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古惑群体之征战二十年-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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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敖杰来吧,看谁把谁丢下去。敖杰说,马壹壹,西贝是我的女人,你想也别想。我说敖杰你错了,这个时候的我,是不能听见西贝这个名字的,因为她会给我力量。这句话说完,我心里默默喊道,给我力量吧,我要做西贝的男朋友。给我力量吧,至少不能让敖杰这个家伙做西贝的男朋友。于是力量就真的源源不断的涌进了我的身体。于是我把这股力量汇聚到了我的右手上,这个时候我的右手仍旧在拧着敖杰的耳朵,敖杰两只手拽我这只手,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有力量,无论他怎样用力,我就是不松手,就是让他疼,让他呲牙咧嘴的疼。
敖杰开始用脚踢我,我没有躲,只是用力往前迈了一步,继续让他踢,再他踢我第二脚的时候,我瞬间松开了拧着敖杰耳朵的手,而后整个人下蹲,紧紧抱住了敖杰的双腿,我说,敖杰,你先下去吧,我一会走楼梯。
然后我就这么站了起来,当时的敖杰应该有一百一十斤左右,我就像扛一袋水泥一样,把敖杰扛了起来,并且扛敖杰的这个力是向后的,并且这个力是势大力沉的,我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一阵风,而且是凉凉的,然后我闭上了眼睛,松开了双手,然后站在原地,我在等那个声音,那个摔下去之后啪的声音。
因为这是场大亮子和严召焕的最强一架,所以这场架到现在肯定无法控制,无法控制到全校在这个时候已经停课,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在看,场面就像国足出线那天的五里河体育场,既然有这么多观众在看,就不能让这些观众们失望,我让他们看一些刺激的,刺激到可以尖叫的。事实也是如此,我松开敖杰的那一刻,我的周围出现了无数的尖叫声,我想还差啪的一声,今天我的目标,就完全实现了。但令人奇怪是,只有尖叫声,没有啪声。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脸煞白的敖杰,他整个人在栏杆外面,但并没有掉下去,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栏杆,两条腿在半空中倒腾这,正在努力找一个支撑点。这时严召焕和大亮子这些人刚刚从二楼打下去,刚打到初三的走廊边上,政教处和治安处的人还在卖力的拦架,在尖叫声响起之后,这些人暂时停了下来,都在抬头看。
我站在栏杆里面,冷冷的看着在栏杆外面吊着的敖杰,他的右腿正在努力的像二楼的地面攀登,但因为之前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所以攀登了两回,都没有成功,这个时候我看到我郭老师站在楼下愣愣的往上看着,我知道她无论如何不相信正在做这件事的人是我,同时在仰着头看的,还有严召焕,李未,徐旭,王小龙,小飞,大亮子。我不知道他们相信不相信正在做这件事的人是我,但我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反正我相信我自己。
严召焕第一个反应就是再跑回二楼,但这个时候大亮子已经破釜沉舟,他用力拉住严召焕的衣服,又一拳打到严召焕的头,这个动作一出,徐旭一甩棍抽到了大亮子的胳膊上,小飞又一甩棍甩到了徐旭的头上,李未上前一脚踹到了小飞的腰上,王小龙蹦过去扇李未的耳光,很快这几个人又打了一起,政教处和治安科的人又开始拦架,这个时候,依旧是我直面敖杰。
敖杰的脸依然是煞白煞白的,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栏杆,两条腿在空中蹬啊蹬,但就是瞪不上来,我知道敖杰快坚持不住了,因为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紫。我冷冷的看着他,希望他对我说些什么,起码要求我拉他上去,但即便他求我拉他上去,这一天的我,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会轻易结束。似乎敖杰也是这么想,因为自始至终,他咬着牙,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我听到西贝的哭声,然后冷冷的往下看,我看到西贝正扬着头看,边哭边看,然后又是边哭边喊,西贝喊道,壹壹,求你了,别闹了,快把敖杰拉上去,他会摔死的。西贝的声音似乎给了敖杰少许的激励,敖杰的血格又回复不少,我看到敖杰憋着一口气,再次用力蹬踏他的右腿,终于够到了二楼的地面,敖杰再次深呼吸,整个身体被提了起来,他快上来了,但我不能让他上来。
我往前迈了一步,淡淡的说道,敖杰,今天就是要干死你,今天干不死你,也早晚干死你。然后我又往前迈了一步,开始抠敖杰的右手,先抠他的大拇指,扣开之后,接着抠他的食指,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指,直到他松开了这只手,然后又是一片尖叫。但也只是尖叫,没有人上来阻止我,在这个时候,一中不再是严召焕的,在这个时候严召焕和大亮子已经势均力敌,因为这个时候,已经玩大了,已经玩出了这些少年所能承受的范围。
伴随着尖叫,伴随着敖杰一只手已经腾空,我开始掰敖杰的另一只手,这时我的速度已经加快,因为我看到严召焕红了眼,并且严召焕已经无心恋战,他一直想往我这里跑,这个时候他要跑上来,那掉下去的一定是我,于是我再次加快,继续抠敖杰的各种手指,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在抠敖杰这只手的时候,他刚刚被我抠开的另一只手再次握住了栏杆,敖杰顽强的战斗力让我有些懊恼,这样抠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抠完,于是我不抠了,两只手握着栏杆,把脚从栏杆的缝隙伸出去,然后一脚踹到了敖杰的脸上,这一下效果明显,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我听到啪的一声,我往下看,看到敖杰趴在一楼的地上,但并不像电视里演的,身体下面流出一滩血,毕竟是二楼,敖杰趴在地上时还在挣扎着,还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两只手捂着他的右腿,再次痛苦的躺在地上。
拾陆:番外 ,西贝和连。()
她从站台走出来,给他打电话说,我到了。
他在电话里开心的笑,说,你挂了电话,能听到我的声音。
她挂了电话,听见他说,我就在你后面呢。
她回过头,安静的看着他。
在车上她点上一支烟送给他,说,恭喜你要结婚了。
他没有说话,专心的开车,另只一手接过香烟,轻轻的掐灭在烟灰缸里。
香烟残存下几缕青色的焰刚刚升起便融化进空气。
我已经戒烟了,他说。
她不再说话。
我叫西贝,他叫连。
三年前我离开这座城市,对着车窗外刺眼的阳光发誓不再回来。
连在站台送我,阳春三月的天气,我看到他瑟瑟发抖的身体。
那时我二十四岁,连比我小两岁。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转学到连的学校。
之前我已经连续留了两次级,分进教室时老师的眼神复杂,我看见最后一排有一个孤零零的座位。径直走了过去。
一个班的小孩子都在安静的看着我,没有欢迎仪式,没有彼此的招呼,我努力的抬起头,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卑微。
然后我发现那里没有凳子。
我看着老师,她目光躲闪,继续讲课。
我没有提出意见。站着听完她的课,期间不止一次的对着她微笑。
于是直到放学,才有一个简陋的凳子被送来。
我有的时候并不能理解一些事情。
比如为什么在我的世界里总是充满了对峙和沉默。
我的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离开我。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有倾泻的头发和精致的面孔,凤眼。我的父亲说,你这双眼睛,天生就是用来勾引男人。
然后她把这个男人杀了。因为他勾引别的女人,并且试图离开她。
我的外婆告诉我,她的手段很残忍。
先用煤气把人熏死,然后再把刀插进身体。血不能喷射,裸露在空气里瞬间冻结。淡淡的蓝色。像一块烂掉的豆腐。
她被带走的时候没有流下任何悲伤的迹象。仍旧是干净明艳的衣服,还特意换上一件带有花纹的白色底裙。像是去参加一场婚礼。
她给了我一个晶莹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蝴蝶,她对我说,这是妈妈给你的礼物。
我并不懂得喂养,并且那是乡下很普遍的种类,两只翅膀上有复杂的色纹,拍打起来散出耀眼的粉。触角很短,在阳光下会泛光。
我时常在午后的时候把那只瓶子举过头顶,对着太阳看那只蝴蝶,外婆在另一旁看我。温暖的光斑打在所有人的身体上。
我从来没有告诉外婆,我把它举过头顶,只是想让光线射穿它的身体。
我在等着它死。
那是我见过最有生命的一只蝴蝶,一个星期过后,我即将离开这里,它仍旧能够拍起翅膀。
我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离开之前我终于拧开那只一直阻挡蝴蝶自由的瓶盖。
它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我用水把杯子一点点的灌满。
它被浸湿,侵犯,淹没,覆盖,最后漂浮在水的中央,没有来及做出挣扎。
后来我存活于其他城市,求学,求职,面色仓促的奔走在大片的建筑群中,每一片街道上都有一半光亮,另一半被高耸而起的楼层遮盖,徒留下阴影。
外婆去世之后我突然开始频繁的想起乡下的一些事情。
无垠的稻田,更高的天,在春天初始的时候会有旋转而起的风。河水两边的高高野草,清澈的倒影。
最后会想起那只没有挣扎的蝴蝶。
可惜的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在怀念。
我似乎一直很强烈的抵制回忆,并且努力去主导自己的生活。年少时一个人做完一道数学题,从黄昏到凌晨,成长时生生的把咖啡一口喝掉,不加糖,二十四岁生日的晚上抽光一盒烟,对着一部喜剧电影放声哭泣。
我始终是一个古怪的人,不被任何人接纳,除了连。
在我和连同班的那些年,他给过我一支烟,表情很天真。说,庆祝我们一起被老师赶出教室。
之前并没有和他接触,我走出教室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里面和老师发生了争执。然后就是跑步的声音。
他一直跟在我的后面,没有上来搭讪,一前一后的沉默一直走到花园的一个风亭,我安静的拿出一本书,用眼睛悄悄的斜视,看见他在我的旁边坐下。
大片的阳光凌乱的放在他的肩膀上,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那一刻,我突然有很紧张的心跳。
然后是我熟练的吸食他的香烟,他并不惊讶。
我问连的年龄,他站起来到我的面前,认真的说,我已经十八岁了。
我第一次在和一个人谈话的时候笑出了声音,因为他看起来只有十四岁的样子,脸上的皮肤还呈现着少年独有的红润和光滑。
是么?我看他。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怔了片刻,然后欣喜到,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笑,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就像。。。。。。
他随便用手指向一片花,就像它们。
我再次开心的笑,把抽掉一半的烟还给他。他没有意见,自然的叼到嘴上。然后口腔用力发出清晰的声音。
他对我说,我叫连。
我喜欢连的样子,整齐的头发,干净的面孔,即便很早有染上抽烟的恶习。但眼神仍旧柔软。
几年之后,我从一所廉价的设计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一个刚起步的广告公司,开始暗无天日的工作。
拥挤的公交车,在清晨便会闻到各种汗腺的臭味,花很长的时间打扫办公室,为经理打水,参加各种会议,在午夜的时候赶设计稿。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对于自己所寻求的东西完全不能自知。我看着公司逐渐强大,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开始有新人到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陌生的面孔,我仍旧没有朋友,无法维持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协作,我曾经试图参加公司举办的宴会,或者同事的派对,不久便放弃。
我不能轻松的加入到任何一场讨论,不能在各种活动中表现的左右逢源,无论我怎么试图流露出自己的真诚,问候的表情总是带有冷漠。
我很快退出任何一场节日,只剩下加倍的工作。过度的吸烟,把咖啡当饭。
我已经习惯了为自己封上一层壳,凌晨关掉电脑的之后会拉上屋子里所有的窗帘,蜷缩在狭小的床上,即使在夏天,也要用一张单子完整的包裹起自己的身体。像一只城市边缘的蚕。
我不清楚这样是否可以让我感觉到安全,但这样可以最有效的治疗我的失眠。
偶尔会做梦。我在教室里随意的打断老师的讲话,被呵斥到滚出这个教室。黯然的走出去。同学的嘲笑,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头顶环绕的风,直到听见一连串的跑步声。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任何时候想起这个梦,并且清晰的讲述出每一个情景。因为它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