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信-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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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希,本来想和你一起来的,但是放学后就找不到你在哪里了,所以。。。”
千叶典嘻嘻笑着,我瞬间有种久违的感觉,坐下后吁出一口气。
“——怎么了?”
千叶典的笑脸立刻僵住了。
“没有,只是,似乎大家很久都没笑过了——”
“——呃”
千叶典又干笑了两声。
我打量着桃井的右臂,他穿了一件短袖衬衫来,袖子下面缠着绷带,我注意到衬衫的纽扣还是扣的死死的。
“你的手没事吧?我还没和你道谢呢——”
我站起身来向桃井鞠了个躬:“桃井同学,那天真是很感谢你,否则的话,现在缠着绷带的就是我的脸了。”
“手的话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干嘛那么?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隔着一杯可乐,面前的桃井第一次表现局促。
“桃井你脸红什么——?”
千叶典撞了下他受伤的手臂,两个人在座位上打闹起来。。。我也抑不住笑出声来。
十五六岁的年纪本就应该这样欢愉不是吗?
远离了阴郁的高一D班。
真想这么笑着走进教室。
不一会,服务员端来了我要的饮料。
“不吃点什么吗?琉璃希——”
“哦,不了,等会回家吃,父亲还等着我呢。”
“——是嘛!女生就是不一样,父母都很操心。”
千叶典咬了一口他要来的汉堡说道,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仿佛预知我们彼此间的话题要一个令人阴沉的开始。
“桃井,你见过这个人吗?”
我拿出直切话题,把翻拍来的照片展开在他们两个眼前,用手指着上面第三排左数第一个男生。
“这个吗?”
“——嗯”
“有这个人吗?我记得好像没有。。。”
桃井皱起眉头,然后看着我问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照片?”
“校长办公室。”
“原来的那张上面好像没有这个人。。。”
我明白桃井指的“原来”是图书馆那张,图书馆会放各班的毕业相册,高一D班的集体照也放在里面。
“那张照片我看过很多次,所以印象深刻,这个人的话。。。绝对没有。”
桃井肯定的说道。
“那就是说‘不应该有’这个人咯?”
“好像是有问题,这个人的校服和旁边同学的有差别。。。”
千叶典像是在喃喃自语。
仔细看过后发觉他的校服颜色特别深,比藏青色更深,近乎黑色。
我们三个盯着照片看了两三分钟,随后我把局部放大,画面定格在那个男生的脸上——
由于集体照上每个人的面孔都很小,再用翻拍后更加不清晰,这样放大来看几乎是模糊的效果。
“好模糊呀,都看不清楚。”
千叶典眯起眼睛使劲凝视着——
突然。。。他发出“咦?”的一声。
“你们发现了吗?这张集体照有点不对劲。。。”
“怎么?”
“他们没穿鞋!”
——确实,照片上大家的校服下面只穿着袜子,因为都是黑色袜子,又是站在一起,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再一看,我们还发现背景的教学楼是倾斜的,而且照片中大家的表情像是被强迫出的笑脸,有人甚至是苦笑。
“这张真的是九七年高一D班的集体照吗?”
桃井和千叶典中不知道谁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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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纪美的死因()
我被池泽老师叫出教室时是第二节课的时候,他推开教室门用很生硬的语气告诉我——
“琉璃希,来我办公室一下,要问你几个问题。”
我紧张的来到池泽老师的办公室,但他只是在里面等我,之后又把我领进另一个房间。
“你是叫琉璃希对吗?”
说话的是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年纪四十岁上下,戴着茶色眼镜,脸很瘦,我感觉他看上去像一只狐猴。
“你和纪美是同班同学对吗?”
“——嗯。”
“她发生事故的那天你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为什么用‘好像’,你不能确定自己的行为吗?”
“我有‘间歇性失忆症’,对那天的情形我回忆的不完整。”
“你的病有医生可以证明吗?”
对方抱着双手眯着眼睛问我话,从他的样子,语气,尤其问话的方式让我非常厌恶,但是纪美被倒下的立柜砸死这一点一直都有可疑的地方,警察这样苛责也可以理解,这么一想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说明了市立三叶医院神经科的森南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这个像狐猴一样的警官好像才缓和了一点语气,他点点头有问道。
“琉璃希,你知道纪美是怎么死的吗?”
“——呃,不太清楚。”
——完全可以算是不知道,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可话说回来,也许这个世上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的可能只有我——琉璃希了。但糟糕的是我对那部分失去了记忆。
于是警察向我陈述了一遍纪美的死因以及验尸结果——
纪美的致死原因并不是那个立柜,立柜是在她死后才倒下的,法医尸检结果表明,纪美的直接死亡原因是心脏麻痹引起猝死,简单来说就是被吓死的。
——人真的会被吓死吗?——纪美那个时候看到了什么心脏完全不能承受的事呢?
“琉璃希同学,你的记忆对我们的调查非常,你现在能回忆到哪个阶段呢?”
“玩捉迷藏时金川找到我和水静,我们那时躲在储藏室的立柜后面,目前只能回忆到这里。。。之后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了。”
“你们一共几个人在玩?”
“。。。。。。?”
我迟疑了一下,七和八两个数字在脑子里摆荡,我记得回到学校时我们一共八个人,但纪美中途失踪了,这个情况警方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要不要说呢?可说出来他会相信我那种荒唐的话吗?但最后水静他们不是说纪美找到了吗,她就站在讲台上,大家也都看到她了,我省略掉她失踪的部分应该没问题的吧,犹豫后——我做了决定。
“八个!”
我答道。
闻言,面前的狐猴立刻皱起眉来,他身体前倾向我探过来。
“琉璃希同学,我希望你说实话,究竟是几个?”
“八个。”
“但你的同学告诉我——是七个。”
——这么说果然把事情搞砸了,我还是把我知道的都坦白出来,于是我一五一十交代了玩捉迷藏以前纪美失踪的经过,这样一说才和警方掌握的情况吻合。
“从女生厕所出来纪美就失踪了对吗?”
“——嗯!被‘那个’带走了。”
我觉得那也不能叫“失踪”,应该是被“谁”引走了,仿佛那瞬间纪美去了另一个空间。
“那个?你是指人吗?”
狐猴警官非常惊愕的看着我,只有对感知事物说不清时才会用“那个”代替。
但是我刚刚只回答“嗯”就好了,干嘛把“那个”扯出来,真是追悔莫及,我觉得自己似乎把事情越搞越复杂了——
“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
“男人还是女人?”
“也不知道。”
“。。。。。。?”
警官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我——
“琉璃希,好好回答问题,不要胡扯。”
池泽老师一直陪同在旁边,毕竟考虑到学生单独一个人被问话会有些不放心,我看得出池泽老师对我的表现非常不满意,他拉着脸轻声喝斥了一句。
“也就是说你看到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和纪美一起走下了楼梯拐角处对吗?。。。嗯,明白了。”
狐猴警官在本子上做着笔记,随后他又和池泽老师耳语几句然后互相点点头,看向我又问
“你记得从女生厕所出来是几点吗?”
“那时没看过准确时间,大概七点多左右。”
“唔——这样吧,琉璃希同学,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一个情况,你的同学当时发现你和纪美躺在储藏室时是八点四十五分,他们即刻就报警了,然而法医验证的结果是纪美的死亡时间是七点三十分左右,也就是说她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死了,但是尸体是在那间储藏室和你一起被发现的,所以我们对你的线索尤其重视,这直接关系到凶手的作案手法——”
原来是这样,难怪水静他们要说“七个”,如果警方已经确定纪美的死亡时间,那他们之后在讲台上看见的纪美无疑就成了“不可能”的是事实,我感觉后背越来越冰冷。
“请问。。。纪美死的时候穿着鞋子吗?”我问。
“穿着的。。。怎么了?”
“——哦,只是随便问一下。”
我始终觉得和“那个”有关就会不穿鞋子。
“要小心。。。要小心。。。”
——心里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回到教室后,第二节课还没结束,水静立即就扔来小纸条——
“听说警察来找你问话,很担心你呢。。。”
我回给她——
“嗯,知道了纪美的死亡原因。”
水静看到纸条后猛的转过头瞪着我,还吐吐舌头。
“这个情况我后来也知道了,所以我们在讲台上看到的恐怕不是纪美。。。”
我们扔着小纸条——
“那是谁?”
“不知道!”
“金川在讲台上不是看到两个穿女生校服的吗?”
“金川看花眼了,桃井和光辉都说只有一个穿女生校服的,但他们不肯定是谁,因为太黑了看不清楚。”
——金川那时看花眼了吗?我记得他看到我和水静在一起时眼里流露出的惊恐不是装出来的,那个时候“人数不对”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恐惧,说不定那时已经死掉的纪美和“那个”站在一起。。。
又到午休时间,我又去了校长办公室——
这一次大伯的门直接锁上了,他仍旧,我似乎也感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春初的祭奠仪式以后他来我们家吃饭,说起来——忽然有件关于大伯的事情闪过我的脑海,还是父亲告诉我的。
那是发生在大伯刚刚当上绍涧学校校长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
那天一直在下雨,天空阴沉沉的人感觉又湿又冷,到了放学的时间大伯赶着回家,住处就离学校不远,大伯撑着伞走着回去。
那天路上的人异常稀少,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故,没必要出门的人都躲在家里,大伯没太在意,只顾撑着伞低头赶路,他想快点回去,因为鞋子已经湿掉了,穿着吸饱雨水的鞋子十分难受,那种时候无瑕顾盼有没有路人,只想着立刻回家把鞋子脱掉然后把脚放进热乎乎的水盆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伯发现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但是,他走着走着听到身后有踩水的声音。。。“啪嗒啪嗒——”
大伯没有回头看,因为他从身体和举着伞的手臂之间看到了一双女人的脚和贴在小腿上的连衣裙。。。
他推测身后有个没打伞已经淋透的女人——
大伯从来不相信幽灵之类的东西,但那个时候那他却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周围太安静了,整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道路两边是沉寂在雨中的房子。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打伞?
他想着并加快脚步赶路,身后的“啪嗒啪嗒”声也跟着快了起来。。。
感觉像在追赶他,大伯依旧朝手肘和身体间的空隙看去——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情形。
要不让她先走好了。
大伯想着就停下步伐等在路边——
突然,那个女人探进伞里来对他说了句话——
“你的孩子犯错了。”
可是那个时候大伯并没有孩子,直到两周后自称是大伯的私生子来找他,连同母亲也一起来了,确认时大伯的孩子无疑,还把他安置到绍涧中学念高一。
事后大伯一直对那个钻到伞里来的女人耿耿于怀,对于那天,也有种无法言喻的可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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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变化()
隔天——五月五日,星期五。
我在车站碰到了森南医生。
从星期一那天起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他,本来打算下午放学早的话就到医院去看看,没想到在早晨的车站上就被他叫住了。
“小希——!”
我迅速转头,看到森南医生的同时还看到他脖子上戴着个保护套,他的脖子失去了灵活性,整个上半身看上去像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