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的怪物-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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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懦夫，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丢弃了么？”布莱恩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人的语句，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
这位荣耀七骑之首，银狮骑士团的团长，也不具备政者的口才，只有在战场上他的雄风威武才能给一些胆怯的人带来鼓舞。而现在，他除了臭骂几句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手段。
他面对的是一群久经沙场的勇士，面对生死离别早已习惯，他也知道这些人听他的这几句臭骂也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已。
“生命诚可贵，弃之可惜。”大导师摇摇头。
这群勇士已经在边缘之上，也不是他几句话就能劝回来的。
这一切都是库依图兰的过度自信造成的，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做事总是自私，没有分寸，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历练才能独当一面。
希望这次的失败对他能给起到警醒的作用吧。
布莱恩还是骂骂咧咧，可是那群牢笼中的怪物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他们只想早一点解脱。
“导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们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这一次我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胡乱说一起，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只管一个劲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样的人其实还是有希望的，真正绝望的人不会有不满，这些人早就不再吭声，在一旁呆滞着眼神。
布莱恩这剂药到底要怎么用呢，大导师一时半会也没有了主意。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一个小小的细节会让整个事情发生彻底的扭转。
七嘴八舌的怪物们你一言他一句把一直坚守的布莱恩也给说跪下了。
布莱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仅剩下的一只眼里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活着，真累！”布莱恩团长，怪兽一般的存在，现在跌破所有人都眼境，跪在炼金工坊试验场的牢笼外，痛哭流涕。
“你们说的没错，这样活着，不如死去！”
“如此苟且的活着，我要面对世人异样的目光，我要假装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布莱恩一边说一边抽泣。
“活着就是受罪，你无法和你亲近的人一起，你也没法真正拥抱你在意的人，你总会害怕你的模样伤害到他们。”
“大人，你说的极是。”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附和，同时也有呜咽之声随之传来。
这就是共鸣的力量啊。大导师叹口气，他体会到一股新的气息在这个牢笼里产生了。
这股力量会带来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在拭目以待。
“这副身躯，现在只是个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感情而言，这样活着，没有丝毫的意义。”
“你们的痛苦我了解，这样活着确实比死去还痛苦。”
“我有的只是一张又丑又臭的脸，你们却完全变了模样，这副模样不要说普通人，就连我，这种帝国的军人，看着也会心有余悸。”
“团长大人能够理解我们的痛苦我们深感欣慰，但是团长你还是有生存下去的理由，就不要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悲伤了。”
这种反应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这群一心求死的人还劝说别人生存下去，着点大导师确实没有想到。
“你们是我同甘共苦的兄弟，我怎么能够舍弃你们而去。”布莱恩院长热血沸腾了起来。
他的反应让整个牢笼开始沸腾，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咋一看一堆男人哭哭啼啼，但是这种哭泣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就像是战场上的一种默契，也象是生死患难的情感。
大导师一言不发，他不能做什么，拯救这些人靠的不仅仅是一腔热血，还需要共鸣。
现在共鸣已经有了，这剂药原来就是这么用的。
政者果然有卓见，学者的推演也很是独到，古赞大导师在这个时刻想起来自己的两个老友，正是这两个老友的建议，让他走了今天这一步棋。
现在药剂已经发挥作用，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反应了。
“生前不能与团长大人驰骋沙场，是我的遗憾。”
“死后可以同我一并步入永宁之境！”
“可惜了，这世上只会有我们的名号，不会再有我们的事迹！”
共鸣过后的众人与布莱恩一起感慨万千。
大导师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求大导师成全，送我等上路！”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求导师大人送我们上路！”异口同声，所有人都提出了这一个要求。
大导师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你们继续活下去。”
“导师！”这一刻，所有人都变换了一个模样，不再是起初的质问与哀叹。
“我的徒弟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我无力返回，我只能给你们现在的自由，剩下的我无能为力。”
“导师，您什么意思？”
“你们身上的标记物都被我取了出来，现在炼金工坊试验场的大门也敞开着，你们是自由的。”
“自由？”
“我知道，这个自由对于你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但是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想说，生命是用来珍惜的。”
“导师，您看着我们，您看下我们啊！这副模样还是生命么？”
“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你永远是你自己，虽然有时候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但是如果你把自己都抛弃了，你在乎的这一切还有意义么？”
一阵沉默。
“好了，我要走了，孩子们，这片土地已经容不下我。”
“布莱恩团长，辛苦你了，你也算是找到了你的归宿。”
第270章 归宿（）
“所以，这二十个人都跟随你来到了这座咕噜山，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咕噜山，月流涧，白色沼泽旁的石头屋子里。一个少年，一个怪物，还有一位老者围着一张有着大陆版图的石头桌子，相互交谈。
这个少年叫伊戈尔，从无忧无虑的远游学院出来只是为了追寻怪物，他觉得能够捕捉到一个怪物就可以证明他的勇敢，证明了他的勇敢，他就可以拿到勇气勋章，拿到了勇气勋章，他就可以顺利的加入探险者协会，加入探险协会，他就有希望成为一和合格的探险者。
伊戈尔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传说中有怪物的咕噜山。
很幸运，他也遇到了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叫卡迪，只有着一只眼睛，他与相遇在一个巧合。
然而这个巧合后来越来越离谱，渐渐的伊戈尔便和自己的猎物成为了一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这对好朋友经历过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见到了咕噜山的怪物头头，咕噜咕噜。
可他们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咕噜咕噜原来是个人类，叫做古赞，还是人类王国的一个大导师。这太不寻常，让他们惊讶了好一会。
古赞大导师给他们吃烤鱼，然后还给他们讲了许许多多的故事，故事弯弯曲曲，伊戈尔听得津津有味，卡迪听得满头雾水。
现在，古赞导师的又一个故事讲完了，伊戈尔提出了他的疑惑。
伊戈尔不明白，这些被炼金工坊造成来的怪物怎么就跟着古赞来到了这座咕噜山。
“这是他们的选择。”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他们绝望，已经不想活了么？”
“是啊，布莱恩给了他们共鸣，他们渐渐觉得生存下去就是一种痛苦。”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都体会到痛苦了，怎么还会跟你出来。”伊戈尔拖起下巴，一脸不解。
“痛苦的极致会带来什么？”
“痛苦的极致就是绝望啊。”
“绝望还没有到极致，痛苦的极致是憎恨啊。”
伊戈尔偏过头，不明所以。
“虽然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当初老友给我的建议其实只是一步险棋。”
“憎恨带来了动力，复仇的欲望会让他们继续向前。”
“所以，这群怪物们，都在等待着复仇？”伊戈尔吃惊的问道。
“只是一部分而已。”
“那你是种下了邪恶的果实啊。”伊戈尔说道。
“是的，我也在忏悔，但是能够让他们继续维持下去，已经属于不易的事情了。”
“不过你说的也是，但是还是有不少绝望的人的啊，你怎么把他们全部带出来的。”
“我并没有把他们全部带出来，我只是带了一部分，有些人跟随了布莱恩，那些人本来就是布莱恩的兄弟，还有少数的几个，都自己走了出去，那几个才是我至今还担心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那几个是真正被憎恨左右的，他们已经痛苦到极致，绝望到极点。”古赞不禁又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这”伊戈尔还是不明白。
“因为咕噜山连我在内只有十三个怪物。”一直不言语的卡迪说起了话。
“十三个，刚下他说炼金工坊的牢笼里有二十个”
“没错，而且这十几个怪物心中个没有憎恨。”卡迪又说。
“嗯？”伊戈尔更不明白了。
“我跟他们想处了好多年，他们内心和我一样只有深深的恐惧，没有憎恨。”
“恐惧？”
“是的，恐惧，孤独的恐惧。”大导师补充道。
“他们之所以跟我一起来到这个咕噜山，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找到了一个归属。”
“归属？”伊戈尔依然不明白。
“我说过，布莱恩，那个只有半边脸的骑士，他找到了自己归属，本来帝国只有他一个面相残缺之人，现在他找到了同类，有了归宿，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里，但是他们也应该躲离了主流的都城，躲到了其它偏僻的地方。”
“你为何断定你能给他们归宿呢？”伊戈尔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不能断定，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选择，我告诉他们，除了选择死亡，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而不管走那一条路，都要记住自己，不能把自己给忘了。”
“记住自己，不能把自己给忘了。”伊戈尔慢慢重复着这句话，似乎这句话让他的脑袋又开了一点点窍。
“不忘初心，这是一个人活下去最大的理由。”卡迪慢慢补充着。
“可是，这群怪物凭什么听你的指挥呢？”
“这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带他们来到这个咕噜山，一路上经历过了各种艰辛，你知道他们的面容，确实是生存下去的最大障碍。”
“所以凯文才会阻止我走到山下去，他是怕我受到危险。”卡迪自言自语道。
“这座咕噜山，虽然地处偏僻，但是物资还算丰饶，这段时间是这座山养活了我们。”大导师感叹道。
“归宿，就是这个意思么？”
“能够安定的生活着，也许并不是他们的最好的选择，但是也不能算他们最差的选择。”卡迪又一次说道，似乎他沉默的那一阵也想了很多事。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说的有那么点点道理。”伊戈尔挠着头说。
“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不通。”
“这种事想不通也是正常的，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归宿。”大导师古赞轻轻说到，他的目光里都是慈祥。
“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怪物就一定选择这个偏僻的地方做归宿呢？他们为何要躲起来，他们那么强大，干嘛要躲在这里啊，这简直不公平啊。”伊戈尔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我之前说过，他们越是强大越是孤独，这世间的众人都畏惧着强大，可强大永远是少数，多数的畏惧至始至终会限制着强大，而有一些极端的人总会排斥强大。”
“可是”
“幸亏他们强大，才能够躲避这些多数的排斥。”大导师叹口气。
“这不公平！”伊戈尔内心的那个天平又开始摇摆，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正常人也是怪物，但是为何需要躲避的是他们。”
“因为如果我们暴露，他们就会抓住我们，把我们卖掉，然后再试着拆解我们，研究我们与你们的不同之处。”一直少言的卡迪又一次说话。这些话有些还是他在路途之上听那个叫巴哈络的大块头说的。
“公平与不公平，向来都是多数人决定的，有的时候，世界就是那样。”
第271章 我也是个怪物（）
伊戈尔沉默不语，他不明白这个少数多数的意思。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残酷，为什么多数人的畏惧就能决定少数人的命运。
太多的为什么让伊戈尔陷入了沉静，他要好好想一想，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变了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