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欢gl-第8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轻欢顿时红了脸,忙回道:“那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好意思施展,怎么能怪我?”
南泱淡淡地低头看书,只点点头:“嗯,我的错。”
“你不要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又不是无理取闹,你做什么一副敷衍安慰的样子?”轻欢愤愤地抢过南泱的书不让她看。
“好了,徒弟乖,还给师父。”南泱摸摸轻欢的头。
“不还。”
“别闹了。”
“就闹。”
“是不是我太惯着你,叫你如此目无尊长?”南泱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板着脸目光凉凉的冻死人。
轻欢也没放在心上:“你和我摆什么架子?”
“……回去站在大厅门口面壁思过,我没叫你不许擅自行动。”
“……行,行,行,我去。”轻欢看南泱的脸色好似是真生了点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慢吞吞站了起来离开。
。
第115章()
到了挽浪阁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容怀引轻欢进入大殿后,把伞立在门边,细心地关好殿门。
“师伯,小千弥在哪儿呢?”轻欢左顾右盼的。
容怀带着轻欢在一旁桌子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早就沏好的茶:“今日把她送到别处去了,小孩子在未免会有些妨碍正事。”
路上走得久了,轻欢自然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热茶,容怀沏茶的功夫和南泱一样的厉害,一股清冽醇香直直从喉咙流到了肚腹,且长久地徘徊不散。她又喝了一口,道:“师伯有什么事这么要紧?”
“我觉着是很要紧的,不知轻欢怎么瞧了。”容怀只看着轻欢温和地笑,把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放到右手里缓缓摩挲着。
“什么?”轻欢摸不着头脑。
“有个人来找你。”容怀又拿起茶壶给轻欢的杯中添茶,“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人家都到北罚来找你了。”
轻欢听了这话,神经顿时紧张起来。谁会来找她?难道是焚天门的人?
“都是贵客,你不必担心。我这个人可不似师尊与师兄那般保守迂腐,有些事不必按常规来。毕竟,如何才算处理好一件事呢,难道不该是让大家都开心么?呵呵……”容怀轻笑几声,他时常脸上挂笑,但这般笑出声的时候还真不多。
“主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轻欢下意识扭头去看,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妙善从主厅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她的眼睛上还侧覆着一条半透明的纱布,应是不影响视物的。妙善表情十分复杂,半抿着唇,露出来的一只漂亮眼睛含着一股不明不白的愤怒。她紧走几步来到容怀身边,自顾自道:“主上,你何必还要再这样……”
“妙善。”容怀淡淡地打断她,慢慢冷下来的目光却没看向她,只是颇戏谑地看着轻欢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叫你出来了吗?你近日来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事情一件比一件办得糟糕。你瞧瞧,把小少主都吓着了,破坏了我为她准备的惊喜。”
轻欢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事,连眨好几下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
什么……他们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妙善咬着牙,腮部的骨骼紧了又紧,终于还是松了下来:“主上恕罪,我不是来接少主回去了吗。”
容怀嗤笑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在手里转动:“你若是看好了她,让她好好地去帮闻惊雷搅乱中原,我便也不去管她的死活,留她两年苟活。可如今你叫她又出现在了北罚,是什么意思?将这条命白送到我面前?”
“主上,是属下失职,属下领罪。”妙善抬眼看向一边愣住的轻欢,从唇边挤出一句:“少主快回乱花谷吧,别再乱跑了。”
容怀忽然站起来把手里的瓷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剧烈的一声碎裂声音惊得妙善跪在了地上,他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事到如今她非死不可,只有她死了,北罚与焚天还有皇族才能真正开始对抗!我等天下大乱等得够久了,还要我等吗!”
轻欢虽然还是没完全反应过来,但还是能够听出容怀口中的“她”八成就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师伯会突然要她死?
轻欢来不及多想,欲要立刻起身拔尖自卫,但才做了起身的动作便失去了浑身力气,软倒在了椅子上。
“师伯……你……”轻欢无力地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喝了一半的茶,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啧啧,可惜,可惜了。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今日又要我亲手杀了你,委实可惜。”容怀又对着轻欢笑了笑,平常里儒雅温和的笑在他脸上此刻异常阴森。
“为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轻欢颤抖地抓住椅子扶手,眼睛迅速红了。
“你别急,我这人好说话得很。我会叫你死个明白,叫你明白你究竟为什么会被我杀死。”容怀拔出自己的佩剑,用剑刃在自己的食指上来回摩擦。
容怀用另一只手搂起轻欢,带着她在一边椅子上坐下,极为亲昵地把轻欢抱在怀里,声音压得低低的:“来,从哪开始呢……哦对了,你有没有对一件事感到奇怪过?世人提起当年的天隼教,对护法闻惊雷的说法最多,却极少有人提及天隼教掌门?”
轻欢紧紧咬着唇,下巴不停地颤抖。
“因为当年天隼教掌门的位子上坐的不过是一个傀儡,傀儡罢了,当然话少又低调,实在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对吧?因为天隼教真正的掌门,就是我。是我,一手把天隼教建立起来的。”
“为什么……你已经是北罚的……”轻欢艰难开口。
“先别问……等我说完。”容怀笑了笑,把剑拎起来搁在了轻欢的脖子上,“后来因为闻惊雷那个蠢货招惹了皇族,势头正盛的天隼教便被生生灭了门,可笑这里面竟还有我自己的一份力。多年心血付诸流水,我却无可奈何,好在天隼教还残留了一些人,我便叫妙善去辅佐闻惊雷收拢余党,重新建了一个焚天门在东海韬光养晦。只望能东山再起,能够与中原各大门派拥有旗鼓相当的实力。”
“然后,利用闻惊雷与北罚、乱花、皇族之间的矛盾,将这天下搅起血雨腥风。鹬蚌相争,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谁能想到我呢?别说这北疆的小小北罚,南疆,中原,东海,都将会是我的。他们欠我的,迟早,我都会一个一个拿回来。”
“说到你,你是不是还觉得当年南泱能捡到你是你们的缘分?”容怀连着笑了好几声,里面裹挟的讥讽像刀子一样刮着人的心头,“不是你们的缘分,是咱俩的缘分才对。若不是有缘,我怎么会刚好在柄山派逃出姒妃墓的时候路过,然后一时兴起进去转悠了两圈,然后……找到了没有死透的你。真真是上天送我的礼物啊,闻惊雷的女儿,要是把闻惊雷的女儿送到闻惊雷的仇家门下,你说,以后他们的矛盾会不会更加无法控制?”
“我算准了南泱从昆仑回来的时间,算准了她要走过的街道,算准了你们相遇的地点。你们的这一段孽缘啊,不过都是我的算计。后来……闻惊雷那个蠢货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强大,我便又花了几年铸了一把好剑,为了给他送剑啊,逼得我不得不在师兄与南泱外出时给师尊下了黄泉蛊,借着销毁母蛊的名头前往焚天门,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剑‘遗落’在那里。为了不被师兄怀疑,我还自断了一根小指。”容怀讲到这里,举起自己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来回看,然后自嘲地轻笑。
“……”轻欢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对了,你是不是以为,南泱中的黄泉蛊是妙善给她下的?”容怀忽然大笑起来,俊朗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他一点一点凑近了轻欢的耳朵,声音里竟有一分神经质的兴奋,“可还记得,中阳城,某个早晨,你遇见了一个摆摊卖糖葫芦的老头?”
轻欢瞬间睁大眼睛,一口气久久提不上来。
“你知道吗,黄泉蛊……就在那串你亲手喂给南泱的糖葫芦里……”
第116章()
“怎么样,亲手害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滋味如何?”容怀笑得颇为得意。
轻欢只觉心头一阵怒意,勉强支起半个身子,道:“害她的不是我,是你。她是你的师妹,你们一起在北罚生活了百余年,你竟然如此狠毒。师伯,我们一起相处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当真一点点都不放在心上吗?”
“情谊?北罚对我,可曾有情?……罢了,我与你个孩子说什么,你们都不会懂。”
“师伯,你回头吧……趁还没有酿成大错……”
容怀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你以为我回得了头吗,过去,现在,将来,我从未也绝不会有放弃的打算。你觉得……劝一个对自己师尊与师妹都下得了手的人,真的会有用吗?”
轻欢闭上眼,回忆起过往种种,只觉时光当真无情。从小到大,师伯其实对她一直都不错,大家也曾一起在除夕夜把酒言欢,一想到曾经他对自己的关照,对师父的宠溺都是装出来的,她就一身汗毛倒竖。
“可是……为什么呢?你是尊主,你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为什么还要……”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范围,你只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为了让江湖更乱,为了南泱恨你爹,为了你爹恨北罚,为了……我。想一想,你死了,还能引起这天下一场动乱,难道不算死得其所吗?”容怀大笑了两声,捏起轻欢的下巴,用剑刃对准她的脖颈,“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真可惜。南泱要是知道你死了,她的表情也必定十分好看,哈哈哈。”
“……卑鄙!”轻欢一想到南泱,便更加心急,不由想要挣扎,脖子却在剑刃上摩擦出一道血痕。
“主上,她已经活不久了,不能再等等吗?她毕竟也是你的师侄……”沉默许久的妙善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容怀的剑刃,割破的血顺着她的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妙善,你若是还想要你这条命,就老老实实守好本分。”容怀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主上,这些年我还不够本分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从未求过你,如今只求你能让她多活一阵子。我求你了。”妙善的声音异常的颤抖。
容怀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我的一个棋子而已,何来你说话的份!”
“妙善,别……”轻欢皱着眉。
妙善却没理会轻欢,依旧向容怀直挺挺地跪着:“主上,这次放过她吧,就这一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都可以。”
“妙善,你这人最爱的不就是自己吗?竟还会为了别人折辱自个儿,我也算开了眼界。”容怀看着妙善戏谑地偏了下头,“我也好奇,你究竟能为她做到什么份上呢?”
妙善低垂着头,漂亮的狐狸眼隐在纱布后看不清楚。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什么都可以。”
“好,”容怀勾了下唇,把架在轻欢脖子上的剑扔在了妙善前面,“我要你一只胳膊。”
妙善忽的抬头,看着容怀,喉咙动了动。
“右胳膊。”容怀补充道。
轻欢咽了口唾沫,使劲朝妙善摇头:“妙善,不要,别听他的,你听了他的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妙善缓缓拾起面前的长剑,抬眼看了看轻欢慌乱的眼睛,唇角又出现了那抹风骚的笑:“不就是一只胳膊吗。”
轻欢:“别……”
容怀:“呵。”
妙善没有多加犹豫,将剑拎在手里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当剑刃对向自己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挥下,带着一阵凌冽的剑风,准确地砍在肩头骨骼相接之处。
溅射。出的仍带着体温的鲜血洒了轻欢一身。
“咣啷——”
长剑落地的同时,还有一只完整的,属于那个女人的胳膊。
轻欢的睫毛上都沾到了妙善的血,沉重得让她睁不开眼皮。她浑身颤抖起来,嗓音也磕磕巴巴的:“妙善……”
容怀也愣了片刻。
他随即便又轻笑一声,来掩盖自己刹那的失态:“呵……妙善,我以为你与我一样,都是极为自私的人。而你……终究还是没守住自己。”
妙善极力在极度的疼痛中抓住一丝理智,连点右肩几处大穴,气喘吁吁地用衣服布料紧紧缠住那个可怖的伤口。她用一只左手艰难地从衣襟里摸出几瓶药,哆哆嗦嗦地塞进嘴里。
轻欢死死咬着唇,眼泪顺着脸一直流。
妙善用了好一阵子才找回了清醒的意识。她单手撑地,脸上的冷汗不断滑落,声音也抖得不像话:“主上……求你了,让我带她走。”
“不过是一个左右活不了两年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