平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