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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四朝妃后-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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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别开了眼,不再看子漓,也没有看进屋的两人。

    “既然无碍就随我回去,”那人四十上下,面容清瘦,神色斐然,眼中藏着令人不由自已的臣服,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复而看向归梧,“既是神医在,我想子漓也该无大碍了。”

    归梧点头,双手作揖:“阁主说的是,只是子漓兄本就底子好,归梧只是稍作调理。”

    “那我们回去。”他示意初月,初月明白,立刻着人将子漓扶起,自始至终没有看云笺一眼。

    子漓万分不舍,只是他看向云笺却如石沉大海,云笺的目光躲闪,她看向屋内人却唯一漏了他。

    待人都离去,云笺依旧忤在原地,直到归梧喊她,才方然醒悟。

    “既然不舍,刚才为何不去送他?”他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觉悟。

    云笺叹了口气,咽下苦楚:“看了更加不舍,何况我已答应你,现在他已无碍,我便随你走。”

    至少她现在极度渴望要出去,这个狭小的空间让她喘不过气。

    “那我们也走吧。”归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落,只是看着云笺闷闷的表情,自己心中也仿佛镀了一层阴霾。

    他提着药篓,拉过云笺,一手指了一个方向:“从这里前往岑州可以走捷径。”

    弯曲的小道蔓延看不到尽头,云笺的手被归梧紧拉着,挣脱不得。

    乡间小路并不好走,可云笺却十分喜欢,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自然的清新,从早晨的鸟鸣声到晚间狗吠声,一切的一切,都在舒适中洋溢着安宁。

    “这儿人相对少些,这几日我教你认的草药医理可记全了?”他将几年来总结成的医书手札送给云笺,只希望她能传承自己的衣钵。

    自小岛出来,云笺跟着归梧,每一日都在赶路,只不过他们走得缓慢,一路上归梧救人,她帮归梧救人,空闲下来,她央求归梧教她医术,归梧也毫不吝惜,将自己感悟所得全都讲解给她听。

    云笺点头,说:“我差不多都记住了,归梧,你倾囊相授,七老他没有意见吗?”

    归梧笑了:“若是归云,他自不会有意见。”

    因为你是归云啊,是他的师侄女儿呀。

    若算辈分,归梧可是云笺父亲一辈,尽管年龄差距并不大。

    意识到这个,云笺半开玩笑说:“归梧,我拜你为师,你教我医术可好?”

    本来只是随意的一说,归梧却考虑良久,看着云笺若有所思,当云笺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时才恍然而道:“的确,收你为徒或许最好吧。”

    他也有个将她留在身边的理由,只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云笺跟着归梧看病救人,一路走来,生疏的手法逐渐熟练,尤其是对这一带突然出现的一种病症相似的人。

    “师傅,是不是这里的吃食除了问题,为何这些人都患同一种病?”连日来,云笺已经接手第五个病人,却发现病症无一例外都是咳嗽、发热,身上还出现大小不一的红斑。

    归梧对着村人刚送来的水,未曾言语,却愁云惨淡。

    云笺涉世不深,对医理的了解也不过这几日来归梧的教导加上救治的几个病例,她自然不知道这些病人背后更严重的问题。

    待云笺磨完药草,阳光渐散,暇日落幕,归梧依旧坐在水桶边,不言不语,眼神却越发的谨慎凝重。

    “究竟是什么病?”云笺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恐怕是瘟疫了,”归梧长叹,“若我没想错,大概过不了几日我们便能看到成群患有此病的人出现。”

第三十八章 瘟疫肆虐人间狱() 
云笺没有瘟疫的概念,她以为只是一群人同时得病,可一路走来,见到了这么多人被病痛折磨,心中大骇。

    归梧并没有将她带到瘟疫中心,这才只是瘟疫的边缘。

    云笺看了许多生离死别,体味到了人生百态。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这种与原来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在这里,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比起画临城的风花雪月,世界上还有更多的事可以做,爱情也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只是夜晚来临,她独自坐在窗边,依旧会想起子漓带着不解与稍许绝望的眼神。

    从桃源世界到现实地狱,她看到的不只是病情扩散,更多是生离死别后满目疮痍的凄凉。

    “师傅,既然瘟疫扩散这么快,为何官府迟迟未作动静?”她从未涉足官场,哪怕父亲叶鸯在朝中举足轻重,所以对这些事情的考虑总是有所欠缺。

    身为医者,归梧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他对伤患总是会本能地伸出怜悯:“官府若采取措施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最担心的莫过于等官府采取行动的时候也是这群人的死期。”

    从来官府都对瘟疫睁眼瞎,只要哪里出现,那里必定会成为一片废墟,染上瘟疫者不是被活埋就是焚烧,只是可恨的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治好。

    记忆中的画面再次传来,他不由握紧了拳。

    云笺感觉到他的变化,选择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归梧的反应让她意识到了爹爹曾经给她当故事讲的无奈。

    官府从来只做最省力的事。

    “既然如此,我们来救。”她不是圣人,可眼睁睁看到这些事在眼前发生却也不能无所作为。

    然而说得简单,做起来却颇为麻烦。

    因为他们遇到的人越来越多,岑州的乡村还没过去,这里的人却出现了大片的染病现象,无论男女老幼,几乎人都无一幸免。

    “师傅,我们救他们!”云笺看着归梧,眼神郑重,从未有过的凝重以及想要救人的决心。

    归梧凝视良久,终于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双眼中带着几许感慨和心疼。

    “归云,你要救他们,可你知道将会面临什么吗?”

    天下大旱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可那时的记忆永远都不会磨灭。衣衫褴褛为求生存而哄抢树根草皮的人,在被官府隔绝的地带寻求生存。

    那时候瘟疫四起,然而官府却放弃了高发地带,将他们方圆千里的小镇围追堵截,不放过一个人。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无法自保的孩子,一开始,官府还会按时着人来施粥放粮,可瘟疫逐渐严重,就连大夫都不愿光顾时,父母兄姐给他省下一口吃的,几日来鲜少吃东西,他的父母是被活活饿死,他的哥哥给他找吃的,深入深林却一去不回,而他可怜的姐姐,拿自己换粮食,成了那群人的盘中餐。。。。。。

    若非七老路过,他想他或许也逃离不了家人的命运。

    云笺听得愕然,她从不知百姓的命运会如此,随波逐流中历经坎坷,穷困潦倒中发生悲剧。

    可那时候的悲剧又岂是只有归梧一家,在被国家放弃的地方,人吃人的现象依旧频频发生,他们不忍吃下自己的孩子,所以将自己的孩子与别家的小孩。

    归梧时常会想起当初,他也怀疑,那些吃了他姐姐的人,若还活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不会害怕厉鬼的索命。

    蝗灾其实并不可怕,人心才是最为险恶的。

    云笺并不曾经历过那些,她只知道久夜召唤神龙,润泽天下,可她从不知道大雨降下的前夕,这片地上正在发生如斯悲剧。

    她不由地握紧了归梧的手,眼神郑重而坚决:“我们一定能治好。”

    几日走来,他们遇到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岑州西北方,这里已经有多人身染疫病,那么其他地方呢?

    归梧说瘟疫一般都是从小村小镇肆虐而来,岑州中心本是繁华富饶之地,两国商贸基地,就算岑州四周都被感染瘟疫,那里也不一定出现一例。

    归梧这般说,云笺本来气闷的胸口却奇迹般的缓过来了。

    也许听到那个她牵挂的人无碍,她放心了吧。

    归梧并未将她带到岑州中心,而是沿着官道往南行去。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晃晃悠悠,带着历史的繁冗,渐渐驶向命运的另一个开端。

    就像两人预料的,染上瘟疫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马车不得不停靠在小镇医馆,因为成群结队的百姓涌向这个不知名的小镇。

    “师傅,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根本没法出去采药。”云笺看着医馆中日益减少的药材,眉染愁云。

    其实疫病不可怕,当初他们一路走来,医治过许多人,只要不是病入膏肓的,现在基本上已经痊愈,可是加上医馆总共也就六个人,他们哪来这么多人手既要给不断涌进来的百姓看病,又要腾出时间去采药。

    几日未曾休息的他们都已经十分疲惫,归梧揉了揉眼睛,对云笺道:“归云,你先去休息吧,这里先让我来。”

    “不行!”云笺态度很坚决,“师傅和几位大夫都在这里操劳,我怎么能一个人中途退下!”

    医馆大夫对云笺很是钦佩,因为很少有人,尤其是姑娘,能在这么大规模的瘟疫中还能如此任劳任怨,更不要说直接接触这些疫病者。

    归梧虽然是医者,但他首先是普通人,是普通人就逃不了七情六欲,对徒弟的爱护,对云笺的心疼与不舍,都不能让他放心云笺处在这疫病之中。

    “归云听话,你对医理的了解不过这几日的学习,这么大规模的瘟疫,你就是一直忙不休也无济于事,若是你病了,或者。。。。。。”最先染上瘟疫的肯定是体弱者,他不敢想象后果,“那我该如何还给你爹爹一个活泼健康的归云?”

    云笺知道归梧担心什么,思索一番,她依旧决绝:“那我去采药,这里我帮不上忙,那我帮你们采药!”

    归梧说不动云笺,但是治病良药皆在山中,若是能将她隔离瘟疫区,或许也可以保护她。

    当云笺背起药篓,准备与医馆大夫安排的几个伙计出去时,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浑身鲜血的人。

第三十九章 秦军招兵百姓苦() 
归梧眼疾手快,一把将云笺撤扯入怀中。

    这是人的本能,当在乎的人或东西受到威胁时,他自然而然的反应就是保护好。

    所以,哪怕是神医也只是个平凡之人。

    云笺安全范围,他才分心去看进来的人。

    这一看,就连云笺也忍不住诧异:“韩老伯,你们怎么。。。。。。”

    来得两人是父子,韩老伯曾是云笺归梧路径途中所救之人,他身受疫病却并没有病入膏肓,但因为当地村长之愚昧,将两人隔离在山洞之中,所以当云笺两人发现时,韩老伯因多日不食而生命垂危。

    云笺不忍,央求归梧救下两人。

    归梧施针救治,好在身边药材足够,韩老伯被两人救回一命。

    距离今日不过才四天时间。

    那韩老伯虽已病愈,但毕竟年老之辈,脸色依旧带着病容,因着连日赶路而不掩倦怠之色,而年轻人满身是血,触目的伤口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气息微弱,脸色惨白。

    见到归梧和云笺,韩老伯显然很激动,拉住归梧长衫下摆,语气哀求:“恩公,求恩公再救救我儿。”

    云笺下意识地看向归梧,后者将云笺药篓放下,吩咐大夫将病人抬上临时搭起的小榻。

    探了脉搏,归梧眉头紧皱,云笺知道韩公子性命已堪忧,只是连归梧都神色凝重,恐怕已非简单的伤口。

    果然,归梧将韩公子衣服撕开,心口处一个很深的伤口,云笺倒吸一口气,很明显,这是由刀剑所伤,虽然三四月份的岑州并不暖,但已经过去三日,伤口处已经泛脓,而韩公子其人陷入深度昏迷。

    “韩老伯,并非归梧不想救,只是令公子失血过多,又错过了最佳时刻,现在我给他去了脓包上点药,但他气数已尽,你还是。。。。。。”

    “我的儿呀——”未等归梧说完,韩老伯扑在儿子床边大哭,最是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天谁也没有出门,医馆内偶有疫病者也被几个伙计取了药打发,大夫们由归梧带领,围着韩公子整整一天不休。

    第二天鸡鸣时分,韩公子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然而虚弱如他,开口也只是一声轻微的爹。

    韩老伯就坐在他身边,紧紧盯着好不容易醒来的儿子。

    “爹,你快跑——”

    韩老伯听着这轻颤的声音,老泪再次纵横:“儿呀,我们一起走,我们去平州,去崎州,再不然去乾国也好,我就不相信天大地大还躲不得他们了!”

    韩公子艰难地摇了摇头,虽是轻微的动作却也惹得他低喘连连,目光划过归梧和云笺,眼神除却哀戚只剩下满满地祈求:“恩公,福川何其幸运能再得恩公救命之恩,只是福川命薄,以后福川不能伺候爹了,可否请恩公照看一下爹,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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