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城-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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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众人身前的巨大永城殿渐渐向东后移,移得与他们远去一段距离,这会儿方便大家看清了:
一城之宽的高大永城殿殿堂外刚才身穿城卫服装的男子此时右膝跪地,右手拄下,左手拿刀向后对殿堂中直立着的一个瘦高个子、全身宽大黑色衣服、很长垂肩头发的蜡黄色面部凶恶之人汇报:
“她欠您一跪!”
马上,瘦高个子脸上表情突然和善起来,对着此刻阶下几万人中的下蹲女子微笑着柔而慢地说道:
“照兵镜。”
猛然间,他胸前挂着的一枚很圆不大光亮铜镜轻轻晃动随之骤然发光照在赵水儿近旁,她身边光照处立刻出现几个身穿灰黑色衣服的持刀人,其人衣服前身的左胸位置都刺着醒目的“债”字,而其每个人所持的刀雪白,刀背上都有水纹状的波浪扭曲,且这些人出现的同时手抓的刀就已经紧紧地架在了她脖子周围。
“仇家!”
赵水儿眼珠儿瞬间睁得杏儿大,怒视殿堂中的瘦高之人大声喊去。
“我不欠你!”
霎时间,面部蜡黄色的他口中发出凄厉的尖锐叫声向下。那声音高攀到了巅峰又突然向四外炸开,使得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浑身上下发冷!
就在这时,殿堂之中与那人并排站立出现一个相同身高、满身绿色宽大衣服的背身之人微微向前倾动身子,仿佛在向下看什么,看了一会儿道:
“我认识这个姑娘。她腰际挂着一件绝世宝物。
我欠她东西,今天还了。放开她吧!”
“以后不欠你的债!”
正面瘦高之人脸色严峻很久咬牙吐出几个字,同时其胸前的那枚铜镜光亮强闪,赵水儿身旁的几个持刀人不见。
“哎呀!”
“唉,真险哪……”
附近的城民们纷纷长松一口气小声感叹。
赵水儿伸手摸摸自己脖子完好,继续怒视上方。
这会儿,殿堂之中露出正面的瘦高之人身子开始后转,转得极其熟练而自然,但依照大家望见的角度,应该能看到其背身了,可他展现给大家的仍为正面,全身黑色衣服,很长垂肩头发遮不住的蜡黄色凶恶之脸。同一时间,殿堂内的背身之人也在转身,但转了很久还是背向大家与另一个一样缓缓朝殿堂深处走去,又都登上六级矮台阶分别坐在一个高大贵气酱红色宝座里。而在两个怪人走过殿堂中央位置的一刻,一面尾部细长竖立支柱,全身必提珠形状的旋转大凸镜忽地出现在永城殿下几万人眼前:
镜面浅粉色,在均匀旋转的过程中向其所能照见的满城洒射粉色奇光!
“这么漂亮!”
顿时,所有人都兴奋了,争着扭头向远处寻望,此刻的该城每一个角落都沉浸在那镜子的粉色柔光之中。
“现在,大家开始齐拜仙主!”
突然,刚才高高殿堂台阶顶端的身穿沽园城城卫服装的男子眨眼工夫回到了从地面数的向上第三个高台阶上,命令在场所有的城民。
马上,几万沽园城城民除了赵水儿外都毫不犹豫地低头叩地。
“大胆刁女!还不跪下!”
身穿城卫服装的男子又出臂伸刀指她。
赵水儿心中怒恨,面部坚毅。
“掠影,不必管她。”
这时,高高永城殿之中宝座里的背身而坐之人淡淡地回应一下。
等大家都叩拜完毕后,殿堂之内发出令来:
“掠影,更衣。”
随之,那个身穿城卫衣服的人转身迅速几跳又蹦至极高极高的台阶顶部,俯视着下方左臂随意朝台阶左右摆过,那一级一级的台阶上面瞬间都被盖满粉绿相间的仙衣。
接着,掠影左臂向下一挥,所有几万件仙衣从阶上飘下,飘至每人身前。
“身披仙衣是表达对仙主的崇敬和永世信仰。
都穿上!”
掠影发话。
赵水儿蹲紧身子捡起一旁的粉绿衣服来回倒腾着看,忽然发现该衣的前身左胸位置刺着醒目的“仙”字!
“这不是那日度劫场中执刀欲杀城主之人所穿的衣服吗?”
赵水儿禁不住紧张,
“穿上这样衣服的人是不是都要与城主为敌?”
她越想越害怕。
“我们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啊,穿上就是背叛沽园城主啦!”
这时,万人人群中勇敢地站立起一位中年汉子手举仙衣向所有人提醒。
高阶之上的掠影二话不说,倾身出刀,便见汉子颈部一片鲜血喷溅,脑袋瞬间掉落!
“啊!”
“啊……”
城民们骤然间被吓呆了,之后恐惧十分地纷纷将衣服穿在身上。
赵水儿把衣服踩在脚底,起身回走。
“真是活腻了!”
掠影望着赵水儿离开的背影大喊一句,随即高扬起刀刚要向外平削,又听巨大永城殿中酱红色宝座里的背身安坐之人阻止道:
“放她!”
掠影住手。
赵水儿背对着一城之宽的金碧辉煌永城殿一步一步坚定地向西回走。
“真是城主的佳妻!”
殿堂中仙管赞美一句。
在赵水儿走到该城的最西边,将要穿出进入时的淡黄色竹门之刻,又听背后远远的宝殿之中传来那人激动的警告声:
“以后不用再来报仇!我已还你性命!”
第65章 天下梳4()
走出了六角门檐的高大竹府府门,赵水儿头都不回直接经由沽园城的东城门向西顺着珠饰街毫无精神地慢步行走。
“也许那个不见正面的高高永城殿中稳坐之人就是我的仇家吧,可我连自己城中的一个逆贼都无力对付,怎么为我死去的爹报仇?”
移步到城府门前的时候,她极力自责。
“原来真是人外有人,我算什么?沽园城主又能奈何?”
灰心泄气着,赵水儿迈过踩花院,上楼停在东雪堂外。
“城主最近好像心中也有烦事,那句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居然都不喊了。屋子也不出啦!”
赵水儿感叹着,轻轻推开堂门,却霎时间被惊呆:
东雪堂内宽大的屋子中此刻满满的是一老堆毛发了,完全遮住她的视线,使看不到别的。
“城主?城主!”
赵水儿急叫着拨动乱发寻找。
“我在。”
突然,堂中央的位置里传出一句平静的回声。
赵水儿紧张,身子赶紧趴地,眼睛向深处瞅,望见了此刻盘腿坐地的他。
“你怎么回事?你的长发怎么乱成一个大柴火垛啦?”
赵水儿极度惊讶。
“民心真的乱了。”
庞悦翔又一次感慨,接着问:
“你最近每天很早就不见,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赵水儿顿一下,回答:
“城主是否愿意随水儿一同到城中走走呢?”
庞悦翔毫不犹豫地站立,顶着头上的柴火垛出了堂门。
走在踩花院内,被明亮的光色照射着,可以清晰地看到庞悦翔满脑袋长发几乎都卷曲蓬起了,已经望不见他的人。
被赵水儿指引着来到度劫场外的妙女街中,庞悦翔忽疑:
“我的城中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是如此安静?”
他也望不到“柴火垛”之外的任何东西。
“因为你的城民已经不在沽园城中。”
赵水儿不想隐瞒。
“我的城民不在沽园城还会去哪儿?”
庞悦翔显然难以相信。
但直到两人走到了妙女街的尽头,沽园城的南城门脚下,仍未遇上一个过往的城民。
庞悦翔心中深忧了。
等赵水儿带着满头柴火垛的他将东、西两半个珠饰街均绕遍,庞悦翔突然万分失落。
停在广阔的度劫场中,他喃喃细问:
“我的民呢?我的民都去了哪儿呢?”
渐渐地,他情绪波动。
“紧挨沽园城,藏着另外的城。”
赵水儿告诉了他。
“另外的城?”
庞悦翔被埋在柴火垛里很久想不明白。
夕阳西下的时候,沽园城中重新热闹起来,那兴奋、激昂的欢叫声一群群、一片片聚集着远远传来。庞悦翔顿时高兴,一边不顾一切地倒腾两只长臂使自己面前的乱发被拨去身后,费劲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他两只饱含期待的眼睛,投送热情的视线出去,口中匆喊:
“我的民回来啦!我的民啊……”
但话音渐低,话声渐没,他亲眼看到连续上万又上万的自己的民身穿粉绿色衣服向着城中走来,每个人衣服前身的左胸位置都刺着醒目的“仙”字,转眼间消失进大大小小的街巷里。
“那是,那是我的民吗?”
庞悦翔转头向赵水儿惊问。
她点头。
“都跟敌人一样了……”
最后,他失望至极。
这夜,庞悦翔顶着满头柴火垛停立在东雪堂的窗户边,拨开乱发向外凝望,漆黑的夜空中红色的夜明环内绿色的环明灯安静依旧地绕着自己的城,但到后半夜的时候,环明灯浮动的路线忽然开始变化,不再那么四四方方如沽园城城墙的轮廓,却变得扭扭曲曲,毫无方向。
“怎么回事?”
同样站在窗边的赵水儿眼见这奇怪的一幕突然发问,十分紧张。
“很多城民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庞悦翔平静仍然地回答,
“有不少城民心已不在城主这里,已经完全归属于别的主人。他们所拥有的城中一切房阁、园地也便不再属于这座城。所以环明灯也就不再绕护它们,以致使自己的环走路线发生很大扭曲。”
第二日,天色还未亮,赵水儿便把城主招呼起来,将其硬拉强拽着使出了城府。
“这么早拎我出来干吗?”
城主疑惑。
“带你去城东的一个地方。”
赵水儿随口回答完,又要继续拉他,却吃惊地愣在原地停下:
此刻依旧存在的微明月光照射下,度劫场的南方和东、西两侧的街道上,黑压压的、数不清的城民背上纷纷扛着,手里领着,有的坐在马车上拉着属于他们的一切,匆匆搬家呢!
“什么声音?”
城主大问。
“沽园城将一去不再……”
赵水儿伤叹。
听了她的话,城主又手忙臂乱地撩开遮住眼睛的柴火垛,认真向四周远望,将此时让他心酸痛楚的震惊场景尽收眼底,随后他两手无力地垂下。
“城民们这是搬去哪里?”
他声音微弱地一问。
“竹府里。”
“竹府在什么地方?一个竹府能容下我的万万城民吗?”
城主激动。
“竹府的大门对沽园城中所有的城民敞开,竹府里大得足以装下整个沽园城。
竹府中住着我的仇家,还有扬言要吞灭你沽园城的仙主!”
赵水儿感觉现在已是非常时刻了,该讲的都讲给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
耳听着匆急杂乱的城民搬走声,城主只管仰天大笑,一边大笑着转身向府中回走。
在凭借感觉走到城府大门附近的一刻,他放声蔑笑道:
“就这么简单便想夺掉我的城民,吞灭我的沽园城吗?将本主看得一塌糊涂!”
之后,大柴火垛左摸右探着最终进入城府,又消失在踩花院的尽头。
微明的月光下,唯有赵水儿仍在原地驻足,不懂。
第66章 天下梳5()
进了东雪堂后,庞悦翔还是停到了窗边,拨开乱发,一边静静地倾听窗外满城躁动声。
渐渐地,外面的天色泛蓝又开亮,偌大的沽园城也随之变得平静下去,而后死静。
赵水儿缓步走上楼,出现在东雪堂,却发现窗边的大柴火垛下城主身子开始忙动,接着很快一只手臂排开竖起蓬松的乱发伸了出来,同时,手指紧捏一把一尺长“紫木梳子”高举,另一手随意地抓起一撮撮弯曲乱发开始认真地梳,一下又一下,梳得津津有味,梳得投入由心。
没多会儿,城主身体一侧的长发便被梳理顺溜了,其很自然地绕过城主身子拖在后面,垂地,许久不动。
“城主,城主这管用吗?”
赵水儿急着上前相问。
庞悦翔微微抬高露出的半个面孔,继续手握大梳子梳理着信心十足地回答:
“夫主为头,民为发。
民心乱了,理一理自然就顺啦!”
紧接着,城府外似乎重新响起杂乱的搬动声。
赵水儿感觉奇怪,随手将卜香叶放在脚底,自己踩着腾空而起,穿出窗户飞去,绕着满城大街小巷认真观察:
眼下的清晨气息中,数不尽的沽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