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阙君侧-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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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妆知道,他吓怕了,自己何尝又不是吓怕了。
她也很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她用尽全力,哪怕付出生命都要保住的孩子,她和乔钺的第一个孩子,真好。
乔钺,你说你要当父亲,容妆让你如愿了,你高兴吗。
这一句话,容妆没有疑问,只是确定,乔钺此刻同样很欣喜。
满屋子血腥之气散不出去,姚姑姑和阿萦清理着脏乱之处,各个面上满含欣喜。
孩子让奶娘抱去清洗了,冉缜去厨房亲自看着熬药。
总算是一切都过去了,总算是一切顺顺利利。
第119章 有夫有子()
夜里无风;难得晴空。
时当晚些时候;奶娘抱着孩子进来了,彼时容妆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姚姑姑一脸喜色的接过棉被里的小婴儿,让奶娘出去;随即忙就抱过去给乔钺看,乔钺扶起容妆靠在床头;姚姑姑弯下身;将包裹严实的婴儿送到容妆怀里,容妆欣喜接过,看到孩子柔软小脸儿的一瞬间,眼里唰的落了下来。
乔钺将目光投向襁褓之中的孩子,神色忽然便惊喜了起来;眼底的柔和,愈渐愈甚。
那是他的孩子;他乔钺做父亲了。
乔钺转眸深深望进容妆的眸子里,把她抱在怀里,孩子也在怀里;一家三口拥抱在一处。
容妆靠在乔钺厚实的胸膛上;努力弯唇笑着,眼泪止不住的落,虚弱的声音尚清浅,“乔钺,你知道吗,是个男孩,我们有儿子了。”
容妆依稀记得,生下孩子以后,阁里人声噪杂,而稳婆那句‘恭喜姑娘,生了,是个儿子,姑娘好福气。’宛如从她心底响了起来,听得极其清楚,那一刻,容妆释然了,怀胎八月再苦再累,她值了。
乔钺闻容妆的话,邃目里闪过一丝惊喜,从嗓子里轻柔嗯了一声,掩饰不住的激动,乔钺微微俯下头,冰凉的唇吻在容妆的额头上面,发自心底的说了一句,“幸好你没事。”
“没事,都没事。”容妆呢喃低语,眼眶泛红。
乔钺目光深邃,凝视着容妆,恰是怀里的婴儿突然转醒了,哇哇哭了出来。
乔钺接过去,神色异常温和柔情的轻轻哄逗着,孩子的眼睛很大,晶亮通透,是不经世俗污染的纯澈干净。
容妆看着眼前这一幕,满心欢喜,越发喜极而泣。
她是有夫有子的女人,那样莫大的幸福,心里一隅被欢愉充斥满溢,整个人仿佛都获得了新生,看起来虽然无力虚弱,但眼神里那份毅然,是磨灭不去,消退不了的。
悄声在旁道:“给咱们儿子起个名字吧。”
乔钺神色渐渐平缓下来,抬目幽幽而望,半晌,才道:“就叫乔执。”
容妆抬目凝他,口里翻覆念道:“执,执子之手?”
“嗯。”乔钺点头,睇容妆明眸,眸光幽深,笃定道:“执子之手。”
容妆缓缓展露了笑颜,毅然的应道:“好,就叫乔执。”
目光交汇,彼时间对视一笑,容妆复又低下了头,看乔钺一手托着的孩子,她颤抖着抬起手,努力抬手抚摸上孩子柔软的脸颊,目含温情脉脉,笑言道:“儿子,你有名字了,叫乔执,以后爹娘就叫你执儿,好不好?”
满室温情融融,一旁看着的姚姑姑重重的叹了口气,深知容妆此刻,是最幸福的,大抵在容妆心里,比之失去的,她一定不曾后悔一分。
许是母子连心,孩子听懂了容妆的话,登时哇哇大哭的越发响亮,容妆看的心疼,忙就要去哄,姚姑姑忙上前道:“妆儿,你身体还未恢复,可得休息了,把孩子给姑姑,奶娘在外头候着,没事的。”
容妆迟疑的看了看乔钺,乔钺点点,将孩子递给姚姑姑,对容妆道:“别担心,没事,你的无恙最重要,暂时什么都不要管,好好休息。”
姚姑姑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容妆目含留恋的看着姚姑姑离开的背影,旋即目光沉了沉,投到乔钺身上,问道:“那你呢?”
乔钺轻柔笑道:“我在这陪着你。”
乔钺扶着容妆躺下来,乔钺方转身,容妆竟扯住了他的手臂,乔钺回头道:“我去放下帘帐,很快就回来。”
“不,不用……”容妆目光依依带着恳求,乔钺坐了下来,给她盖好被子,“那我不走,你睡吧。”
“乔钺……”容妆声声唤着,乔钺自然不知为何,容妆脸上的悲戚之色越发浓稠,看的他也不由心惊寒凉,容妆苍白的唇瓣翕张,呢喃的低语,“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乔钺将容妆伸出来的胳膊放进棉被里,一边笑着安慰道:“乖,不急,待明日你好了再说给我听。”
容妆踟蹰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点点头,神色有些呆滞,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滴缓慢的溢了出来。
乔钺抬手抚摸上她苍白的脸颊,容妆感受到他的动作,便闭着眼睛,伸出手覆盖上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神色满是不舍和满足。
乔钺见此,心底没来由的蓦然一酸,对容妆的心疼越发浓重,铺天盖地的占据了他整颗心。
解他心者唯有容妆,而容妆的一举一动,他又何尝不明白。
眼下的容妆,像极了孩子,她这样依赖他,是在害怕,在恐惧。
可容妆,她又知不知道,他的害怕,不曾比她少一分。
***
翌日清晨,外头降了薄雪,洋洋洒洒,无风无冽,天清月明。
一大早各宫嫔妃惊闻红妆阁之事,前后都过来了,皆被乔钺遣人拦在了外头,不让入内,怕惊扰了容妆,所有人谁也都不曾见到容妆,唯有姚姑姑守在内,连拂晓和阿萦都在外阁不允进来。
姚姑姑在旁试探的问道:“皇上,外阁那一地炭炉碎瓷片,眼下可要收拾了?”
乔钺彼时正坐在床边,神色有些倦怠,“不用,留着,晚些你叫内廷司的人来查查。”
姚姑姑应声离开,从乔钺的神色,能看出他是一夜不曾好眠,的确,他合衣守在容妆床边一整夜,期间宫人多次来换,皆被他打发走了,生怕吵到容妆。
容妆许是太过劳累,一夜好眠,竟醒也未醒,她若是醒来,看到乔钺如此守在一旁,定然会心疼无疑。
大抵是乔钺说话惊着了睡梦中的容妆,此刻她皱皱眉心,却没有醒来,反而露出不悦的神色继续睡了。
乔钺默默在旁看着,不由弯起唇角笑了出来,含宠溺之重,含怜惜之多。
晚些乔钺趁着容妆还睡着,离开了一会儿,回宣裕殿清沐更衣,岂料他走后不久容妆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见帘帐遮挡住白昼的光,沉暗之色宛如黄昏,才令她睡得如此安稳。
开口唤了一声,“乔钺。”
姚姑姑忙走近,对她道:“妆儿,你醒了。”
容妆点点头,姚姑姑扶容妆下床,容妆抬手敲敲额头,神思还有些迷蒙,恍惚问道:“姑姑,皇上呢?”
“皇上回宣裕殿更衣了,临走前告诉我很快就回来。”
容妆方点了点头,又问道:“孩子呢?”
“孩子在侧阁,奶娘看着呢,别担心。”
“我去看看。”容妆说着便要出去,姚姑姑忙就劝阻道:“妆儿你别急,你还在月里可不能出去,见了风着了凉可是要落下遗症的,可不敢。”
容妆应了,甫出了外阁,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那一地纹路纷断裂的碎瓷片,容妆一惊,旋即便恢复过来,神思开始清明,脑海里回忆起了往昔种种,眸中覆上一层寒意,淡漠的不去再流连目光。
沐浴净室一番过后,已经临近正午了,冉缜按时而来,对容妆施礼,容妆勉强笑道:“冉大人,你坐吧。”
冉缜闻言,与容妆对面而做,容妆道:“冉大人,我有孕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冉缜笑应,“如今见姑娘和皇子母子平安,为臣的也是跟着高兴,并不辛苦。”
容妆闻言,却忽的神色一凛,乔钺给予的温暖近乎让她忘记,她的儿子,亦是承衍第一位皇子……
容妆的浅淡笑意僵在脸上,半晌才复正色道:“我此次并非顺利生产,而是遭了意外早产,不知这对孩子可会有影响?”
这个问题萦绕在容妆心里很久了,也是真的担心,冉缜想了想,抚了一把长须,这才道:“姑娘多虑了,按理说时将近八月,胎儿早已成型,况且早在有孕期间,你便服了安胎的房子,如今早产无非导致出生后婴儿有些虚弱,好好养护过些时日也便无异的。”
容妆听闻至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冉缜思忖了片刻,又道:“倒是姑娘……”
乍一听闻此话,容妆抬眸看冉缜,姚姑姑却先急了,问道:“妆儿怎么了?”
“姑娘临产时遭到撞击,又加惊吓,这一胎耗了元气,可是伤了身子,若不好好调养,怕是会亏虚的。”冉缜略带担忧的看着容妆,扫了一眼碎瓷片,微微蹙眉问道:“却不知又怎会突然遭此意外?”
容妆笑了笑,垂眸道:“天灾还是**如今尚还不清楚,不过妆儿相信,有冉大人在,妆儿的身体定会痊愈。”
冉缜了然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用药诊治方面自然是不必担心,这一个月来只要你小心些,大悲大喜伤身,医女会在红妆阁里照顾着你,一方面自己也得当心,少出去见风,千万莫要再伤了身子。”
“谢谢大人提醒,都记下了。”容妆谦卑的笑着,对冉缜点了点头。
第120章 执手相依()
晚些时候曲玉戈和元旖一同过来了;各自带了许多补药吃食等送给容妆用;一进来元旖便笑的花枝乱颤,急着连连道了恭喜,容妆眼瞧着,知道她是真心真意的;便也为之笑了,看着她二人身后宫人抬着的东西;便让小景子和阿萦尽数收下接了过去。
元旖满目压抑的拉着容妆;目光游弋在容妆恢复单薄了的身上,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叹道:“当真是做娘的人了,瞧瞧这整个精神面貌都有些不同以往了。”
容妆勾唇笑笑,没说话;元旖又接着道:“孩子呢,快来让我们看看。”
容妆应了声;让姚姑姑去侧阁里把孩子抱了来,乔执被小锦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在姚姑姑的怀里还香甜的睡着;长长的眼睫毛好似小扇子一样不时轻微扑动着;元旖和曲玉戈一见,都是喜欢极了,容妆伸手抚摸孩子娇嫩的小脸儿,不由欣慰的弯唇浅笑,祥和安宁。
而后曲玉戈也是笑意盎然,给容妆道喜,道:“这宫里就属你最有福气,当然,也该是如此。
曲玉戈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乔执的小脸儿上,细柔笑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将来也是个好看的,必定像你和皇上。”
容妆笑笑,轻声道:“我只希望他一声喜乐,哪怕将来只做个闲散王爷。”
说完后容妆脸色蓦地一滞,沉了下去,便噤了声,曲玉戈方道:“这孩子可是皇长子,怎么可能只是个王……”
她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元旖便扯着她的袖子,瞪了一眼,让她噤了声,旋即觑了一眼容妆神色,元旖打了圆场道:“孩子才这么小,现下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咱们那,就别想远虑了,来。”元旖说罢,招手示意宫人上来,宫人将食盒里的食物一碟碟的端上桌面,元旖道是自从祁国带来的厨娘所做的,容妆道了谢,和她们一块用了些,而后言谈间提及了早产之事,任那一地碎片刺眼,便是皆看得出是有人暗害。
对于此事容妆也未曾愿意多去提及,便将话头岔过了,乔钺不久之后回来了,元旖和曲玉戈请了安以后觑觑二人,也都识趣的不敢打扰,便离开了。
姚姑姑过去将孩子送到乔钺怀里,乔钺接过去便展颜笑了,目光流连在孩子小脸儿上,端视怜爱。
容妆送她们两人到门口,便没再往外走,看着人离开,便返了回来,彼时乔钺已落座在椅子上,容妆目光睇他,问道:“用过午膳了?”
乔钺颔首,应了声:“方在宣裕殿用了些。”
容妆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随后姚姑姑带人收了桌上菜品,奶娘抱走孩子,乔钺携容妆入内阁,落座在软榻。
乔钺将薄毯叠了两重盖在容妆膝上,询问道:“怎么样?”
容妆摇摇头,轻笑答道:“不用担心,我并没有事。”
乔钺扶容妆依靠在榻后,一边道:“炭炉爆裂之事我已命人调查,你只管安心休养,天还寒着,外阁也少出去,晚些我的书挪到这里一些,平日闲了你可有消遣。”
“好。”容妆对他笑笑,努力看起来明媚而不苍白。
乔钺喟叹,眸里落寞凝重的覆盖上来,视容妆,“你可知道,昨夜我很慌,至今想起来,犹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