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妻凌人-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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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叫得一个婉转缠绵。”
这位是虞姬?向雪被吓了一小跳。完全看不出来啊,虞姬能够追随西楚霸王到军帐,那绝对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可是眼前的男人身量虽然不甚高,可那脸盘儿分明是男子汉气概十足的国字脸……
“呵呵,那是年轻那会儿了,现在身段儿可不行了。”陈老笑呵呵地说,“东子,这就是你的未婚妻?不错,挺水灵的,她也喜欢京剧啊?”
向雪正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她也听过几出戏,但其实就是瞧着那服饰和脸谱,加上身段儿动作,对于京剧的唱腔其实并不懂。
卫哲东笑了:“她对京剧只是一知半解,南方的戏剧是越剧和沪剧。不过,她倒是愿意看京剧,凡是艺术的东西,她都喜欢得不行。”
“好好好,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京剧的可不多了,以后常让东子带来玩。”陈老倒没有失望,还是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东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又有一位中年人走过来,身材高大,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
“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忙,一时走不开。这不,才一得空儿,就上赶着来捧场了。”卫哲东拉过向雪,“这是我的未婚妻,向雪。这位就是常和陈老搭戏的项羽。”
“别听东子瞎介绍,我倒是真姓项,不是叫项鹰,老鹰的鹰。向雪,你是南方人,有没有爬过冬天的长城?经常可是看到老鹰在天上翱翔,很威风的。”项鹰即使是笑着说话的,可那声音也很响。
“还没有机会去呢!”向雪笑着说,“以前来京城的时候,都是夏天和秋季,我最喜欢京城的银杏树,金黄灿烂,美得让人窒息。”
“可惜现在银杏早就落尽喽!”项鹰摇头叹了口气,“不过冬天的长城,别有一种苍凉的美,比平常时候看起来更加壮阔。要我说,冬天的长城,那才是真正的长城。”
“有机会一定去看看。”向雪笑着答应。
“东子,你也别光顾着事业,带着女朋友出去玩玩,才是正确的谈恋爱方式嘛!对不对陈老?”
“没错儿。”陈老点头同意。
卫哲东苦着一张俊脸摊开双手:“天地良心,你们可不知道,我这位未婚妻自己就是一个工作狂、学习狂,每天忙着考证和工作,比我还忙。”
“对不得你会看中她呢!”一旁插进来一个声音,有点雌雄莫辨,“王八看绿豆,越看越对眼嘛!”
“孟亚男,这句俗话可就用错了,不能对着男人骂王八。”项鹰大笑着说。
向雪微微侧首,看到走过来的那位女子,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眉与眼的轮廓因此便显得十分清晰。颧骨平坦,鼻子很挺,嘴唇稍稍有点厚实,下巴处收得有点突然,显得下巴有点尖削。
“这位孟亚男是唱老生的,在票友里还算不错的女老生。”卫哲东介绍。
“什么叫票友里不错?就算拿京剧团的人来比试一下,也不见得比他们差到哪儿。”孟亚男却对卫哲东的表扬还不够满意。
向雪有点诧异:“越剧里女生唱老生不稀奇,但是京剧里就很罕见了吧?”
“京剧里的这种旦生扮演比较特殊,男演员能演女角色,女演员也能演男角色。男人的嗓子宽厚,用假嗓子唱旦角,就显得圆润好听。女人演男人相对来说难度会更大,因为女人的嗓子比较窄而尖,一般人还真演不了老生。”卫哲东解释。
“所以女老生就难能可贵了。”陈老赞赏地看着孟亚男说,“亚男的嗓音比一般的女生更浑厚,所以能够唱好老生的,那真是不简单。”
卫哲东点了点头:“确实不简单。以前的京剧行当都是男人担当的,后来女伶登台,但是政府又禁止男女演员同台演出,女伶成立坤班,各种的行当角色就只能全部由女演员来担当。很多女老生,就曾经在那时候红极一时。直到现在,京剧行当里的女老生还长盛不衰。”
“所以亚男真是不亚于男人,气息绵长,以前她还唱过青衣,其实也很不错的。当然,唱老生,就更能发挥她的嗓音特色。的确了得。”项鹰也很赞赏地看着孟亚男。
第三百二十六章 母子还是夫妻()
孟亚男刚才还很骄傲自得,可这会儿却被几人一夸,反倒不好意思了:“哪里,我的嗓子条件唱旦角不太合适,只能选择生角。选来选去,老生倒是很合适,所以就认定了唱下去。还好,陈老他们一直都鼓励我,所以才唱到了现在。”
向雪由衷地说:“孟小姐真不容易。”
“也没有什么不容易的,京剧是一种集文学、表演、音乐、唱腔、锣鼓、化妆、脸谱等集于一身的舞台艺术,艺术手段丰富。”孟亚男骄傲地挺起胸脯,“要知道,比起国内其他的剧种,它的表现领域更宽,塑造的人物类型更多,所以在国外也广受欢迎。”
向雪想要反驳,不过想到家乡的越剧,又忍不住暗暗点头。相对而言,越剧在表现缠绵的感情方面更胜一筹,但是对于金戈铁马的表现手法相对就要弱了不少。从表现的内容和剧种的丰富性来说,确实无法与京剧相比。
没办法,全国的民族戏曲历史悠久,种类繁多,有据可考的就是二百多种。其中流传得比较广的有京剧、越剧、黄梅戏、评剧、豫剧。其他如昆剧、沪剧、桂剧、粤剧、汉剧、河北梆子……也广为人知。
可只有京剧堪称是国粹,不仅在国内风行,还走出了国门。而地方戏就显得局限性太大了,基本上都只能涵盖一区一地,顶多也就是传到邻省而已。
卫哲东笑着说:“其实京剧当初是从地方剧演化而来的,只是京剧在形成之初,就进入了宫廷,所以它的发育和成长不同于地方剧种。因此,它的民间乡土气息减弱,表演艺术更趋于虚实结合的表现手法,注重‘以形传神,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在表演上要求精致细腻,唱腔上要求悠扬委婉,声情并茂。”
“不错,向雪啊,你以后常来玩,一定也会喜欢上京剧的,这里面的道道儿可多着呢。”陈老笑眯眯地说,“你的声音很柔美,应该适合唱青衣。唔,也可以试试花旦,应该不错。”
向雪谦虚地说:“我只要能懂得欣赏京剧的艺术就已经很满足了,自己唱可不行。”
陈老笑了:“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儿学,咱们又不是拜师学艺,只是玩票,往后你跟东子还可以来个闺房取乐呢!”
向雪诧异地看向卫哲东:“你也会唱京剧?”
卫哲东失笑:“在这么多资深票友面前,说到会字那可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勉强就是有点兴趣,能够跟大家伙儿凑个趣,敬陪末座。”
原来,他在行家里手面前,果然还是能表现得很谦虚的。
陈老哈哈大笑地拍了拍卫哲东的肩:“小姑娘,你可别听东子瞎说,他唱的小生和须生都不错。今天怎么样?来上一段儿给小姑娘开开眼?”
“今天的节目已经排定了,我就不上来献丑,下次吧!”卫哲东摇头拒绝,“说不定下次我们夫妻一起登台,来一段《四郎探母》或者《钓金龟》。”
“好!”几人齐齐喝彩,还多了几道声音。
向雪这才发现,原来身边双围了三个人上来,脸上已经画好了脸谱,大约即将登台。
“开场了,不耽误功夫了。”卫哲东笑着点头致意,然后在一旁找了座位坐下。
除了戏台的正面没有设座,两厢和对面都设着座位。位置是软椅,很宽大,是vipa座位的待遇。
“我说你也忒没谱了,什么《四郎探母》,你让我演你母亲呢?就知道占我便宜!”坐定后,听着过门,向雪忍不住抱怨。
卫哲东发出闷笑,向雪尴尬地问:“我说错了什么?啊,不对,好像应该算是我占了便宜?你得叫我……”
“《四郎探母》的故事取材于《杨家将演义》和民间故事,是说杨继业的第四个儿子杨延辉在宋辽沙滩一战中被辽掳去……”
“我当然知道,这我当然知道,拆了杨字改名木易,与铁镜公主结……婚……”向雪说到这里,脸色蓦地红了,“你是说我们不是演母子,而是……”
“我们夫妻当然要演夫妻才有感觉,要不然你入不了戏,动作僵硬得都不会走台步,那不是上去丢人现眼吗?”卫哲东含着笑意说。
“知道丢人现眼,就别上了呗!”向雪哼了一声,眼看着好戏还没有开场,又有点不满,“为什么要取个什么《四郎探母》的名字……这样不是让人误会是母子相会吗?好吧,那《钓金龟》又是什么剧情?不会是说一个拜金女千方百计要钓个金龟婿,却有眼无珠找了个乞丐吧?”
“这个故事跟你想得天差地远了,这是根据《古柏堂传奇》中的《双钉案》改编的,讲的是宋朝的时候,河南孟津孀妇康氏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张宣进京赴试中了进士,然后外放做县令,修书接母亲家眷同住,结果书信投到了妻子王氏家里。王氏接到书以后就赴任所,谎称婆婆和小叔张义已经亡故。”
向雪茫然:“这个好像跟金龟没有什么关系?女主角难道是那个王氏吗?听起来像是一个反派人物。”
卫哲东失笑,继续说下去:“次子张义在家里钓鱼奉养母亲,有一天钓到了一只金龟。”
“原来是真的金龟,而不是金龟婿啊!”向雪恍然,“后来呢?”
“张义狂喜归家,途中得知哥嫂的事,就去找哥哥,张宣却出去巡查了,王氏为了图谋金龟,就想办法毒死了张义。康氏久等儿子不回来,就出去寻找,晚上得张义托梦,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被媳妇给害死了。于是按照儿子的指点,到包公那里报了案。包青天处死王氏,张宣削职为民。”
向雪一脸古怪:“怎么听起来这本戏我倒是真要演你的母亲了?”
“演王氏也行啊!”卫哲东漫声说道。
“我才不演那个恶毒的女人呢!”向雪严正地声明,斩钉截铁。
“好,咱们就演杨四郎和铁镜公主成婚的那段,就当是我们大婚的预演吧!”
呃……
第三百二十七章 午夜杀机()
“现代的婚礼,跟宋朝一样吗?再说,杨四郎被掳到辽国,人家行的好像还不是宋代的汉族婚礼,而是辽国的婚礼。虽然少数民族的婚礼很有特色,但是我们是大汉民族啊,有必要去学别人家的礼仪吗?我们自己有婚礼的仪式好不好?”向雪瞪了他一眼。
“好,我们家里啊,你说了算,小娘子。”卫哲东正要再调笑两句,却看到向雪已经正襟危坐。台上已经摆布停当,幕布徐徐拉开,小剧场的京剧表演开始了。
幕布拉开,孟亚男亮嗓,哄亮中略带着沙哑的嗓音,让向雪即使听不懂歌词的内容,也觉得震聋发馈。只觉得唱念都很细腻,难怪连资深的票友陈老和项鹰都一致称赞,人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大概是杨家将一门忠烈,在大宋年间虽未能挽大厦与将倾,却也谱写了一曲悲歌,所以京剧的剧目改编自《杨家将演义》的很多。孟亚男这时候表演的,正是《李陵碑》选段,饰演老生杨继业。
虽然听不太懂唱词,不过两旁有字幕,一边看一边听也并不觉得吃力。事实上,到得后来,向雪压根儿不看字幕,只是凝神看着孟亚男的表演。在绝望中因为孤立无援,一头碰死在李陵碑前,直让人潸然泪下。
“孟亚男演得真好,我以为人人都喜欢唱生角和旦角,毕竟扮相漂亮啊……”向雪拼命地鼓完掌,才疑惑地问。
“孟亚男唱的就是生角。”
“但这是老生啊,不是小生。”向雪瞪眼,“一部剧的主角,不应该是小生和花旦或者青衣吗?”
“幸好你问的是我,要不然又闹笑话了吧?”卫哲东轻笑。
“呃……难道……不是吗?”向雪有点心虚地问。
“你在江南习惯听越剧,因为演员大多是女性,所以其中的生旦是主角。但是京剧行当里的生、旦、净、丑,生行中的老生是最主要的。以前的戏班子,都是以老生演员为首席,他的名字在演出时派给观众的戏单上,永远都是最大的,一般称为挂头牌。排名居次的反倒是旦角。”
“不会吧?我国著名的京剧艺术家梅兰芳先生,他就是演旦角的,谁敢把名字挂在他的名字之前?”向雪摇头不相信。
“正是梅先生脱颖而出声名大噪以后,才开了旦角挂头牌的先河。后来927年选举产生了四大名旦,旦角的地位又进了一步,挂头牌的越来越来,才压倒了老生。不过传统的剧,还是有很多以老生为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