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一帝国盛宠-第2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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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帅不杀之恩!百合子定当殚精歇力,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对她来说,拖得一日是一日,多得一日,她就能让他多痛一分,后悔现在没有杀掉她。呵呵!
织田亚夫看着女人垂帖在地的头颅,黑眸一眯,杀意一闪而过,终是握拳按了下去。
“说服张大帅收兵,不准再打麒麟锦的念头,集中精力对付姜恺之,逼他离开芙蓉城。”
百合子却抬头问,“大人,我听说他突然赶来,是为了救轩辕小姐,咱们何不借此机会将他狙杀,反正他们亚国人杀自己人都杀上瘾头了。我想,这样张大帅就完全跟国民政府为敌,即时,除了跟咱们合作,便再无退路,岂不一举数得。大帅您也不用再担心他来骚扰轩辕小姐了。”
地上的女人一脸奸猾,将那眼底的憎恨和不甘掩饰得滴水不漏,看在织田亚夫眼中,他眉心蹙得更紧。
杀,还是不杀?
脑海里最先跳出来的依然是轻悠难过的面容,还有她当初不吭一声就离开港城时痛叙,紧紧绞缠着他的心。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
他们身后背负的一切,在那个月圆之夜,是幸福的恩赐;而在眼前,便是残酷无情的选择,或者背叛。
“元帅大人?”
百合子很肯定,她在男人眼里看到了杀意。
不说为那轩辕轻悠,依男人对明仁帝的忠心来说,杀掉姜恺之本身就是毫无悬念的选择。
帐蓬重重落下,男人背影立即消失。
一个字,被重重地留下了:
“杀!”
形容狼狈丑陋的女人在一阵冗长的沉默后,发出刺耳尖厉的笑容,眼底的疯狂得意再不掩饰。
此时,营地外的大战已经持续半个多小时,双方逐渐陷入胶着。
正之前所料,张大帅这方人少兵精,杀红了眼,面对多过己方一倍的敌人,斗志高昂,再加上他们刚得了一批商人捐赠的军晌,重赏在前,少不得一些士兵为抢军功,亡命拼杀。
这样的士气,当真把警备军们给吓着了。他们平日养尊处优,又因芙蓉城地处内陆,天高皇帝远,更殊于训练,实战经验更少,这会儿一对上狠辣的土匪兵,就算背着最先进的武器,也很快被打蔫了火儿。要不是一直有姜恺之这个国民军新出的英雄少将撑着,怕以王副团长那只敢躲在车后的孬样儿,这二百多人早就败在对方一百多人手里了,传到南京,必成天大笑柄。
百合子便在这时偷偷摸到了张大帅跟前,附耳说,“大帅,这样打下去,都是咱们吃亏。这次咱们虽没拿到麒麟锦,可好歹还是得到了这么多的军晌。要是这时候跟姜恺之撕破了脸,怕南京方会有大动静,他们刚在华中取得了胜利,要挥师西进,也是两三天的时间”
张大帅这正在火头上,哪里听得进话,冷哼一声,就吼,“我他妈怕了他们姜家不成,我就不信这个邪儿了。今儿,我就杀了姜恺之,拙拙他们姜家的锐气。到时候我提着姜恺之的人头号令西南军阀,哪个敢不服我老张!”
百合子只在心里骂了句“人头猪脑”,姜家岂是你一介匹夫撼动得了的,却继续耐心地劝说着。
这时候,姜恺之那方却突然摇起了白旗。
未想警备处处长竟然跑来了,说要和谈,又说是误会,同时还送上了一纸公文。
“要送咱们一批过冬的军资?!”
事态的变化转瞬直下,让人惊疑唏嘘不矣。
警备处长一脸冷肃,身后跟着腆着笑脸的王副团长前来,模样不卑不亢,朝张大帅点了点头,便道,“这是大总统亲手签下的颁发令,绝无虚假。希望张大帅审时度势,以国家民族利益为先,化干戈为玉帛,莫要再自己人打自己人,徒留污名于后人说。”
张大帅捏着那一纸红头文件,手微抖,眼底杀气也有了些松动。
百合子适时劝说,“大帅,咱们只是来募集军资,要是把芙蓉城的商人们都得罪光了,以后就没人卖我们物资了。现在有处长大人说和的话,今晚的不快一定很快就会被揭过去。至于其他的,咱们从长计议。”
于是,王副团长立即谄媚讨好,找台阶给张大帅下,这一来二去,终于停战。
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织田亚夫负手而立,远眺那方战事的发展情况。
十一郎静卧在他脚下。
很快,一抹黑影延着密林阴影驰来,于男人脚下俯跪:
“禀殿下,警备处长出示国民政府大总统姜啸霖的颁发令,给张大帅拨了一批军资,借以安抚军心,令其主动停战。姜恺之受轻伤,无性命之危。”
十一郎一听,即道,“少爷,我去杀了百合子这个叛徒!”
织田亚夫却扬手阻止,十一郎奇怪地看着主子,织田亚夫凝眉不语,目色一片沉黯。
良久,才问,“夫人可安全回城?”
十一郎目光闪了闪,那报告者立即回应人已经安全送归,并无其他埋伏。
织田亚夫垂下眼眸,默了一默,终于道,“回轩辕家。”
十一郎和那暗卫都有些讶异,却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战,虽是张大帅与姜恺之,即是明降暗战的西南军阀与南京政府之间,几年来的多次博弈的一场极不起眼的小冲突。
可若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南京政府的那位大总统当真不简单,其耳目聪明,竟能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及时计上这样一张军饷单安抚收买人心,不仅救下弟弟,还为国民政府的大线战略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此一招,可谓一举数得。
一方面,他破坏了张大帅在当地上流社会势力的声誉和名望,芙蓉城乃至整个西南三省的大户们未来一定会不约而同地封杀张大帅的物资供应。
另一方面,现在张大帅军晌已经筹措完毕,暂时就不需要依靠他们东晁的支持,他们想要分裂亚**政势力的目标等于是落空了。
最后,张大帅过冬再无后顾之忧,且还能趁机抢夺其他没有过冬军资的小军阀们的地盘,借以状大势力。但实际上,这也只是短时间的利益。
等到张大帅再想筹措军资时,那些大户们的报复立即就会打得他抬不起头来,即时没有军资,以张大帅那样毫无纪律仅凭个人喜好的治军水准,必因粮草不够而产生内讧和分裂,不排除姜啸霖早就埋伏了间谍在其中趁机举乱。
届时,国民军再出动以平定内乱、统一亚国、为民除害的名义剿除张大帅,张大帅早就内外失和,众叛亲离,除掉他简直就是易反掌,国民政府等于就是坐收渔翁之利。
姜啸霖,几年不见,你的手段倒是精进了不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也许那会是个非常大的惊、喜?!
南京,大总统府。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全封闭的书房里,灯光依然明亮。
早起的女主人得知丈夫工作了整整一夜,仍未休息,即令女佣熬了暖粥,亲自端来。然而,男人见了香粥毫无食欲,只是拧眉揉着太阳穴,让妻子离开。
女人蔼声劝慰几句,男人便有些不耐烦,声音沉了几分。女人是传统社会里的旧式女子,不敢再多说,只得离开。
门一开,通讯员就急急跑了过来,男人一看就唤人进屋,连基本的礼仪也省了去。
女人眼中全是失望的光芒,他的属下有急事就能不叩门而入,做为他最亲密的枕边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何时都必须通报了才能靠近他,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连他的书桌都不,至少,他在书桌前的时间,比陪在她身边一周的时间都要多得多。
谁说嫁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就是女人最大的荣耀,她现在已经不以为然了。
书房内。
“大少,三少没事儿,已经由蒋处长救下了。”
姜啸霖放下了笔。
通讯兵道,“不出您所料,那张大帅强征军资,惹得芙蓉城的大户们怨声载道,等到明年春一过,他肯定会被那些人封杀。”
姜啸霖开口,“东晁那边的情况呢?”
通讯员眼前大亮,送上一封信,“这是三少亲笔写给您的,说是非常重要的情报,阅后即毁。”
――大哥,你要我帮你做的我都做到了。我意已决,我要向轩辕家提亲,我要娶轻悠为妻。
另附,织田亚夫正在芙蓉城中,我已令人将其严密监视。
弟,恺之,静候您的佳音。
姜啸霖烧掉了信,起身踱了踱步,警卫员的目光随着他左右摆动,都是疑惑。
他心中惊喝,这个织田亚夫竟敢不带随护,孤身一人就跑到芙蓉城,他该赞他胆大包天,还是有勇无谋?
可是,不管弟弟是威胁他,还是借此引他上勾去芙蓉城,他确实被勾动了兴致。
织田亚夫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芙蓉城去?难道是去说服张大帅投靠东晁,以形成他包围南京政府的大战线略?或是去刺探西南军情,想要直接攻占之?
可这些事,完全可以派人去干,哪用得着亲自出马。
织田亚夫这个家伙,当真让人捉摸不透,行事诡密,纵观这四年来东晁对亚洲大陆的战略,他几乎是在以极小的战损为代价,换取了最大的利益,就是与南京政府一直关系密切的美国、英国方,都对其不敢小窥。
听说,这个人在十三岁时,就独自一人匿名留学于欧洲,在荷兰、德国等地都待了不少时间。他表面上是东晁的经济大员,实际上在军事战略和军事指挥上,拥有极高的造臆。可所有的资料表明,他只在荷兰研究学习了西言人的经商之道,建了一个东亚最繁华的贸易港口长崎市,却没人听过他曾在哪里学过军事知识,果真是天才么?!
四年前,东晁远征军夺取辽东半岛时,他以外交财政大臣的身份赶赴上海,与他商谈交换俄国租借地的事,那样的口才简直让人惊艳,更甚于对他的容貌。
五月,他的军舰明明是开往上海,要占领这个亚国最重要的经济港口,军报发回,却是突然出现在港城,攻陷了港城,还跟港督达成了同享租界的合约。港城虽是近些年新起的重要港口,可是从历史积淀、发达程度、军事地位来说,远远不上海。
这又留给他一个大大的迷团。
凭直觉来说,他觉得这个男人会是他统一大道上一个最难对付的敌人。
“让警卫处的人准备一下,我要去芙蓉城!”
织田亚夫,果你在芙蓉城看到我,会不会很惊讶?!呵,深入敌后这游戏,在下就陪你玩玩。
在整个亚国的各方军事势力,暗中谋动时,在偏远的西南芙蓉城里,小小四合院中的轩辕一家也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芙蓉城,前日同我们一起逃出来的好些商家都举家迁移,要再拖下去,恐怕咱们轩辕族都要灭在那个土匪张大帅手里。”
轩辕锦业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苦劝父亲和家人。
此时,所有轩辕家的人,除了大娘,全聚集在大屋中,个个脸色沉重,幼小的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年长懂事的个个惶恐不安,全家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张家,刘家,吴家,方家,他们都走了。张叔还潜人来问我们,他在铁路那边有人,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包个车皮离开,即时不出一天就能出了川省,先去华中地区避避。之前恺之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已经控制了华中一些地区,相信只要到了那里,咱们留着青山,一定能东山再起。”
“爹,您快拿主意吧?早一刻做决定,咱们家就能少损失一分。咱们的族人,也能提早准备。”
轩辕瑞德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宛笼中困兽,指手划脚,急不可待。
正座上的轩辕瑞德满脸苍凉,眉目凝重,望着悬在正神翕上的那块“在下第一锦”的大扁,矛盾犹豫纠结在眼底,沉沉浮浮,始终不舍。
难道就这样放弃祖宗先辈在这里积攒下的一切,逃命去?
轻悠看着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父亲,心疼不忍。这时候她不禁想到,难道真是自己回来给家里招了灾么?这一连三个月里,父亲前后经历了这么多灾难、困局,现在竟然要举家逃迁,教喜恋家乡的长辈们,情何以堪?
世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背景离乡。遥想四年前的经历,在她心下划下的伤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现在看到重要的亲人们面临同样的痛苦决择,怎不教人难受。
为人子女,在这时候宁愿所有苦难都由自己承受,至少他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重来,可是对于已经白发苍苍、皱纹丛生的长辈们,是多么大的煎熬啊!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