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朝妃后-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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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崇溪心里再气,可听到这句话什么气都没了,好笑的捏了一把脸颊,说:“你跟在我身后就可以,什么人都不用理,我给你挡着。”
云笺果然很听话地躲在崇溪身后,比起他身边,云笺更喜欢站在他的身后,这样也隔绝了那道寒冷的毒刺。
崇溪是太子,巴结奉承的官员少数,苏桐刚复职,且苏家与太子的关系不浅,所以两人忙着应付一众官员。
崇溪将云笺安放在他背后,可总也有看顾不及的时候。
“叶小姐,我家夫人请您过去说说话。”丫鬟来到云笺身后,轻声说。
云笺看看依旧扯着崇溪袖子的手,又看看忙碌的身影,悄悄放下了手。
这里是苏府内院,女眷也多在此。
丫鬟将她带往后院,云笺抬眼望去,一个四檐飞翘、红砖黑瓦的凉亭隔着薄纱朦胧地坐落在院中,有些年岁的牌匾刻着知语二字,显然是当初旧宅所留。
秦寒坐在左侧,主位上苏夫人拉着她的手含笑晏晏,见到云笺过来,忙挥手道:“叶丫头,快过来。”
这是云笺第二次见到苏夫人,以前爹爹曾带她来过苏府,那时候她特别黏爹爹,所以叶夫人还笑过她。
“云笺见过夫人和秦姐姐。”无论在家里多么随意,可云笺在外面绝不会给爹爹丢脸。
叶家闺女初长成,仪容韶秀,木簪绾青丝,薄纱绮罗裙,翩然入内,恰如初春一抹嫩绿。
“云笺妹妹好容貌,难怪殿下念念不忘,我看啊,干脆瞅个日子让妹妹来宫中陪姐姐如何。”秦寒隐去眼中刺芒,笑盈盈地拉住云笺的手。
云笺想抽出,奈何秦寒手劲略大,只好无奈一笑:“姐姐马上就是太子妃了,北卫历来规矩,太子大婚一年内不得纳妃。”
秦寒莞尔一笑:“妹妹说的是,姐姐看着殿下与妹妹情深,到是忘了此事。”
并对苏夫人道了声歉:“太子喝多了酒会不舒服,寒儿需得照顾他,寒儿先告退还请夫人莫怪罪。”
她起身,盈盈走向亭外,经过云笺身旁,微微抬手,云笺一惊,那是……
第十三章 冰寒池水清寒心()
十三冰寒池水清寒心
云笺浑身一震,秦寒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剑穗,去年太子诞辰,她送给崇溪的穗,寓意一世安。
崇溪曾告诉过她,此剑曾是护国将军慕越安学艺时的佩剑,联想到慕将军的遭遇,所以他才将剑穗寓为一世安。
如今一世安在秦寒手中,崇溪是要赠她一世安么?
来不及向苏夫人告退,云笺跟着秦寒急匆匆地跑去,剩下苏夫人打量着两人,从而对叶云笺本就毫无多少的印象变差。
“秦小姐,你等等——”云笺跑到秦寒身前,拦住她。
秦寒停住脚步,眼神绕在眼前的小丫头身上,她示意丫鬟往后退一步,从小府里的人都告诉她,她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所以无论何时她都是高贵娇娆的,不允许在时候都出差错,故而现在的她也习惯了这般姿态看人。
她与崇溪相识不过一年,也知道崇溪与叶太傅的女儿青梅竹马,然而她有了这个目标就绝不对轻言放弃,她是皇上定的太子妃,她是未来的一国之后,是一个女人最尊贵的荣耀,她叶云笺休想成为她的绊脚石!
“妹妹可有何问题?”秦寒望着一池寒水,忽的心生一计。
云笺微喘着气,却仍是神色从容:“秦小姐,你的穗可是溪哥哥给你的?”
秦寒笑的妩媚,肆意扬起手中的剑穗:“你说呢?”
剑穗是她无意间在东宫崇溪的书房内捡到的,当然秦寒是不会承认,当初看着崇溪紧张,她竟觉得窃喜,或许她也从心里认定了崇溪并不喜欢她,可那又如何,太子不喜,可皇上喜欢,皇上要的就是她这样的儿媳,所以母仪天下的女子有她就够了,而叶云笺无疑成了她走向皇后之路最大的变数。
秦寒在秦家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过与云笺不同的是,她的宠爱充满了算计,她以嫡女的身份,以朗帝钦赐太子妃的荣誉在秦家几乎是横着走,就连秦枫也不容忽视,这其中找来的嫉妒和算计可想而知,可是秦寒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反而越发的精于此道。
相比于秦寒,云笺生活的环境太过单纯,可即使如此,她并没有蠢笨到不知秦寒所为。
秦寒扯起湖边一个正要发芽的绿草:“妹妹你看,这翠绿的颜色跟你的衣服可真像,不过现在仍是三月天,虽然草儿要发芽了,可谁知道过一个晚上会冻死多少呢。”
见云笺依旧盯着她,不发一语,秦寒向前跨了一步,并转身对云笺道:“都说太史公家池子有两尺深,妹妹可知这东西若掉下去还会不会寻得到”说着,便将手中剑穗扔下池中。
那是她送给崇溪的一世安,他们的一世安怎能容得秦寒如此侮辱,云笺本能的伸手去接,可秦寒却在她即将接到的时候推了她,云笺往后摔了一个踉跄,而秦寒则掉入池中。
院中一片混乱,云笺混混噩噩地游离在人群外,婢女们高喊着小姐落水了,几个为表衷心的婢女也纷纷跳下去,然后苏家的家丁过来了,慌乱地打捞落水的人。
之后,惊动了苏家和太子。
崇溪一听到有人落水,急匆匆地跑来,发现云笺的六神无主,忙拉住她的手:“归云,到底怎么回事?”
云笺抬眼见是崇溪,咽下满心惊慌,神色落寞:“溪哥哥,我们的一世安掉了。”
“殿下,殿下为我们小姐做主——”丫鬟一见崇溪便跪下,见到匆匆而来却关心云笺的太子,她们心底不服,“当时在湖边的只有小姐和叶小姐,不是叶小姐嫉妒我们家小姐而推她入湖,难不成是我们家小姐想不开自己跳下去的。”
丫鬟咄咄逼人,云笺却放弃了为自己辩解,此时的她竟是冷静的连自己都讶异,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一出戏剧的发生和落幕,等着崇溪的宣判。
“住口——”崇溪自然能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想到皇帝对他说的话,再看向身边安静的过分的云笺,心中却出现了浮躁。
“奴婢人微言轻,可太子殿下您要为我们小姐做主,虽然皇上将我们小姐赐予您做太子妃,可天下女子这般多,觊觎太子妃位的女子何其多。”
崇溪心口一紧:“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身体一僵,道:“奴婢锦环,是小姐的贴身婢女。”
崇溪点头,看向被救上来的人中没有秦寒的身影,眉头紧皱:“归云去爹爹那等着,溪哥哥知道你是无辜的。”
即便知道她无辜,可却不能不管秦寒。
“归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不能不管她。”一句话,宣判了她与他之间无暇的亲密。
云笺看着他脱下外套交给随侍后跳入湖中,心口忽然泛起一丝疼痛,苦涩弥漫在嘴中。崇溪跃入池塘的背影给了她一种越走越远的错觉,就像他们之间的联系正慢慢淡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太子和秦小姐上岸了。”
云笺不想看,却无可避免地看到崇溪抱着秦寒,一脸阴沉地往苏家客房走去,并吩咐内侍进宫喧御医。
没有人来问责这起事故,也没有人发现云笺偷偷溜出内院。
“小丫头,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蓦然飘入,云笺慌忙收拾起失落的心。
回身却呆住:“怎么是你?”
这是救她于马蹄之下的侠士。
“为何不是我,”男子狭促地盯着她,刚才的一幕毫无遗漏被他目睹,这小丫头是在顾忌太子殿下的处境,所以独自忍受了这份委屈,“或者,你觉得太子殿下现在还能顾及你么?”
太子殿下四字落在云笺耳中,此时就像万千重石砸在她心里。
自从圣旨宣告,似乎什么事情都在慢慢变化。
“虽然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可你也不能管我的事。”这个人很讨厌,非常讨厌,云笺觉得自己应该不喜欢与他交流的,至少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十分不愿看到他,可是她却怎么都无法将他与讨厌联系到一起,甚至现在还庆幸身边有他。
“哈哈哈……”男子忽然大笑,“你这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欺负。”
云笺微微泛红的眼睛要哭不哭,缩在角落中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就像被什么欺负了的小兔子,楚楚可怜,与他记忆中的一个小身影糅杂在一起,勾起了他的回忆。
小女孩儿就像神女般突然降临,恍然若梦,轻柔的笑声抚平他微皱的眉头,驱散了阴霾,填平了山隘。
“你既不是苏府的人也不是皇家人,我希望你莫插手此事。”千言万语化成一缕轻叹,皇家是非多,他若在此毫无顾忌的谈论,万一误入某些人耳中可大可小,况且秦寒在这里,即使她现在顾不上,可秦家来的人却不少。
闻言男子一愣,此事却有一个突兀的声音插入:
“里面忙活了半天,你却在此花前月下,真是不公平~~~~(>;_<;)~~~~”
男子回头,发现是同窗好友:“你怎么出来了?”
循声望去,来人一袭藏青色锦袍,腰束黛青玉带,琳琅玉佩叮咚响,男子约莫二十芳华,眉目如画,然而最为惹人注目的是那一头淡紫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简单地绾起一个书生鬓。
那男子没有看向他的朋友,反而瞧着云笺,脸带嬉笑:“这位姑娘可受惊了,我这兄弟向来沉闷,若是他伤了你的心就来哥哥这儿,哥哥疼你……”
“混账!”男子大喝一声,恼怒地挡在云笺与他中间,“叶小姐可不是你轻浮的对象。”
云笺望着子漓的背出神,若说躲在崇溪背后是她的习惯,那这个背却给了她莫名的安心与温暖。
这个背和崇溪,和爹爹完全不一样。
“原来这就是叶家小姐啊——”男子的眼神在两人间转悠了许久,意味深长,“幸会幸会。”
云笺回神时就看到这男子不明意味的笑,忽然有了种逃离的冲动,刚抬足却被男子拉住,沉重而无奈地叹了口气:“归云,我是小哥哥呀。”
第十四章 永坠池底一世安()
十四永坠池底一世安
云笺从没有想到他们再次见面会在苏府。
她和他就像两只纸鸢,在某个时刻线纠缠在一起,后来又往各自的天空飞。从不知道枞林小镇一别后两人竟然还会再见,云笺从未忘记过子漓,只是时间和地域的阻隔将她对他唯一的思念也过滤了。
“虫子哥哥?”她扯了扯子漓的脸,本来的疑惑在触碰到时悄然无踪。
“果然还是子漓比较惑人,看把这位姑娘迷得都把我当空气了。”青衣男子略带委屈,眼神无辜地看向云笺。
云笺隐去初见的欣喜,换上淡淡的轻笑,十三年的时间,她也知道小哥哥叫忡子漓,而不是虫子离,不过看了许多带着面具的官员,偶然见到能真心诚意说话微笑的人,心灵也得到放松。
面朝青衣男子,向来对陌生人防备的她眼中多了分包容:“子漓哥哥,这位是?”
云笺对他没有防备,可子漓却是一脸戒备,挡在他和云笺中间,语气颇为严肃:“叶小姐可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你可不能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面对好友的防备,男子恍若未闻,依旧想与云笺谈笑风生:“在下岑州韩初月,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小姐,不知小姐芳名?”
明知故问!
可云笺却无法讨厌这个叫韩初月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底的那抹单纯,她觉得不管韩初月看起来像什么人,本质上就该如孩子般单纯可爱。
“我姓叶,名云笺,字归云。”在北卫,一般富庶权贵之家的人都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字;在北卫,也只有身处高位的人或者亲密的人之间才会以字相称,所以即便云笺告诉他也无济于事。
子漓嘴角翘起很大的弧度,极为开心:“韩初月,你可以把云笺当妹妹疼,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妹妹。”
“妹妹?”从来没有兄弟姐妹的韩初月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眼中露出迷茫,“忡子漓,这就是家人吗?”
云笺觉得这话很奇怪,微微皱眉看向他:“韩公子没有家人吗?”
韩初月摇了摇头,家人,如果阁主算的话。
家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奢侈品,是他们求而不得却一直渴望的温暖。
“不伤感了,本公子可不像你忡子漓这么沉闷,”韩初月挥退了仅剩不多的伤感,再次变得恰如纨绔,“云笺妹妹可别与他多待。”
“为什呀?”
“他这人就是一闷葫芦,你和他呆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