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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万万使不得-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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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珩冷眼看她,“你有什么话,现在不妨先留给我。”

    “谁要留遗言啊!!滚开啊!!”困兽情绪已然失控,坐在地上还张牙舞爪。

    “我把毛巾给你,不是让你擦眼泪的。”走廊里已经充满了呛人的刺激性气体,宁珩感觉喉咙开始刺痛,嗓音已没有以往清冽。“站起来。”

    姜百万抹了把眼泪,抽泣一声,悻悻站了起来,嘴硬道,“不是跑得慢,当时我在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跑光了,没人注意到我不见了。”

    “我不是人?”这句话,宁珩已不是第一次问她。

    不知道为什么,某人总不把宁珩当人类。

    姜百万心头好似被刚烧开的水烫了一下,简直要跪了,“您是神,是大神。”奉承一番后,她又好奇试探道:“下楼的人一定很多吧?为什么你能发现里头没有我呢?”

    话一出口,她有点后悔,好像在明知故问,逼他表白,又好像有点自作多情。

    宁珩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聊天记录里有一行不堪入目的字——“你还在睡大头觉吧?早起的我已经在欢快地上厕所啦~说实话,每次解决完我都觉得自己身轻如燕!”

    发信人此时瞪大眼睛,指着手机屏幕半天说不出话。

    早就觉得宁珩的微信头像和麦琪琪特别像,今天果真认错了,都没看看是不是琪琪,点开就发出去了。

    “身轻如燕?”宁珩明显又在鄙视她,瞥一眼她的头发,说,“你现在的样子像只烤火鸡。”

    姜百万一摸,头发果真乱得跟梅超风似的,心想,把湿毛巾还他,让烟呛死我吧!

    “原本打算到洗手间找你,很遗憾,你已经身轻如燕地被堵在这里。”在有毒烟雾的作用下,宁珩的嗓音越来越沙哑,却一点不影响他继续对她进行毫不留情地讽刺打击,“如果真的是只燕子,早就从这条缝里轻松走出来了,不是吗?”

    姜百万很认真地回答:“不是,燕子是鸟,会从窗户那儿飞出去。”

    如此的冷幽默让宁珩无语地别开头。

    通道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宁总!!钥匙……咳咳!!”管理员大叔气喘吁吁从安全通道进来,毛巾捂着嘴,拿着钥匙的手直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快!你们……快!九楼通道已经……咳咳!!都是烟!”

    他说罢,钥匙往宁珩手里一塞,赶紧飞奔下楼。

    姜百万看到了希望,缩着肩膀准备随时挤出去。

    宁珩开锁,几下就把防盗门推开,拉起姜百万就往楼梯间奔去。无奈姜百万吓得不轻,腿还有点软,哪有宁珩跑得快。经过九楼的时候,浓烟已经从门缝中钻出来好多,灰蒙蒙的,可视度降低许多。姜百万被呛得眼泪直流,停下来咳嗽不止。忽然,原本拽着她手腕的宁珩也停了下来,咳了好几声。姜百万怯怯看了看他,说实话,怕他嫌自己跑得慢,就这么丢开她自己往下跑了。

    反正她都已经出来了不是?跑得不快也是她自己作死。

    忽然,掌心一热,她的手被宁珩的五指轻柔一握。

    “走。”他低声说,语气却很坚定,牵着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冲破烟雾,继续往楼下而去。

    姜百万的腿一直是软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棉花上,膝盖好像化成一滩水,好像国足队员站在世界最佳门将面前踢点球,怎么也使不上劲,只知道一个劲儿下楼梯,一层又一层,永远走不到底。她的心仍旧很慌,一方面因为楼梯间的压抑气氛,另一方面由于自己的手正和宁珩十指相扣。除去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时和男生手拉手春游,她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这样的双手交握。之前阮豪要把她拉下车,她的手被扣得生疼,只觉得滑腻恶心,现在,宁珩掌心温热,扣得也是如此之紧,却毫无轻薄之意,好像真的再也不会放开。

    为何两人都握过她的手,而她的反应完全不同?大抵……因为长相?她想。她听见自己的心砰砰跳动,听见他俩频率一致的脚步声响彻楼道,听见宁珩时而的几声咳嗽——他把湿毛巾给了自己,不知道吸了多少刺鼻的烟气。

第24章 挪威三文鱼() 
消防车的声音响起,楼下传来矫健的脚步声。

    下到二楼的时候,姜百万和宁珩遇见了消防员。在确定他二人并无大碍后,消防员继续往失火楼层冲去。姜百万跟随宁珩终于跑到了一楼,推开楼梯间大门,新鲜冷空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真的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

    “啊!!那是小姜!!”“还有宁总!!”有人叫起来。

    姜百万看到评估部几个同事朝她跑来,其中包括林俪。说实话,她怀疑这次又是林俪搞的鬼。那天,心涵不是说过,林俪有好几次把舍友反锁宿舍的前科?她憋着一口气,没有当场发作,就像宁珩上次说的,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指证林俪?

    “啊!”最先跑过来的小蓉惊呼一声,又赶紧住嘴。

    姜百万一看,自己紧紧牵着宁珩的手,舍不得撒开似的。她吓得赶紧把手抽出来,对着宁珩就是深深的三个90°超标准鞠躬,“宁总!谢谢你!谢谢你!”

    在姜百万最后一个大鞠躬时,宁珩抬手抵住了她的额头,避免三鞠躬的完成,“不必行此大礼,我还没死。”

    “您是神呐!!不会死的!!”姜百万拍起马屁来也蛮恶心。

    宁珩没再看她,回复了一贯的高冷形象,问一旁故作楚楚可怜的秦可娇:“公司员工都顺利撤离没有?”

    “原本差您和小姜,现在齐了。”秦可娇惊魂未定地回答——刚才她们刚刚冲到楼下,宁珩吩咐她马上清点人数,她还没点完,一转身,宁珩不见了!听旁观者说,他又进了写字楼,顺着楼梯上去了。

    没想到,他们高冷的宁总竟然拉着姜百万下来了。秦可娇再怎么胸大无脑,也隐隐感觉姜百万之于宁总似乎不一般。

    想到宁一俭的女朋友颜淼淼当时遭到了宁殊贵的反对,她担心同样来自普通家庭的姜百万是否能通过宁老爷子这一关。她听说宁殊贵被宁一俭气到了之后,还告诫过宁珩不要重蹈覆辙,并且提过,一个世交的孙女留学归国,和宁珩还是校友,要宁珩抽空请人家吃饭。在她看来,宁家长辈中最开明的就是宁尉,除了对女儿一乐比较严厉外,他对侄子一俭和弟弟宁珩的个人感情似乎不太干涉,以前还出面替一俭讲过话。

    随着消防车一起赶到的还有电视台和一些报社的记者,他们分散在火场周围或拍照,或询问知情者。胡细细也在这些记者中,她一眼看见了姜百万,跑过来半是关心半是采访,指着她的手说:“在流血哎……”

    姜百万一看,还真是,左手背划伤了,渗出点血珠,估计是刚才扒防盗门给弄的。

    胡细细在采访本上认真写下“伤员一人”。

    九楼火灾的原因很快查明了,那层文印室里一个员工手机插着充电宝,到别的办公室串门聊天去了,结果质量不合格的充电宝短路燃烧,一下子点燃了许多打印纸,接着就是窗帘、沙发等等,火势在窜到吊顶时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还好大家发现及时,加上大厦广播预警,人员都安全撤离。姜百万因为手背被划破,成为此次火灾唯一一个“伤员”,还上了当地新闻和报纸。

    大火被扑灭,但考虑到有害气体还未散光,公司放假两天,大家纷纷到地下车库搬水果回家。姜百万坐在附近卫生院里消毒伤口,因为防盗门是铁的,怕得破伤风,打了一针。

    破伤风针是很疼的,姜百万在注射室龇牙咧嘴,又不好意思大喊大叫。想到自己刚才和宁珩十指相扣,她的脸就火辣辣。

    捂着半边屁股一瘸一拐出来时,他正站在车边等她,背靠着车门,侧面看,他的腿更显修长。他望向这里,上下打量她一遍,轻笑一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姜百万郁闷了,怎么就她一个人这么悲惨?“宁总,你刚刚嗓子不大舒服,不用进去也给医生检查检查吗?”

    “我没事。”他语气淡淡。

    “监控拍到了什么?”

    宁珩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想起刚才秦可娇向自己汇报的内容——“火警时大厦自动断电,监控停止运作,没拍到是谁回来锁上了防盗门。”

    “我要是真呛死在里头,还找不到凶手了……”姜百万听说后不停叹气,余光见后座放着三个纸箱,上面还有轻拿轻放的标识。他替她领了水果——怎么不多领几箱?

    宁珩一听,挑高一道眉,“达通如此危险,不考虑一下我上次提的建议吗?”

    感觉自己快被他拐卖了。

    “我去御通制药,不是便宜林俪了?”姜百万略有不甘,口气像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在诋毁忠良,“她升了代部门副经理,而我灰溜溜滚蛋。”

    “这次你被锁在门内是人为事件,相信你也觉得她嫌疑最大。秦秘已经在拟招聘通知,代副经理永远只是暂代。一俭休养得差不多了,春节后不久我将不再插手达通事务,但你认为我会让林俪留在达通?”宁珩发动车子,缓缓驶入主干道,往姜百万家开去,“暂时没有证据证明她锁了铁链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另有其人刻意针对你,以后你的小命保得住?”

    “没招谁惹谁的,我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姜百万匪夷所思道。

    宁珩冷哼一声,“你没招谁惹谁?”

    姜百万身子一僵,自言自语嘀咕道:“其实整个公司最有可能对我痛下杀手的是你啊……”

    “人贵自知。”

    “不是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么?”姜百万对着他谄媚一笑。

    “你在暗示我——如果报复你,我就是小人。”

    姜百万忙摇头,“我可不敢!”

    沿路风景飞驰而过,学生三三两两说笑着走在上学路上。自己和颜淼淼曾经也这样有说有笑地经过这条路,而现在只剩她一个人等待着宁一俭给自己一个真相——那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宁一俭为了摆脱淼淼演的一出苦肉计?听颜叔叔说,宁一俭之所以跟淼淼在一起,目的本就不太单纯,可能是为了他家的一份药方。

    宁一俭是御通集团第一继承人,无论是御通钢铁还是御通制药,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宁珩和宁一俭是利益共同体,听说宁珩在国外学业还未完成,就不得不回来接替宁驰的御通制药。姜百万不知道这张药方跟淼淼的车祸有没有联系,但既然是药方,受益者很有可能是御通制药。

    “你和达通正牌总经理宁一俭关系很不错吧?你虽然是他的长辈,但是年纪好像差不多的样子。”姜百万问。

    “虽然辈分不同,但确实亲如兄弟。”

    “你跟他都在国外念书的呀……”有钱人的童年怎么都背井离乡的?“你们在……哪个国家?”

    “我在挪威,一俭在加拿大。”宁珩回答,“一乐可能也会去加拿大,如果她愿意的话。”

    “真好啊……怎么会不愿意呢?”连省都没出过几次的姜百万望洋兴叹。

    “你认为我们出国是去享受的?”宁珩笑。

    姜百万还在啧啧称赞,“难道不是么?哇哦~你在挪威经常可以吃到三文鱼和鳕鱼吧!”

    “不经常。”

    “为什么呢?要是我,我就天天吃。”

    “我不是吃货。”

    “哦……”姜百万撇嘴。

    宁珩沉默了一会儿,说:“飞机离开中国的那一刻起,家里就断掉我们所有的生活费,信用卡等全部没收、清空。在国外的时候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凑学费和生活费,过得还不如你。”

    “这么说你们也洗过盘子、送过报纸和牛奶?”姜百万捂住嘴。

    宁珩没回答,趁着红灯停车,伸出右手给她看。姜百万以前没有这么细致地看过他的手,只觉得粗看上去手指修长,似乎是天生的艺术家。她伸手抚过他的手心,他的掌心几分粗糙,布一层薄茧,一看就不像印象中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想想鲍昱翔和宁珩二人的差别,就能理解为什么宁家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教育子孙了。

    体会过一无所有的滋味,才更加珍惜回国后拥有的一切。

    宁珩的五指忽然一合,姜百万的手牢牢被他握住。她一愣,一惊,抽回手,面红耳赤,心跳得飞快。

    “报告我看了。”宁珩的手重新回到了方向盘上,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写得很好,以至于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却至关重要的决定。”

    姜百万回神,“什么决定?”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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