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掰弯我-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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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煦心口一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柯齐伟笑,“你不知道吗?不是吧,这家伙连死了都要瞒着你。真是,难道他还以为你这种人会为他掉一两滴眼泪吗?”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抓住裤子,沈煦双唇嗫嚅,顿了好一会才说道,“他,怎么死的?”
柯齐伟定定注视着他那张失去血色的脸,笑容渐渐收拢。
“难道,不是被你害死的吗?”
沈煦抬起眼,柯齐伟撕去了温和的面具,目光冷冽地对着他。
“沈煦,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问他的下落。老同学?老邻居?也就这样了吧!万辰已经死了,被一个他认为最重要的人害死了。”他站起身,鄙夷地俯视对面的人,“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你要知道,和你聊天是一件极度考验忍耐力的事,别逼我”
剩下的威胁柯齐伟没有再说,转过身径直朝咖啡馆外走去。
沈煦呼吸不稳,柯齐伟的话半真半假,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眼看着那人走出门,他急急追上去,在人行道前拦住了他。
“柯齐伟,告诉我万辰在哪,不管是生还是死,都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柯齐伟甩开他的手,“知道又怎么样,是给他上柱香还是假仁假义地掉两滴泪?沈煦,你祸害了他一生,死了,就让他清静点吧!”
沈煦:“柯齐伟!”
他一把上前抓住柯齐伟的胳膊,却不料那人回过身朝着他的脸狠狠给了一拳。
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柯齐伟甩了一下手,嘴角咧开狰狞的笑,“这一拳真痛快,我早他妈想打你了。沈煦,要不是看那家伙可怜,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柯齐伟下手很重,一拳接一拳,无力还击的沈煦蜷起身子,紧抱着头。
痛,很痛,全身都痛。
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怒气,年少时的纷争又岂会延续到二十年后。
他却不能还手,除了柯齐伟,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万辰。
活着的、离世的,万辰。
柯齐伟不顾忌路人的目光,歇斯底里地发泄着他的怒气。
“他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寄了那些该死的照片,就要被你害到死!真是可笑,你恨的人不是肇事司机,却是他!他错了吗?他有想过要害谁吗?你吗?把你的照片贴在学校布告栏里的人是我!你爸吗?他可真有能预测意外的本事!沈煦!你他妈凭什么,一辈子祸害那个人还不够!把他拉到地狱里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亲眼看到他的骨灰才能死心是不是?!沈煦,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弄死你,别逼我!!!”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手捋了捋弄乱的发型,他笑了。
笑自己的疯狂,笑人生的失败。
蜷缩在地上,平庸无能的沈煦,就是对他最大的嘲弄。
他想不通,也许一辈子都想不通,一个站在至高点,光辉闪耀,伸手便可拥有世界的男人,怎么会
被毁了的万辰,到死的那一刻,是不是,后悔过。
沈煦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唇边血迹,目光坚定地望着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
柯齐伟的笑容苦涩而悲哀,眼中的沈煦狼狈不堪,丑陋可笑,却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执拗,他永远比不上的执着。
在他们都拥有青春的年代,他亲眼看着勾肩搭背,开怀大笑走在阳光里的两个人。
他居然忘了,那才是万辰最耀眼的时刻。
谁都无法放弃的,牵绊他们两人一生的执着。
二十年,真的够了!
第104章 愧疚()
临近下班,康林手机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按下了接听键。
这串数字只出现在个人资料上,却从未在他手机上显示过。
如今
是不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也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来到约定地点,康林点了杯热咖啡,抬眼望向对面挂了彩的男人,“沈煦。”
沈煦的脸色异常凝重,他开门见山地说:“万辰在哪?”
康林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语气温和地问道,“为什么想见万辰?”
除了一个号码和一个人名,柯齐伟的嘴里再问不出更多的消息。
他说,他不会亲口告诉他,万辰到底为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这些话,他这辈子也说不出口。
如果还有点良心,真想知道,就去找康林吧!
直到看见康林,沈煦才想起两年前,他们曾经见过。
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和万辰有关。
沈煦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知道万辰的消息。
沈煦:“他,还活着吗?”
康林笑了,“嗯,还活着。”
一直紧绷的心终于落了地,沈煦瘫坐在椅子里。
这半个月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脑子里像有一把大锤不时地敲,敲得他头痛欲裂。
终于有一个人,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告诉他,万辰,还活着。
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活着,就够了。
沈煦也笑了,松了口气似的无声地笑着。
咖啡馆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声,小方桌上摆放着精美的小物件,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散发浓郁的香味。
康林:“沈煦,你想见他吗?”
沈煦缓缓抬起眼,面前的人脸上有着善意的笑。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见他。也许,他并不想见到我,如果是这样……我只要知道,他过得不错,行了。”
康林:“他想见你,虽然不是现在,不过,总有一天,他会去见你的。这也是他一直坚持下来的理由。”
沈煦低垂着头,轻声问道,“他,还好吗?”
康林:“恢复得还不错,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应该说一天比一天好。”
“恢复?”康林的用词让沈煦心里很不好受,老刘的话响在脑海,“他……他是在平县,地震时”
康林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沈煦眼神落寞地望向窗外,半个多月了,他早已在心里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康林的话落实了这份猜测,万辰……
真的是万辰。
他真傻,将近两年没有见过万辰,只在李姨和万叔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的消息,却从没去怀疑过。
沈煦深深呼吸,心里憋着的气好像总也吐不出来,他望向男人,目光中带着恳求,“柯齐伟说,是我毁了万辰的人生,可却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让我来找你,康先生,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原原本本。”
康林笑了,如释重负般,“沈煦,我等你这句话也等了很多年。万辰”遗憾的叹息从心而发,“以前,我认为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可以活得轻松、自在。可直到直到看到他全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的时候,仍放心不下你,我想,我是错了。沈煦,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全都告诉你,一字不漏。至于你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吧!”
那一天,沈煦很晚才回到旅馆。
他在s市漫无目的地逛了很久,康林的话一直响在耳边。
万辰孤寂的大学四年……万辰酒后谈起的忘不掉的初恋……万辰和文璇……万辰和林家的交易……万辰一个人在t市的生活……万辰的简单愿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万辰……万辰……万辰……万辰……
烟头烧到手指,掉在地上。
冷风吹得沈煦浑身发冷,他想像没事人一样回到旅馆大睡一觉,第二天就把一切都忘了。
到了这个年龄,经历过太多打击和波折,他也该能潇洒地看淡一切了。
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愧疚吧,这是人之常情,将来,如果万辰有需要,他也会倾囊相助,还他这份情。
所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回去睡一觉,明天再赶火车回e市,那里有更需要他的人。
他真的以为明天……明天就忘了……
却没想到
他在路边的大排档逗留到了半夜,摊主不耐地催了好几次,他却只是抱着酒瓶冲人一个劲傻笑。
重拾戒了快两年的酒,才发现,他真的忘不了这味道。
他太需要能麻痹自己的东西了,以为的坚强不过是以为。
被扔到大街上,吹了冷风,头脑似乎清醒了些。
他努力寻找着回旅馆的路。
走到花江公园,走过香山桥,走过林立的高楼大厦,来到记忆中梧桐树后的家属小楼。
楼里隐约传来吵闹声,仔细听听,声音特别熟悉。
“万辰,我从今儿起跟你绝交,听着,以后别出现在小爷面前,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哼!”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闹什么,沈煦你作业做完了没有,再因为这种事让我见你班主任,我就把鞋底塞你嘴里!”
“那个……那个……万辰,快点,把你作业拿来!”
“不是绝交了吗?!”
“得了吧,你哪回跟我绝的了。”
沈煦抓着喝了一半的酒瓶,朝着小楼高高一敬,笑着大呼,“干杯!”
酒往肚子里灌,心里的泪却泛滥成灾。
他跌倒在栏杆边,像个颓废的中年大叔,又哭又笑失意的人生。
姓万的,不是说好了绝交吗?你还回来干嘛!害死了我爸妈还嫌不够,还要还要
还要我怎么样欠你,才够!!!
“沈煦,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万辰,用他的命偿还了一切。希望你能真的放下心结,万辰,他不再欠你。”
偿还?怎么偿还?就算你死了,我爸妈能活过来吗?
偿还……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偿还!
事业、性命,以为抛弃这一切就能两清了吗?真可笑!
让我烂死在监狱里也好过现在这样,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既然要救何磊,就把人救回来啊!搭上两条命,结局不还是这样!
万辰,为什么要让我欠了你?!我欠了你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欠了你,欠了你!!!
十二月的夜,冷风吹在身上,刺骨地疼。楼前的小树早已只剩光秃秃的枝桠,白月光从云层里探出头,把银霜洒在他们常趴的那张小桌上。
万辰伸出手,透过冰冷的窗户抚摸沈煦熟悉的五官。
沈煦打开了窗户,万辰捧起他的脸,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沈煦,我爱你。”
沈煦把那句誓言收藏在心底,永不删除。
万辰,我也爱你。
万辰,我会一直爱你。
沈煦喝光了瓶子里的酒,酒瓶用力砸向旁边的垃圾箱。
那些回忆不是早就从心里,从脑子里消失了吗?
为什么还记得?!记得那样清楚!
一字一句、心里的感动和誓言,一睁眼,那些画面全跑到了眼前。
没有,真正忘掉过。
曾经以为最美好的时光,在很长的岁月里都成了可笑的讽刺。
“沈煦,我爱你。”
他抱着头,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少年万辰说过的话。
他笑得疯狂,笑得绝望。
爱!爱!爱!!!
万辰,在我深爱你的那漫长时光里,你在干什么?!
我现在有了新的爱人,他叫何磊,我们打算好走一辈子的,我爱的人是他,早就是他了!
我对你,不可能再有什么,绝不可能!
“医院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就连他父母都无奈放弃了,最后一次睁眼,他用微弱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你该明白,那个名字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沈煦,你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温热的液体流淌到唇边,他垂下头。
低低的啜泣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早他给康林打去了电话,他要见万辰。
车子驶入位于郊区的康复医院,沈煦在康林带领下走进位于后楼的康复训练室。
透过门上玻璃朝里望去,宽敞明亮的室内摆放着一排排的复健器材。几个身着病号服的人在医护人员帮助下进行着艰难的训练。
靠近左边的角落位置,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双手放在铁制栏杆上,努力地挪动双脚朝前走。
他走得很慢,脸上表情痛苦,走不了两步便要停下喘几口气。
旁边的护士上前帮他擦擦汗,他微笑着转过头,嘴唇微动,似是在说谢谢。
护士又说了什么,他却只是摇摇头,继续一点点挪动双脚。
沈煦偏过头,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康林拍了拍他肩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