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奋斗记-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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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摇头:“这话问我,我问谁去?我才来通州还没两个月呢。”包嫂已经把茶杯放下,双手一拍:“说起来,这人就是背后柳嫂嫂家的表兄。”
小文有些讶异:“柳嫂嫂?怎么我记得这,没有一个什么柳嫂嫂。”
毛嫂噗嗤笑了一声:“她男人是绸缎庄里的二掌柜,原先这柳嫂嫂也还会出来走走,后来认得了这个姓潘的表兄,想来也得了些周济,家里日子比起原先好过多了,就轻易不肯出门了。”
“陈嫂嫂你没见过,这柳嫂嫂今年也不过二十,过门三年都没孩子,一双手嫩的葱一样。”包嫂也笑着补充。
小文哦了一声,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都知道,这哪是什么亲表哥,只怕是情哥哥。不过小文还是故意装作个不知:“这就奇了,既然是那边柳嫂嫂的表兄,家里这样伶俐的丫头,自然是往表妹家里送,哪有要往我家卖的道理?”
包嫂张口要说什么,毛嫂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对小文笑着道:“我们昨儿听说了,也在想这事呢。只是见识少,都猜不出来。”
小文又笑了,纵然这些是外头的,陈府内里的婆子们是里头的。小文还是相信,大家听到这样消息,想的是什么,这会儿毛嫂不让包嫂说出口,只怕是碍着里面的苏氏。
小文笑的那样大方,毛嫂倒有些不大好说话了,只低头喝茶。屋内静默一会儿小文就又道:“既这样,等哪日,见到柳嫂嫂了,托她去问问她表兄。”
包嫂这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小文也笑了,苏氏在里面听了半响,也走出来和她们打招呼。
毛嫂包嫂陪着苏氏婆媳说了会儿话,包嫂又再次道歉,两人也就告辞。小文送她们两人出门,到了门边,包嫂才对小文道:“方才你婆婆跟前,我也不好说的。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你们家也没什么好偷的。”
毛嫂往门里望了一眼才对小文道:“陈嫂嫂,你瞧着就是那样极正气的,又是远嫁。你婆婆瞧着也是不爱管事的,只怕不晓得,这世上有些人坏着呢。”
第55章 引()
包嫂点头,迟疑一下才轻声道:“别的不说,柳嫂嫂嫁过来时候,也是我们亲眼见的,好好的人,也不晓得是中了什么邪?”
果然这世上的事,瞒不过人眼去。小文忙对两人福了一福:“两位嫂子说的话,我都晓得了。放心,都说,篱笆扎的紧,野狗钻不进。”
毛嫂又笑了,这一回是对包嫂:“瞧瞧,我来之前说什么来着,陈嫂嫂别瞧着年轻,可是有主意着呢,也不是那样面嫩的,经了一点事,就在那哭哭啼啼没个主意。”
包嫂也笑着道:“我这不是因为瞧错了人,心里愧疚吗?”小文又是一笑,三人又说几句,包嫂毛嫂也就告辞。
小文转身关门进了堂屋,苏氏坐在那,见小文进来就问:“你们在外头,唧唧哝哝说了半日,说什么呢?可是说那柳家的事?哎,这种事,真是听了都脏了人的耳朵。”
既然苏氏已经猜出来,小文笑着道:“婆婆,您都猜出来了?不过是说几句闲话罢了。”
苏氏面上神色分明还是不放心,小文又笑了:“婆婆,您不是才说了要信媳妇和您儿子的,怎么这会儿,又不信了?”
苏氏瞧着小文这撒娇的样子,不由摇头:“好,好,我信你们。顶好啊,你再给我生个大孙子,我啊,就再不说什么。”
小文的脸不由微微一红,苏氏也就把担忧收起,既然他们都有主意,就由他们去。
陈宁到了中午时分,把铺子交给新请来的伙计,就往程家赶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前面有人笑着道:“小陈哥,我还在奇呢,怎么今儿去程家的人没有你呢,就见你往这边来。”
陈宁一抬头,见是楚太太的大儿子楚随,陈宁急忙拱手:“再心急要去讨债,也要先来开铺子。听这音儿,你去过程家了?”
楚随摇头叹气:“你也晓得,我娘是托程媒婆帮我寻媳妇的,这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就要换庚帖了,谁晓得出了这么件事。现在一城的都传开了,程媒婆为了银子,什么都肯做。这也罢了,做媒婆的不就仗着这张嘴吃饭。我娘这一听,昨夜都没睡好,今早起来,就让我赶紧过来程媒婆这里,要把庚帖拿回来,至于那亲事,还要再访访。”
陈宁点头:“你的媳妇,是以后楚家的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多问问的。”楚随叹着气把扇子打开:“这我倒不操心,横竖嫁进来,我娘会教。只是这性情也就罢了,万一是个疤的麻的癞的,这不是坑了我一辈子?小弟再不才,也有几分容貌,哪能娶个丑妻?”
“不是都着人去瞧过了?”陈宁的话让楚随又摇头:“小陈哥,你是不晓得,有些下人,收了那边几两银子的好处,真是连谁是主人都晓不得了。”
陈宁见楚随这一脸愁眉苦脸,也就拍拍他的肩,匆匆往程家去。陈宁到的程家时候,程家门前倒没那么热闹了,只有几个男女坐在门前,愁眉苦脸的。
陈宁举目望去,见立夏也在里头,晓得这想来就是立夏的爹娘。瞧来,潘家还真是以逃奴不义,把立夏全家给赶出来。
只是赶出来也罢了,怎么不去投亲靠友,反来程媒婆跟前?难道是要指望程媒婆求情,这就更奇怪了。
陈宁心中想着,绕过立夏一家,上前拍程家的门。立夏已经瞧见陈宁,牙一咬,上前就给陈宁跪下。
陈宁且不去拍门,只瞧着立夏,眉头紧皱。立夏眼里泪滚珠般落下:“爷,求您收留,这一回,若再没人收留,只怕我爹娘就真的……”
陈宁往立夏爹娘那边瞧去,除了立夏爹娘,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和抱在怀里的孩子。陈宁垂下眼,只浅浅一笑。
立夏的娘已经走过来拉立夏:“你求什么收留?你当人家真会收留你?再说,这事,也是你做错了。我们还是在这等着,等程媒婆出来,让她去和大爷求情,不然,我们真是无路可去了。”
立夏还是直挺挺跪在那,程家的大门已经打开,程媒婆打开门先瞧见立夏一家,程媒婆的眉立即皱起:“你们一家子跑我门前做什么?都和你们说过,让你们回去求你们大爷去,一点小差事都没办好,还连累了大爷挨了一顿打,也有脸呢。”
陈宁在听到开门时候,故意闪到一边,果然听到程媒婆的实话,陈宁走到程媒婆跟前笑着道:“程婶婶,我倒想问问,这潘大爷差立夏做的,到底是点什么小差事?”
程媒婆听到陈宁的问话,脸色立即变了,但很快就道:“陈大爷,您来了,想是来拿银子的,您快请里面去,我啊,早把银子备好了,这回,真是对不住了。”
陈宁瞧着程媒婆,并没进去,只轻笑道:“要说银子呢,不过七两,我虽然穷,七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只是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差事?程婶婶,怎么说我陈家在京城,也是有个宁远公府的。族人中做官的也有几个。我虽不才,但要写封信去求一求,想来,还是有人肯帮我主张的。”
这是当初程媒婆拿来吓唬潘大爷的话,现在被陈宁说给程媒婆听,程媒婆的脸色立即变了。望向立夏,那眼色变的不善,全是这丫头没做好事,才让事情变成这样不可收拾。
立夏被程媒婆那眼瞪的,顿时害怕起来,又开始抽噎。陈宁瞧向立夏:“你呢,我是绝不敢再收留了。但若让我在程媒婆跟前帮你说上两句,这个我还是能办到的。”
陈宁从来都是个和和气气的,程媒婆却没想到这会儿,陈宁这几句话,自己竟然答不上来。程媒婆的面皮又紫涨起来:“不过就是我误卖逃奴,算是什么大事。”
陈宁哦了一声:“真是如此吗?你一口一个差事,到底是什么?程婶婶,我有个族叔,和本州知州是同年,我要去讨族叔一封信,诉说在这被欺负,也是轻易的。”
陈宁的威胁让程媒婆的腿开始抖,陈宁又笑了:“自然,程婶婶也可以不告诉我。可是……”陈宁瞧向立夏,唇边含笑,眼神却有些冰冷。
立夏已经又哭出来:“大爷,大爷,我全告诉你。我们大爷说,看上了奶奶,想要和奶奶做个相好。晓得要用个丫鬟,就和程媒婆商议了,让我进去,想着讲些富贵把奶奶的心打动了。可是奶奶全不动心。这才没了法儿,想着奶奶要去白云庵烧香,就和白尼姑说好了。用酒灌了奶奶,然后……”
立夏话没说完,她娘已经上前两个巴掌打在立夏脸上:“作死的小蹄子,满口谎话。这会儿,你的命还捏在别人手心上呢。你倒胡说八道!”
立夏被打了两巴掌,在那呜呜哭起来。陈宁听的面上一怒,瞧向程媒婆,程媒婆的嘴还是那么硬:“这全是那丫头胡说八道,我并不晓得。”
陈宁已经笑着道:“只怕,你这也不是头一回了!”陈宁不过猜测,程媒婆的脸色微微一变,这脸色微变没有逃过陈宁的眼。陈宁走进门里,瞧着程媒婆:“程婶婶,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那七两银子我也不讨了,如何?”
不过七两银子,程媒婆鼻子里面哼出一声。陈宁沉吟一下,伸手一摸,拿出一个荷包来:“程婶婶,我只要你几句话,这就归了你,可好?”
程媒婆还是一脸我不上当的神情,陈宁把那荷包的系带一抽,荷包里面塞了好几个金锞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程媒婆的眼不由被那金光吸引去了,陈宁已经把那荷包的带子系好,把那荷包放在程媒婆跟前:“程婶婶?不过几句话?这里,可是足足三两金子呢。”
三两金子,就是三十两银子,再加上陈宁说不要那七两银子,就是三十七两。可比潘大爷大方多了。
陈宁又笑着道:“想来潘大爷也许了你银子,买住你的口,只是你可晓得,此后你再不能说媒了。倒不如拿了这些积蓄,一家子回了乡下,置办上几亩地,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好?”程媒婆咬了咬牙,这才道:“陈大爷,我只要再得你一句话,你以后可不追究我。”
陈宁笑了:“你也不是首恶,贪了银子,做马泊六的,不是你还有别人。不追究就不追究。”
程媒婆伸手要去接荷包,陈宁把荷包一收:“口说无凭,总要写了,你按了指模,才可。”程媒婆皱眉:“陈大爷,你太难为人了。”
“不然我为何要花这么多银子?三十七两银子呢,有人攒一辈子也未必能攒这么多。”陈宁的话让程媒婆仔细想了想,这才叹气:“罢了,我就依了你,横竖这通州城,我以后,是呆不下去了。”
第56章 潘家()
陈宁点头,立夏已经瞧向程媒婆:“程婆婆,不能,你可不能,你这样了,我们还……”程媒婆厌恶地瞧一眼立夏,把门关上,对陈宁道:“陈大爷,我就先说罢。”
过了小半个时辰,程家的大门重新打开,陈宁从里面走出。正在呜呜哭的立夏瞧见陈宁,连滚带爬地又过去跪着:“大爷,大爷,求求您,您也晓得,我不能不听我们大爷的话,做了下人,不听大爷的,不就是一个死字?”
立夏的爹已经冲过来把立夏抓住往她脸上打了两巴掌:“全是你坏了事,这会儿还有嘴说?”立夏呜呜哭个不住。陈宁瞧着他们一家子,怎不明白其中缘由?
陈宁想了想才道:“罢了,我这会儿要往潘家去,若……”陈宁沉吟一下没有说话,立夏已经停止哭泣,看向陈宁:“大爷肯替我们求情?”
陈宁浅浅一笑:“也不是求情,不过说一句罢了。只是你们可没有原先的体面了。”立夏这样伶俐聪明的丫头,又被潘大爷派出来做这样的事,爹娘在潘家定是十分有体面的。
立夏呜咽着道:“只要不被赶走,有个容身之处,还求什么体面呢?”
立夏的爹又要喝骂,陈宁已经绕过他们,往前面去。立夏立即爬起来,要跟了陈宁走。立夏爹娘对视一眼,也只有牵了小女儿,抱了小儿子,跟在后面走。
潘家住的,比陈家住的巷子要宽要幽静。这一片住的都是通州城里的富户。陈宁走到潘家门前,潘家大门紧闭,一个看门的在那打瞌睡。
陈宁走到跟前,对那看门的道:“有请老丈往内里通传一声,就说陈某前来拜访。”
“我家主人不在家!”那看门的睁开一线眼,见了陈宁的打扮,只说出这么一句,就转过头继续打瞌睡。
“老刘、老刘,瞧在我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上,你就帮这位进去通传一声。”立夏的爹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上前对那看门的道。
看门的又睁开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