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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深阙君侧-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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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兰懿眼瞧着这般场景,便解围道:“皇上,容妆虽无位份,却有孕在身,也该是落座上位的。”

    容妆不是不愿意坐在乔钺身边,只是这一顿年夜饭,她还想好好的吃下去,而不是让众人的目光像针刺一样挨个的落在她身上,她可不想如坐针毡。

    元旖也起了身道:“皇上,不如让容妆和臣妾坐在一起,桌案宽敞,加了椅子便好,我也几日未见她,如今正可借此机会好好谈谈心。”

    容妆给元旖投去感激的一眼,忙赔笑道:“皇上,谨嫔娘娘好意,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乔钺点了点头,唤人给容妆搬去了椅子,特意嘱咐多加了软垫,这才安心落座在主位之上。

    墨眸扫过殿下众人,加上许多外命妇,难得的人数众多,一时间也是极了热闹。

第117章 夜宴守岁() 
乔钺执着酒杯;目光幽深扫视着殿下众人;再之后,左不过众人挨个的敬酒,说些个国泰民安、国运昌隆诸如这般好听逢迎的话。

    伴着宫灯溢彩,舞姬乐师登台演绎;笙歌喧哗里,熙攘纷繁;显出一派祥和之景象。

    嫔妃们各自献艺;以博尊上者目光,却偏偏他的目光始终只往那一人身上投。

    容妆坐在元旖一旁,元旖披了红绫披肩,端着酒壶亲自给容妆倒满了一杯酒,凤出云步摇随着动作而泠泠颤动;方把酒杯递到容妆面前,却又仿佛突然醒悟一般的道:“瞧我都忘了;你怀着孕哪能喝酒,得,我还是自己喝了吧。”

    说罢不待容妆回答;直接端了酒杯一饮而尽;旋即又端起酒壶倒满了一杯,容妆蹙眉看着,半晌才问道:“除夕守岁夜,本该与亲人一同相伴,你是不是思乡了?”

    元旖端着酒壶的手刹那停滞,瞥了容妆一眼,苦笑道:“你真是心明眼亮。”

    容妆笑道:“因为我也算感同身受啊,我也很想念父亲和哥哥,以往除夕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围在一起守岁,嬉笑谈天的感觉特别温暖。”

    元旖看容妆的神色变了变,她很清楚,容妆比她更加思念亲人,她元旖只是思念祁国故土,而容妆,还夹杂着担忧,以及对失去的容衿的那份缅怀,每逢佳节倍思亲,此刻的心情,自然是不比自己好受多少。

    眼前的喧嚣吵闹,越是热闹,心里便越是寂寥孤独,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元旖嗤笑一声,似释然了一般的故意道:“得了,别提这茬了,你我可都是坚强的人,有些情绪的,就让它压抑在心底吧。”元旖说罢,转眸眺望居于主位的乔钺,再对容妆道:“何况,你不是一个人,你有皇上,还有你腹中的孩子,多少……”元旖凑近容妆,压低了声音不让被旁人听了去,“多少也算是有夫有子了。”

    容妆转眸,和元旖对视了一眼,不由笑靥越发浓重,兀自拿过元旖面前的碧金酒壶,倒了一杯酒端了起来,身后姚姑姑要阻止,容妆目光带了一抹企求,姚姑姑终究退了下去。

    元旖劝道:“酒伤身,你不能喝。”

    容妆笑道:“多谢关心,不过我就喝这一杯。”

    元旖没再说什么,噤了声看着容妆,容妆执着酒杯,兀自遥遥敬了乔钺,后将目光投于雕花窗棂外的漆黑天际,遥祝身在远方的父亲和兄长安康顺遂,也祝阑廷,国泰民安,虽是已经被人说过多次的话,但容妆却自问比任何人都真心,这阑廷的主宰,是她的夫君,更是如今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她当然比任何人都看重。

    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白头,数与君相见。

    宫灯流光投影在酒杯里的液体,映一片耀眼的红光,容妆敛眸,默默饮下酒,宛如饮下无尽流年里的苦涩不安,但愿新的一年里,一切都能如愿,没有苦痛,不曾离殇。

    透过舞姬霓裳旋动的身姿缝隙,容妆瞧见对面的封铭恰好将目光投了过来,于是对他点头,微微一笑而示意,封铭亦是点点头,容妆收回目光,看向主位,见乔钺盯着自己,略微抬了唇角,低低的一笑。

    殿里很暖,容妆的脸颊有些微微泛了酡红,身子坚持着端正的坐姿,开始有些吃力,也有些疲乏倦怠,不由闭上了眼,姚姑姑有些担忧的在后问道:“不如我们和皇上说,提前回去了吧。”

    容妆也正有此意,面对这般繁华喧嚣,她本就不尽喜欢,何况如今怀孕已是坐久了都觉得疲惫,元旖见此,突然在旁开口道:“我陪你回去吧。”

    容妆看了她一眼,旋即点点头,“也好。”

    二人越过了大殿中央,来到主位前,对乔钺行礼,元旖道:“皇上,臣妾和容妆想先回去。”

    乔钺看着容妆,道:“你早些回去也好,早点休息,守岁这习俗可有可无,别熬着。”

    容妆点点头,垂眸看地,道了一声,“谢皇上。”

    元旖扫视了众人道:“祝皇上和众位姐妹新年愉悦,我们告退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盯着二人,姚姑姑给容妆披上了素色披风,在众人的注视下,同元旖一起转身离开,容妆转身都快走出了大门,依然觉得有冰冷目光盯着她不肯放过,如芒刺在背。

    出了和睦宫苑大殿外,夜风夹杂着冷冽却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顿觉精神抖擞,容妆缓缓笑了,眼下已是亥时初,这夜宴大抵还得些时候能散。

    突然从喧嚣熙攘中抽身出来,此刻倒觉得冷清的有点溘然,宛如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诚然,容妆的心绪此刻是低落的,如果不是时候太晚了,大抵她是要去夙玉宫看看的。

    容妆与元旖并排行走,走的很缓慢,容妆怕摔倒,姚姑姑也怕容妆摔倒,故而在一旁虚扶着。

    元旖讽刺的一笑道:“今晚还算安分,这样的场面,最容易生事,我还真讨厌来。”

    容妆冷冽笑笑,“人多的时候的确容易发生事端,但毕竟御驾在前,大概谁也没那么大胆子,何况外命妇许多都在,家丑不可外扬,便是皇家也一样,这群女人当然谁都明白,眼下若是丢了人,让臣子们看了笑话,那才是不明智的举动。”

    元旖道:“你是没心思看,否则你挨个看一圈,就知道到底有多少双眼睛都时不时的盯着你呢,都快把她们嫉妒死了。”

    容妆轻声道:“人之常情罢了,我也嫉妒过别人。”

    “哦?”的一声,元旖故作惊讶,侧目挑眉看容妆,一双灵动的眸子转个不停,带着点点笑意,“让我猜猜,这宫里还有你容妆会嫉妒的人?莫非是……夏兰懿?”

    元旖盯着容妆,容妆转眸看着她,不由弯唇笑了,元旖是聪明人。

    便是容妆这一笑,并未否认,元旖已经了然于心,便兀自悟了一般的点了点头。

第118章 早产之危() 
一路踏雪而行;寒风猎猎。

    璀烟台的烟火不断升腾的夜空之中;绽放出大朵大朵的荧花,然后散落如飞灰,消逝无痕迹。

    轿子跟在身后,容妆见元旖已有几分醉意;便打算和她走走醒醒酒,约莫一刻多;方回了红妆阁。

    阁里暖和;香气清雅,阿萦端了热茶来,容妆和元旖喝了下去,身子也暖了些,容妆侧目瞥见桌子上有几簇红梅置在了广口瓶里;容妆看了半晌,恍然呢喃道;“梅花都开了。”

    这些日子待的安稳,除去今日,她几乎都闷在阁里;却不知梅花都开了;正是深冬了,闭门不出期间有嫔妃等人来看望,也是不见,左不过一张虚伪面孔,表面道贺连连,心底指不定将人贬低如卑微尘土,为此敷衍劳心伤神着实犯不上,反正她容妆在她们这群女人的眼里,早就罪不可赦了,她也不介意再添一条傲慢。

    不久之后,拂晓也回来了,原本容妆也是担心她的,可她乃和命妇等人坐于一侧,容妆也不好过去,此刻见拂晓回来,总算安心了。

    拂晓净了手,拿棉巾轻轻擦拭着,边道:“我看姐姐不在,皇上也没什么心思待在那儿,一直在独自饮酒,也早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容妆端着茶杯,瞧着拂晓轻笑道:“那也没办法,有些场面总得应付,我们不爱待嫌厌了,可以逃回来,他可不能。”

    拂晓站在了窗前,透过高耸楼阁的罅隙,依稀还能看到烟火散花,拂晓的背影有些寂寥,容妆和元旖对视一眼,元旖笑道:“拂晓是想容大人了吧?”

    拂晓回过身,幽幽轻声道:“关山路遥,千里相思隔断天涯,佳节思念,也是无处寄,眼下唯有守着孤寂,空怅然。”

    拂晓实际上不比容衿差多少,人又机灵,差的无非是身份地位罢了,当初容衿学过什么,拂晓几乎都伴着学过。

    容妆目光沉了沉,垂下眼睛瞧着茶杯中水波映光,安慰道:“瞧你说得多心酸,这不是有我们呢。”

    元旖接话道:“可不是么,你可别守着你心里那个人自己在那孤独,把我们都当成不存在看不到一样。”

    拂晓闻言展了笑颜,三人闲闲谈天,总比在那夜宴之上,面对众多表面热情,实则冰冷凛冽的目光来的要好得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过了承衍元年这最后一刻,新的一年到来了。

    容妆侧目,见小景子和阿萦已在炭炉边靠着椅子睡着了,容妆自己也同样困倦极了,元旖也是疲惫不堪,加之醉意,便回千霁宫了,容妆和拂晓一同送她上了轿子,拂晓才回了偏阁歇息。

    容妆梳洗过后便躺上了床铺,很快便昏昏欲睡,轻盈的步伐声渐渐走近,不用说也知道,是乔钺回来了,容妆迷迷糊糊的想着,他步子走得很稳,看来是没多少醉意。

    乔钺让姚姑姑下去了,换了寝衣熄灯后奔上了床,抬胳膊搂着容妆,没有试图叫醒她,只是在她耳边轻柔的说了一句,“其实我只想和你一同守岁。”

    容妆恍惚是听见了,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又仿佛听见乔钺低笑了一声,而后便顺利的睡死过去了。

    翌日二人醒的晚了,年节休朝,乔钺也早起,容妆醒来时眼睛转了转,虽然不知道乔钺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在自己身边的,但是容妆知道自己此刻整个人都蜷缩在乔钺怀里,腿还压在他身上……

    这寂寥深冬里有个人给自己取暖,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容妆能够理解自己被惯出了这‘疏狂’睡姿……

    夜冷衾寒,当然寻着温暖而去。

    容妆动了动身体,旋即便把乔钺惊醒了,乔钺睁开眸子,盯着她半晌问道:“不老老实实的睡觉,折腾什么。”

    “时辰不早了。”容妆眨眨眼睛,胳膊碰着乔钺胸膛,温热的感觉传递过来,让她也觉得暖了起来。

    乔钺未言,半眯的眸子乍然起了点点笑意,猛地凑上去在容妆唇边用力亲了一下,容妆没等反应过来人都离开了,容妆白了他一眼,“起来啦,我们去梅园转转,梅花都开好了,要是不去赏赏,岂非辜负了它傲雪凌寒而放?”

    “行。”乔钺翻身下了床,外头等待伺候盥洗的一众宫人一应而入,乔钺脱下寝衣,领口银线绣的‘妆’字格外清晰,目光撞见之时,乔钺不由勾唇漾起笑意,“妆。”

    容妆挑眉,从他身后跃了上来,“干嘛?”

    乔钺笑的一脸轻松,“没叫你,你瞧。”乔钺说着,将寝衣领口扯给容妆看,一边撇撇嘴道:“这字绣的,也太难看了。”

    “……”容妆怒目冷视他半晌,“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剪掉?”

    乔钺作势护住了寝衣,“你可别剪,因这寝衣可没少生波澜,第二个就没这意义了。”

    “意义?”容妆目光变得恶狠狠的,“你冤枉我的意义嘛!”

    “……”乔钺咳了一声,调戏适可而止,惹火了就不好收场了,于是赶紧转换了神色,深情款款的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绣的东西最好看。”

    “真假。”容妆白眼,不过脸上的笑意倒是不由浮现了出来。

    用过了早膳,二人出了红妆阁,一众宫人跟随在后,双影携手同行在宫道上,缱绻美好,连周围的雪色,也显得格外有了生机,不再是清冷寂寥。

    新年伊始,总是处处喜气。

    寒梅园里红梅居多,灼灼绯色艳丽无方,容妆折了一枝梅,把玩在手心里,便不由想起了那句咏梅的诗,“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乔钺点点头,“和你一样。”

    容妆轻轻浅浅的笑着,摩挲着怀里的小暖炉,不置可否,积雪覆了履边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着,乔钺紧紧牵着容妆,一手揽住她腰间,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了。

    容妆素色披风和雪色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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