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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女主来自末世-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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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到荣国府里那个碎嘴的婆子,江菱很想让她尝尝什么叫借命的滋味儿。

    江菱恨恨地想了片刻,又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便轻轻地一弹两指,将薛宝钗送出了梦境,自己亦在现实里醒了过来。

    墙角的更漏淅淅沥沥,刚刚漫过了午时三刻的线。

    那些女官们已经用完午膳归来,正预备着给江菱一份儿新的教材,让江菱学习学习,如何才能更好地当一尊木雕泥塑。江菱因为在梦里听到了那些话,精神有些蔫蔫的,连劲儿都有些不足,加上刻意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那就更像是一尊木雕泥塑了。

    女官们今天仍旧是很满意。据说太后那里也很是满意。

    这样一来,一个木呆呆无表情的江菱,便不像是一个狐媚子了。

    江菱听闻太后对她的判词,再一次地哭笑不得。

    等到晚些时候,出去打探消息的嬷嬷回来了。江菱屏退了女官,请嬷嬷落座,听见嬷嬷说道:“现如今京城里可乱得一团糟,连王爷的名声都不大管用了。据闻宁国府的账目被搬到刑部尚书案头,一条条地跟大老爷对,但凡是错了一处,都要在宁国府的案底上记一笔。那些个豪奴们,倒是被官府下狱了,还有不少人想要大义灭亲的,可惜不过是些毛毛雨。据说现在暂定了罚俸三年,但到底后果如何,还要等北静王那边出了结果之后,才能下结论。”

    江菱静静地听了片刻,又问道:“那金陵护官符?”

    嬷嬷道:“这便是皇上最恨的‘党争’了。虽然是远在金陵,与京城没有什么关系,但这种盘根错节的风气要是带到朝堂之上,那便是一桩天大的事儿。据闻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要将这些盘根错节的纽带全都斩断,朝堂之上不容许这些人把持,又将几个牵连的官员给免了职,还连累到了一位亲王。那位亲王,据说是金陵王家在京城里经营许久的靠山。”

    江菱胸中的郁结之气散去了不少,又道:“继续罢。还有么?”

    嬷嬷又道:“年初薛家犯案,年中王家罢官,年尾贾家折损了一半,这三件事情连起来,便将金陵护官符给撕烂了一大半。虽然还有一个史家没有动静,但史家的姑奶奶是荣国府的老太君,史家的一位姑娘,过些日子又要被接到荣国府里,据说是再结一门亲。现在薛王贾氏四家,废的废,残的残,独独剩下一个史家。他们要是不攀附,怕是再也熬不住了。”

    江菱闭上眼睛,喃喃道:“如此说来……”

    嬷嬷又续道:“原本贾家还有一门亲,便是姑苏的林家。但因为林家主事儿的亡故,这门亲便渐渐地淡了。到后来表姑娘嫁给北静王为妃,才慢慢地好了些。可北静王是这回主持清查户部的人哪,哪里能再容得他们置喙。据说这几天,荣国府忙忙乱乱的,老爷们设法给北静王递帖子,太太姑娘们亦设法跟王妃通气儿,俱吃了个闭门羹。”

    江菱暗暗点头。这便是十天之前,北静王带走林黛玉,又被王夫人堵门的缘由了。

    她将事情前前后后地想了片刻,隐约理清了一条线索,但是却因为事情不明晰,线头还若隐若现的,扯不出来。偏偏刚才在梦境里,贾母和薛宝钗的那一番话,又让江菱感到心烦气闷,便对嬷嬷道:“但不知嬷嬷这两日,可有出宫的机会?例如替我出去采买一件首饰,或者还愿?”

    现在江菱身怀有孕,不便出长春宫,便希望嬷嬷们能替她去看看。

    嬷嬷想了想,道:“替主子去寺里还愿,当是使得。”

    江菱便道:“好。如此便烦请嬷嬷,替我去做两件事:第一件是打听清楚,荣国府捕风捉影,意图认我为养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事情在梦里问不清楚),第二件事,是荣国府曾想要借我的命,给他们家大姑娘换一个福运,你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要是时机得当,便将此事捅到太后跟前。要狠且稳当。”

    既然太后信命,那便不妨借着这个机会,让太后亲眼见见这桩事儿罢。

    但不知道,如果太后亲眼瞧见,有人想要让她跟贾元春换命,会是个什么表情。

    嬷嬷想了想,便道:“这第一件事儿好办。但第二件事儿,太后可不会轻易出宫啊。”

    江菱笑了笑,道:“你们去办就是。我会设法让太后出宫住几日。”

    嬷嬷松了一口气,道:“姑娘放心,老身等定不辱命。”

    当初江菱进宫之前,那位大人总共留了两个嬷嬷、两个奶娘、还有四个新来的嬷嬷在京城。江菱带了两个人进宫,余下的六个,便留在京郊的宅子里,一面颐养天年,一面预备着等候江菱吩咐。这些年江菱待她们亦很好,现在要让她们打探消息,应当是极容易的。

    甚至连宫里的两个嬷嬷,都不需要怎么出去。

    江菱又仔细地叮嘱了片刻,确认事情再无遗漏,才暂且平复了心情。

    嬷嬷们离去了,宫里便只剩下太监和宫女,还有太皇太后、太后留下来的几个女官。江菱歇了片刻,便又在第二天,给太后制造了一场梦境,让太后出宫礼佛还愿。当然,为了表示虔诚,这回太后身边除了两个亲信嬷嬷,没有带任何一个人。

    第三日上头,便传出了荣国府要做法事的消息。

    江菱在宫里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午间,才借口自己要回屋小憩,将女官们都屏退了出去。

    然后,她便如前日一样,制造了一场梦境,将邢夫人引到了梦境里。

    为什么选择邢夫人,其实是有讲究的。

    前两天她刚刚见过贾母和薛宝钗,要是今天再见一面,难免会让人起疑。刚好邢夫人是府里的正房大奶奶,又偏巧被推到了权力中心的外。围,自己还习惯了明哲保身,正好满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又没有防备心”的那一类,因此便被江菱带到了梦境里。

    梦里仍旧是冬日的荣国府,富贵锦绣,一派的祥和安宁。

    邢夫人在园子里慢慢地走着,自语道:“许久没有这样安静了。虽然知道是梦,但还是忍不住让人心生喜悦。”她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顿,道:“不成,现在府里正乱着呢。老太太当真是魔怔了,居然伪造了一份儿收养的文书,说云嫔是府里的……这谁肯信呢。二房里的那个更加魔怔,居然会听信别人的话,要给元春和云嫔换命。要我说,除了二房那个吃斋念佛的,这府里也没有谁会相信换命之说了。真真儿是病急乱投医。”

第118章() 
江菱藏身在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听着邢夫人在雪地里自言自语。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房的这份儿心思,已经藏了一两年了,要不是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群魔乱舞的,还不定要捂到什么时候呢。那可是换命!要是换不成,倒还罢了。要是真换成了,别人家里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平白无故地做了她们往上攀爬的梯子,也不知道夜里睡得安不安稳。罢罢罢,人各有天命,但愿大姑娘的福气足够,能将这事儿给办好罢。”

    江菱紧紧地抿了一下唇,目光微沉。

    邢夫人忽然怔了怔,又摇摇头,自语道:“虽然眼下只定了两个法师来做法,但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房为了她的大姑娘和宝贝疙瘩,那是什么腌臜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的。我还是留些心眼子,省得到时候被二房倒打一耙,自己却还傻傻地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邢夫人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忽然邢夫人又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了。

    “真是睡得魔怔了,这是在做梦啊,我回到院子里,又能做些什么准备?还是再等等看罢。不管二房换命的结果如何,这荣国府里,已经糟糕透了。”

    江菱靠在树梢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又是一阵钝钝地痛。

    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是么?

    但愿她前天交代嬷嬷们的那些话,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江菱深深地呼吸几回,直到心里平复了一些,才用两指轻轻地叩了叩树枝,将邢夫人送出了这场梦境。紧接着,那一缕淡淡的香气又开始在荣国府乱窜,将一个正在打瞌睡的管家媳妇儿,给带到了梦里。

    是周瑞家的。

    江菱已经两三年没有见到周瑞家的了,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老了十岁,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但见周瑞家的揉揉眼睛,喃喃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还得给二太太备车,将法师请到府里来呢。醒来。醒来。”她拍拍自己的面颊。

    江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周瑞家的送出了梦境之外。

    紧接着,江菱自己也醒了过来。

    空荡荡的宫室,缭绕的熏香,墙角的更漏仍在淅淅沥沥地滴水,渐渐漫过了未时的刻线。

    江菱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心里又甘又苦,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按照邢夫人的说法,王夫人确实想要让她跟贾元春换命,而且现在已经在吩咐周瑞家的,把人给接到府里来了。虽然江菱确实不大相信这些,但“将她的福运借到大姑娘身上,大姑娘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云云,实在是相当的阴损,而且确确实实,是从荣国府的一位嬷嬷口里说出来的。

    而现在,王夫人显然已经采用了这种说法,正准备要实施了。

    还有贾母那边,正在想着把江菱和荣国府联系在一起,给荣国府增添一笔筹码。

    江菱用力揉了一下眉心,有些疲惫地想,现在自己身怀六甲,不方便亲自出宫处理这些事情。前天虽然叮嘱过亲信的嬷嬷们,但事出紧急,不知道嬷嬷们是否来得及去做。她仔细推想了一下,认为还是应该给这件事情,再加上一道双保险。

    这道双保险,便是太后。

    昨天她刚刚给太后制造了一场梦境,今天一早太后便出门了,现在应该在郊外的佛寺里还愿。按照太后的作息时间,现在正是午休小憩的时候。江菱计算了一下,这里到那座佛寺的距离,大约有二三千米,如果自己全力施展异能,应该可以将太后带到自己的梦境里来。

    不管如何,先试一试罢。

    江菱重新躺了回去,片刻后,一缕淡淡的暗香从她的指尖漫溢出来飘散着远去了。

    一个全新的梦境。

    这场梦里没有荣国府了,亦没有空蒙山谷里的佛寺,唯有一座仿照江南水乡的园林,春风拂面,流水潺潺,偶尔可听见黄鹂的鸣叫声。太后从园子的另一头朝这边走来,自语道:“这里是哪儿?”

    江菱站在园子的小径旁边,身上穿着一套宫女的服饰,亦换了一个陌生的相貌。

    太后一面朝这边走来,一面自语道:“噢……原来是在做梦。”

    等太后沿着曲折的小径,走到江菱身边时,江菱才屈了屈膝,行礼道:“给太后请安。”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相貌,陌生的环境,太后完全没有认出她来。

    太后道了声免礼,又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江菱垂眉敛目,用一种陌生且柔软的声音答道:“回太后,奴婢是贵主子跟前伺候的。贵主子自打回府探亲,至今已经六七日有余。奴婢担心贵主子,故而站在此地等候。”一面说着,一面稍稍抬起头,忧郁地问道:“太后娘娘,不是说宫里的探亲假,至多只有一日么?”

    ——这可不合规矩呀。

    太后猛然想起了这一桩事,连连点头道:“原来她已经离开六七日之久了。”

    江菱仍旧站在原地,用那种忧郁且担忧的眼神望着太后。

    太后略略思忖片刻,便道:“罢了,哀家顺带问上一问便是。刚好哀家在宫外进香,距离荣国府亦不远。待会儿便让人过去瞧一瞧,贵妃回到府里那么久,到底在做些什么。”

    江菱盈盈地福下。身来:“多谢太后。”

    言罢两指轻轻一弹,将两人送出了梦境之外。

    太后醒来了。

    这里是一间素净的厢房,案面上燃烧着檀香,外间隐隐传来吟诵佛经的声音。她回想起梦境里的话,不觉有些恼怒。按照宫里的规矩,贵妃回府探亲,本来应该一日回转,至多不过两日,但现在却整整拖了六七日,不知道在府里干些什么,简直是视规矩于无物。想到这里,太后便唤来一个嬷嬷,让她到荣国府里问问,贵妃预备何时回宫。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嬷嬷回转到寺里,对太后说道:

    “启禀太后,贵主子在荣国府里设酒、摆宴、开花会,跟各府的夫人太太们联络交游,帮衬着家主处理族中事务,要将这几日京城里的风声,都给弹压下去。”

    太后皱眉问道:“她在给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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