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遗忘的-第1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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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你比刀魂还悲催……我好歹只是在刀魂殿被催生出来,没受什么苦头,可你……”
“啧啧啧……你受了这么多苦,又会做什么?”
“真应该为你默哀啊默哀,也该为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默哀吧。”
“小镜。”蓦地,景渊开口,那双眼倒是没有睁开。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往常一样,却让镜花水月愣是打了个寒战:“游戏总是一帆风顺那多无趣,如今你不感觉游戏的难度慢慢加深了么?而且我可没想着要报复谁,如今这样,挺好。”
“……啊?”如此这般轮回,受了这么多苦楚,甚至不知是人是仙是妖还是鬼,居然只被他说成是游戏?而且以这人的心思,受了苦居然不报复回来?这不科学!
“身份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享受的过程,不是么?”
镜花水月蔫儿了:“好吧,你强大。”怎么变态成这个样子?你是m么都成了这样还享受?
景渊疑惑:小镜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说的不对么?你看,这种世界他一个指头就能毁了它,若不是为了玩,难道还真把这当成轮回么?游戏的话……受到点挫折很正常吧。
如此疑惑着,景渊终究是没把‘嗖’一下钻进刀里的刀魂小姐叫出来问个明白。
景渊已经入定许久,那大雕先是每天推推景渊试图将他叫醒,后来看景渊实在不理它便不再打扰,自己每天出去捕食,在坟前坐上一阵子,然后漫山遍野飞来飞去。
直至有一天,感受到生人气息的景渊蓦地睁开了眼,望向那传来陌生气息的方向。
“唔……是这里么?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呢,独孤兄可真是能享受……不知此行是否能见到他呢?”
白色的身影缓缓靠近,景渊眯了眯眼,果断回到了剑中。大雕像是守卫着领地一般,眸子紧紧盯着入侵者。
“啊呀~不知道我送给独孤兄的那把剑还在不在……想来也有二十余年未见了吧。”
景渊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哟呵~仇人来了!
153晋江首发()
郑鸣————很普通的名字;可惜拥有这个普通名字的人却不是什么普通人,单是剑魔独孤求败挚友这一个身份,就足够让他出名了。更别说他还是少年时期便闻名遐迩的铸剑大师;自从世人知道他为独孤求败铸出了一把绝世神兵后,不知有多少人向他求一把剑却求而不得。搞到最后;郑鸣烦不胜烦;和独孤求败学习玩了一次隐居,之后便在那一方小天地专心铸剑,不理其他。
如今他与独孤求败已经将近十年没见了,当年的少年也变成了一个老人;脸上也长了褶子;胡子头发已经变白;什么玉树临风什么潇洒倜傥和他完全没了关系。难得回忆一下往昔,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独孤求败的隐居地,就怕已经百岁的某人在临死之前连尸体都没人埋哟~
郑鸣觉得自己是个很温柔的朋友。
找到了那襄阳城外位于犄角旮旯的山谷,郑鸣不禁抱怨起来,这独孤求败还真会躲,怪不得以后在江湖上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若不是两人关系不错,怕是他也找不到这里的。
缓缓走进山谷深处,映入郑鸣眼帘的却是一只将近一人高的大雕,兴许是看到陌生人入侵了他的领地,大雕张开了翅膀,眼中闪现着几分凶戾之气。想到几年前和独孤求败通信时那人炫耀似的语气,郑鸣便知道这就应该是那只几乎和独孤求败不分彼此的雕儿了。看着这雕儿的凶恶模样,郑鸣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把插在坟墓上的重剑。
大雕左右看了看,兴许是想到了自家主人曾经说过的朋友,也兴许看到来人并无恶意,也就不戒备了。
“独孤兄啊独孤兄。”郑鸣大步走向那显眼的坟墓前,丝毫没有形象地一撩衣摆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啊呀终究是没见你最后一面呢~”
和独孤求败的最后一次通信,是在两年前,那时独孤求败的字里行间便有了些许荒凉之感,不像是往日感慨平生绝无敌手的意思,倒像是有一种看透了这世间的惆怅,果然……
其实郑鸣觉得很纠结,独孤求败可是武林高手,为什么自己仍旧身子硬朗但这家伙就一声不吭地死了,难道是自己铸了一辈子剑所以身体不错的缘故?
“走好。”郑鸣将随身携带的水囊里的烈酒倾倒在坟墓面前,眯着眼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算是为自己的友人送上迟来的祭奠。
他已经弄脏了自己的一身白衣,干净的衣摆下沾满了尘土,可他也不在意,只是随意拍了拍就走入了那明显曾经住过人的山洞里。
那是独孤求败隐居后的住所,里面洁净干燥,角落里甚至有石床和几床被褥,一块平整的大石放在正中充当桌案,墙壁上甚至还挂着几把剑,那是独孤求败曾经用过的剑,只不过失去了主人,宝剑终于是蒙尘了。
郑鸣将那些剑一把一把拿下来,然后掏出了软布仔仔细细将它们擦了个干净。
作为一名铸剑师,他爱剑,更爱宝剑,只要遇到宝剑他便像是换了一个模样,神色专注得像是看着自己最爱的人。
擦完了剑,郑鸣想了想,终究是手痒得不行,大步走到洞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坟墓上插着的重剑,剑柄、剑身、暗纹、剑刃……一点也不肯放过。
他伸出手,摩挲着冰凉的剑身,一寸一寸。那古朴的花纹,那极佳的手感,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仍旧是这么绝佳的手感……”郑鸣痴迷地蹲坐在剑旁,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多年未见,独孤兄果然未让宝剑蒙尘!”
这是他的巅峰之作,是他最满意的一把剑。如今隔了许久再次见到,可惜物是人非。昔日那些老朋友一个个都死光,只剩下他一人,如今恐怕只有这死物还未变吧。
*
郑鸣并未想着今天就离开。他整理了一下山洞,打算今晚儿就睡在这,也不顾自己一把老骨头压根不能在野外呆太久。他倚着墓碑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老了哟~还这么祸害自己的身体,若是自家孙子孙媳妇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头疼地将他拽回去让他休息吧。
看,他完成了友人间的约定,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妻子是个很温柔的女子,以夫为天,总是站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而儿子也没有继承他当个铸剑师,而是跑去经商,一家人和和美美,无比幸福。
他应该开心的。
郑鸣抄起身边拿着的长剑,伸出那只如同覆盖了枯树皮的手细细地抚摸着剑身。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拙劣。
灰暗没有光泽的剑身,能够看出里面的杂质根本没去净;剑柄处的线条一点都不流畅,反而有些弯曲,这把剑简直就像是一个初学者的作品,换作往时,郑鸣压根就不屑于看这种东西一眼,可惜这是他自己的作品。
他来之前,想着为独孤求败铸上最后一柄剑,结果自己的手不听使唤,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就连铸剑的过程都忘了许多。
那时,他才感觉他已经老了。
他闭上了眼,缓缓进入了梦乡,嘴角还留有一丝弧度。
景渊在郑鸣睡着后才从剑里钻了出来,犀利的目光似乎要透过那蒙着的布条将人射穿————他没办法选择性地遗忘刚才被摸遍了身体的感觉,简直不能再糟糕好不好!
特别是,摸了他的还是一个全身橘子皮的老头子。
“……啧。”景渊嫌弃似的将那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示意大雕将他驮进山洞里。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气息,或强或弱。而这个老人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经快要消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特别是老成这个样子还敢在野外过夜,真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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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鸣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的他少年意气风发,与新认识的朋友相谈甚欢。
友人是个剑客,而他却是铸剑师。他们谈论剑、谈论游历途中的风景、谈论自己、谈论彼此。
那时他们二人游至西湖,两人租了条画舫,坐在画舫里喝酒赏景,倒是悠闲得很。
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两人都喝了许多,酒至酣处,他的意识便有些模糊了。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友人压住,身上的温度渐渐升高。
友人的手摸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唇吻上了他的脸颊,他们……
“该死的我和他是纯友谊!”
郑鸣猛地坐起来,胸膛急剧地起伏着。
额……仍旧是在独孤隐居的山洞里,额……刚才压了他的不是他的友人而是那只雕。
郑鸣的脸黑了————话说自己已经一把老骨头了,被这雕压了之后简直像是浑身散架了一样。话说刚才他为什么做了那么诡异的一个梦?这不科学!
“唔……”郑鸣下了石床,打算到 。。。
外面呆一会儿,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
一步、两步、三步……
外面明月高悬,映衬得谷中有几分阴森的感觉,郑鸣转了一下头向右望去,却发现那里有一处影子不对劲————那影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人的影子呢?该不会是……
闹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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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光很是明亮;地上影影绰绰的尽是树影;随风缓缓摆动,那影子像是鬼怪的利爪一般,让郑鸣的心底蓦地一凉。更别说那远处坟墓边一动不动似人形的影子,更是让人觉得这场面诡异非常。
作为一名铸剑师;郑鸣一直认为万物皆有灵性,但那山中精怪之流他倒是不信的。如今想到这荒郊野外的;还有一座新坟,却让他多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缓步走了出去;磨磨蹭蹭走到了新坟旁;小心翼翼探头向那黑影的方向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思考了一下,他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语气低沉:“……独孤兄?”莫不是独孤兄舍不得离开么?若是独孤求败的魂魄,那他倒是不用怕些什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
“有人么……?”郑鸣又向那黑影的方位走了两步。
仍旧一片寂静,他只能听到微风吹拂树叶生出的沙沙响声和这山谷中的呼啸之音。
“呼……大概是错觉吧。”郑鸣摇了摇头,转身向洞内走去。大概是老了吧,只是在野外呆了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生锈了一般,只是动一下便有些承受不住。按理说如今的他还是舒舒服服呆在家里比较好,但是不见老友最后一面他是不会安心的。可惜友人还是先他离开了。
这个人世已经让他不再留恋了,珍惜的人一个个的消失不见;喜爱的技艺因为自身身体的原因更是无法再投入其中,如今的他只是苟延残喘,只适合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了却残生。刚才遇到的诡异事件被他抛在了脑后,反正他也是个要死的老头子了,还怕些什么?
“今夜,大概会做个好梦吧。”他苦笑着,望向仍旧睡在坟墓旁的大雕,蓦地对独孤求败产生了些许艳羡之情————晚年有这样一个奇特的朋友相伴,倒也是一件乐事。
郑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打算入睡,却在下一秒发觉有些不对————
“你是谁?”他猛地睁开了眼,直直地望向床边站着的人,那双眼睛虽然已经浑浊,却在一瞬间迸发出犀利的光芒。
景渊低头望向那已经风烛残年、受到惊吓而弹起身子坐起来的老者,平直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隐秘的弧度,他甚至饶有兴致地伸出手按住了老人的肩膀,那冰凉的手掌让老人打了一个哆嗦。
“你……莫要出声。”景渊缓缓靠近郑鸣,语气低沉,还带着几分喑哑,在这洞内带出了些许回音:“你是铸剑师?”
“……是。”郑鸣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面前这个以黑布蒙眼的年轻男子到底是谁?莫不是这世上真有鬼神之类的东西么?
“那柄重剑。”景渊指了指洞口:“是你的杰作?”
“当然!”谈到剑,郑鸣将那几分恐惧收回了些许,甚至语调也比刚刚镇定了许多:“那是我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
“哦?是么?”
“让我想想……”景渊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歪了歪头,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听闻你在昆仑深处寻到一块千年玄铁,之后便在昆仑山下开炉,耗费三年铸成那柄重剑,是不是这样?”
“……你为何知晓?”
“因为……”看着难掩恐惧的老者,景渊突然感觉到了无趣,甚至连遭受那烈火焚身之苦产生的怨气也淡去不少。这只是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