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坤异史记-第3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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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歌站在树窝上捏着下巴想了又想,恍然大叫一声:“血祖该隐!”
满身鞭痕的该隐原本向她所在的大树迎头奔来,忽听有人大叫自己名字,惊得驻足一愣,抬头恰与树上的华歌四目相对,德古拉伯爵的剿血长鞭寻机夺空而至,“噼啪”裹住他的脖子,该隐扑倒在地,剿血伯爵原地一回马,拖着该隐便在地面上一路撕拽而去。
麻衣该隐紧紧抓着项间的鞭索,两腿拼命踢蹬,身体被拖拽着在泥泞的滚石地上不停地翻来覆去,背上衣衫破碎,挂出一道又一道醒目的血痕。
胎神华歌初是一愣,随即旬空飞起,一路追至该隐上空,玉指一捏,“啪”地掐断了剿血长鞭。
德古拉伯爵疾疾驻马,回头只见平地里华光大动,九界胎神翩翩而至,降落在该隐身前,顿时吃惊道:
“胎神姑娘!您也恢复了原状,真是可喜可贺!此人乃基督神的要犯,我德古拉虽已恢复人形,但职责所在,仍要将血祖该隐捉归面神,望您体谅!”
“还血祖呀?他已经是一个人类了你看不出来吗?小凤赐生了自我出生以来所有消亡的生灵,包括他,他不是血魔就不归你管了,你走吧!”
华歌双手叉腰,回头看看匍匐在地的该隐,该隐的目光呆滞沧然,抬手一抹唇边的血渍。
“不管他现在是不是血魔,他都曾经是血根的宿主,是基督神的背叛者,只要神不赦免,他就永远是一名罪人。胎神姑娘,如今您已完成了上古预言,改变了整个美坚大陆的命运,我德古拉身为剿血贵族,也有我的使命要完成。该隐其人,我今天必须带走,得罪了。”
眼看血红的长鞭就要再次飞来,华歌摇摇头,小手一拍,“啪”一声便将德古拉连人带马裹入一团爆云花球中。
“该隐!你杀了神最心爱的子民亚伯,把千万人类变成血族,这个世界是不会放过你的!我还会回来。。。。。。”
爆云花球“嘣、嘣、嘣”地向远方地平线上弹跳而去。胎神华歌转过身来,背起双手绕着该隐转了一圈,该隐跪伏在地,微微欠身、目露谨慎地看着她。
华歌踱着踱着,忽然伸手往他脑门上一罩,该隐惊得连连后挪,就听华歌笑嘻嘻道:
“好啦,你痊愈了。”
该隐四下看看,自己满身的伤痕果然消失不见,体内又充满了生气,这才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来,疑惑地看着华歌道:
“我害过你们,你为何要帮我?”
华歌晃晃脑袋,不答反问道:“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该隐的神情一时恍惚起来:“若你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或许我的妻儿现在也都已经复活了,我要找到她们,带她们归隐林泉,从此不问世事。”
“你也听剿血伯爵说了,一则基督神不会放过你,二则那些被你异变的人类就算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他们当中有些人还是放不下仇恨,还会来找你麻烦,你真能和你的妻儿平安终老吗?你一介人类,还能保障她们的安全吗?”
该隐一愣,半晌无话。
“你身负世人血债和神的惩戒,眼下只有远离你的妻儿,才是对她们最保险的安置。我看过你对蓓蓓的照顾,知道你的本性是个好父亲。我爹也曾经为了我和其他神瞾翻脸,但我爹是神,他翻脸是神威浩瀚,你是人,跟神翻脸就是逆行犯上。所以我不觉得你是错的,我决定帮你,问题是,你接不接受?”
该隐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干净的衣衫,缓缓抬头道:“胎瞾决定如何帮我?”
华歌抬头一指波谲云诡的天空:“看见没有?我要冲出这片天秘神障去找我餉君哥哥,而你在基督神的眼皮底下潜伏多年未曾被捕,你趋吉避凶的本领或可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你今日能带我离开这片法界,我便求我爹给你颁一道神天特赦,免去你在基督神面前的一切罪罚,让你和家人堂堂正正的在人间团聚,如何?”
该隐细思一番,点头道:“很公平。只是我如今乃是人类之躯,纵有再多的逃难伎俩,又如何能冲出神祗布下的法界?”
这下把华歌也问住了,胎神眨巴眨巴眼睛,站在林中一个劲抓头,该隐向她微一躬身,提议道:
“女神便将我变作一头血舌妖吧。舌妖体态圆滑,皮坚肉厚,便于防御和遁逃,可最大程度地发挥我多年练就的生存技能,届时你只要骑在我背上,我会尽我所能载你离开这片神法御界。”
华歌点点头,金粉裙裳澜澜飘浮入空,折过一根梨花枝,向下方的该隐扫去三下,口中念念:
“一赐法身赎千罪,二赐神铠护手足,三赐金索得规遣!”
啪啪啪三片金光闪过,树下的该隐摇身一变,原地出现了一头人马大小的黑白魈纹舌胎,舌胎全身上下且裹着一层神光闪闪的护体铠甲,脖子上还垂下一条黄金软索,在黑夜中栩栩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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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君降下云头,飞至神王宙释布下的天秘神障前方,整片神障呈穹顶之状笼罩着美洲森林,纹丝不透,他已在此搜寻了整整一日,才隐约捕捉到胎神华歌留在上空的些许气息,那气息一触神识,便令他无比地心惊胆颤起来——因为他在这片大陆上空不仅捕捉到了华歌的胎气,亦感受到了来自宙劫空亡的沉沉寂气。
“华儿!华儿!!”
顾铭君急得失了态,一时顾不上夜瑾王也在身后,隔着天秘神障在整片森林上空来回悛巡呼喊,他本想用饕客皿打破神障,却不知华歌此刻正在障内何处,会否误伤。历经八十万广擎神兵的死去活来后,如今即便是使用与他信心满满的拿手神器饕客皿,亦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餉君哥哥!”
细微的少女嗓音从身下的黑暗森林间传来,顾铭君一愣,慌忙竖起耳朵。
“餉君哥哥,餉君哥哥!”
果然是胎神华歌的声音!
顾铭君喜出望外,双脚踩上天秘神障,俯身细看。下方的无边黑暗中,只见一抹金粉裙裳正向自己脚下疾疾驶近。
顾铭君刚要举起饕皿,却见华歌远远地小手一扬,扔出一面金光闪闪的拨浪鼓,咔嚓在天秘神障上敲出一条裂缝,她骑着黑白魈纹大舌胎,一纵身钻了出来。
“餉君哥哥!”华歌从舌胎背上一跃而起,举着拨浪鼓向顾铭君飞扑过去,金粉色的神胤裙在夜空中澜澜飘荡,洒下一条条闪亮的神迹。顾铭君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揽起她高高抱在怀中,不住地亲吻脸蛋,间歇道:
“可找到你了!你们是否碰上了宙劫空亡?你没事罢??”
华歌紧紧搂着顾铭君的脖子,脸蛋埋在他颈项间,心中一时想哭想笑,百味杂陈。待二人渐渐挪开交缠的颈项,四目相对,双唇缓缓贴近时,只听平空里一声威响:
“儿大不中留啊!”
华歌“啊”一声从顾铭君怀中跳出,扭着腰带,满面涨红地看向上空:
“父王瞾!您。。。。怎么也来了?”
夜瑾王华厚神袍天辉,从夜间缓缓降下美坚森林上空,微笑道:
“众人找了你整整一日,我儿倒也不输,自己从前神王的顶级秘障中寻了出来,看来此番西域之旅,你当真长进不少!”
华歌嘿嘿一笑,扭头将一直藏在身后的黑白魈纹大舌胎牵将出来:
“父王瞾,餉君哥哥,这就是曾经蒙受血根之罚的凡人该隐。这次华儿能够逃出天秘神障,多亏了该隐帮我找出神障最薄弱之处,又教我使用拿手神迹专攻此处,我才得以脱身!此人本性不坏,只是得罪了神瞾中人,才堕落成魔,如今他被小凤赐予了新生,华儿恳请父王瞾让我收留于他,助他一偿过往的罪孽!”
瑾王华厚本是一径点头,直至听到“赐予新生”四字,忙吃惊地问道:
“什么?你是说一日前忽然出现于九界上下的赐生神迹,乃是来自聂姑娘?孩儿,你们一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歌用力点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这样的。。。。我被空亡袭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华厚与顾铭君一听顿时急了,同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忽然又醒了,小凤抱着我直跑,她身上还长出一对凤凰样的翅膀,然后。。。。从我出生那刻起,所有已消亡的生灵也全都复活了。。。。”
夜瑾王华厚呆立半晌,焕然大悟:“原来如此!八十万广擎神兵起死回生,百万血舌妖恢复人形,冥疆已空,人间人满为患,过往遭神、佛二界齑灭的诸天罪灵,亦将一一重返九界!羲公的孙女虽立了大功,却也闯下了大祸啊!”
胎神华歌目瞪口呆,瑾王华厚握住女儿肩膀,轻轻摇晃道:“她人呢?聂姑娘现在何处?”
华歌脸色一白:“糟了!她被她师父追到林子里去了,魄军哥哥也追进去了!”
夜瑾王华厚连连摇头:“此事不妙。铭君,乾祐,你俩沿华儿的原路速速返回天秘神障,找到元瞾之后将她带回广擎天。日赫老儿已率先班师回朝,老夫须赶去苍寰殿与他对峙,否则,还不知他将如何歪曲元瞾一门!”
华歌偷偷地往顾铭君身后挪,夜瑾王眉峰一立,鸿声道:“别躲,你今日就随我回去!”
华歌抱住顾铭君胳膊,摇头大叫:“我不能走!神王秘障内千变万化,小凤的下落只有我最清楚,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一定要留下来找到她!”
夜瑾王天袖一抬,还想说什么,却见女儿神情庄凝,目光前所未有地稳岸坚定,忽觉心中一宽,遂转身对餉神顾铭君道:
“餉君,我这顽儿便交给你了,三日之内,你定要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回我钟睿宫来!”
顾铭君后退一步,双袖合揖向夜瑾王倾身跪倒,华歌眼明手快,知道这是爹爹正式答应二人好事的姿态,忙噗通一声与顾铭君并肩跪下。
夜瑾王目光深长地看向二人,点了点头,转身化入云天之中。
第56章。 鸳梦凌迟()
夜瑾王华厚一路赶回无量瞾都,刚刚踏入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里长的御前天道,远远便见日赫王腾阳竞正直挺挺地跪在苍寰殿前的八千级天石御阶之下。
元瞾公伏羲身着紫金天袍,背负着双袖立于高高的宫阶顶端,神情肃重地面向大殿,脸色颇为不善。
“帝瞾再不现身,莫怪本元瞾开殿劈塔,不留广擎天情面!”
元瞾神伏羲向苍寰殿内宏声喝道,苍寰殿前已密密麻麻跪满了帝宫中的神婢与神宦,长神娉风诗邈率先跪在众人最前,低声重复道:
“瞾公请息怒!陛下正在庞古塔内闭关参宙,再过少时,定会出塔面见众神!”
神皇庞古塔位于苍寰殿后方,要入庞古塔,必经苍寰殿。伏羲公闻言,未曾再理风诗邈,一径向殿后的庞古塔上高声喊道:
“帝瞾,日赫腾阳竞心存歹念,竟趁下界之机利用帝瞾赐予的十道千神齑追杀老夫的孙女!帝瞾当日只是颁旨缉拿我孙儿小凤,他却罔顾圣意,企图先斩后奏,将我孙儿与血根一箭双雕。广擎天上,岂容这等假公济私之神祗?老臣恳请帝瞾降旨,将日赫腾阳竞秉公执法,以儆效尤,匡正广擎神风!”
庞古塔内外鸦雀无声。腾阳竞跪在殿阶之底,胸膛因剧烈的喘息而一起一伏,日光天袍上的火天雷七七八八地洒落在八千级石阶上下,随处可见。
夜瑾王华厚顿时明白,日赫王腾阳竞是被伏羲从阶顶上活活打下来的。
风诗邈跪着立起上身,看看僵持在长阶上下的二神,再扭头看看波澜不惊的苍寰殿与庞古塔,叹了口气,低头又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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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古塔内,沿着塔顶墙壁雕开了整整一圈的开天十一瞾宗的人头巨像,忽然纷纷张开大嘴。
滚滚不歇的天上水顿时从巨像口中向塔内奔腾直下,眨眼间便灌满了整座庞古塔基,波澜壮阔,一若汪洋。
一道玉光掠过,白袍人凭空出现在神塔顶端,一路冉冉降至奔流不歇的塔中海上空,海水中央迅速升起一片巨大的透明水镜,将他全身映入其间。
他褪去长袍,摘下面具,幽幽浮悬在巨镜前方,雪宽遒劲的背脊上崭露出一道寰钢伤口,由颈至腰,横贯狰狞。
塔底哗然升起一片金光,转眼浸润了整片海镜,镜中飞出一道蜿蜒的水潮,簌簌修补着白袍人的断臂,须臾间,被乾坤钢连根铲断的伤口处又重新长出了一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