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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下山虎-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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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表哥去世。留下表嫂和五岁的女儿。。(老狼新书。这是老狼最好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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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 过年要吃肉() 
一九九九年冬,惠北市。

    根据气预报报道,将会有一股寒潮从西伯利亚袭来,届时气温将会降低五到十度,达到零下三十到四十度之间。

    可比这更让人寒冷的是,今年的玉米收购价降到四二毛一斤,比人们预算的四毛六足足少了五分钱,可能听起来很少,但对于脸朝黄土背朝的农民来,意味着除掉种子化肥一系列开支之后,这个年很难熬。

    今又是大雪纷飞,有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味道。

    刘飞阳坐在门槛上,手里夹着一只劣质旱烟卷,望着门外的鹅毛大雪,在他视角的左侧是一栅栏玉米,得有一万斤左右,如果放到寻常年份,他能是个丰收年。

    玉米上方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好像一层毯子扑在上面。

    他狠狠裹了口烟卷,被呛的咳嗽两声。

    心想着明就是大年三十,兜里只有可怜的几块钱该怎么办。以往玉米早就出手换成现金,可今年都等着涨价,拖着拖着,并没涨反而一直在掉,现在没有收玉米的贩子,年后雪化了就会增加玉米的水分,价格还会往下掉。

    他再次裹了口烟,烟头前方已经着起火苗,他吐出烟雾连带着吹灭。

    年仅十九岁却是个老烟枪,从十六岁父母车祸的那开始就学会了拿起烟,让尼古丁刺激自己的肺部,这样来的舒坦,能得到爽快。

    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并没有祖产,父母留下的也只有这两间平房和六亩地。

    门前有刚从集市上回来的居民,都拎着袋子,里面是过年的必备物资,人们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买鱼买肉是犒劳不辞辛苦。

    他把手中的烟头扔掉,站起来,扭头朝屋里喊道。

    “二孩,走,拎钳子上山…”

    “干啥去啊!”二孩趴在炕上,抽了下鼻涕问道。

    二孩本名赵志高,是家里的老二,他父母连带着姐姐都和刘飞阳父母一起在车祸中丧生,看他可怜,就叫他过来一起生活,三年多以来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不算幸福,至少能吃饱饭。

    “明过年,看看河里捞点鱼,山上在撵撵野鸡,咱们也不能清淡,开点荤腥!”刘飞阳进来,穿上军大衣,再带上狗皮帽子,整个人臃肿一圈。

    “大过年遭那个罪干啥啊,我有钱,等会儿拿二百买肉去!”二孩从炕上坐起来,但没下地,话间又抽了下鼻涕。

    “兜里有钱你知道花,没钱时候挺着么?钱是应急的,没到饿死人那步不能用,赶紧下地穿衣服,我去拿钳子等你…”刘飞阳完,又迈步走出去。

    别看两人只差两岁,可心里成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年纪就得撑起家,现在话俨然一副家长的派头。

    二孩父母原本是工厂工人,他兜里的钱是工友们看他可怜给凑出来的,这些年一直没动,家里的房子也被姑姑大爷们刮分,象征性的给了他一点。

    那肇事司机逃之夭夭,父母是农民的刘飞阳分毛没得到,只能靠手脚打拼。

    二孩对刘飞阳言听计从,换上大衣,也带上一顶狗皮帽子走出来。

    两人故意没走大路,走的都是边边角角的路,年纪不大自尊心很强,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把家过成这样,大过年的还得上山。

    西北风打在脸上如刀子一般,吹得人眼睛睁不开,即使尿泡尿到地上也会瞬间冻成冰块。

    刘飞阳走在前,二孩跟在后,每人手里拎着一把大号钢筋做成的铁钳,足有二十几斤。

    刚开始路还好点,雪只有腿深,临近山脚就已经没过膝盖,两人只能艰难前行,二孩走一步抽一下鼻涕,也没有抱怨,在身后留下长长一串脚印。

    过半时,终于到河上方。

    河不大,夏时最宽不过三四米,冬也就两米左右,深度不到一米。

    河里的鱼在当地人口中叫“白鱼票子”五到六厘米长,用油炸很香。

    “行,就在这下钳,我先开,等挖出坑你再上…”刘飞阳着,把军大衣脱掉,随意扔到旁边雪地里。

    穿这个影响幅度,还耗力气。

    “也行…你把烟给我一根,提提神”二孩一屁股坐到地上。

    “屁孩抽抽什么烟,消停呆着!”

    刘飞阳把河上的积雪清掉,清出一块大约两平方米的空地,河水很轻,能看到冰下面有水流在流,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白鱼票子”他干就干,双手高高抬起铁钳用力往冰上砸。

    “咔嚓…”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被敲下来的冰四处溅射。

    这里已经冻了整个冬,单单拿出一块冰,不比铁的硬度低,他刚才的一下,也只是敲下来不到一厘米。

    这里冰的厚度至少在五十公分,如果敲成能够捞鱼的条件,至少得三十公分见方,这是巨大的工程,没有两三个时无法完成。

    “你多往山上看看,别再野鸡从你前面过,你挺大个眼睛没眼球在看不见”他刚刚砸了几下,胳膊已经被震的发麻,这种纯粹硬碰硬的技术算得上体力活。

    “昨我去村西边一趟,跟人讲好了,等明年开春能上工地了,我带你去上工,咱俩先从搬砖开始,闲着的时候多跟瓦工学学,我估计用不上三个月咱俩就能当学徒,到时候工钱是正式工的一半,我算了,一年赚的钱能给咱爸妈把坟修修”

    他完话,直起腰杆缓了缓,抬手擦了下额头流出的汗水,人们常在海边生活的人胸襟开阔,可他认为自己这里也不差什么,放眼望去地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也会生出来一股豪情。

    这是一种征服欲,要跨过雪原,看看那头有什么。

    突然,余光中有个黑影闪现。

    “野鸡!”

    “嗖…”

    二孩就是腿快,听见话瞬间弹起来,奔着野鸡追过去。

    野鸡这个东西和鸵鸟类似,它们飞的不算高,也飞不太远,如果一直被追的话它们会飞到没有力气,然后一头扎在雪地里,还没有攻击性,伸手捡就可以。

    刘飞阳一直瞄着那边,他知道没有野鸡能从这条“疯狗”手里逃脱,满意的笑了笑。

    收回目光,从兜里掏出铁盒,里面装的都是旱烟,拿出一只放在嘴里。

    “滋拉…”划着火柴,点上烟。

    双手再次高高举起铁钳。

第0002章 冰钳下的血案() 
破冰是项简单但枯燥的动作,而且不能长时间往下面看,因为敲下来的冰块几乎都一样,视觉上的冲击很容易让人感到恶心。

    更是重体力活,大约十分钟左右,刘飞阳胳膊已经麻了大半,额头上更是豆大的汗珠,也才在冰上扣出一道不大的口子。四周白茫茫一片连着漫飞雪,往远处看只能看出一二百米左右,再远就很模糊。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山上不仅有野鸡,还能看到袍子和野猪,前一段时间还听人见到过老虎的爪印和狼群的叫声,山不高,根据专业测绘队给出的高度是海拔三百多米,但很大很深,绵延几十公里,所以能见到这些也就不稀奇。

    夏时山上有蘑菇、榛子、木耳和人参之类的。

    刘飞阳也曾想过打点野物去卖,把生活水平搞上去,可村子里人如果有想法就自己来山上采,去城里又只有一条路,每中午一趟车,还是农家四轮子,很难出去。

    他抬手把狗皮帽子拿下去,头下已经被压的紧紧贴在头皮上,正冒着热气往上穿,和西游记里某些仙人得道成仙一个样,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继续卯足干劲往下敲冰。

    冰被敲过之后都会散成雪花状,白色不透明。

    他看不见下面还有多深,不过根据经验大约还有二十多厘米。

    抓鱼大致分两种,一种是把手探到水里,逆着水流堵鱼,这很简单。但需要人光脚站在冰窟窿里,这很折磨人,如果几十秒不动水面会再结一层冰把脚冻住。

    另一种是带有玩乐性质。不需要进水,可得眼疾手快,像是端盘子似的端着。鱼是因为水里氧气不够才挤到这里,有的会跳出来,所以要趁着还没掉下去的时候就收,如果两条鱼甚至几条鱼一起跳,就非常考验人,刘飞阳最高纪录是一兜住三条,脚下还踩住一条。

    又敲了几分钟,突然听见哗啦一声钳子竟然直接插入水里,看来老也眷顾瞎家雀这句话不假,冰层下面并不如上部这么光滑,有些地方像是锥子,有些地方向上凸出来,他算是打到浅层。

    “嘿嘿”他一笑,手上更加卖力,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一处缺口,剩下的就简单的多,冰层都被震裂,只需要顺着边缘往下砸就可以。

    已经能听到水里咕噜噜冒泡的声音,这是有鱼群像这边汇集。其实他很佩服这种东西,认为比狼还有毅力,生活在如此恶劣环境,并且能极其敏感的知道哪里能让自己活下去。

    他又砸了两下,出现一个有腿粗的咕隆。

    一门心思扑在上面的刘飞阳想着那犊子不一定追出去多远,就没管他,砸好之后脱掉鞋子站到水里,水凉的他不禁打个寒颤,刺骨的冰冷,拿好撅着屁股,然后把手也伸到水面里。

    他打算先保障肚子肚子,然后在活自己的心情,苦中作乐正是如此。

    仔细的看着水里,并没着急收,好猎手不会在乎一条两条的得失,他要装的是鱼群。

    十秒,二十秒脚下的水面已经有冰碴出现。

    “哗啦啦…”他猛然一抬手,动作非常迅速,抬起之后水还顺着向下流,这里,不下十条“白鱼票子”

    还没来得及兴奋看到二孩从远处走回来,一边走一边抬手用袖头往脸上蹭,深一脚浅一脚,看起来像半个人在雪上漂,有些滑稽,让他诧异的是,二孩手上并没拎着野鸡,空空如也的往回走。

    敏锐的他远远就看到二孩不对劲,等二孩走近,刘飞阳顿时皱起眉头,见他脸上都是血迹,左眼眼眶也黑肿。

    从水里站出来问道“你这是咋了?让人给揍了?”

    “没有…”二孩拉拢着脑袋,从刘飞阳身边路过,就要拿铁钳接着敲冰。

    “凑…没让人揍,这是你自己给自己打的?”刘飞阳伸手抓住他胳膊,带有几分怒意喊道“赶紧,到底咋回事…”

    “呼呼…”二孩把脑袋瞥向一边,心里明显有气。

    刘飞阳比他高半头,看他这样也没惯着,抬手在脑袋上扒拉一下“怂蛋玩意儿,挨欺负都不敢吱声,你就活该挨揍…”

    他完,没擦脚上的水,直接穿上鞋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钳,就要奔刚才二孩回来的方向走去。

    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

    “是三虎子,他在那边树根下放夹子,刚才我追的那只野鸡正好飞过去,他就他夹到就是他的,我是我撵的,就吵吵起来了!”

    “夹到是他的行,为啥要揍你?”

    “明明就是我撵过去的,如果我不撵还能飞他夹子上?我刚两句,他就骂我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孩子,我就给他骂了,然后他就给我揍了”

    “凑,这个傻狍子…”

    刘飞阳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和二孩一样,都忌讳这个词,此时听到心里的火嗖嗖往上穿。

    那个三虎子也是村里人,老光棍,四十多岁还没媳妇,家里的地也不好好种,都让别人种他象征性的收点租金,仗着自已有一把五/连发猎枪在村里耀武扬威,算得上有名的地痞无赖。

    二孩习惯有事都是刘飞阳出头,拎起铁钳跟在身后。

    两人原路返回,等到刚才下夹子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三虎子的身影,地上有一排脚印和原本放在夹子上的玉米粒。

    刘飞阳看了一圈,没找到三虎子人影,如果这拳头挨到自己身上,他可能选择忍忍就过去了,舌头还碰到牙,邻里乡亲怎么能没点矛盾,可动二孩不行,这是欺负人!循着三虎子留下的脚印,快步往前追过去。

    这里已经属于半个山坡,长满树,所以积雪不是那么厚,地上的脚印也很清晰,两人过了一个山口,终于看到嘴里哼着十八/摸的三虎子。

    “虎哥,你站住!”刘飞阳喊一嗓子。

    三虎听见后面有声,回过头,见是他俩追过来,嘴里顿时扬起一抹蔑视的笑,他后背上背着标志性的五/连发。

    “有事昂?”他停住脚步问道。

    “我就想问问你,凭啥打二孩!”刘飞阳僵硬开口。

    “我打他还需要理由么?”二虎极其夸张的笑出来,摆摆手“俩崽子赶紧回家炕头呆着,这山里有狼有老虎的,别大过年你们饿肚子再让他们填饱肚子,虎哥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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