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的休书掉了-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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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掌心似乎还留有男子微凉的触感,花如墨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变了,发芽、生根、茁壮成长起来。
愣了片刻,才点点头。
静白乐了,开心地靠在花如墨肩膀,“这是不是说明你愿意和王爷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花如墨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右手的指肚抚了抚微微凸起的小腹,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什么意思?”静白不死心地问道。
“有些时候,喜欢一个人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在一起,只要知道他还活着,还活跃在世界的一角,还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就足够了。”花如墨把面具放在一边,看着面露迷惘的静白,笑了出来。“不过,相信你和清风一定会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静白脸色一红,先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急急地解释道。“才、才没有……”
她们又嬉闹了一会儿,帷幕再次被掀开,影逸寒坐了上来,清风则是坐在马车外面驱马,这辆朴素简单的马车便徐徐往寒王府的方向而去。
花如墨能够感觉到影逸寒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却固执着不肯抬眸与他对视。
影逸寒必定称王,影逸轩绝不是他的对手,终有一日会兵临城下,说不定还会统一五国,征服天下。那到时,他将是王,手握重权,必将后宫佳丽三千。
那么,自己呢?
如果是那样,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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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滴滴答答,伴着银色的月光踩在石砌古道上,一行人低调地回到了寒王府。
直到走进寒轩阁的厢房时,花如墨才感觉到身体有所不适,头晕晕沉沉、浑浑噩噩的,四肢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
强打起精神吃下一点晚膳后,胃部又传来痉挛的疼痛,忍不住地捂唇干呕起来,影逸寒心疼地揽住她的腰身,纤细的身子虚弱无力地靠在怀里,接过静白递来的手帕,细心地为她擦拭额角的虚汗。
静白与冬儿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影逸寒的眼神带着惊悸,好像他在做一件令人极为恐惧的事情。
“你们两个……眼睛是不想要了?”影逸寒感觉窘迫,伸出的手腾在空中,顿了顿才继续。
静白与冬儿一个哆嗦,连忙移开视线,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样子好不滑稽。
“妾身没事……”花如墨在桌前坐下,伸出手想要去拿手帕,滚烫的灼热覆在影逸寒微凉的掌心,不觉皱眉吩咐下去。
“快传凌阡陌!”
等到凌阡陌从城郊的府宅赶来时,天空已经亮起了月白牙。厢房内窗户关得紧紧的,暖炉里的木炭烧得更旺,滋滋作响,案上的香炉点起了檀香,淡淡的香味儿四溢,袅袅白烟,随着关门动作被吹得四散进空气。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凌阡陌打趣的话语,在见到影逸寒时惊讶地咽了下去。
早些听闻百姓讨论说是寒王爷得天人所助,竟然双腿残废五年之久,奇迹般地恢复站立能力,他只当是百姓茶前饭后的揶揄之言,如今亲眼所见,还是吓了一跳。
“愣着干什么?快给她看看。”影逸寒拉过安静躺在床内侧的枕头,垫在床边使得花如墨能够靠得更舒服些。
花如墨强挤出一丝笑,清秀的面容因为发烧浮现一抹酡红,看起来有些小女子妩媚。
影逸寒见状,皱起眉头,果然她的微笑都是对着别人的,哪怕是不相熟的凌阡陌,她也能微笑相对,唯独对他……
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影逸寒捻好被角,站在一旁,凌阡陌收起惊讶的表情,对着花如墨回以微笑,而后折扇轻摇,扇面下面金丝线出鞘,宛如灵巧的蛇,缠上纤细的皓腕,他面上带着清雅的笑,平静无波,深邃的眼眸宛如碧波夜空,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修长好看的手指压在金丝线上,许久,才抬眸对上花如墨略显无神空洞的水眸,问道。“王妃,还孕吐吗?”
花如墨的手下意识摸向小腹,轻轻点头,“怎么?是不是孩子……”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然细究进去可听出音乐压抑着的、紧张的颤抖。
凌阡陌蚕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随后又舒展开,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转身对着影逸寒抱拳行礼。“王爷,王妃并不大碍,只是身体虚弱,需要调养而已。”
影逸寒点点头,凌阡陌的视线瞥了一眼门口,对着花如墨一拜,“那么,阡陌先去开药方,王妃要记得按时吃药。”
“谢谢你。”花如墨对着他微笑,笑容很淡很浅却很美。
凌阡陌不禁再次想起那画像上微笑着的女子,轻轻蹙眉,如果说是巧合,那么二人的长相与气质竟有七分神似,如果不是巧合,花如墨是南国公主,必然自小生活在皇宫内,师父他老人家又怎么会有她母亲的画像。
静白引着凌阡陌往书房方向走去,冬儿识相地退了下去,房间内只剩下花如墨与影逸寒二人。
花如墨感觉不舒服,头疼得厉害,靠在床上水眸眯眯一不小心睡了过去,影逸寒扶起她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
他的怀抱并不像是书中描写的那般温暖,相反有点凉,像是捂不热的冷血动物,而强有力的心跳声隔着厚厚的衣衫传进耳朵里,一颗漠然的心也跟着一起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花如墨本就睡得极浅,被他挪动了身体,便清醒了过来,软软柔柔的小手不禁揪紧衣衫,清瘦的脸颊在怀中轻轻蹭了个舒服的姿势,感觉身上被盖上被褥,暖洋洋的,揽在肩膀上的手臂强壮而有力。
她抬眸,望进那双宛如深潭般静谧却隐隐带着冷光的眼眸,下意识地问道。“你冷不冷?”
影逸寒俯下身,将她抱得更紧,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而后感觉揽在纤腰上的手背被滚烫的小手覆盖。
心,宛如碧波汹涌,惊起千丈骇浪。
好像懂得这句‘你冷不冷’是何意?
自之前被人陷害中毒,为了抑制毒药扩散,凌阡陌对他采取降低体温,减弱血液循环疗法,命倒是保住了,可是身体却需要极长的恢复期,疗法的副作用便是体温比常人低。
外加,被皇宫内影卫追杀时,玥教的人出手相救,在他体内种下了噬心蛊,这种蛊本身便带有毒,厉害之处是当情绪有所波动时,便会像野兽一般蚕食心脏,疼痛难以忍受。
在花如墨嫁到北国来之前,噬心蛊的毒还从未触发过,没想到一遇上这女子,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被打乱了。
如今的影逸寒内力已经恢复七八成,压制噬心蛊绰绰有余,而不知从何时起,他却懒得动用内力去压制,是在愧疚、恕罪吧,之前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影逸寒的手反握住她,勾唇浅笑,低头在她的发上轻吻,特属于女子的清香混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潮气,很清淡很好闻。
花如墨的神智越发迷蒙,由于重病,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影逸寒轻轻扶住双肩,放于床上,拉过被子捻好衣角,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动作,不觉令自己愣在原地。
自己还是那个冷酷无情、嗜血残暴的寒王爷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好像一切只要与花如墨有关,就会变得失去控制,就会变得难以掌控。
花如墨睡得不算安稳,小脸贴在枕头上,细嫩白皙的皮肤被压得深陷,露出的右边脸光洁秀美,吹弹可破,纯黑色的三千青丝宛如瀑布般披散在被褥上,衬得透着病态白的小脸越发苍白虚弱,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水眸紧闭,微挺的鼻梁,下面花瓣般的浅色薄唇透着青白色,这样的她虚弱得好像一闭眼便会消失一般。
才不会,才不会让她消失。
明明昨夜已经走过情人桥的,就一定会在一起。
想到这里,影逸寒冷峻的面容露出纠结之色,暗嘲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竟然开始相信起那些神鬼传说了。
脑海里又浮现凌阡陌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有什么话要与他单独说,透着冷漠的视线落在女子微微皱起的秀眉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替她抚平眉间的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直至外室传来推开门扉的声音,影逸寒才如梦初醒般地收回手。
“王爷,奴婢来给王妃擦身。”静白将盛满水的盆放于床边,还没来得及反应,但见影逸寒竟然把自己的手伸进盆里,滚烫的水温令他触电般收手,眉宇间隐隐泛起怒气。
静白一个哆嗦,连忙福身行礼,解释道。“王爷息怒,擦身的水温度应该稍高一些,尤其是现在王妃正处于高烧时。”
影逸寒面露窘色,却仍旧紧绷着侧脸,刻意压低的声音说不出的尴尬。“你先守着,本王去去就来。”
出了门,影逸寒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凌阡陌已经等候多时,见他走进时,起身抱拳行礼。
影逸寒随意地摆摆手,“花如墨的身体可有异样?”
凌阡陌皱皱眉头,收起手中折扇,如实回答。“王妃身体太过虚弱,又一直有孕吐现象,恐怕……”
影逸寒的眼眸沉了一分,阴寒无比,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攒紧,“恐怕什么?”
凌阡陌叹了口气,回道。“恐怕这个孩子不能留,如果留,王妃性命不保。”
影逸寒冷眸微眯,冷峻的脸上浮起少有的凝重之色,尽管在极力压抑情绪,凌阡陌还是看出他一瞬间爆发出的苦闷与悲伤。
但,事关花如墨的生命,马虎不得。
凌阡陌展开折扇,脸上惯有的温暖微笑也跟着折扇的一摇一摆消失不见,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王爷,这事还是和王妃商量一下,毕竟身体要紧,孩子可以再要。”
凌阡陌从未想过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影逸寒的,然与他认识数年,从来未见过他这般紧张过一名女子。
想必,哪怕这个孩子不是影逸寒的,他也会由着花如墨来定夺这个孩子是否要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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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怀孕的原因,花如墨最近感觉越发懒散,早晨起得一天比一天晚,这会儿别说是日上三竿,正午的太阳高照,暖洋洋的光晕透过淡薄的纸窗散落在摆着盆景的窗台上,凝出一屋子暧昧的光线。
花如墨费劲地睁开水眸,感觉小腹有点胀痛,伸出手想要用力挤压,却又想到现在的自己怀有身孕,动作一顿,不敢轻举妄动。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直至疼痛稍稍减轻,才挣扎着想要坐起,右手小手指再次传来被勒紧的感觉,耳边清脆的风铃响起,叮叮咚咚不绝入耳,垂眸看向被勒出一条浅浅印记的小指,红色的细线弯弯曲曲,一路蔓延,一头系在这里,另一头系在叮咚作响的风铃上。
窗外暖色的阳光,照在水晶琉璃制成的一颗颗珠子上,因为晃动轻轻摇曳,反射出斑斓的色彩,落入黑如点漆的墨眸,显出别样的美感。
花如墨看得有些愣了,直至静白推门而入也未有察觉。
静白放下洗漱水,从屏风上取来衣衫为她披上,心疼地看着花如墨略显苍白的小脸,左侧疤痕已经基本抚平,不仔细看,已看不出来。
花如墨转眸,看到静白哭丧着小脸,弯弯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怎么了?一大早就哭丧着脸,难道是清风欺负你了?”
“哎呀,王妃!”一提起清风,静白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脸颊浮起两抹浅色的绯红,急得直跺脚。“你又取笑奴婢。”
花如墨看着女子清纯可爱的俊俏模样,不觉有些羡慕,静白心思单纯,很容易快乐,遇到事情也是转眼就忘。
相比之下,自己倒显得有些悲天悯人,老态龙钟,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可是花如墨啊,从来都是个坚强的人。
这样安慰自己,似乎方才一瞬的心动与柔弱被赶得远远的,就连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明起来,拉长唇线笑得淡漠。“好了,不逗你了。”
在静白的搀扶下起身,接过沾着热水的毛巾轻轻擦拭脸颊,灵动的眸子四处瞟着,却没见那道熟悉的娇小身影,开口问道。“咦,冬儿呢?怎么不见她?”
静白接过毛巾放进热水里,微烫的水温令她的手指有些难受,却还是细心地洗净、拧干,而后递给花如墨,回道。“冬儿,去给你煎药了,凌神医又写了一道药方,说是能够滋养身子,利于安胎。”
花如墨下意识地摸向小腹,点了点头。
不多时,静白召唤红衣与绿衣端来午膳,冬儿也从膳房回来,端来煎好的药水,一进门浓烈的苦味儿扑面而来,花如墨一张淡雅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