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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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哀乐也会更复杂,一时之间,陈水苏也不知道该为小若喜,还是该为小若悲?
她现下能做的只是,握紧杜若冰冷的手,笑嘻嘻地如往常一样,“小若,不管怎么说,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杜若笑然点头。
当杜若回到了悬壶堂,此案也算了结了。
第二日,早朝上宋王燕云深上奏的私妓管制新法,让燕成帝颇是赞许,当殿下旨嘉赏献策之人。
新任京兆尹孟大人卖力寻人有功,燕云深在早朝之后当着百官?夸奖了他一回,孟大人觉得,这可是他这辈子仕途的最好开端,当下更是卖力地暗中加强了悬壶堂附近的官差巡逻。
在朝廷嘉奖颁至悬壶堂之前,悬壶堂众人已起了个大早。
杜若沐浴之后,穿上了莫氏给她准备好的白裳,披散着青丝坐在铜镜前,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莫氏走到她身后,伸手拿起妆台上的梳子,含笑道:“从今日开始,我的若儿便不是小孩子了。”
杜若点点头,“嗯。”
莫氏温柔地给她梳着头,感慨道:“岁月匆匆,一转眼,我的若儿也成大姑娘了。”
杜若轻笑道:“我长大了,就更好帮爹爹了。”
莫氏脸上的笑意却减了几分,试探地道:“长大了,情窍可就开了,若儿,你若是遇到了一个能让牵动你喜怒哀乐的人,可一定要告诉娘。”
杜若愕然看着镜中莫氏的笑脸,“能牵动我喜怒哀乐的人?”
“你在灵枢院,可有遇到一个?”莫氏索性直接开口问。
杜若连忙摇头,正色道:“他们不是老头,就是醉心功名的假医者,我怎会因为他们牵动我的喜怒哀乐?”
莫氏暗暗舒了一口气,“当真?”
杜若认真地点点头,“看他们还不如看书,况且,他们也不爱跟我一起玩。”
莫氏终是松了一口气,将杜若的青丝绾成了一个云髻,看着镜中稚气愈来愈少的她,“才说了不要小孩子气,你又说玩。”
杜若轻咳了一声,“我又忘了,我十六了。”
莫氏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坐在了她的身侧,放下梳子,提起了眉笔,笑盈盈地给她描起眉来。
“我今日才发现,我的若儿其实是个美人胚子,将来一定要给你找个良人,不然……”
“娘……”
杜若及时打断了莫氏的话,莫氏还当她是害羞,便将眉笔交到了她的手里,“好,娘不说,不说,来,你自个儿学着画,女娃大了,总归要学着打扮的,过几日你回灵枢院了,娘可帮不了你。”
“有夫子在……”杜若答了一句,发觉有些唐突,只好又忍了话。
莫氏恍然道:“也对,商夫子那样的美人在,她能教你这些就更好了。”
“娘,今日宋王殿下要把病家送来医治,不知道来了没?”
“呵,娘不说了还不成么?”说完,莫氏将妆台上的铜簪子簪入了杜若的云髻,“娘先把药端来给你喝,指不定你去灵枢院这三年,这体弱的问题能改善不少。”
“嗯。”目送娘亲离开房间,杜若轻轻一叹,看着镜中的自己,抿嘴一笑,自言自语道,“夫子,整个灵枢院,可以左右我喜怒哀乐的只有你啊………”
情窍已开,她已入心,此症已入骨,又怎能容下其他良人?
说完,她描完双眉,放下眉笔,打开了胭脂盒,小指轻轻地一沾胭脂红粉,将胭脂在颊上抹了开来,她幽幽地问了一句,“今日及笈,夫子,你可会来看看我长大的样子?”
“踏踏……踏踏……踏踏……”
一辆马车停在了悬壶堂外,马车上的主人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听他沉声道:“把马车赶到那边人少些的地方。”
“是,陛下。”车夫恭敬地说完,将马车赶到了巷口。
与此同时,燕云深带着朝廷嘉奖杜若的圣旨,也命家将护着从良的百名私妓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悬壶堂外。
“悬壶堂上下,速速出来接旨——”
马车车帘掀起一角,燕云华眯眼看向坐在白马上神采奕奕的皇弟,“仁心宋王,民心不少啊。”
车夫骇然缩了缩身子,“陛下……”
“皇弟?还是皇帝?父皇当年那般宠爱他,朕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做天子的会是朕?”燕云华苦涩地一笑,说完这句话,他也知道车夫更不敢应他什么,索性整了整衣裳,走下了马车。
车夫大惊,“陛下,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燕云华笑道:“如今大燕四海靖平,朕还怕有人刺杀不成?”眸光一沉,“美人喜欢他,民心也向他,朕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人独占了。”
车夫只能默默将马儿栓好,准备跟着燕云华走向悬壶堂。
悬壶堂,后院,厢房。
当陈水苏将房门推开,杜若回头焦急地问道:“可是夫子来了?”
陈水苏缓了缓气,急声道:“不!不是!是……是陛下来了!”说完,她惊骇无比地道,“陛下……陛下竟然就是华云!”
第32章()
悬壶堂今日甚是热闹,先是来了当朝宋王,后又来了当今天子,整个灞陵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想到,小小的一个郎中医馆,竟会一日之内降临两个大人物。
当陈水苏牵着杜若快步从后堂走出,慌乱地跪倒在地,此刻坐在主座上的燕成帝燕云华眸光一亮,颇是眸底颇有些惊艳之色,不禁赞道:“原来杜若花开了,竟是这般好看。”
立在皇兄身边的燕云深笑道:“小娃儿也终会长大的,确实,今日的小若甚是好看。”说完,又忍不住多看了杜若一眼。
可那些夸赞,对于杜若而言,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杜若黯然低头,跟着家人齐刷刷地对着燕云华叩了个头,齐声道:“草民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都起来说话。”燕云华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杜若,只觉得当夜在灵枢院呛声他的小女娃就这样打扮一下,已当得起“佳人”二字。
杜若被燕云华盯得有些不自在,冷声道:“外间还有许多病家等着看病,还请陛下速速下令,命民女快些给她们治病。”
“仁心可嘉,朕就喜欢你这样的……大夫。”燕云华当即给传旨公公递了个眼色,“旨意就不必宣了,就让悬壶堂先医人吧。”
“是。”传旨公公点头将圣旨收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了一边。
得到了陛下首肯,杜若急声对着杜如风道,“爹爹,我们快去医人吧。”
“嗯。”杜如风又对着燕云华行了个礼,这才跟着杜若快步走了出去。
“小若,我也来帮你!”
“师兄,娘子,你也来帮下手。”杜如风皱眉一看悬壶堂外间的私妓,但是望诊一眼,便知道这些女子身上的暗病并不好治,既然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要速速治好她们,今日就必须拿出全部的本事来。
陈中与莫氏也知道皇命的重要性,所以点点头,便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燕云深命小厮给燕云华递上了一盏热茶,笑道:“皇兄,今日你能来,当真是臣弟没有想到的。”
燕云华接过了热茶,却没有喝的意思,只是将热茶随手放在了一边,“呵,做为一国之君,当爱惜子民,即便外间那些女子是私妓,只要朕没有嫌弃之意,其他百姓也不敢对她们指指点点。”
燕云深继续笑道:“皇兄仁举,臣弟是比不上皇兄的。”
“是么?”燕云华起身走到了燕云深身前,沉声道,“你将你在灞陵东郊的千亩封田分作百份,以低于民间一半的租金租给外间那些私妓,还免去她们三年租息,如此仁政,朕才是觉得汗颜。”
燕云深大惊,“皇兄已经知道了?!”
“总是坏事传千里,这好事也该传得快些,不是么?”燕云深嘴角浮起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他重重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云深,你我兄弟联手,大燕岂能不昌盛?”
“嗯!”
“所以,还是自家兄弟可靠啊。”
燕云深越听他的赞许,心头的寒意就莫名地越浓一分,他只知道此刻是多说多错,只好轻轻一笑,没有直接应他的话。
燕云华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燕云深,望向了悬壶堂外,话中有话地道:“这味药儿突然可口起来了。”
“可口?”燕云深愕了一下,顺着燕云华的目光看去。
那一袭白影立在那群洗尽铅华的私妓之间,就好像是一朵寒夜中静静绽放的雪梅,别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美意。
若说方才瞧见杜若的那一眼,是惊讶,那么此刻再看这第二眼,就是深深的惊艳了。
这小丫头平日里像个苍白的瓷娃娃,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甚至会忽略她的存在,没想到今日把孩童的双鬟髻改作了少女云鬟,又上了浅妆,竟好看的好像是画中走出的仙子,清丽脱俗。
觉察到*的目光注视,杜若往悬壶堂门前匆匆一看,看见燕云华那双灼灼的眸子,当下心头一慌,心,猛地跳起一阵莫名的心悸来。
燕云深眸光一黯,轻咳了一声,笑道:“皇兄你这是说笑么?这小丫头弱不禁风的,哪里有宫中那几位美人好看?”
“呵,美人各有各的好,这韵味之美,可是旁人比不得的。”燕云华笑然说完,突然,问向了弟弟,“听你方才所言,莫不是又看中了这小丫头吧?”
燕云深背心一凉,急声道:“臣弟岂会对这样的小丫头动心?”
“此话当真?”
“岂敢欺君?只是……”
“只是?”
燕云深轻轻一叹,正色看着皇兄,“皇兄,你瞧这小丫头认真行医的样子,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若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若是她入宫了,失了本来的颜色,只怕就不会有今日这样好看了。”
燕云华冷冷一笑,“是么?云深,你言下之意是,这杜若与商青黛一样,都是不可召入宫中的美人,只能便宜大燕其他男儿了?”
“臣弟不敢有这样的意思!”燕云深慌忙跪在了地上。
燕云华暗暗握紧了拳头,冷声道:“不敢有?朕怎么说都是大燕之主,只有朕不要赏其他人的,永远没有朕让其他人的,你可听明白了?”
“臣弟,明白了。”
“很好。”
燕云华俯视着燕云深,只觉得此时此刻,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国之君,当年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皇弟,是真真切切的跪在他脚下的臣子。
“吁——”
悬壶堂外,突然来了一队人马,仔细一瞧,那些小厮的衣裳襟口都有一个灵枢院的徽记,待马车一停稳,小厮们边开始动手将马车上的药材往悬壶堂里面搬。
停在药材车后面的马车车帘突然被掀起一个角,商青黛凉凉地问向马车中的农家汉子,“你仔细瞧瞧,这里面可有送阿若来三娘那里的人?”
农家汉子仔细地看了看,确认了好几次,只能摇摇头,“商小姐,他不在其中。”
商青黛微微皱眉,忽又舒开了眉头,“也是,她做事向来考虑周到,应该不会用灵枢院的人,或许是她齐家的仆人也说不定。”
“商小姐?”
“没事了,你去陪三娘看病吧,阿若答应会治好三娘的病,就一定会做到的。”说着,商青黛忍不住往悬壶堂前看去,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模糊,看不清楚眉眼,可即便如此,商青黛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杜若温暖的笑来。
“哎!”农家汉子重重点头,跳下了马车,快步朝着悬壶堂门前走去。
商青黛轻轻一叹,刚欲将车帘放下,便被谁给拦了下来。
“齐湘娘!你来这里做什么?”商青黛冷声一喝。
齐湘娘啧啧两声,“来看看那小丫头今日有多风光啊?”
商青黛衅声道:“也要多谢你的毒手,阿若才能因祸得福。”
“当真是福么?”齐湘娘往前走了好几步,突然笑意深深地扭过身来,笑道,“今日这小丫头模样还真好看,瞧她那身打扮,应该今日是她及笄之日吧。”
及笄……
商青黛不想与她多做口舌之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齐湘娘,我警告你,现在阿若是有皇命在身的人,你若是再对她起什么歹意,可要想想,怎么过陛下那一关?”说着,她又咬牙加了一句,“你能用什么手段哄爹留下你,我就能用什么手段哄陛下相信我,狠狠治你的罪。”
齐湘娘咯咯一笑,摇头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对那小丫头那样上心了?”
商青黛正色道:“我既是她的夫子,便要保她在灵枢院这三年安然无恙。”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