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纪-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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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心有所悟,道:“三千道藏?”
散宜生见他甚是聪明,心中欢喜,点点头道:“正是钻研三千道藏。这道藏你也看过,其实是一本无字天书,薄薄的几十页,但是这么多年了,我虽然不断精进,但是也不过只看懂了书中一半的内容而已。后来我见自己一个人研究,恐怕穷一生之力都无法钻研透这本书,恰逢你大师兄在小小年纪就突破九品,而且破境的方式让人匪夷所思,我想,或许他是这个有缘之人,因此邀请他一起来钻研。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大师兄虽然进境迅速,却也没有超过我对道藏的理解。”
王阳明不知道散宜生为什么要说这些。散宜生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继续道:“三千道藏,作者不详,据传是上古仙人所著,后来散落人间,被无数人争抢,却又被无数人放弃,直到最后,埋身深渊之下,不见天日。我在偶然间寻得了这本书,从此对它着迷,说起来,也不过是勘不破一个贪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见你回来,居然突破七品,我忽然觉得,或许你就是那个有缘之人,或许破解三千道藏的关键,就在你身上。”
王阳明啊地一声,问道:“师父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本书几年前你也曾经给我看过,我一个字都没看到啊。”
散宜生摇摇头,道:“当时你境界太低,连一个字都看不到。如今你已经突破七品,就算是没有任何机缘,你也可以看到一部分内容了。如果你真的是有缘之人,或许你能比我看到的更多,甚至看到全部。这只是我玄之又玄的预感,无法说明其中道理。”
原来散宜生四十岁后已经达到修体的巅峰,再也无法寸进,从此转而专心修神,凡是修神有成的高手,都会获得普通的修行者无法领悟的能力,散宜生的能力,就是预感,或者叫直觉。
王阳明奇道:“可是这跟我的特训又有什么关系呢?”
“三千道藏既然为上古仙人所留,其中必有了不得的秘密,或许是武功秘籍,或许是速成法门,甚至是仙法,神通,玄术,不论是什么,我相信让你一个七品之人在短时间内突破至八品,都应该不是问题。这就是我想到的对你进行特训的方法。”
他从书架上将那本书抽出来,放在桌上,对王阳明道:“来吧,翻开看看。”
王阳明在散宜生满是期待眼光的注视下,犹豫不决地上前翻开了那本书。在翻开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或许能看到什么,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书的第一页,在他眼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嘛。”他刚说完这句话,然而视线还未曾从那书页上离开,却见书页上忽然隐隐现出了几个字,王阳明啊地一声,凝神继续去看,见书上的字一个一个地浮现出来,他轻声将那几个字念了出来:“道可道非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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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仿佛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将他击中,傻傻地站在原地,顾不上看接下来的字句,他猛地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散宜生,见散宜生的眼神中满是期许,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原来三年前三年前,我问我,书中写的都是什么内容你曾经对我说,道可道,非常道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这书中内容太过于玄妙,你不能告诉我原来,你看到的,真的就是道可道,非常道我太笨了,我真的太笨了!”
散宜生并不回他的话,反而说道:“继续看,念出来给我听听。”当此时机,眼见王阳明已经能够看到书中逐渐显现的内容,即便心神强大如散宜生,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
王阳明一字一字看去,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王阳明抬起头来,喃喃道:“只能看到这么多了。”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说。道德经!三千道藏的内容居然是老子李耳的道德经!
散宜生见他只能看到这么多,不过也就是正常的七品水平所能看到的内容,掩饰不住心中的失望,叹道:“你也只能看到这么多么?看来我这十几年的心血,注定是要白费的了,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看破这三千道藏”
王阳明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把三千道藏就是道德经的事情告诉散宜生,因为自从他重生以来,这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与原来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之间的牵连,他担心这事情一旦说出去,自己是穿越者这个事实就要被公开了,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万万不能轻易泄露。
可是他看着散宜生虽然极力压制却掩饰不住的落寞神情,想到散宜生对自己的种种,犹豫再三,终于咬牙想到,不管了!反正自从刚刚碰见自己开始,散宜生就已经看出来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自己告诉他这个秘密,他想必也不会告诉别人,再者,他是自己的师父,于自己实在有再造之恩,眼见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得睹三千道藏的全貌,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不帮他。
他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着散宜生,缓缓道:“虽然看不到接下来的字,但我知道下面是什么。”
散宜生听他说话,抬起头来不得其解地看着他,却听王阳明并不看那书,缓缓背诵道:“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他一路侃侃而谈地背下去,直到散宜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制止他道:“行了,不必继续念了。”
王阳明这才停住了口,看着散宜生,等他示下。
散宜生走到空处,仰天长叹道:“天地神明,伏维可鉴。终于让我遇上了有缘之人,得听大道至理,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王阳明走上前去,诚心道:“师父,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五千字都背给你听。”
散宜生摆摆手,道:“一切都是缘法,这是你悟到的内容,虽然不知道你是以何种方式开悟的,我也不想打听,但是这些内容是你悟的,就是你的,即便你全背给我听,我也悟不透,因为它不是我的。”
王阳明不懂这其中玄妙的道理,见散宜生并不要求自己将全部的内容背出来,也就只好作罢。
散宜生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道:“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了,你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慎之!”
王阳明点点头,道:“自然是如此。”
散宜生深思良久,神色间又是激动,又是失落,仿佛愣神一般。王阳明自与他相识,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中有些害怕。半晌,散宜生终于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想,你应该可以接受特训了。来吧!”
他命王阳明盘膝坐好,将三千道藏放在他的膝上,道:“存心静气,心中默想你悟到的内容,静观其变。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惊慌。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会出手助你。”
有散宜生在一旁护持,王阳明心无挂碍,就依言存气,在心中默念道德经的内容。这道德经在他前世那个世界名声甚大,然而除了极个别对其特别感兴趣的人,又或者是中文系的高材生,极少有人能够背诵全篇。偏偏王阳明就是这样一个特例。他对知识极感兴趣,又对文字有天生的敏感,几乎可以称得上过目不忘,加之这篇道德经被收录在二十本百科全书之中,他得到百科全书之后如获至宝,早已将书中内容看了数遍,这道德经更是滚瓜烂熟。
待得他将整整五千余字的道德经在心中背诵了一遍,忽然觉得金光耀眼,原来那无字天书此时忽然放出了金光,那金光十分强烈,转瞬之间将屋中的一切都映照得难以看清,散宜生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才不至于被金光伤了视力。金光只旺盛了一息,继而消散不见,散宜生撤去手,见王阳明坐着的那个地方,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本无字天书合紧了书页,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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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宜生若有所思,站在原地不动,半晌才缓缓道:“三千道藏得解,人间受此气机牵引,怕是终于要迎来翻天覆地之变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欢喜多些,还是忧虑多些。然而散宜生终究还是散宜生,他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淡淡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万物又怎会甘心当狗呢。杞人忧天,不必要,不必要”
说着盘膝坐下,静静地守护着这本合上了的薄薄书册,再也没有动静了。
王阳明非常郁闷。
他真的很郁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么一个地方。说起来,自己不过是心中默念了一遍道德经,接着就眼睛一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国子监中,身边也没了散宜生的踪迹。眼前所见,只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让他瞬间想起自己在西北经历的那些日子。漫天遍野都是黄沙,没有半个人影,这倒让他一瞬间觉得有些孤单寂寞。
他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又将裤腿绑扎实,不让一点沙子灌进来,这才迈步往前走,边走边大喊:“有人吗?师父?”
走了半个时辰,始终没有看见人影,他几乎已经放弃要找到同类的想法了。就在这时,漫天黄沙之中似乎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向他走来。王阳明见那人影高大异常,心想人类绝对不会如此高大,这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赶忙屏息凝神,伏在地上,将身影隐没在滚滚黄沙之间,摸了摸背上,好在藏锋重剑和风林火山刀都还在自己身上,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那人影慢慢走近,直到王阳明身前十尺,他才看见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原来这是一个老者,身下骑着一头青牛,所以才显得如此高大。王阳明见这老者年纪不知道有多大了,头发花白稀疏,牙齿也快掉光了,想到如此相貌应该不太可能是个武林高手,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些警惕。他站起身来,冲老者招呼道:“老人家!”
老者倒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险些从青牛背上摔下来,扶稳了青牛,才对王阳明道:“壮士,你为何在此处?真的吓坏我了。”
王阳明见这老人丝毫没有威胁,这才放心走到老人身前,唱了个诺,道:“老人家,敢问此处是哪里?您又是谁,为什么会一个人骑着牛来这里呢?”
老人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年轻人,难道不应该是你先向我说你的情况才对吗?”
王阳明心想这老人怕得有七八十了,说起来自己的确应该为长者折枝才对,忙道:“小子鲁莽,老人家莫怪。我叫王阳明,是大夏京都长安国子监院长散宜生座下弟子,不知道为何突然来到了这里,我心中也莫名其妙的紧。”
老人从青牛上下来,王阳明本想上前去扶他,不想这老人看着颤颤巍巍,手脚倒也还利索。他下得牛来,对王阳明道:“大夏?哪个大夏?散宜生又是谁?”
王阳明见他对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似乎是一无所知,只好解释道:“大夏就是东胜神州东部最大的国家啊。散宜生是我师父,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您没听过他?”
那老人摇摇头,道:“不知。此人有何本事,居然能称得天下第一?”
王阳明心道要说我师父的本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还是不要跟你纠缠这个问题的为好。只好继续问道:“老人家,别的废话不多说。你快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人奇怪地看了一眼王阳明,半晌才道:“原来你不过是个七品的实力。奇怪,按理说,你决计无法进入我的山河地理图才对,为什么你能够进来呢?莫非,是那个你口中的散宜生帮你进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人倒确实有些本事,称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
王阳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