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暮色难寻-第11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段打倒。”
“是吗?”叶女士端起水杯,微微歪头,“刘小姐听起来对自己似乎很有信心?”
刘瑕回以恬静的微笑,但她的心情远没有表情这么乐观:叶女士到目前都还完全没有失去镇定,她还有筹码。
两个女人对视一段时间,无形的火花在眼神相接处不断闪烁迸发:虽然交谈得有限,但大量的信息已被交换,许多未被谈及的事情,双方都已心知肚明。这种对峙,可说是两个女人最原始、最无法罢休的斗争——母亲和情人之间,围绕着男人的斗争。主宰世界的未必是男人,但主宰男人的一定是女人,叶女士和刘瑕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却都领悟到了如今这种抗衡的本质:谁能夺得沈钦,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从现有的条件来看,刘瑕其实并不明白叶女士为什么这么镇定——沈钦本人的意愿已经非常清晰并强烈了,叶女士也终究不可能嚣张到□□,直接从**上把她消灭,想要从心灵上击溃她,逼她自杀……
呵,安迪自杀的细节,她终究没法全凭猜测,不过,她的心灵被击溃?这个笑话……还真的蛮好笑的,任何一个对她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判断,而她刚才也的确确保自己对叶女士好好地展示了一番。
这样看来,‘亚当’的信里,应该的确给了叶女士一个能扭转局势的筹码,能让她改变主意,宁可离开沈钦的筹码……
刘瑕忙碌地思索着亚当可能的招数,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被怎么动摇,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沈钦更重要——当然,并不是说沈钦就非常重要,只是这世界其余的部分对她而言更不重要……
“呵呵。”叶女士率先打破了对视——依然没失去沉稳,她呷了一口水,仪态万千地把水杯放回去,“刘小姐,其实你是有所误会了,今天请你来见面,只是想要见见你这个人,另外,也对你说声抱歉——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情愿和钦钦一起,一直是钦钦在勉强……我听说,你在很多场合表达过这个意愿,是钦钦给你添麻烦,打破了你本来平静的世界。”
这阐述,的确是事实,迄今为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即使有改变,多少也带了点不情愿,一般情况下,刘瑕不会予以否认,只是,这话由叶女士说出口,令她多少感到不祥,她想要含糊其辞地表示反对——但叶女士没给她这个机会。
“小孩子做错事,最后还是大人来擦屁股,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请刘小姐放心的——钦钦以后就由我来管,你的世界,可以回复原样了。”她语调悠然,伸手拢拢发鬓,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刘瑕眯起眼,她静默了一会才说,“叶女士,沈先生是成年人了,他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是成年人了呀,刘小姐,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嘛——小孩子就是容易偏激,热血一上涌,什么都想太坏。”叶女士喟叹一声,清丽如云的面容上浮现一缕苦笑,她摇摇头,照顾大局地说,“我是不会勉强钦钦做什么得到——肯定会让他自己选择。”
她从精致的坤包中取出手机,望着刘瑕摁下了几个号码。
电话开着免提,音乐声响了起来,并一直响了下去——沈钦没接。叶女士也不狼狈,含笑听到铃声响尽,转为语音信箱的那一刻。
“钦钦。”她的声音是亲近的——埋怨,有点火气,终究带上了人间烟火的情绪,“接电话,我知道你一直在听,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再这样妈妈生气了我和你说,你以为妈妈真拿你没有办法?不要逼妈妈,听话啊,妈妈现在还给你留面子呢——我是下最后通牒了噢,三小时内,我要听到你回家的消息,不然的话……”
她的声音提了起来,“妈妈就真的生气啦!”
电话那头忽然接通了,但没有人声,而是一连串几乎窒息的声响。刘瑕握住椅把的那只手,关节处隐隐泛白,她用尽努力才在表面上保持若无其事——但叶女士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拿起手机,望紧刘瑕,声音柔和下来,耐心得像哄幼稚园小孩,“乖,这才听话——来,和刘小姐说‘对不起’——”
窒息声更强了,像是有人在电话那头竭尽全力,想要呼吸却未能如愿——
刘瑕站起来,一巴掌干净利落地甩过去,正中叶女士脸颊,叶女士猝不及防,半边身子被她打得转过去,手机也随之飞出——她练过不少防身术,手劲和如今那些弱不禁风的宅男比,只大不小。
“你——”叶女士的镇静第一次露出裂痕,她捂住脸颊,又惊又怒,“你——”
刘瑕不和她废话,又送上全力一巴掌,叶女士差点没被打背过气去,所有的优雅都被蛮力击碎,狼狈的模样,令刘瑕体内涌动的戾气大为满意——连被刘叔叔逼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时都没有过,生平第一次,她险些克制不住自己暴力伤人的欲。望。
“bitch。”居高临下地望着叶女士,她轻蔑地说,“再给他打一个电话,我要了你的命。”
没有再多一句废话,她从老式石楼里快步走出,窄小的弄堂,让她心底郁怒更深:狗屁正宗咖啡馆,叶茜肯定是故意的,这里不好停车也不好叫车,距离地铁又远,就是让她不能快速回去。
没时间多想了,她踢掉脚上的,丝袜很快被石板路磨破,青苔、污水和凹凸不平的地面,都止不住刘瑕狂奔的脚步,沈钦现在肯定已经恐慌到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了,更别说是网络留言,她必须马上回去,立刻!
“出租车!”她上了一辆车,说了地址,“走最快速度飙过去。”
“啊,小姐,这里有限速的,不是你说多快就能多快——”司机一开始还回不过神,刘瑕抓出一把钞票撒过去,他收声了,“有急事对吧,那我尽量试试看——哦哟!小姐,你脚流血了!”
“快点!”刘瑕怒喊,司机被吓坏了,“好好好,你别急,你别急啊小姐,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你的脚啊,还有我这个脚垫都被你弄脏了……”
他确实发挥出最佳水平,出租车在车海里左腾右挪,踩线几个红灯,比平时要快了几倍,车刚一停稳,刘瑕就推门冲出去,她的脚可能真的划伤了,钻心的痛,但她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刚才她在车上给沈钦发了一连串消息,沈钦完全没有回复。
‘叮’的一声,电梯门刚一打开,她就闪身出来,但在看到敞开大门的那一刻,刘瑕的脚步停住了,她怔然地看着那扇木门,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阵风从楼梯间里吹来,门板撞上墙壁,更加大敞,客厅内的景象一览无余:什么都在,连沈钦惯用的电脑都在,她发来的消息还在屏幕上跳动不休。只是这间屋子,已没有了人气。
身后再度传来叮响,有人出了电梯,刘瑕没有动,很快,连景云的声音响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他的表情很凝重,“沈钦刚突然发了个信息给我——”
刘瑕茫然地转头面对他,连景云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她努力地眨眨眼、再眨眨眼,视线终于慢慢聚焦到屏幕上。
【我走了,照顾好她。】
这就是沈钦的临别留言——他把她托付给了连景云。
刘瑕闭上眼,像一株灌木,不言不动,所有的生命迹象都收敛,连景云看看手机,再看看她,看看空无一人的屋子,脸上忧色更重。
“虾米——”在一段难熬的、死寂的沉默后,他轻声说。
“**!”但,话还没说完,刘瑕就忽然打破了沉默,她把包包狠狠掼到地上,“情景复现——叶茜,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沈钦,你这个该死的懦夫!”
第94章 绝望与希望()
“如果你想要全方位的控制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从没想过这么可怕的事,买本《人类操控指南》来看?”
刘瑕笑了一下,揪下一条纸卷,向连景云的方向扔过去,连景云举起双手为自己叫屈,“怎么啦,人家又没有说错——操控另一个人,一般人哪里会想这么可怕的事?”
“不会想吗?”刘瑕还维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她盯着空白的天花板,“可怕吗……其实,这是世界上最普遍的现象,来自父母,来自爱人,甚至来自你的朋友和上司,想要全方位的影响一个人,把自己的意愿放到另一个人的脑子里,其实是人类最本能的欲。望。在每个家庭里,这样的事都在重复的发生——如果你把人比做一台电脑,想想看,生命前几年,是不是就是给这台电脑编程的过程。所有的育儿书都在教导父母,怎么尽量轻柔地去控制你的小孩……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每一对父母都是必须跨越的障碍,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也都在被原生家庭影响,努力地想要摆脱来自父母的操控,这些操控,有些深,有些浅,有些来自很多年以前,但我们从来,从来都没有完全摆脱过……”
她的声音渐渐转细了,片刻后,又露出了自嘲的笑意,“从这个角度来说,叶女士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不可理解,她无非也只是想要操控自己的儿子而已,只是所用的手法比较……”
“过激?”连景云帮她说完,他直起身子,双手支在膝盖上,渐渐地从刚才那过度震惊后的惘然中恢复了过来,“我以前看过一张帖子,总结了情感操控的几种手段,像是叶女士这样,无视儿子本身的意愿,一直在抹杀他独立人格,强调‘为你好’的做法,应该是可以算做情感操控中的……”
“利用负疚感,”刘瑕说,她的眼神依然难以聚集出焦点,“这其实没什么,中国特色,几乎所有中国父母都会用这一招来迫使儿女屈服……她最贱的招数,是情景复现……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沈钦并不是第一次听说。”
“你是说,她利用了安迪教授的自杀……”连景云没有说完,他啐了一口,“妈。的……所以沈钦才走了?他怕你成为安迪教授第二?但这……”
“并不仅仅是安迪,也许这就是叶女士从小灌输给他的相处模式——违逆的代价,就是他会失去自己为之坚持的东西,而她也用一次又一次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刘瑕的语气很呆板,连景云的眉毛越皱越紧。
“但,你并不是那种随便能被摧毁的人,沈钦应该很清楚才对——”
“是啊,听起来这并不合理——不管在安迪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毕竟是全然不同的个体,”刘瑕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唇瓣,“叶女士能对我做什么,逼迫到我放弃自己的生命?有了沈钦的保护,她根本没法接近我,事实上,想想沈钦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叶女士早就玩完了。——但对当时的沈钦来说,他已经做不到有逻辑的思考了。就像是一台电脑,已经被写入了优先级最高的程序,只要满足条件就自然发动,在当时的情况下,叶女士键入的,就是程序的启动口令。”
连景云欲言又止,片刻后他微弱地说,“这种事,并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我觉得你也不应该说他是个懦夫。”
“你的意思是说,在有个凶手盯着我和他祖父,‘要毁掉你重要的人’时,选择不和我们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告诉我——唯一能帮到他的咨询师,他最大的心结是什么,然后在欺骗我愿意去……愿意去学会希望之后,忽然间被自己的心结摧垮,招呼也不打一声,甩下烂摊子离开,并不叫做懦夫?”刘瑕冷冷地说,“对不起,我觉得这就是懦夫。”
连景云不说话了,她的太阳穴跳着疼,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情感躯体化,所有压抑的情感都需要一个表征,让你不想面对‘情绪有问题’的时候,身体就会转而反馈信号……
刘瑕叫停一切理智的分析,她坐起身扶着脑袋用力按捏,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浮动的情绪全都压下去。
“去吃饭吗?”再抬头时,她已经是笑着的了,笑容当然有些僵硬,但翻篇的意思已很明显。“楼下好像新开了一家川菜馆”
连景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慢慢地重复着她的话,“川菜馆?”
“嗯,对啊,”刘瑕开始翻找包里的化妆镜和便携小梳子,“可以去试试味道,噢,说起来,你能不能去楼下给我拿双鞋上来——噢。”
她从包里翻出了一个手机,丢给连景云,“顺便把这手机扔了。”
“这是——”
“叶女士的手机,”刘瑕说,对着小镜子整理仪容,“本想拿回来让沈钦破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亚当’的线索——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帮我扔了吧。”
连景云攥紧手机不肯放手,他退后一步,望着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