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隋唐-第2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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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墨家传承的守护者()
长夜凄迷,雪停
歇了一个白日的飞雪,于午夜时分再次落下。
周成站在窗前,目光幽幽的看着外间庭院被积雪压弯的松柏。留守府内依旧安静的过分,就像是个诺大的坟场,哪怕李秀宁入城后,在此处布置了不下两百侍卫,却也没将这死寂的气息冲散多少。“
两个时辰还没有回,看来这祁家的动静搞得不小啊。”
周成自言自语的伸手,一片雪花落在指尖,迅速融成水珠。然后,便是道晶莹亮光闪入眼帘,不是水珠折射的光线,而是来自黑暗中的寒芒。
周成眉头一皱,错步转身,沾染着水珠的食指一曲一弹,锵!袭至面前的飞刀,直接偏转轨迹,重重的钉在房内的梁柱上。“
三十尸卫加上荆门刺客,没能要你性命也就罢了,为何一场戮战下来,他们留在你身上的伤口,竟都在短短两日间尽数恢复?”满
是疑惑的声音于黑暗中传来,下一刻,一个长发披肩,红衣裹身的女子,踱着脚步走上长廊,她的面容依旧看不清晰,低垂头颅的做派,也颇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但再见到她时,周成却已没了最初那般心跳骤然加速的惊悚。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就是当初假扮鬼魅,想要将周成吓出长安的人。周成去了永安坊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却没想到她居然在李阀攻陷场内后再次现身。“
这种情况下还敢冒头,你不怕死吗?呵,或者说,你自以为出身祁氏,我就不该有所忌惮,不敢动你?”周
成眯着眼睛,冷声说道。
“半个时辰前,祁氏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果你想杀我,大可以直接动手。”说
话间,红衣女子已来到窗前,借着屋内闪烁火光,周成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怎么说呢,这是个很性感,很标志的女人。红纱之下,婀娜起伏的身段,无限接近于黄金比例,可谓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同样,她的五官也很端正,挺翘的鼻梁,恰到好处的眉眼,均挑不出任何毛病,唯有皮肤……她
就像是被缝补起来一般,从脸颊到脖颈,密布着针脚的痕迹,离得远了看不清楚倒也没有什么,可离近时,却是让人止不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见
周成沉默不语,女子也没有继续留在窗外,手一撑窗台,便飘然跃进房内,“长安祁氏一脉,老少一百零七人,被张全纵兵尽数屠尽,你可知其中因由?”“
他脑子进水了?”周
成挑了挑眉,顺手关上窗枢。张
全这个人,他在萧宛若的秘折中见过,文治武功稀疏平常,但因追随杨成威多年,始终忠心耿耿,故而才有今时今日之地位。说好听点,他是杨成威的嫡系,说难听点他就是杨家的一条狗。
而祁氏,作为杨家姻亲,从某种角度来讲也算是张全半个主人。若在加上其五姓望族的影响力,周成还真想不出来,张全为何会突然发疯纵兵屠杀祁氏满门。
女子显然不会明白脑子进水这个梗究竟是啥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接下来的交谈,微微仰起头,那对充满死气的眼眸便带着说不明道不明的深邃含意看向周成,“因为祁蓉是墨家传承的守护者。”
“墨家传承,守护者?”周
成神色一怔,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女子倒是没在卖关子,侧身坐在椅间,便幽幽道:“论美貌,祁蓉在祁氏一族中算不得顶尖,论心智才学,她也远不及祁氏中顶尖的青年才俊,但她就是成为了祁氏这一代的领头人,然后,嫁给了长安留守,数年之内便掌控了大半守备军权。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墨家能量不小。”“
能量?是势力的意思吗?”
女子弹了弹手指,“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墨家在中土的确有着许多布置。光是祁蓉这样的守护者,就有三十六位之多。但,秦灭墨家,并非王权统治那么简单。所以,即便数百年光阴已过,墨家在中土,乃至天下依旧都还有着很强大的敌人。”“
所以,在墨家重新被整合,宣告复出天下之前,任何暴露身份的人都会遭受灭顶之灾。祁蓉就是如此,原本她还有补救机会的,可惜,心软是她最大的弱点,明明已经意识到杨成威不对劲,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最终被人算计,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杨成威……”“
一个四处投机的小人而已,无论李阀,还是大隋朝廷,亦或者是墨家那位手眼通天的大敌,他都押上了堵注。可惜,墙头草注定没有好下场,即便赵灵不杀他,他也很难活过今年。”
女子淡淡开口,神情满是不屑。“
你认识赵灵?”周
成眼神一凝。
“十年前见过一次,昨夜是第二次见。”女
子轻吸口气,坐直身姿,“我和她的渊源,你不用问,我也不会说。我今夜来目的很简单,就是向你宣誓效忠。”“
又是因为墨家?”“
大隋第一智者,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嘴角微勾,第一次笑了,但周成却宁愿她不笑,因为那副面容配合上这阴森天气,实在太特么惊悚。
“等等,恭维的话先别说,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在我初入长安的时候,你们应该就注意到我了吧。那个时候,你们是基于什么原因,要将我逼出长安?”
“很简单,因为杨成威反叛之心昭然若揭,偏偏祁蓉下不得手,长安沦陷已成必然,为保墨家传承人的安全,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传承人?我?”
“是!”女
子微微颔首,“早在你于东都解开尚同时,我们就已经开始注意你了,只不过直到昨夜之前,我们都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所以为稳妥起见,一直没有和你明言。”“
昨夜,你们就能确定了?”“
至少八分。”周
成轻叩桌面的手指一顿,眯着眼睛下意识也坐直了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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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止戈()
“大同剑术,分太平和止戈两卷,其中太平上卷的剑招多为以守代攻,目的在于宣扬墨家思想,在战国墨家鼎盛时期,入门弟子皆然,以和无杀的剑术,又岂能真得令天下大同?所以,大同剑术真正的威力,还在下卷止戈之上。”女
子似乎看出周成疑惑,淡淡开口道:“止戈,以杀止杀,霸道绝伦,因其剑招杀性过重,修炼到最深处有伤天和,故而历代以来,只有心怀天下,将太平卷尽数参悟的墨家巨子方可修习。你能用出止戈中的剑招,足以证明你已得到了墨家传承……”
“还真是矛盾啊。”周
成轻声呢喃着闭上了眼,脑海中却是不由浮现起了耀离的绝世容颜。女
子所言的止戈下卷,很明显就是耀离留下的那卷布绢中所记载的剑术。说实话,直到目前为止,周成都没好好研究过那布绢上的内容,所谓剑招,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的看过几眼,又在和李承铉搏杀的时候,照猫画虎的用了几次。却
没想到,就是这么随意的一个举措,竟然让女子认定了自己墨家传人的身份。念
及此处,周成忍不住就拍了拍脑门儿。
早知道耀离留下的东西如此牛叉,自己就该好好研读才是,别的不说,就说这止戈下卷,那可是历代墨家巨子才有资格修炼的宝典啊。如果自己能掌握其三分火候,昨夜ko李承铉还不是秒秒钟的小事儿?
“想要天下大同,首先要兼容天下。所以这大同剑术的上下两卷,其实也算不上矛盾。”女
子摇摇头。“
好吧!”周
成深吸口气睁开眼睛,目光灼灼闪烁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过,墨家有一个很恐怖的敌人,只要发现墨家传承的踪迹,便会毫不犹豫将之灭杀。那么,我呢?先是洛阳解开了尚同,而后习得大同剑术,也未有半点隐瞒,按说如此招摇,墨家那敌人,怕是早就寻上门来了,为何直到现在我都没有遇到?”“
这也是我们想不明白的地方。”
女子沉默片刻,死寂的眼眸中,终于浮出抹疑惑,“几百年来,无论江湖名门大派,还是朝廷达官显贵,但凡暴露身份者,无一例外都遭到了诛杀,远得不说,光是北周时期,就有两位手掌万千兵马的将军,被死敌一夜灭掉满门的情况出现。”“
你虽然崛起如彗星,又为隋朝皇家看中,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根基浅薄的侯爷,如果那死敌出手,就算你有八条性命,此刻也早已化作一杯黄土……”
“说来说去还不等于没说。”
周成翻个白眼,脸上没什么异样,心中却是已隐隐有所猜测。那
墨家死敌,之所以没有动自己,恐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身后那神秘的势力。逆天而行,逆势而为。如此高大上的组织,若真的出面力保,那天下敢杀自己的人,恐怕还真没几个。当
然了,就算真得如此,也不代表自己就有了横行无忌的资本。逆
天的神秘势力,能和墨家死敌达成共识,那也许只是高层面的妥协和约定而已,到了下面,想杀自己的人还是有大把大把。比如,李承铉,再比如无名。
一想起那个吃了长生不老药的家伙,周成就忍不住眉心乱跳。
几次设计都没杀死对方,下次再相遇,自己能不能活命恐怕还是未知之数。
所以,抓紧时间修炼很重要,多招揽点小弟来挡拆更重要。一
时间周成看向女子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温柔许多。“
那个,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墨十三。”
“这名字……”周成砸吧下嘴,半晌后道:“为啥不叫墨十四。”“
因为我是第十三代守护者。”
墨十三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旋即抬起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不知周大夫还有何安排。若是没有,我等便在继续潜伏在长安内等候调遣,若是有……大可以现在提出。祁蓉死后,我等虽受了些许影响,但总体来说损失不大。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之力当是没有问题。”“
如此,最好不过。”周
成微微颔首。
对于女子所说,他并没有太多怀疑。一方面是源于后世测谎识人的本领,另一方面则是女子神出鬼没的现身,不仅说明其武功高强,更代表着她对留守府极其熟悉,在这种情况下,若她真的想对自己不利,周成还真是防不胜防。…
…
烛火燃烧,摇曳不定。长
安,祁家老宅。
尸体已经被运走了,但渗入墙砖缝隙的血渍,却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浓郁血腥。李
秀宁站在庭院间,脸色冰冷的看着张全。
“你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知道!”张全低垂着眼帘,声音无喜无悲。
“那你可知,这般毫无道理的肆意杀戮,会给我李阀带来多大麻烦?”
李秀宁深吸口气,眼中止不住流出丝丝杀意,“五姓望族,在长安经营多年,其同气连枝,根深蒂固,我军初来正是稳定人心之时,你杀灭祁氏满门,是想让他们揭竿而起,配合隋廷将这长安重新夺下,还是想让我李阀成为天下望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秀宁小姐言重了。五姓望族虽有一定影响力,但于天下大局而言,却是沧海一粟,更何况只是祁氏一门?某灭其族,不过是遵从杨留守遗志,同时也是为李阀免除麻烦,否则,快则月余,慢则半载,必有人降罪于长安,到那时就算李阀和祁氏没有关联,也难免被殃及池鱼,于征伐天下的大业有百害而无一利。”“
降罪长安?呵呵,我倒想知道,谁人能有这般大的口气。”李
秀宁冷笑。
“这个,某不能说。但以秀宁小姐的身份和李阀如今的势头,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接触到了。而那个时候,小姐对某的不满,自然也会烟消云散。”张
全淡淡说着,心里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不是杨成威突然身死,他也不至于硬着头皮,连夜灭掉祁氏。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张全只能期盼着,那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能早早和李阀联系,否则,自己随后的日子恐怕就要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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