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魁-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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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
一声异响,原本漆黑的屋子突然有了光亮,蜡烛点燃。
白鲸天盘膝坐在床上,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静若止水道:“炼丹一道,丹方为下,丹诀为上,粗妄为下,细腻为上,静心为上,急迫为下!”
段冕早已打起精神,洗耳恭听,生怕错漏半点。
丹方,应该就是炼丹的方子。
丹诀,莫非就是上一次白叔炼丹时嘴里念叨的东西?
“你可记下?”白鲸天凝眸问道。
段冕认真点头,作揖抱拳:“不敢妄自揣测其深意,但弟子已经铭记在心!”
“先听我说,说完之后不懂之处方可提问!”白鲸天神色肃穆,接着又说:“炼丹非炼器,它有着更为苛刻的条件,却又单一而纯粹,剑衍大陆有史以来,当今世上的九位丹师为第九代,九代皆出一门,因岁月变迁,分为九脉,九脉分别是生死离别爱恨情仇枯,我门为枯脉!每一脉分为九九八十一丹!”
“从丹师的弟子变成丹师的唯一准则是,炼制出其门九九八十一丹,差一丹便是不行!”
“这九九八十一丹并不是指某一种丹药,而是指要像相同或相近的所有丹药,也就是说,九九八十一丹只是指功效,而不是具体的数量,每一种丹药的丹方和丹诀都不相同,也就是说要想成为一名丹师,你必须得学会数不胜数且晦涩繁杂的丹方和丹诀,你可明白?”白鲸天缓缓问道。
段冕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心里面却是震撼不已,几个关键词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骇浪,如九九八十一丹,数不胜数且晦涩繁杂的丹方丹诀……
第六十八章 愚才难得()
这炼丹比他想象的更复杂繁琐,成为一名丹师的条件甚至可以用强人所难来形容,退一万步讲,就连称为丹师的弟子传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自己怎么就被白叔看上了呢?
一念及此,段冕陷入了沉思。
白鲸天静静的注视着段冕,似乎要看穿段冕心中所想。
半晌后,见他拂袖一挥,一宗卷轴出现在段冕眼前,静静悬浮:“这是百草卷,里面包罗万象,半月之内你若是记不住,日后便不可再来这间屋子了,懂吗?”
段冕诧异的看着白鲸天,暗暗下定决心,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去吧!”白鲸天挥了挥手,眼皮耷拉了下来。
段冕恭恭敬敬的退后了几步,然后作揖转身,道了声师傅再见,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子。
离开白鲸天的内堂后,段冕揣着百草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昔日白鲸天用来收放杂物的地方,因为房间不够,所以段冕暂且住了进来。
段冕很清楚刚才白鲸天的那番话不是开玩笑,所以他必须在半个月内的时间记住百草卷里面的内容。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万中无一的天才,所以,只有咬着牙拼了命的努力。
双膝盘坐下来后,他打开卷轴,聚精会神的观摩起来。
七星草:因成熟时期枝叶相连的样子像极了北斗七星故得此名,此草有祛瘀活血的功效,寻常铺子都能买到。
白桂木:芳香四溢,具有疏通筋脉的神效。
翻白草:用于痈疽肿毒。
卷轴的开始虽然是一些普通的草药,但图文俱佳,详疏分明,段冕尽然不自觉的看入了迷,直到寅时,想到过几个时辰有得跟翟三千去瀑布边他才不舍的睡去。
裹上温暖的棉被,段冕感觉都一种踏实和安稳。
卯时,才睡去两个时辰的段冕却已睁开了双眼,温暖的被窝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不能动弹,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袭来,段冕很想闭上双眼再睡一会儿,可他清楚,他要做的事情,必须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否则不可能成功,如是连这么一点惰性都克服不了的话,那谈何成事?
一念及此,深吸了一口气,他一把掀开了被子,那一刹那的寒冷让段冕忍不住颤抖,狠狠的拍了自己两巴掌,这才清醒了不少,翻身下穿他迅速的穿戴好衣裳,然后打开了房门。
铺面而来的寒风瞬间粉碎了段冕仅存的睡意。
“时间刚好,不错啊!”院子里,翟三千坐在摇椅上,夜色中他的身影看着有些朦胧,声音也有些慵懒。
“三叔更早!”
段冕弯腰行礼,随即又道:“咱们走吧三叔!”
翟三千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身影一晃,瞬间来到段冕面前,下一秒段冕只感觉狂风大作,自己在黑暗中飞了起来。
屋子里,静坐在床榻上的白鲸天忽然睁开了双眼,隔着层层墙壁,望着段冕二人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眉头蹙起自言自语道:“这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小小年纪,却已有这般克己之心,难得难得啊!!”
久久的凝视着那个方向,白鲸天忽然眉头舒展,淡淡一笑:“世人都说天才难遇,谁又知晓愚才难得?”
角落里,趴在地上的小四喜忽然睁开了双眼,眼睛里隐隐有精光闪过。
天才难遇?
愚才难得?
他想不通这其中的深意,不过将这句话默默的记在了心中,直到多年后,他才明白了这一句天才难遇,愚才难得的意思,而那一刻,有的人已鲤鱼跃龙门,一飞冲了天。
再说这一边,翟三千带着段冕飞速的穿梭在黑暗之中。
倏忽,砰砰的开矿声传来,紧接着隆隆的瀑布声传来。
黑暗中,一条仿佛从天河上落下的白帘悬挂在眼前,白洁无暇,令人惊叹。
稳稳落地,段冕呼啦了一把脸,刚才的速度太快了,寒冬的风刮得脸生疼。
“昨晚没吃塑骨丹了吧?”翟三千没好气的问。
段冕尴尬道:“三叔,以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翟三千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一把长剑甩向段冕:“拿着!”
段冕接在手里,不得不说林亼的剑胚铸造得非常不错,质地精良,入手厚重,随时融合器枢的话将是一件不错的兵器。
“还愣着不下去吗?”翟三千的语气跟瀑布边上的温度一样,冷飕飕的。
段冕不敢犹豫,迅速的脱下黑袍,然后狠狠的吸了口气,咬着牙,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刹那间水花四溅,冷冰冰的水将他包围,那种寒冷蚀骨锥心,仿佛要将身体里的一腔热血凝固冻结。
“啊!!!”
段冕忍不住长啸起来,手握长剑,在水里胡乱的挥砍拍打,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发了疯的孩子。
一盏茶后,段冕才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开始慢慢恢复了温度,可是肌肉也开始有了疲惫的感觉。
这种疲惫的感觉自然不足以让段冕放弃,尤其是在有了上一次两盏茶的极限之后,段冕更不可能歇息下来。
双手用力,他更加奋力的开始挥剑,时间流逝,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段冕的睫毛上又一次出现了冰屑。
“上一次的极限了啊!”
岸边上,翟三千眯起了双眼,神色悄然变得凝重了。
“差不多了,你可以选择放弃,当然也有权利选择坚持,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成长,就是一次一次的突破极限换来的!”翟三千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番话,他深知段冕目前的修为所在的极限,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期待后者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可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好!”
段冕咬着牙说出这个字,然后一头扎进了冰水之中,抬起头时,整个人脸都红了,眼睛里面是可怕的光芒。
这一下子让他清醒了很多,没有犹豫,整个人更加疯狂了挥舞起手里的剑,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翟三千甚至听到了前者动起来的时候体内骨骼传来的咔嚓咔嚓的诡异声音,后者整个人摇摇欲坠,每一次的挥剑看上去软绵无力,可怕的事,他还在坚持。
“真是个疯子!”翟三千心中苦叹,他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完全没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摇了摇头,翟三千大吼:“够了!”
段冕却已经到了一种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的地步,耳朵都已经麻木了,整个人之所以还站在那儿,已经不知道是因为信念还是本能,他心里仅剩的念头,就是不能……倒下……
第六十九章 杀意仇恨()
翟三千终究还是出手了,若不然的话段冕可能会被活活冻死在水里。
说来也奇怪,天冷水暖的道理谁都知道,可这里的水温却是低得吓人。
段冕倒在岸边,气若游丝,浑身颤抖,牙齿不自觉的上下打架,眼神眯成了一条线,他努力的睁大,但是因为上下睫毛被冻结,粘在了一起,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条缝。
翟三千俯身捡起黑袍准备给段冕披上,可就在这时,黑袍忽然无风自舞起来,无形的矿精顿时从五个方向澎湃而来。
“真是准时啊!”
翟三千蹙眉苦笑,一挥手,五股磅礴的矿精瞬间分解成无数股。
看着那悬空自舞的黑袍,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段冕,翟三千的眼中闪过赞许,这家伙分明是身怀天阶兵器的家族子弟,却还像个一无所有的贫苦少年般拼命修炼,真是难得啊。
就算抛开背后的身份,这家伙将来也必然成就不凡。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真的难得的是那么拼了命往上爬的人,哪怕是一个傻子,这样的傻子也足以令人颤栗。
翟三千俯身下身,仔细的查看着段冕的经脉情况,在确认了对方不会有生命危险和任何后遗症之后,他决定不插手。
因为有些苦难只有独自跨过才能刻骨铭心,只有铭记那么苦难,才能从中汲取养分,有所收获。
看着像只软脚虾一样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段冕,翟三千深深的吁了口气,索性转过身去。
大约一炷香功夫之后,段冕的意识开始恢复过来,刚才整个人都麻木了没有察觉,现在恢复意识之后,残留在体内的寒气令他清秀的五官瞬间扭曲。
看着负手而立的翟三千,段冕张大了双眼:“我让三叔失望了吗?”
眼角余光中,他看到了悬空自舞的黑袍,脑海里浮现出燚叔又想起了父亲段天阙的那一段话,刹那间,他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不行,我不能辜负三叔的期望!”段冕倔强的握紧了拳头,咬着牙站了起来,扎稳马步,他开始打拳。
听到身后的打拳声,翟三千的眼里闪过了诧异,更多的却是惊喜和赞许。
这家伙还在锻骨阶段,没有修炼任何功法,甚至不懂得怎么引气入体,只能用这种收效甚微的方式来驱散寒意。
这个时候他能打拳,不是因为这家伙恢复力有多强,而是一股子倔劲邻人赞叹。
听着那越来越有劲儿的打拳声,翟三千的嘴角悄然掀了起来,但是依旧没有回头。
身后,段冕出拳的速度和力量随着时间的流失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劲了,体内的寒气随着每一次的挥拳而幻化退去,血液渐渐变得滚烫,蕴含在肌肉之中的力量像是被这滚烫的血液唤醒了一般,段冕竟然感到越发的精力充沛。
又过了半个时辰,段冕收拳而立,而此时此刻他体内的寒气已经彻底退去了。
熟悉的却又久违的温暖的感觉缓缓将他包裹。
感觉到体内又强大了些许的力量,段冕忍不住嘴角上扬,开口道:“三叔!!”
“嗯!”
翟三千回过头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又道,修炼一途,松弛有道为好,还有,记得把自己的性命当会事儿!”
“是三叔,段冕记住了!”段冕重重的点了点头。
翟三千不置可否,他知道,这家伙嘴上答应得快,得到真正做起来的时候还会是那个不要命的样子。
这时,悬空自舞的黑袍停止了舞动。
像是一个在别人家做客的孩子,偷偷吃了两个糖果之后,不敢在继续“作恶”下去,只能强忍着自己的“贪欲”。
段冕接过下落的黑袍裹在身上。
翟三千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段冕点头。
翟三千的速度很快,眨眼掠过热火朝天的矿场,回到了悬壶白居,只是在远远的街道上他就放下了段冕,略带诧异的看着前方。
段冕心生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那个铁匠?”老半晌,段冕才看清了远处那人的身份。
“嗯,叫林亼!”翟三千道。
“林亼?”段冕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些怪异。
“看他的样子像是遇见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