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黄金时代-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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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同学,我曾经暗暗的喜欢过——这就够了!
敲三下,门开了。
是和韩丽差不多大小,约十四五岁的张丽,个头已经很高,娉婷少女的模样,稍有点儿婴儿肥的脸蛋儿,扎起来的头发随便的散开着——显然,对韩枫的出现,十分惊讶,十分不敢相信,半张着口,甚至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个女娃儿,在韩枫当兵,军校期间,曾写过三封信。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这是第一封。
“落花流水两无情,瑟瑟秋风过楚城。”
这是第三封。后来,韩枫知道这是化用了崔涂的春夕中的一句诗,和原意有些区别,可也能懂。
第二封,是一封信。
那封信来的有点儿晚,晚于张雪寄去的那封很重要的信——于是发生了终生错过没有成为恋人的机会。在当兵的前两年里,与张雪通信十三封,和张丽通信三封。之后再无音信。
后来,云希看到了这些信,她没有看内容。而是笑韩枫呆笨,她看似豪爽却实则是一个在感情上很细腻、被动的女孩——哪个女孩子如果不喜欢男生,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信给他?
只是在这开门的瞬间,韩枫的脑袋被信息塞满。
“你?”随后出现在门口,头发甚至都是散乱着的张雪,好看的眼睛立时的亮了一下,随后暗淡下去。两秒后,在张家父母都出现在门口时,喉咙里干干的咽了下,“妈,爸,我同学韩枫来了——进来吧,别傻站着啦!走廊里面有风,冷。二妹,给拿拖鞋。”
张丽听到韩枫的名字,立时脸像花朵一般的绽放了,“好来,好来,我去拿新的喽。”
钻过姐姐的身边儿去里屋。
张家阿姨,韩枫也还有印象,很高的个子,北方中年女子的干脆劲和直接劲儿。
韩枫……
这个名字显然和别的同学是有区别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十分复杂的警惕、开放、试探和好客,韩枫一一读过,微笑。
“阿姨好,叔叔好。”
丝毫不再客气的,换上张丽拿过来的新塑料拖鞋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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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我他么的还是个诗人?()
“快里边做,里边做。”热情的张家阿姨立即伸后大手相迎,“吃饭了吗?”
“怎么来的?”
“二丫去倒水!”
“他爸,你——”
“韩枫你吸烟吗?”
主导话语的都是张家阿姨。这个,韩枫是了解的,一年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很是颤抖,连话都不敢说的。现在,有了另一种因素在,反倒很淡定坦然了,韩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后脸皮变厚了,还是已经不在意这些。一一应对着,谢谢着,直到阿姨手一挥,把这两个小孩赶到她的房间里。
“你们去唠吧!正好,大丫不愿去你二姨那儿,我和你爸、二丫去,你在家看门吧。”
看门……
“妈,我不去。”二丫摇摇头,看着母亲。
“你呆在家干啥?这一个寒假了都,还不出去放放风去!走!”
张雪的脸红的可以,却又不知说什么,韩枫只当和自己无关。
这个时候的张雪,哪里还有一分一中大姐的气势头儿,乖的像只小绵羊,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韩枫,完全像换了个人。
“你们进屋说话,不用管我们。”
张家阿姨不由分说的,连一盆苹果一起把韩枫推进了张雪卧室的小门儿。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这个房间太小,只有床还是上下床,加上能转过身来的一点儿空间,张雪穿着雪白的女生秋衣,上面印着一个大耳朵兔子,下半身也是白色的秋裤。
一双白白嫩嫩的脚丫儿装在一双粉色的塑料拖鞋里面。
屋子里很热,就这么一会儿韩枫已经流汗了。
诡异的安静与动静交织在一起。
韩枫的心跳大概就在这瞬间提升了几十个量级,呼吸很难受。
淡淡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面钻,韩枫抬头无意间看到了了……刷,一只手伸过去,把那只白色的东西抓在手里,随后塞到了行李底下。
“不许看,流氓……”她的话,后边的两个字已经小到听不清楚。
其实,韩枫什么也没看清楚,只能一脸的茫然。
小屋子的外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后,已经没了动静。
“你,怎么来了?你家——你,不是,思思呢?”
张雪的脸一片苍白,两串眼泪落下。
“我已经祝福过你们了,真的。她比我好,好多了。”
说到最后一句,抽泣起来。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太久,由抽泣变成了大声的哭,胸脯剧烈的起伏,呼吸几乎要跟不上!
呜,呜,呜……
韩枫的心,产生了极大的要抱一抱她的冲动。
这个冲动,上辈子就有。
热!
怎么办!!!
她的话,刺的韩枫挺疼——语气里是那么的委屈,那么的小心翼翼。
……哪里像她?
她,摇曳着略有些丰满的身形,就那么的坐在不到半米的床前。
韩枫想说什么,可完全说不出。
伸?
还是不伸?
伸,或者不伸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要倒了?
韩枫的心顿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连忙过去侧面,把她接住,然后缓放到了床上。呼吸很乱,脸色在变化,这是典型的低血糖引发休克前兆,二话不说,连忙拇指一伸,用力的压在了张雪的人中上!
“醒醒,别睡,别睡!”
……
不断的喊着,压着,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她那双按韩枫的形容,像皓月一样的眼睛睁开了。
想动,似乎没有力气,眉毛拧在一起,用手推韩枫的手臂和几乎贴在身上的腿。
韩枫连忙站起来,离开她的床,飞快的去厨房,寻来糖罐子冲一大杯温糖水端了过来。
喝了水的张雪,好了许多。
她躺在床上,想起却起不来。
“你缓缓再起来,再喝点水。”韩枫连忙把杯子再递过去。
“谢谢。”
张雪接过来,看着对面的,这个让她爱着,又恨不起来的男生。
“她,真的比我好。”呆呆的看着很矮的天花板,“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就是有点喜欢吧,对吗?”
韩枫不知怎么回答。她也不看韩枫的表情,甚至目光都没有在韩枫身上。
“可是,我还是想你。”
抽泣着,泪水滑着洁净的脸侧,白床单立时湿成了一朵朵的花儿。
韩枫的思绪完全混乱,和进张家门前所有设想的可能全都不一样,绝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情景,更不想过张家阿姨的离开,会给她的情绪有了这么一个宣泄的机会,而自己算什么呢?
同学?
似乎比同学近许多的关系。
朋友?
似乎又差一步。
一步就是天堑,一步就是鸿沟。
这种情形怎么处理,从未有过。
“你和她……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张雪躺在床上努力的想起来,想说话,可又不想让他碰自己,就那么执拗着!
韩枫看着她楚楚可怜,却强自坚强的样子,心和脑海同时轰然崩塌——
去你的吧……韩枫!
过去,坐到床侧,她的头前,手臂一环她细细的腰,把她头扬起来,依在自己的胸前。
她挣扎!
用力的挣扎,全身的力气来挣扎!
可是那点儿力气,对韩枫来说和没有一样,就像一只小船儿在汪洋里飘荡一样,几下子就失去了动能,软软地的依着。
“你,抱,了,我。”
张雪一字一顿,脸色潮红的说。
“我抱了。”
韩枫全身如潮水,口却干的要命,湿透了一身。
“我,好,开,心。”
闭上了眼睛,只任由呼吸在急促的起伏。
“你很好。”
韩枫轻声的说,“很坚强。”
“记得你给我写的咏荷吗?”
她说。不理韩枫的话。
韩枫一脸的茫。
苦苦的笑一下,“你果然是她们说的那一种……哎,诗人都是多情种。没办法,我背给你听吧。”
诗人?
我他么的还是个诗人?我怎么不记得了……韩枫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给她写过诗吗?”
突然,她歪着头,扬着脸,看上来。
韩枫向下看。
“回答我啊。”声很轻。
“没有。”
笑了。
那张脸有了些许的红晕。
“你怎么就喜欢她了呢,怎么就喜欢她了呢……你明明是个呆呆傻傻小子,却不知怎么就变得聪明了,哎。那个鬼丫头,你以后娶她的话,会吃亏的。”
悠悠地,她闭上了眼,“不管啦,我背给你听哈,哼哼,某人都忘记了,上大学了,也不知写了多少情诗去骗小姑娘,以后我就去揭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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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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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那首——
身处污泥未染泥,白茎埋地没人知。
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
却没想到,她背诵出来的,是从未听过的一首词。
从她那儿听到的,却能听出是一首仿自李清照的《新荷叶》。
书幕墨香,同桌共,界线分明。
青荷初亭,独耸云纱擎蓬。
瑶黄为柄,相辉映,珠玉盈盈。
纸柔衣净,执笔俏看娉婷。
李瘦王肥,数语外,考场争鸣。
烛泪蚕丝,同读未来声名。
金榜名题,虽将相,不足有荣。
待云起时,泽被天下苍生。
“待云起时,泽被天下苍生。”细细柔柔的声儿,却如轰轰天雷一样,轰炸着韩枫的耳朵。
“韩枫。”
“嗯。”
“你知道吗?”
“什么?”
“高二上半学期,你考得了全班第二,全年级一千人里考得了第六,那时你仍是不满自己的成绩,仍然忧郁,仍然默默的。运动会你不是体育生却跑出了八百米第一、二百米第三的成绩,你还是那样,忧忧郁郁的……让人心疼。”
“我?”
“是你。”
她接着说,似乎就像旁白一样。
“我,大概是你第一个写词的人吧?你就那么直接的推过了桌界线,我吓的一整天都没有吃好,学好。以为是情书,偷偷的拿回家才敢看。”
韩枫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就是这首,你写的名字是咏荷——因为,咱们二班的班花是李老师和王老师合做的泼墨写意画儿,荷花。”
韩枫吞了一下唾沫。
“因为,我最喜欢荷花儿。”
默然。
“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啊。”她悠悠的说着,不再哭。
“我……”
“你,不是一年前的你啦。”
笑了一笑,虽勉强,却真。看着上面的那张脸,“真想就这么躺着能天天看着你的脸。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我在。”
“恩。你的忧郁——还在呢。”
韩枫的心里闪过了无数个想法——千真万确的,没有记得自己会写诗作词。
如果说给张冬梅写的一枝梅还有一丁点儿的印象似有其事,可是这一首却绝没有印象!
绝,对,没,有!
“为,为什么?”韩枫问。
“因为你遇见了你的风和云。”
张雪轻轻的笑了那么一下。
韩枫完全的不知怎么接,真希望这个下午出现在张雪的家里是穿越了另一个时空。不是为了逃避,而实实在在的竟然迷失了自己。哪里能想过,平时豪气朝天的大姐大,在一中人见人怕唤风呼雨的张雪,竟然就这么的躺在自己腿上,说着胡话一样,还背出了一首词?
似乎,二班还真曾出现过一幅画,而她说的名次,似乎也的确发生过?
“待云起时……”张雪终于坐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中泛着红晕。
看着他。
淡淡的说,“你走吧。谢谢你,来看我。今天的事和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