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何以慰风尘)-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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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拉着我手说,“你赶紧去吧,你男人脾气好像不太好,你小心点。我以前就听说他一生气就喜欢折磨人,你可多点心眼儿,别没头没脑的,伴君如伴虎,我看陆岩跟古时候的皇帝没啥区别。现在你跟着他,多少为自己打算着,别的我也不想提醒你了,总之,别把你自个儿都栽进去了,我们这种女人,什么都握不住,能握住的只有自己的心了,要是你连心都送出去了,也甭指望能全身而退了!”
我笑了笑,“都走到这一步了,顺其自然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太计划明天的事儿,既来之,则安之。抛开之前的印象不说,我觉得陆岩还是挺好的。”
小寒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啧啧,我完蛋了,若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已经栽了!”
说完她推我两下子,叫我赶紧滚,然后我就滚了,司机帮我打开车门,我弯腰坐进去,只觉得身边冰冷冰冷的,陆岩闭着眼睛仰在靠垫上小憩,陈扬坐在副驾驶正在看文件,司机则认真地开着车,我忽然觉得气氛特别尴尬,想动吧,却又怕吵到陆岩,就那么不自在地扭来扭去,终于还是吵到他。
他忽地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点愠怒,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老实点儿?屁股痒?没被揍够?”
我咬着唇,悻悻然看着他,垂下眸子淡淡嗯了一声,旋即陆岩一声令下,叫司机靠边停车,司机和陈扬都特别识趣,不用陆岩说什么,他俩便自觉下车去,往外走了几步。
人刚下车,陆岩倏忽抓着我的手,上身压在我身上,两人相距特别近,一呼一吸只见都是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中间混着几丝薄荷的清香,清清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探寻。他禁锢着我的手腕儿,冷冽的双眸噙着我的视线,让我有点怯怯的,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拎着我下巴网上一扬,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现在怕了?跟人打架进派出所就没怕,女英雄去哪儿了?”
我解释说,“不是我打架,是别人打架,我是劝架的!”
“别嘴贫,照照镜子看你脸被打成什么样了,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我让小尹跟着你是吃素的?若是他排不用场回头我辞了他,反正留着没用。”陆岩冷冷说。
“别…”我说,“跟小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让他进去的,三个女人聚会他一个大男人跟着算什么呀,而且,餐厅里能出什么事儿?你别开除他,都是我不好。回头我一定让他寸步不离!”
陆岩放开我下巴,轻哼一声,“进派出所还算没事儿?”他坐正了身子,理着身上的西装,斯条慢理却语气威严,“以后少跟她们来往。”
“为什么?我在北城就只认识他们几个,要是不来往,我多无聊”
陆岩凝着冰冷的眼眸轻轻瞄了我一眼,见我撇着嘴,然后轻笑了一声,轻声说了句,“过来。”
我疑惑地往他那边凑近了些,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旋即捏着我下巴吻上我的唇,轻轻咬了几下后灵巧的舌头悄然滑入口中,急切地搅拌着唇舌,一点一点将我吞噬…
暧昧的气息在车内弥漫开,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只觉得两颊绯红,羞赧不已。
吻至深处时,他忽然停下来,在我耳边说了句,“准备好检讨,我晚上验收。”那语气里的丝丝暧昧尽数落入我耳中,我迎上他的眼,明白了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他轻笑,然后拦着我肩膀将我扣入他怀中,他顺手摁下车窗对外面的人点了点头,司机和陈扬连忙上车来,往陆岩公司开去。
陆岩的公司在北城最繁华的地段,全北城的高楼集中于此,迎来送往的都是身着职业装的白领金陵,行色匆匆,却带着傲人的自信,即使面又倦色,脚下的高跟鞋也轻舞飞扬。
一路上陈扬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催促陆岩的,我发现陈扬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说话的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远远就闻到一股高冷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跟陆岩呆太久的缘故。
车子开到大楼面前,陈扬率先下去,陆岩搂着我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觉得麻烦,连忙说,“不要,我打车回去就可以,或者我让小尹来接我,司机还是跟着你吧。”
陆岩没同意,淡淡说,“小尹已经回去了,不必再来一趟,就这样。”
你瞧瞧,这人霸道不霸道?
我点了点头,他才难得一笑,陈扬拉开车门,他下车后整理好西装,信步走进大楼,我趴在车窗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跟个花痴一样。他挺拔如青松,信步意气风发,怎么看都迷倒众生。
司机是个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他也不催我,等我看够了才说,“小姐,我送您回别墅。”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麻烦您了叔叔。”
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姓赵,你叫我赵师傅就好。”
中途我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外婆的,她告诉我嘉楠知道外公手术的消息,准备回去照顾,我嘱咐外婆说一定要看住他,不能再让他往外跑,许是外公病情有好转,外婆电话里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听着外婆的声音,我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二个是秦海洋打来的。我之前的手机在那一晚掉在楼道里,陆岩给我买了个新的,号码还是以前的号码,只是卡里存的电话都没了,所以当手机上跳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又是北城时,我毫无犹疑地接了起来,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抹男声,我是认得的,秦海洋。
“我在燕归楼等你,有点事跟你聊聊。”他只有这么一句话,也不等我说去不去,已经掐断了电话。
我跟秦海洋不过几面之缘,最多一次接触应该是那一晚他在王成的手下救了我,于情于理,我不该拒绝,况且我感觉他约我出去,应当是说与陆岩有关的事儿。如若事不关陆岩,我同他又没有交集,没必要来往。
碍于我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加之他和陆岩又是兄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想横生枝节,我仔细想了想,对赵师傅说,“赵叔叔,麻烦您送我去燕归楼,我有约。”
陆岩没有命令他我必须回家,赵师傅也没说什么,开车去了燕归楼。到了燕归楼,赵师傅想等我,但我不确定秦海洋跟我会聊到什么时候,就打发走了他。
燕归楼是北城最有名的茶舍,落座在城区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据说是晚晴时期一位王爷的宅邸,清朝灭亡后,王爷卖掉了府邸迁往美国,这宅子几经人手,却难得保留得如此健全,只把里头有些格局变换了,成了上流社会的人才有资格踏足的茶楼。
四处都古朴的气息,小桥流水,回廊飞檐,竹林听雨,别有韵味。连服务员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个个肤白貌美,身材出挑,怪不得时时听说燕归楼的服务员看一眼便令人魂牵梦绕。
我告知来访秦海洋后,一名身着素色旗袍的妙龄女子微微弯腰,玉手轻扬指路,“小姐,这边请。”尔后,她领着我穿越回廊和竹林,走到一处单独矗立的小房间前,轻轻扣了扣门,姑娘温声细语恭敬地说,“秦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里头的人回应道,“进来吧。”
然后姑娘帮我推开门,“小姐,里面请。”
我换上拖鞋进去后,门立马关上了。秦海洋一身休闲西装,盘坐在一张案几前,桌案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案几的前方还有一张小案,一盏小炉上正烹着茶水,桌案前一名青花瓷旗袍的女子正在煮茶,她头发绾在脑后,用一只簪子别着,半跪在软榻上。那茶水从小砂中缓缓流出来,满室茶香跟屋子里的陈设分外相配。
秦海洋朝我笑了笑,招呼着说,“来了?坐吧,喝杯茶解渴。”
我依言坐在他对面,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茶递给我,笑着说,“尝尝,燕归楼最有名的茶。”
“谢谢秦总。”我客气地说。
“你现在也不是夜总会的小姐了,不必叫我秦总,叫我秦海洋就好。”他说话的语气轻轻松松的,貌似挺尊重我的,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好似在提醒我,我从前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我尴尬地笑了笑,“秦先生。”我不是个不识趣的女人,他让我叫秦海洋我若是叫了,就是抬高自己了,里里外外的人都得尊称他一声秦总,我不敢造次。
他看着我,轻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我该叫你什么?若棠?还是”
“秦先生,我姓周。”我轻抿了一口茶水说。
秦海洋点了点头,笑说,“周小姐,那若棠是艺名?”
“不是,我的确叫若棠。名字是我外公起的。”我说。
秦海洋捏着茶杯,玩味地看着,半晌忽然说,“海棠花温和美丽,的确衬得上周小姐。”
“上次秦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还记得,一直没有机会感谢您,今天时机正好,我以茶代酒,感谢秦先生上次出手相救。”我端起茶盏对秦海洋说。
秦海洋拧了拧眉心,迟迟不肯端起茶盏,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我迎着他的视线淡淡说,“记得。”那晚临走前,秦海洋说,希望一朝一日他不会后悔救了我。秦海洋这人看起来十分开朗,也没有一般公子哥的高傲,在夜总会里小姐们都听喜欢去他的台,一是因为他从不在嘴上侮辱人,言谈举止可看出来不俗的教养,不把小姐当下贱人使唤,跟小姐们又谈得来,比普通客人更有素质些;二是他长得养眼,小费也给的多。我先前同他的几面之缘感觉也是如此,但今天,我隐隐觉得这个人并不像表现出来那般和善,言语间藏着锋芒。
他轻笑了下,表情变得冷淡了,平日里笑嘻嘻的人忽然冷下来乍一看是很恐怖的,他将茶盏搁在桌案上,目光瞬间变得冷了,幽幽地看着我,“知道为什么我救你吗?”显然他没想要我猜,自顾自说,“你说你不会跟我二哥,我以为你是个有气节的小姐,可没想到我被你清纯可人的外表给骗了,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不错,骗了所有人。不过可以想象,你这种女人在风尘堆里打滚,迎来送往,碰上我二哥这么个男人是几辈子也求不来的运气,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秦先生,您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他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可我没法反驳他,毕竟一开始我是那么坚持不跟陆岩,在外人看来,的确,我所谓的拒绝不就是欲情故纵?面对他的羞辱,我只得忍,这样的侮辱我还受得少吗?
秦海洋耸了耸肩,身子往后倾了倾,“你拿捏男人的这些把戏不用在我面前眼,我不是陆岩,不吃你这套。像你这种女人,夜总会一抓一大把,你觉得我二哥会把你当回事儿?我今天不过是提醒你,要是不想死得难看,就早点滚蛋。”
我没说话,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茶盏。从我答应跟陆岩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将会面临很多指责和谩骂,但我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秦海洋。他以为我被他吓到了,的确,陆岩从前包养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是长久的,就拿之前的莎莎来说,被陆岩养着的时候嚣张得快上天了,可后来不一样灰溜溜滚蛋了?
“秦先生,您现在以什么立场来骂我呢?他未娶我未嫁,我们俩正大光明,算不上苟且,您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再有,我既然有勇气跟了陆岩,就有勇气面对将来的一切。我不怕您骂,更不怕别人骂。用您的话来说,我这种女人什么侮辱没见过。”
秦海洋大笑,“他未娶你未嫁?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马上从美国回来结婚?或者说你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领让他舍弃一个名门千金来娶你一个夜总会的小姐?你千方百计勾搭上我二哥不过是为了钱,但我警告你,除了钱,别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我淡然地看着秦海洋,“既然秦先生这么肯定陆岩只是玩玩我,您何必这么着急把我轰走?不瞒您说,我愿意跟着陆岩,就做好准备不记名分。您以为我跟陆岩是为了钱吗?呵,要是你一直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真悲哀,从没遇上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您真可怜。”
秦海洋怒了,放在桌案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有点担忧他虽然衣冠楚楚,但是个打女人的禽兽。
兴许是他侮辱了我对陆岩的真心,所以即使我害怕,也抓紧了勇气和他对视,忽地,他站起身来,端起壶将茶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幸亏那茶水不算烫,不然我就惨了。
我就那么坐着,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