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古惑群体之征战二十年-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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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贝带着战国乐队走上场的时候，下面一片私语。人们都在说，那是主唱三年前的女人。听说患了病。

　　　　我站在人群的中央。看西贝。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初夏的阳光在接近六点时候成为余晖，一层层的洒在所有的建筑上，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内心被照耀出柔软。

　　　　乐队的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短袖t恤。没有图案，很纯粹。

　　　　西贝两手合掌，闭眼上眼睛，说，希望他在天堂安好。

　　　　观众都很配合，纷纷闭上眼睛，彼此沉默。

　　　　哀悼结束后，西贝说，这是最后一天。

　　　　底下响起了掌声，因为这是前主创的原创歌曲。

　　　　10

　　　　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明天我就涅槃重生。

　　　　11

　　　　典型的重金属，只有两句话的歌词。调很简单。

　　　　整个过程西贝的右手都放在裤子的口袋里。左手握着话筒。鼓手，贝斯，键盘在奋力的演奏。

　　　　然后声音越来越虚弱。底下有看的仔细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西贝的裤子慢慢的殷成红色。终于被浸透。人倒了下来。

　　　　她趁着人们默哀的时候自己割开了手腕。

　　　　我笑，掏出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深深的划下一道伤口。

　　　　12

　　　　我醒来的时候，一个警察已经准备好了笔录。

　　　　我说，我为什么还活着？

　　　　警察说，你为什么死。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问他，西贝死了么？

　　　　警察疑惑的看着我，问到，谁是西贝？

　　　　就是和我一起自杀的那个女孩子。

　　　　现场只有你一个人自杀。警察冷冷的说。

　　　　这不可能，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耳朵上有十字钉，带着一个银色的戒指。她叫西贝，她告诉她要自杀，她自杀之后，我才杀了我自己。

　　　　然后我从床上跳起来，往外冲去。警察把我摁住，我看见两个医生给我注射药品。

　　　　13

　　　　三年前我杀了一个女人，因为她抛弃了我。

　　　　我约她见最后一面，走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当时正值下班的高峰期。

　　　　我在一个适当场合推了她一下，她飞了出去。然后粉身碎骨。

　　　　没有人证和物证，于是我没有被起诉。

　　　　她死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耳朵上的十字钉和食指上的银色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烁烁的光。

　　　　风里带着她身体的气息，她没有擦香水。

　　　　之后我离开了那座城市。继续做心理医生，直到遇见西贝。

　　　　西贝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耳朵上有一颗十字耳钉，食指上有一颗显眼的银色戒指。

　　　　她对我说，我总是在做一个梦。

　　　　于是我知道，我杀死的那个女人来找我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梦里找我。我一直在追她，可是追不上，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想要追上她，然后在梦里杀死她。

　　　　现在她终于来了。她用她的方式来折磨我，她告诉我，她一直在做一个梦。

　　　　她告诉我，那个男孩穿着宽松的黑色大衣，样子很瘦弱。带着一个琥珀项链。

　　　　在我第一次遇到那个被我杀死的女人时，我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样子很瘦弱。带着一个镶着着毒蝎的硕大琥珀项链。

　　　　那时我还没有做心理医生。在搞一个乐队，叫战国。

　　　　我蓄意自杀的前一天，把刀藏在腰间，等着西贝到来，就在我准备杀死她的时候，她对我说。我选择明天，他三周年的日子。

　　　　明天是她三周年的日子。那个死去的女人。

　　　　我知道她无论如何都要带我走。于是我放下了刀。不再抵抗。

　　　　第二天我看着她自杀。然后我自杀。这是最后一天。

　　　　14

　　　　警察说。西贝从来没有穿过黑色的衣服。经过鉴定她的耳朵上没有打钉。而她带的项链是金色的。

　　　　警察还说，西贝是有一个乐队，但不叫战国，叫天堂。而且她否认自己曾经做个那个梦。

　　　　15

　　　　西贝几年后结婚。生有一子，没有任何抑郁现象。

　　　　在下一次死亡来临之前，我仍旧没有明白自己是何时出现的幻觉。

柒：探望赵强壮。（）　
赵强壮替杨勇挨了一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虎头帮，因为赵强壮在第一时间就被大虎和杨敢亲自接见，所以散落铁西四处的其他虎头帮成员也都纷纷赶来看望赵强壮，所以赵强壮在那段时间很忙，每天都在医院里招待客人，然后给每个客人讲一遍当天早晨发生的事情，之后再接受一下众兄弟发自内心的赞扬，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赵强壮感受到了这个社会呈现给他的另一种面貌，以前在学校，他只是一个穷学生，并且学着一项毫无前途的专业，如果不出意外，毕业就等于失业，找不到一个好工作的话，只能继续回家种地，继续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而现在，赵强壮的世界观每天都在发生着改变，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来看望他的人，这些人都是虎头帮的人，所以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赵强壮知道，倘若不是因为大虎青睐于他，倘若不是因为他现在也是虎头帮的成员之一，倘若不是因为他替杨勇挨了一刀，他将永远没有机会在这些人面前侃侃而谈，而且赵强壮知道，来探望他的这些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有瞬间把他放倒的能力。这些日子里，赵强壮体会到了之前从未体会到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应该就是和严召焕一样的优越感，是一种来自于身体本身的气势，和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满足，他之前就是被严召焕这种气势所吸引，现在他也同样拥有，因为拥有的太快太容易，所以之后的赵强壮，开始依赖这种气势，他没有做到像严召焕那样可以把这种气势收放自如，而是为了保持这种气势，开始刻意让自己改变。

　　　　大亮子和小飞也是在这段时期和赵强壮的关系逐渐缓和，因为此时他们三个人都处于一个过渡期，而且又是同时加入的虎头帮，所以彼此内心相通，加上杨敢不断的去探望赵强壮，做为杨敢的直接小弟，大亮子和小飞当然也要去探望一下。这两个人挑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买了些东西，准备去探望赵强壮，在探望赵强壮之前，为了避免尴尬，他俩人还叫上了我，三个人一起尴尬似乎就不显得那么尴尬。对于他俩的邀请，我并没有拒绝，虽然我并不是虎头帮的人，而且那段日子正是我学业正忙的时期。但和严召焕大决战的时候赵强壮的每个细节都被我看到眼里，说实话，我喜欢赵强壮的气息，一个强者的气息，那种莫名其妙吸引你的气息，所以在探望他之前我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去给他挑了礼物，一个包装精美的笔记本，就像那一年我送给小飞那样的笔记本，上面当然少不了我的签名以及充满正能量的留言。虽然我很用心，但用心后的内心也是隐隐的觉得尴尬，毕竟之前还是彼此挥刀的敌人，恨不得你死我亡，现在要从敌人变成朋友，尴尬是无法避免了，所以为了避免三个人的尴尬，所以我又叫上了王小龙，似乎四个人一起尴尬的尴尬，就没有那么尴尬。

　　　　去探望赵强壮是2001年刚入冬的一个下午，天空晴朗无云，有风，风很凉，因为此时已经入冬，我不仅穿上了秋衣秋裤，还穿上了毛衣毛裤，这时距离和严召焕的大决战已经过去很久，而且大决战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也逐渐散去，此时的生活趋于平静，所以这一天的我，以及大亮子小飞王小龙，心情都是相当的不错，尤其是我，已经重返校园，又投入到了知识的海洋中，正为明年的中考准备着，而且准备的很轻松，因为和严召焕的各种摩擦矛盾纠结碰撞已经结束，这意味着在一中已经没有了对手，所以终于可以安心下来，这种安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心，是这初中阶段的第一次安心。我想严召焕也是和我一样，虽然这个时候还是把彼此当做陌生人，但此时陌生人之间的心已经被悄然的拉近，斗了这么长时间，彼此已经太过熟悉，尤其是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敌人，还有谁能更了解你的敌人。所以偶尔在一个无法避免的场合比如楼道比如车棚碰到严召焕的时候，会点点头，会微微的笑。这时我身后带着王小龙，严召焕身后带着李未和徐旭，我和严召焕微笑完，会看李未和徐旭一眼，这两个人虽然不冲我笑，但也会看我一眼，我可以确信，这一眼的神情，已经不同于以前。

　　　　这天大亮子和小飞两个人一人开了一个小踏板摩托车，摩托车前面放着给赵强壮买的慰问品，后面分别带着我和王小龙，风凉凉的，但还不至于刺骨。之前一直在学校里待着，每天除了课本上那些事情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发生，所以今天跟着大亮子和小飞出来，内心是相当的激情荡漾，大亮子和小飞把车开的飞快，风吹起了我的头发，这时我已经留起了长发，就是刘海刚刚半遮住眼睛的那种长发，因为我觉得这会给我安全感，尤其是从发梢往外看人的时候，尤其有安全感，这时风吹起了我的长发，四个人在人流攒动的马路上飞驰着，身边是各种陌生的面孔和各种品牌的自行车汽车，他们很快就被甩到身后，并且甩到再也看不见，韩寒后来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向少年啦飞驰》，大概就是这种意境，尤其是在很多年后再读这本书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意境。

　　　　大亮子在风中大声的问我，壹壹，我走了之后，严召焕的生活有什么不同。我大声的回答他，亮子哥，我觉得严召焕比以前更加的寂寞了些。大亮子哈哈大笑，风灌进了他的嘴里，他有些含糊不清的喊道，我就知道，他会寂寞，以前有我在，他今天总比昨天牛逼一点点，现在我走了，他今天只能比昨天寂寞一点点。我喊道是啊，你是严召焕唯一的对手，你一走，严召焕的学习成绩都上去了，前两天考试，差点就进前十名了。这时小飞的摩托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小飞似乎听到了我和大亮子的对话，也是大声喊道，其实我挺服严召焕的，他还算是个爷们。小飞这句话刚喊出来马上遭到了我和大亮子的不满，因为小飞一直以来都声称是只服我和大亮子的，于是我大声喊道，小飞，你不是只服我和大亮子么？小飞在风中大声吼道，是啊，你和大亮子是唯一把我小飞放倒过的人，所以我服你们俩，可这次严召焕也把我放倒了，他是唯一把我放倒过的人，所以我只能服他。我和大亮子喊了声我草，一起冲小飞竖起中指。王小龙在后面哈哈大笑，说道，亮子哥。壹壹哥刚才说的挺对的，其实你和严召焕才是最佳搭档，你走了之后，严召焕每天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他每天干脆什么都不干，连扛把子都不当了。我在后面拍拍大亮子的肩膀，大声喊道，是啊，现在大龙哥是咱一中的扛把子，外号小严召焕。

　　　　大亮子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不再说话，而是开始唱歌，这时的大亮子已经不再唱湾仔一向我大晒我玩晒，经过了几次战斗的洗礼之后，大亮子个人已经升级，*和精神都进阶了一个段位，大亮子唱到，原谅偶这也生不羁放纵爱己由。也会怕有也天会跌都。哦no。虽然这个时候我听歌的档次很低，家驹还不算是我的偶像，但这首歌我会唱，于是我在摩托车后面一起唱到，背尅了理想，随人都可以。最后一句是四个人的合唱，哪会怕有也天自你共偶。

　　　　唱完之后大亮子又是一串爽朗的笑容，然后把头扭回来，大声对我说道，壹壹，见了严召焕那小子告诉他，就说他大亮子哥还真挺想他的。我大声喊到好的好的。又大声问道，大亮子，你的这辆小踏板还能不能再快些。大亮子说，壹壹你抱紧我。刚一说完，这辆小马力摩托车爆发出巨大的同拖拉机一样噪音般的引擎声，而后是一阵推背感，头发再次凌乱起来，我搂紧大亮子的腰，大声欢呼起来，我喊到，大亮子，冲啊！身边的人和事和景色，继续朝后。

捌：合体。（）　
大亮子说他想严召焕了，我一直认为其实严召焕也挺想大亮子，这两个人的这些年，以及这两个人往后的很多年，即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又是剑拔弩张的敌人，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种现象如果用既生瑜何生亮来解释的话还不够准确，或者应该用一个比较低俗比较易懂比较接地气的解释，那就是无敌真寂寞。如果没有严召焕，大亮子注定是无敌的，从少年到成年都将是无敌的，反过来说也一样，严召焕本来就是无敌的，但就是有了大亮子这样的对手，才让他的无敌赋予了更可靠更让人信服的说明。两个人相辅相成前呼后应却又相互矛盾彼此制约，甚至在他们两个人彼此都成为a市大哥之后，a市的江湖竟然史无前例的趋于平静，没有挑衅，没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