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1980-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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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留下来参与竞聘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服气?工作什么的都不重要?”老刘已经产生了反感。
“这个,”
“如果你就是这样想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这里就不希望你留下来,因为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把工作做好,而是为了跟别人较劲,滞气。”
“刘经理,好歹我也是销售科的元老,就这么灰溜溜地被赶了出去,我觉得很没面子,所以,我要放手一搏。”老方道。
“很好,这种放手一搏的精神可嘉!但是你想没想过,你怎么知道参与竞聘你就一定会赢?如果赢不了,到时候你是走是留?我认为不管你走还是留,那个局面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灰头土脸,至于面子,恐怕早扔进垃圾桶了,我还要提前告诉你,那时候你要是选择留下来,科长的位置肯定是没有了,只能作为一般销售人员,如果选择离开销售科,其他科室不能像现在这样由你挑选,而是公司指定。恰恰相反,我刚才跟你指明的出路,才是真正为你保全面子。”老刘继续晓之以理。
老方这个人,典型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无论老刘苦口婆心,多番劝告,他就是不为所动,说啥也要留下来参与竞聘。老刘没有办法,你非要自讨没趣,那就随你的愿吧。
当天下午,刘经理单独给销售科开了个会,大意和上午跟老方讲的差不多,老刘强调,销售科的改革方向已经确定下来,所有人都可以竞聘科长,参与竞聘的人需在两天之内,用书面形式写出自己将来领导销售科的设想和具体方案,然后提交评委会审议,还要公开答辩。
不出预料,参与竞聘的只有老方和周建平两个人,他们在第二天都向老刘提交了自己的书面材料,老刘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老方的材料只有薄薄的三页,而周建平递交的材料足有十来页。
尽管周建平写了洋洋洒洒十来页,但老刘基本知道其中的内容,因为周建平的设想和方案早就跟他探讨交流过,再看老方的材料,东拉西扯,言之无物,通篇找不到几句实质性内容。
老刘从母公司华兴轻工机械厂,找了四位搞管理的中层干部,加上他自己五个人,组成评审小组,他把周建平和老方的材料分别交给其他四人审阅评议。
集中评议之前,其他四位评委意见一致:看完两份材料,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根本用不着走形式搞答辩了。
为了让老方口服心服,老刘认为答辩应该搞,而且让周建平和老方在场,相互聆听对方的发言,免得老方产生误会,怀疑暗箱操作。
当老方知道只有他自己跟周建平两个人参与竞聘时,他更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暗自庆幸没有听老刘的话,要不就被周建平这个乡巴佬捡了便宜。
竞聘在附属公司的机关会议室进行,通过抓阄确定谁先谁后登台发言。
老方抓得先手,他照本宣科地把自己准备的材料读了一遍,评委们觉得索然无味,他的设想和方案里没有什么新东西,甚至找不出需要让他解释或说明的问题。
周建平登台后,按规定也要把自己的材料介绍一遍,虽然他准备的设想和方案写在纸上有十来页,但这些内容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用不着像老方那样照本宣科,周建平把稿子扔到一旁,用复述的方式娓娓道来,一气呵成。
进入提问环节,一位戴着眼镜的五十多岁评委问:“销售科这种开放式的管理模式,以前没见过,你打算如何具体操作?”
“首先,全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可以成为销售业务员,只要销出了产品,就可以按公司规定取得绩效提成,但有两种情况要区别对待,如果本身就是销售科的业务员,需要完成销售定额后,才能取得绩效收入,对于本职工作在别的岗位的其他职工,一旦形成销售回款,不论多少,都有绩效提成。”
另一位评委问:“对于销售科长这个职位本身,你有什么认识?”
“销售科长一职仅仅是个公司中层干部,但这个职位有其特殊性,因为它关系到全公司的产品销售,我的看法是应该能者居之,就像擂台赛,随时允许其他人对台上的人提出挑战,优胜者留在台上。不管是谁有幸成为销售科长,都应该欢迎任何人随时提出挑战,如果被击败,就该让出位置。”
“你的材料中屡次提到树立服务意识,转变经营理念,能说说你将怎样贯彻落实这一举措吗?”有评委问。
“无论树立意识还是转变理念,都不是开几次会,读几本书就能解决的问题,这要循序渐进,持之以恒,还要走出去跟市场接触,跟用户交流。我们要明白一个道理,在计划体制已经被摒弃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再不转变理念,树立服务意识,我们不愿意为用户提供的服务,我们的竞争对手马上就能满足用户的要求。”
。。。。。。
提问环节结束后,接下来是评委表决投票,按预先设定的规则,两位竞聘人无论是谁,只要获得简单多数票,即意味着竞聘成功。
虽然还没开始投票,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老方自己,都已经能猜到投票的结果。
当天的竞聘会有两个让老方没有想到的事实,其一,他没想到跟他竞争的唯一一个竞聘者是周建平,第二,他没想到周建平这个平时看起来言语不多,土里土气,甚至还有点木讷的家伙,对销售工作有如此多方面的的见解,这小子提出的转变经营理念,树立服务意识,以前根本没听说过。
评审小组一共五个人,五张评委票,连投票带计票,最多用不了十分钟。老刘拿着计票结果,他当场宣布,周建平获得了全部五张评委赞成票,得到五位评委的一致支持,按事先宣布的规则,周建平胜出。
愿赌服输,老方无话可说,连他自己都得承认,当天的竞聘表现,周建平比他优秀得多。
作为评议小组组长,公司刘经理做了总结发言,“咱们在公开公平的条件下,对销售科长一职进行了竞聘,结果已经出来,原科长落选,周建平竞聘成功。方科长可以暂时去别的科室,周建平已经说了,从今往后,销售科是个开放性科室,科长这把椅子是供擂台上的优胜者坐的,任何人可以随时向他发起挑战。”
老刘停了停,他朝老方看了一眼,“说实话,周建平最终胜出,在我的预料之中,仅从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他具备一个优秀销售人员的素质。红星肉联厂一直是我们公司的一大用户,为了使用方便,他们请求将二十五公斤的大包装改成十公斤的小包装,不知道我们的哪个部门怕麻烦,拒绝了用户的要求,结果我们的产品马上被拒之门外,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公司失去了一家大客户。”
老刘又把目光移向周建平,“就是这样一家已经失去的用户,周建平为了接触上肉联厂供应科的采购人员,他一连几天去肉联厂的门卫守候,怕门卫值班人员不让他进屋,不抽烟的周建平,每天都带着一包烟。凭借耐心和毅力,以及他的应变能力,还有他比较超前的理念和意识,愣是把肉联厂已经对咱们关闭的大门重新打开,成功收复失地。就凭这一件事,周建平就有资格当销售科科长。”
当着老方的面说这番话,老刘知道他脸上肯定挂不住,但早跟他讲清了利害关系,老方非要留下来搅和,这能怨谁?再说,老刘知道失去肉联厂这家客户的原因后,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他想对销售科的工作提出批评,但没有机会,今天本来也不是机会,老方非要凑热闹,正好让他听听。
会后,老方还要找公司经理给他安排工作岗位,他的感受,老刘不会在意。
周建平走马上任,面对这帮已经被惯坏了的大爷,他需要冷静应对。
第21章 全员销售()
放在以前的管理模式,周建平要想对这些被惯出一身毛病的业务员进行有效管理,还真是有些棘手。不过情况不同了,他们可以不听周建平的安排或调遣,但现在是全员销售,不缺某一个人,谁完不成基本销售任务,就拿不到全额工资,如果没有超额完成任务,就没有分文的绩效提成,这是公司明文规定,任何人都没有例外,事情就这么简单。所以,周建平根本不跟这些人计较,让他们尽情发挥,看谁笑到最后。
周建平接手后的第一季度,销售科有三名员工没能拿到全额工资,倒是两名车间职工和一名机关办事员,利用他们的社会关系,为单位销售了一定数量的产品,按公司规定,给他们如数兑现了销售提成。
用不着指名道姓,无需通报批评,也不必大肆表彰,谁没能拿到全额工资,谁领取了销售提成,谁获得了大笔的绩效收入,发工资的当天,就能传遍公司上下。周建平以前帮助制定的这些政策,现在全部用上了,而且让管理变得很轻松,根本不用三天两头地开会动员,批评督促,只需按政策规定的条款办事。
销售科有三名员工,连续半年都没能领到全额工资,面子上难堪是小事,关键是经济收入的减少,让他们的家庭生活倍感压力,第七个月,这三名销售人员主动找到周建平,申请调离销售科。周建平也不为难他们,因为他早已有言在先,销售科是个开放性科室,只要自己找到了接受单位,员工进出自愿。
另一方面,销售科这个以前对生产一线员工颇有些神圣感的科室,现在对全公司的所有职工敞开大门,只要有销售能力,就可以申请成为销售科的专职或兼职业务员,实际上形成了一种全员销售的局面。
面对那些想调入销售科的申请者,周建平持完全欢迎的态度,但他总是让他们先算一笔账,作为销售科的专职业务员,每个月都有一定量的销售定额,完成了规定任务,才只能拿到全额工资,只有超额完成任务,才有绩效提成。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如果在别的岗位做兼职销售业务员,不仅岗位的全额工资十拿九稳,只要形成销售回款,就能得到绩效提成。
经过周建平的提醒,那些销售能力一般的申请者恍然大悟,他们仔细一算,就自己那点销售能力,放在销售科做专职业务员,能拿到全额工资就相当不错了。最后,真正愿意调进销售科做专职业务员的没有几个,绝大多数都选择在原来的岗位,做兼职业务员。
这样的结果让公司刘经理长舒了一口气,当初周建平提出这个设想时,老刘曾担心大门敞开,会有很多人申请调往销售科,那岂不是乱套了吗?经过周建平耐心细致的工作,加上预先制定的条条框框的约束,那样的局面非但没有出现,真正愿意调往销售科做专职业务员的人,反而屈指可数。
周建平上任的头半年,附属公司的产品销量恢复到以前的最高水平,到第一年年底,比历史上的最大销量还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春节两天法定假日,加上调休一个星期天,一共放假三天,假期从正月初一到初三。像附属公司这样的集体企业,在体制上跟它的母公司国营华兴轻工机械厂类似,普遍存在管理松散,人浮于事,效率低下等弊端,虽然规定的放假时间从正月初一开始,实际上在企业的机关科室,过了腊月二十三,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小年”,各科室就难得见到全员出勤的状况了,几个或十几个人的科室,通常情况下有两三个人轮流值班就不错了,其他人要么晚来早走,或者中途退场,甚至干脆请假不来上班,这种情况一般要从腊月的“小年”持续到正月十五。
腊月二十八上午,春节放假前夕,周建平事先告诉马兴伟,他晚上要去家里拜访,就算提前拜年了,腊月二十九,周建平要回老家过年。
“建平,咱们同学之间拜什么年嘛,这样吧,反正咱俩也有好长时间没聚在一起了,你今晚不要在职工食堂吃晚饭,我让小敏炒几样菜,在我家里咱们好好喝一杯。”马兴伟非常高兴。
“喝酒是小事,关键我要跟伯父和你拜个年。”
周建平下班后直接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场,他买了两份礼品,打算一分送给马兴伟的父亲,另一份给马兴伟。
傍晚,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周建平提着两包礼物来到马兴伟家门外,刚一敲门,马兴伟就开门迎接,“我估计你也该到了。建平,上午我都说了,咱们之间就免了这一套,你提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的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伯父那里我就不去打扰了,由你转交,这是给你的。”
“跟我弄得这么客气,让我怎么说你呢?好吧,你请坐,我跟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建平,这位是小敏他姐夫,也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