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信-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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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咯噔一下愣住了,“没忘,回了,我肯定。”
水静点点头回了座位,我也坐到自己位置上,深深吁出一口气,我刚才进来确实把回信放进去了,我肯定。。。。。。但是——
我不肯定周六那天。。。。。。那天的我。。。。。。
这就是我始终都想不起来的灾难性问题。
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很可能把我推向为害死大家的凶手。
我深深的害怕着,在厄运来临以前,我就想一个等着死亡通知书的绝症患者,再过几天,如果厄运没有降临的话,就说明那天我回信了,但如果厄运来了。。。。。。如果真的来了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
桃井他们去医院看过我,他们一定从医生嘴里得知了我的病情,“间歇性失忆症”——这个成为我终身缺陷的医学解释,它将被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全班都会知道,然后知道那天我忘了回信。。。
事情真的要这样残酷的发展吗?我隐隐感觉到,似乎有种我不想看到的结果正向着我的心灵压迫过来。
一整天的课程我什么都没听进去,老师就像站在讲台上的机器,通了电以后不停的运作,然后到放学时间又关掉电源。我呆滞的乘车,呆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希,你怎么了,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父亲坐在餐桌对面问我,他的神情很疲惫也很着急。
“父亲,那天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就是我晕倒的那天。”
“小希,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很担心你啊。”
“父亲,求您了再回答我一遍,我要最肯定最肯定的回答。”
在这以前,父亲就已经告诉过我,那天我是被一个足球砸中了后脑,当时我刚好经过教学楼下面的空地,我晕倒后被零散留校的同学发现,接着老师来了,救护车来了,我父亲也赶到了,我是在学校被抬上救护车的,就在教学楼的下面,可是,在那以前,我究竟有没有去过教室投递回信呢。。。。。。这就成了令我发疯的谜团。
我甚至问过父亲有没有看到我晕倒的方向,我想以此来判断那个时候我到底是刚从教学楼下来还是正准备上楼去,结果毫无斩获。
我究竟有没有回信?
这个问题被我成千上万次的反复问自己,头都要想破了,还是无法给予自己肯定的答复,我身上和书包里也找不到多余的信件,但是没有信件并不能说明被我投到那个箱子里了,我晕倒后信被弄丢也不是不可能,我翻看蓝色笔记本,没有一条可以证明周六那天我的确切行踪,哪怕有一丁点可以证明我去过教室都行,都没有,但笔记本上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在小树林挖出了宫山的。。。。。。”
这句话显然是我没写完的,中途我好像被父亲叫去帮忙了,我挖出了宫山的什么?这个我也无法想起来。
疑问排山倒海的袭来时,电话响了。
父亲在房门外叫我。
“小希,来接电话,你的同学找你。”
我走出门去接电话——
“你好,我是琉璃希。”
“琉璃希同学是吗?我是桃井,我就在你家楼下你务必下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桃井?他找我什么事?我拉开窗帘往下面瞄了一眼,桃井果然在下面,还拿着。
我满腹狐疑的下楼去,来到距离桃井一米远的地方我停住了,桃井的脸上,那副镇定中强压着惊恐无措的脸,表情死板的桃井此时变得生动起来,像是死板的神经都崩断了,换来了大尺度惊恐以后无法抹掉的表情残痕,他强装着平静的声音说出一句话——
“春初死了,在地铁的隧道里,她的身体被车轮扯碎了。”
我的心口轰然间就炸裂开,突如其来惊雷般的噩耗像火山喷出的熔岩顷刻间侵吞了我的感官,整个人瞬间没了知觉。
当知觉慢慢回复后,首先的是完全否定状态。
“不会的,桃井,你别开玩笑了行吗?”
“琉璃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回答这一个问题就好。”
我的心怦怦乱跳起来,不,是几近超负荷跳爆的程度,我知道他要问我什么,那是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琉璃希。。。。。。”
“等一下。”我突然大叫道,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有想捂住耳朵尖叫的冲动。。。。。。我只是个高一的学生,我怎么能承受这样高强度的心灵冲击,我有间歇性失忆症,可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选择。。。。。。可却是因为我的失忆,本来徘徊在光与暗的临界点处,现在,有光的那一边彻底崩塌了——
厄运来了——
春初死了——
我已然成了凶手。
我蹲下身,双手环抱住颤颤发抖的身体。。。
“琉璃希,你还好吧?”
桃井伸手过来扶我,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砸在他手上。
“琉璃希,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桃井被我失控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起来,他突然抓住我的肩。
“琉璃希,你冷静点,我想问你的是,你还记得上周五放学以后,你有没有和春初在一起?”
哎?什么?什么意思?“我有没有和春初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我没听懂?”
桃井的手还放在我肩上,他虽然稍稍有点瘦,但双手还蛮有力量的,从他的手心里,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温度慢慢传到我身上。
此时,他怔怔的看着我说道:“我觉得春初是被人害死的,利用了铃兰傀的来信。”
第七章 没想到()
听说他们班的“那个”已经开始了。
——真的吗?确认过了?
都见报了,那个学生死在地铁的隧道里,听说尸体都没办法拼凑完整,完全被轧碎了。
——真是好恐怖啊!
是不是有人没按照规定的办法去阻止,所以才让“那个”来信了?。。。
——他们班长不是规定每个人都要照做的吗?怎么还发生这种事。。。
是不是有人忘了???
。。。是不是有人忘了???,有人忘记回信了吗???那个人岂不是害死大家了???。。。
我穿梭在这些声音当中,它们就像街道上广播车里循环播放的告示,无视扩音器的音量,咿呀咿呀灾难般蜂拥进我的耳朵。
终于跨进了教室,一切都安静下来。
我停在那个“信箱”前面,手放在口袋里,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信封,不知道要不要放进去,现在放进去还有用吗?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犹豫再三后我还是鼓足勇气把信封拿出来塞进“信箱”里。
这只古怪又丑陋的“信箱”,放佛就像一只被豢养在教室里的恶魔,它张着黑黑的嘴巴等着我给它喂食。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水静坐在她的座位上,她没来和我说话,只是耷拉着脑袋那样坐着,她肥胖的身躯裹在加大的校服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今天用的哪种颜色的唇彩,也许她根本没用,春初死了,她哪有心思打扮自己,应该是一副苍白而绝望的面容。
再看靠墙那一组的第四个座位,桃井坐在那里,又恢复了他的扑克牌脸,红衬衫的纽扣死死扣着,我回想着他昨天晚上和我说的话——
“你确定周五那天放学后你没和春初在一起吗?”
“是的,这个我没忘记,我确定。”
“唔。。。。。。”
“怎么了?”
“琉璃希,你恢复记忆后能想起来的事情不会出现错误吗?我是说记忆的衔接上会不会发生错误?”
“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发生错误,我和父亲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我‘发作’的次数也很多,但之后的恢复并没出现过什么不对的地方,父亲可以为我作证,我不明白桃井想要说什么。
“琉璃希,其实来找你之前我问过水静,她说那天放学后她看到你和春初在一起,而且她说她还有证据可以证明。”
证据?他说完这句话时我觉得我的世界在颠倒,有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正在把它掀翻,如同掀翻一个盒子一样,盒子里的东西被打破了,散落的没了原有的形状。
我还在盯盯看着桃井的那个位置时,突然感到余光中多了一双充斥着敌意的视线,那双淡红色瞳孔,那是宫山的眼睛,他用恨透我的目光正仇视着我,眼中那两簇凶狠的火苗就像即刻要把我烧死的感觉,我想起笔记本上那句没写完的话。。。“我在小树林挖出了宫山的。。。”
从宫山燃着火苗的瞳孔中,我认为应该是宫山的某个秘密被我挖出来了,究竟是什么秘密?可是,宫山,你现在需要原谅我,因为我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秘密,一点也想不起来,你大可放心,不用这样介意,我真的已经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了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那让我感到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上课时,我传了小纸条给水静,约她下课后和我谈一谈,她没回我的小纸条,只是稍稍转过头看了看我,我解读到的意思应该是她答应了,应该是吧,从她依旧涂着厚厚唇彩和睫毛膏的脸上。
。。。。。。
“给你看这个吧。”
教学楼天台上,生锈的屋顶铁栅栏前面,水静递给我一张东西,是照片,一张拍立得照片。
“那天我邀约你放学后去逛街,你告诉我你要早点回家,我就约了春初,没错吧?”
我点点头,水静说道:“放学时春初突然跑来告诉我她有事情不能和我一起逛街了,她慌慌张张的走了,也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很生气,我不能容忍朋友之间互相隐瞒,春初和我,从幼稚园就开始的友谊,怎么可以掺进不明白不清楚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我跟踪了她,结果就是那张照片上你所看到的情景。”
照片上,是我和春初走在一起的背影。
等一下,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水静说“不明白不清楚”我可以理解,但她用到“不干净”这种字眼我无法接受,“不干净”是什么意思?
钢筋混凝土的屋顶上,我被冷飕飕的风狂乱的吹着,我了一下呼吸,重新看向水静满是白肉的大圆脸,迈步向她靠近了一点。
“水静,我那天真的回家了,我记得很清楚,这个照片。。。。。。”
“小希,你还不明白吗?其实我给你看照片并不是要责怪你和春初那天骗我,你转来这里上学,能和我们成为朋友我感到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只是想明确的告诉你,你不要被周五谁和春初在一起扰乱了思绪,这仅此是张照片而已,的是春初死了,她收到了铃兰傀的来信而死的。”
“哎?你说什么?”
“春初在周六晚上给我打过电话,正好是你晕倒的那天,春初在电话里对我说她收到了铃兰傀的来信,之后她就再没到过学校,直到昨天早晨她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
“她什么时候收到的来信?”我问道。
“她没说,但是我和她相处那么久我很了解她,通常她在遇事以后就会第一个告诉我,所以我猜就是那一两天,不是周五就是周六,怎么了?”
这个日期对我来说非常,也许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但是,如果春初是在周六以前收到的来信,那至少我可以在心理上减轻自责。
那天晕倒后,当天晚上,也就是周六的晚上我就在医院醒来了,我空白的大脑在一个小时后猛然弹出一个声音——
“回信,每天都要回信。。。”
我开始下意识寻找可靠的依据,我知道我有本子之类的东西,于是我开始翻找,通常这种情况下,父亲就会首先意识到我在找什么,他已经形成习惯,他把我的蓝色笔记本递给我,我仔细看过以后明白那句“回信”是怎么从脑子里来的,由于我不能离开医院,医生需要持续观察,我便让父亲按照笔记本上的要求,在我不能去学校的情况下,每天都替我把我写好的回信投递到教室的“信箱”里,虽然他一头雾水,但他一天也没落下过,直到我自己可以去学校为止。
所以,我只是对周六失去了记忆,除了那一天,只要和那天无关,我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不必背负着凶手的罪名而感到痛苦。
“春初还说了什么?关于铃兰傀的来信。”我的心又开始怦怦跳着。。。
这时,远处滚来一阵轰鸣雷声,浅蓝的天空变得暗沉起来,阴郁,晦涩,云朵流露出悲哀,掠过屋顶的风比刚才更大更冷了。
“她说她不想死,她很害怕。。。。。。”水静带着哭腔说道。
“你见过那封来信没有?”
“没见过。”水静摇着头,像人偶一样双目失神,呆呆的看着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