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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玄坤异史记-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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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枭神兽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扑腾着巨大的翅膀向高空中飞远去了。

    待满原天光岿隐而去,只见一抹熟悉人影静静伫立在高逾百丈的关隘城头,素成珂目中渐渐清晰,双唇颤抖,惊喜的泪水从眼角滚滚而落。

    “阿珂,你受惊了。”

    只见锦袍素戴的莫言正站在百里城头,探身下望。

    素成珂腿脚早已不听使唤,魂不守舍地朝他频频迈去。眼看她跌跌闯闯又要撞上城墙,莫言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素成珂眼前,两袖间萦绕的光芒化作星辉万点,絮絮簌簌地飘下整座边城。

    一时间,天恩浩荡,曌影丰神。

    见他朝自己张开双臂,柔情满怀,素成珂顾不得抹一把眼泪,飞奔着扑入来人怀中,却是周身一软,喜厥过去。

    旷异天平静地看着晕厥在自己臂弯中的女人,席安从母亲怀中仰起头看他,小小的眉头皱起来同他父亲一式一样,活似一枚锁疙瘩。

    孩儿突然冲眼前人挥出一拳,旷异天侧身轻避,却闻身后城墙上轰隆一声巨响,竟已生生凹陷了一拢石井大小的深黑窟窿。

    旷异天扭头看看蚩焱之子气鼓鼓的模样,摇头一笑,弹指轻挥,娃儿席安连连打起五六个哈欠,脑袋耷拉下来,趴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了。凭空中,但见素成珂母子二人的身躯冉冉升起,悬浮着送去一旁早已备齐的一拢珍珠小轿中。

    百丈宣门之内,鱼贯步出两位爵带高悬的冥阶高宦,身后各追随了数十名佩翎御卫。其中一高宦肤色黝黑,额佩新月,正是十殿阎罗之首——新月阎仙。

    另一人华衫考缎,白净斯文,面相清俊,眸似皓盘,他一见旷异天便双手平拱,毕恭毕敬地奉上一物,旷异天取过展开,当下天辉出鞘,万里云烩,正是冥曌君之上古神兵——轩辕天剑。

    旷异天伸出修长双指在肃杀剑身上轻闲拂走,颇显诧异道:“莫非器尊又脱离剑身,四方云游去了?”

    “是。器尊轩辕日前在首阳山一战中虽不辱使命,毁去了野帝神躯,自己却也身受重伤,故至今脱体云游已逾两载,此刻正在南海大惜地潜修清轮,度受佛法。”来人高袖双掖,垂首禀报,旷异天闻言,蹙了蹙眉头。

    “尔等速将蚩焱之子与珂女送回上原帝都,途中务必加倍谨慎,日夜兼程,切莫耽搁!”眼见曌君神颜不悦,新月阎仙望去一眼轿宇中不省人事的素成珂母子,转身对随行的一众御林卫们肃重吩咐。

    珍珠轿宇穿云出发,直往遥天顶层的上原帝都,二十名御林卫矩阵层叠,左右随行。

    待珍珠轿宇消失于重霄中,新月阎仙转向旷异天,躬身揖道:“曌君明谋,此番将素成珂母子羁押在握,便如同保上加保,不愁蚩焱不拱手交出绘苍诀!”

第37章。 野神蚩焱(8)父子连心() 
无极图曌:

    旷异天未置可否,沉目望向远方铅沉天幕,只见辽远的地平线上黄沙弥漫,电走龙蛇,且不时响起连串惊雷,那雷声振聋发聩,远远传来,一计计如同怒吼般,直打入下原深处。

    此番异状,使得白净爵官也觉出蹊跷,当下近前低声问道:“曌君,这是。。。”

    “神农救子,姗姗来迟,所幸他尚被神皇禁足于慕田之内,一时半刻过不了生冥曌壁,我们还有时间。”旷异天朝他略一颔首,将手中轩辕剑交给一旁的新月阎仙,命道:“传令下去,命器尊轩辕速速归位,灵剑合一,前往下原活捉蚩焱。”

    “是。”新月阎仙领旨而去。

    旷异天敛袖偏身,见素衣高宦一径不语,低头忱了一忱,悦色道:“本曌明白,右相与器尊情同手足,知他伤重,自不愿见他冒险行事。这样吧,活捉蚩焱一事,从今日起便交由右相全权操度,从今往后器尊如何行动,全凭你一人做主。”

    言罢,旷异天拍拍素衣男子的肩头,笑道:“晓生,这回如何?”

    此人正是冥曌神旷异天麾下,幽冥皇朝左右二相之一的冥曌右相——谭晓生。谭晓生同旷世忠将岳飞一般位列瑶池、尊封上仙,只因岳飞在人间立下赫赫战功、诸般壮举而声名在外,享誉九界,而谭晓生则长居幕僚,便是暗中日理万机、运筹帷幄之人。

    值此冥朝异世,右相谭晓生、战仙岳飞、军督午启、轩辕求败四人,堪称冥曌皇旷异天的左膀右臂,而冥曌左相一职因上届宰相辞爵还乡,至今悬阁已久。

    这四人中,器尊轩辕求败生性桀骜、我行我素,将谁都不放在眼中,以致同朝廷内两大武将岳飞、午启都曾结下过不快。且因心性所致,他经常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却唯独对谭晓生跨目相看。晓生右相之职,便是轩辕求败当众向旷异天所举荐,言他谋略超群、心地忠直,故二人素有深交。

    此番诱捕野神蚩焱,兹事体大,况且轩辕求败在两年前围剿蚩焱的神天战役中已然受到重创,旷异天为防轩辕剑借故避战不出,便特意让谭晓生随行在侧,以便借用二人交情时刻控制轩辕剑的行踪。

    这一切,深思熟虑的谭晓生焉能不察,眼看曌君对好友已起芥蒂,忙抱袖恭道:“神君恩德浩瀚,微臣必定全力配合器尊活捉蚩焱,三日之内,定能奉上绘苍诀!”

    旷异天却摇头道:“蚩焱虽说神力耗尽,却绝非轻易就范之物,何况如今神农也已知悉一切,随时会攻进冥原救子。三日太久,明日未时,本曌在帝都等你和器尊的好消息。”

    言罢旷异天脚下祥云腾起,转瞬升入上原。谭晓生回头面向黑雾笼罩中无边无垠的冥原万疆,又远远看去新月阎仙动身的方向,兀自叹了口气。

    但见冥原深处,一抹白光飞速驰来,转眼跪伏在谭晓生脚下,正是白日间将素成珂母子引诱来边城关隘的那名白髯老翁。

    “小仙拜见右相,老叟幸不辱命,已按右相所言,一一说与了素成珂听,如今她对老叟所言种种深信不疑。但求右相兑现诺言,将我褫魄山中遭蚩焱捕杀的七千余名参娃的寿命都还给他们!”老仙双袖一摊,向谭晓生倾身而拜,五体投地。

    “地仙做得很好,但尚有一事未满——你速速前往褫魄野村找到蚩焱,告诉他素成珂和其子已在曌君手中,若要二人平安无恙,须以他体内的绘苍决交换,明日午时为限,快去。”

    白首参仙闻言一愣,慌道:“右相!小仙方才诓骗素成珂入局,蚩焱身为神曌,灵识通透,如今可能已知悉一切,右相却遣小仙前往递话,如此岂非要了小仙的性命么?”

    见谭晓生面冠冷月,良久一言不发,白首仙翁恍然大悟,花白胡须摇了摇,苦笑道:“小仙明白,只盼右相兑现承诺,早日还我褫魄山七千参娃的性命,如此老夫便去得无憾!”

    谭晓生颔首道:“地仙放心,如你般忠心事主,神曌恩披九界,定不误你所求。”

    长须翁垂下白头,腾空循着原路匆匆飞去了。

    谭晓生见他远走,亦不由暗自叹息。他知道自己让白首参仙前去找蚩焱递话,无异于送他去死。可如今,轩辕求败身受重伤,濒临魄灭,旷异天却还要派他前去再战蚩焱,实是曌君的一石二鸟之策——一方面,保证蚩焱手到擒来,另一方面,怕是曌君已决定让轩辕求败在这场对战中彻底牺牲,顺便给诸天百大神器策立一个“我行我素、必遭神齑”的警告。

    如今神农亦随时会插进一脚,重伤的轩辕求败若是同这对神曌父子再次交锋,必定凶多吉少。唯今之计,只有令白首仙翁充当出头鸟,将消息尽快带给蚩焱,让他自己速速前去上原帝都换取素成珂母子,以免赶来的轩辕求败再卷入一场硬仗,性命堪忧。

    止战之殇,生灵涂炭,却是苍生九界无一可免。世间本无公正,无非弱肉强食,层层下噬罢了。即便万万之上的神曌,也一样被佛曌玩弄于股掌之巅,一名千年地仙的性命之于神曌大略,亦何足道哉?

    谭晓生如此想着,心中却未曾略感宽释。

    大神天之九十七重,神阁慕田。

    神农的耳旁突然响起蚩焱的绝望悲嗥,“焱儿!”他口出无音,神魄却已从长达两年的昏睡中骤然惊醒,当下欲驱身而起,立刻感到从四面八方压下重重封锁之力,令他的身躯半分不能动弹。

    他忆起两年前那道突如其来、令自己陷入长久昏迷的千神齑,能够使出如此强大的神宗杀手锏,不仅瞬间禁锢了他的神躯,并令他的神识在一击之下即陷入深茫混沌之态,拥有此等深不可测的法力之人,唯有九界神皇——辛天权。

    神农当下心知,自己的魂魄被辛天权用皇法活活封印在自己的躯壳内,分明人已清醒,却连一只小手指都动弹不得。父子连心,灵识中方才听到的蚩焱悲声不会有假,当下急得他五内俱焚。

    正自煎熬痛苦,却隐约感到有股牵引之力正在将他的灵识向上提拔,这股力量时而化为梵音磬响,时而又似菩提馨香,神农只觉自己的魂魄被这股力量越托越高,突然周身一轻,眼前大亮!四下看去,自己的身躯仍静静躺在地面,宣天神阁内一片丝竹弥静,鸦雀无声,原来他已顺利将神魄拔出了自己的躯壳。

    神农忙从神阁内提身飞出,直奔沧野慕田,果不出他所料,一路上只见仙尸遍地,兵骸荼蘼,神阁中人皆已死绝。

    待终于飞入了领地慕田,他猛地停驻脚步,双袖剧烈颤抖着,面向眼前已被喧天大火所吞噬的昔日家园。铺天盖地的九天真火正凶悍地烧灼着慕田中数百座由神仙们的尸首堆积而成的骨山,众仙的遗骸纷纷在九天真火中化作灰烬,向慕田上空哀凄地飘去,又因整个慕田仍在神皇结界的封锁之中,尸烟无法散去,便纷纷堆积在慕田上空,形成一片阴霾厚重的骨灰云层。

    从高空俯瞰下去,却见焦黑苍黄的神阁慕田中还镌刻着冷光辉煌的八字神皇剿令——蚩焱谋逆,株连九族。

    神皇辛天权此番下旨株连,赶尽杀绝,神阁慕田中的三万仙侍子弟和八千神兵卫竟个个未能幸免,上古以来的偌大宣天净地——神阁慕田,如今已是生灵涂炭、灵荒血染。

    此景此景令神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痛哭起来。只因他屡次抗旨,不愿向神皇呈献大梵天的心法——绘苍诀,此举早已触怒君颜,如今总算被辛天权借剿灭其子蚩焱为由,以株连之罪将神阁慕田也一并摧毁。

    神皇辛天权早知绘苍诀已被神农世袭给了其子蚩焱,故而剿平首阳山,虽名为惩戒野神蚩焱多年的桀骜不尊,其真正目的却是为了夺取绘苍诀。好在当年与蚩焱在首阳山决战的众神皆以为蚩焱的神躯已被轩辕剑毁尽,实则神农已在事后及时赶到,将蚩焱神躯的灰烬收入了自己的贴身法器——钟萃鼎内。

    父精子体,如今只需神农身上的三滴神血,加上蚩焱的骨灰残烬,便可令神子蚩焱的神躯恢复原状。可是如今就连自己上古以来的栖身圣地,神阁慕田,都已被神皇血洗一空,何况自己那早就被神皇觊觎着绘苍决的儿子蚩焱?

    神农脑中又响起蚩焱那一声惨叫,顿觉胆战心惊、脊背生荒,虽明知慕田上下必布满了神皇封印,仍是蓄足真气,奋力向高天一冲,却闻“砰”一声巨响,慕田的周天顿时亮起一圈殷光真壁,将神农的灵魄狠狠弹回。

    神皇结界是何等天衣无缝,莫说神躯,便连一丝灵魄也无法冲出重围。神农不顾满身伤痛,攀爬起身稍事喘息,正要再冲,突然望见天顶中遥遥飞来一物。那物事周身殷赤,身长不足四尺,却是笔直挺拔,层叠茂密,神农定睛一看,竟是一株石榴树苗!

    但闻扑簌一声轻响,石榴树苗径直穿过神皇结界,深深地插入慕田泥土之中,满树的华絮摇曳展动,绵密叶冠在微风中絮簌摇摆,仿佛向神农耳旁轻轻递话。神农听着听着,顿时心中大喜,紧蹙如锁疙瘩的眉头旋刻舒展开去。

    神皇辛天权虽威震九界,其神力却有一个致命罩门,便是石榴木。相传他的法力遇石榴木必破,至今都无人参透其中蹊跷。神农盘膝坐在石榴顶冠上,驱动神识与石榴木灵犀相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本纤细的石榴树苗忽然凭空涨大数十倍,高廓的枝干与树冠齐齐撑开,一柱擎天,直冲云霄!只闻“轰隆”一声巨响,神皇布下的界罩果然被巨大的石榴木活活撞出一枚斗大的窟窿,神农见机不可失,立刻攀着高大的石榴树身蹭蹭蹭地飞跃直上,转眼便钻入天中阙口,一举冲出神阁慕田。

    他双脚埔一踏上慕田之外的云头,满天云霭中顿时亮出霹雳闪电,响起雷鸣滚滚,向四面八方报起信来。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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