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蕴偃师-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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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平？何为公平？

　　　　莫秋怀从一开始就发现竹隐试的选拔标准不以常人的思维而定，选拔有潜力的青年才俊，这潜力一词就有的聊了。

　　　　命星气运、师承、宗门资源、家世、人脉、天赋统统都可以归为一名偃师的潜力。

　　　　所以，最后两场的决斗，不仅要比拼境界实力，还要比各自背后所拥有的一切资源。

　　　　说通俗点，偃器、偃甲、丹药、蛊虫、灵符都可以在决斗中使用。再说通俗点，谁有钱，谁就是大爷！

第二十七章　天衍（）　
天枢门若风的心情很好，特别好。

　　　　开场就抽中了莫秋怀，而莫秋怀，是藏虚府名副其实的一枚屌丝。无高阶偃器、无偃甲传承、无炼药底蕴、无灵符傍身、无蛊虫操纵，妥妥的五无选手。

　　　　这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旁人眼中显而易见的一无所有，而是你面临人生重大挑战之时，没有准备好能渡过难关的筹码。

　　　　莫秋怀啊莫秋怀，你到底拿什么跟我斗！

　　　　素弦递给莫秋怀一个询问的眼神，莫秋怀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素弦点头不语，专心观察自己的对手。

　　　　莫秋怀回过神来，头皮有些发麻，这手势她居然看懂了。

　　　　嗯……

　　　　莫非？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各位，今日在下有事，主持之事便由万重山代劳，告辞……”杨谷起身，身形踏步，消失在光柱微光。

　　　　醉川天柱之上，杨谷没了身影，只剩下不断打着哈欠的万重山。这厮似乎完全没把这场严肃的盛会放在心上，嘴上说着竹隐真人今日有事，便代为主持。可是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很难让人信服。

　　　　万重山瞥了一眼莫秋怀，莫秋怀眼里平静如水，内心却起几丝波澜。心性不错，遇事越急，越是冷静，此等心态潜质可佳。就是不知道藏虚府那边作何准备，可以让莫秋怀有此底气。

　　　　抬头略微瞧了一眼，却惊掉了下巴。

　　　　华南皮的背上，手上均是沉重的行李，似是一副焦急离开的模样。

　　　　“三叔，你看把你吓的，不就是说了句质疑的话吗？难道堂堂竹隐真人还真会记仇不成？”段鹤楼问道。

　　　　“是啊，三叔。”莫芸拉着华南皮的衣袖，不让他逃离这里。

　　　　华南皮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方才竹隐真人离开，是为我而来？死了死了，老子还是老光棍一个，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鹤楼，莫芸……”华南皮缓缓回头，此时袖口的留音石响起悲怆的曲调，静静说道，“告诉三长老和掌门，我华南皮一生，没有做过对不起藏虚府的事情。今日之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给他们添任何麻烦。只是请求他们，每年清明，记得要在我的坟前，焚三炷香，摆些肉食美酒就够了了……”

　　　　莫芸、段鹤楼竟被弄得有些感动，三人一起抱头痛哭。

　　　　诀微真人看着藏虚府拥抱痛哭的三人，蹙眉，不解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难道自知你等穷酸之人无法胜过天枢门，伤心了？难怪，三流门派就是三流门派，等若风赢了莫秋怀，就会让那毛头小子知道天枢门才是他该来的地方！莫秋怀，你迟早都会来求我……”

　　　　落尘谷青露尘杵着自己的下巴，蹲在地上学着莫秋怀的模样磕着瓜子。木懒看着一脸兴奋的青露尘，自己也很高兴。

　　　　“木懒爷爷，谢谢你把自己的偃甲借给秋怀哥哥使用，这样一来他就有胜利的希望了。”

　　　　木懒摇摇头，叹道：“露露，哪有那么容易。我的偃甲已跟随我多年，操纵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虽然说这小子有些偃甲基础，可惜太过稚嫩，希望他不会输得太难看吧。”

　　　　“哼！露露不信，秋怀哥哥一定会赢！”

　　　　木懒看着嘟着嘴有些生气的青尘露，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莫秋怀看着远处抱头痛哭的藏虚府三人，一阵无语。

　　　　喂！你们三位能不能行了，就算帮不上我的忙，好歹给我加加油好吗？这个样子算什么？醉川三结义？

　　　　“喂！三叔！莫芸！段贱人！你们三个给我听着，不管旁人如何看待藏虚府，今日我就是要赢给所有人看！所以你们相信我，稳住，我们能赢！”

　　　　然而……那三人……似是没有听到如此鼓舞人心的话，继续痛哭。

　　　　场面瞬间失控，四周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嘲笑之声。

　　　　莫秋怀摆摆手，完全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对手。

　　　　若风扬起双手，鼓起掌来，冷冷说道：“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乡下来的村夫，无知有的时候真是一种幸福。”

　　　　“你什么意思？”莫秋怀蹙眉问道。

　　　　“你还不明白吗？竹隐试前三场，分别考验境界、合作与心性，后两场考得是自家宗门雄厚的底蕴。十五岁之前，除非像魇教那样极妖孽的天才，能够参加竹隐试的实力境界基本都在观月境。而你刚入观月之境，又是三流门派弟子，家当自然不比我们这些一流门派弟子。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真当知晓自己的真实吗？你是藏虚府弟子，却天赋极佳，所以你应该听从诀微真人的话，加入天枢门。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唯一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出身给你一个糟糕的起点，你如何跑得过别人？所以你更应该珍惜这次机会，毕竟，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你不是普通的偃师，你自己究竟是谁，该走什么样的路，你应当思虑清楚！所以，你应该听从我们的善意！”

　　　　莫秋怀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五指，似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些话语。这些事情他早就想过，竹隐试到最后基本上就称得上是土豪之间的对决。只是他从地球穿越而来，自是知晓资源对自身未来的发展有多重要。

　　　　人与人的差距，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被注定。

　　　　我们费尽心思，穷尽万力达到的高度，或许别人耸耸肩就达到了。

　　　　或许地球人的命运，与星蕴大陆一样，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穷三代，富三代，三代又三代，代代无穷尽。

　　　　不过，那又怎样？

　　　　人到底要怎样活着，是由人自己决定的。

　　　　人活一世，开心最重要，求而不得寻而不获之事比比皆是，所以凡事尽力就好，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莫秋怀回忆起自己毕业时上班的落魄日子，攥紧拳头！

　　　　这一世，我不要活在别人的眼里，活着，就要活出自己的模样。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是否能成，不是由你们说了算的！

　　　　我要做的事情，只求顺心意。不为他人而活，所做之事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这件事情，之所以做，是因为我喜欢，我想做才做！

　　　　什么前途，什么命运，都去死吧！

　　　　天枢门也好，其他的门派也好，你们如何看我，关我何事？

　　　　把自己藏在小小内心世界，来抵御一切伤害。这一刻，我的心中只有我自己。

　　　　“小子！”墨师的声音突然响起，惊诧问道，“你的心已经乱了……”

　　　　“哈？”莫秋怀不解问道，“师父，我倒是觉得此刻自己的内心不起波澜，满是干劲。”

　　　　“干劲？我看是不甘吧！你渴望成功，却又缺乏自信，为了不让自己气馁，所以你总是一副没心没肺，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你总是表现出不在意别人对你看法的模样，恰恰你的内心十分在意。”

　　　　莫秋怀没有作声，或许，墨师说得对！

　　　　说到底，自己的内心还是一个屌丝。

　　　　说到底，自己一直都是别人心中的笑话。

　　　　说到底，自己从未遇到过真正认同自己的人。

　　　　原来这才是我自己，我一直努力隐藏，不敢面对的自己。

　　　　莫秋怀的眼前是一片雪白的苍茫大地，对面站着那个懦弱无助的自己，他伸出手，握紧对面的自己，身躯前倾，拥抱了自己逃避的内心。

　　　　我是谁？是地球人，还是星蕴大陆的偃师，是过去平庸的上班族，还是如今的莫秋怀。我总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过去，却已经陷入过去的深潭泥淖。我从来没有认可我现在的肉体和灵魂，我总以为穿越只是场游戏，所以……

　　　　虽然不知道墨师心中会作何感想，此时的莫秋怀已经知晓自己为何凝蕴化灵时是把断剑，全然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接受穿越这个事实。他没有放下过去，却又努力使自己放不下过去。

　　　　每天夜深人静，他总觉得星蕴大陆是一场幻梦，是一场老天爷捉弄人的游戏。所以他从未认真在星蕴大陆活过，所以才一直没心没肺地经历所有的一切，全当是游戏罢了。

　　　　然而……一切并不是游戏……拥抱过去怯懦自卑的自己……全当是放下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我，我就是莫秋怀！

　　　　“人只有意识到自己的阴暗面，接受它，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所以，秋怀，你跟我一样，有表里两个人格，一直以来你隐藏了自己的自卑和懦落，努力表现出虚伪的自信模样，所以你的人格不完整，所以你的兵偃灵是把断剑，就跟当年的我一样。”墨师叹说道，“然而现在，你的偃灵将会是完全体，其名曰‘天衍’。”

　　　　命运总是极其相似，虽同为断剑，但终究缘由不同。

　　　　若风不知自己的话是否真的刺激到了莫秋怀，越发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不对劲。

　　　　端看自己五指的莫秋怀，释然一笑，抬起手，银光亮满天空，汇聚天河星辰之力，一道天光飞流直下，直冲斗武台，撕裂平整的台面。

　　　　光芒消退，一把完整的长剑插在莫秋怀的面前。银辉闪烁，晃着若风的双眼，剑鸣之威穿透若风的心。剑身修长，刻着类似太阳雕文的纹路，金色的雕文蔓延曲直，组成深刻的印记，诉说着天降古剑的传说。

　　　　“这……这是？”浮空岛群的人传来一阵骚动。

　　　　“一定错不了，一定错不了！”本来以为自己将要命丧醉川的华南皮停止了荒唐的闹剧，失声说道：“这是偃灵的第二次觉醒！

第二十八章　完整的剑（）　
剑乃百器之君，兵偃灵中最具灵性的短兵之器。

　　　　以剑为偃灵的偃师，往往剑心一体，什么样的心就会有什么样的剑。所以对自己的存在都没有认同感的人，怎会拥有完整的剑！

　　　　此时的万重山脑海里闪过杨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这段话，似是有所顿悟。

　　　　原本以为这是一句完全没头没脑的话语，听之任之，最终完全抛于脑后，也没有在意。

　　　　细细想来，杨谷之所以说出那句话，想必是有其缘由。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杨谷自己的偃灵就是一把剑吧。

　　　　所以，莫秋怀现在经历的“断剑完璧”便是当年杨谷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真是有趣，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怀疑自己的存在呢？

　　　　对自己的存在没有认同感，那是什么心态？

　　　　反正我万重山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总之，莫秋怀这小子今日在斗武台上，有所顿悟，对自己的存在有了认同感。

　　　　浮空岛群熙熙攘攘的人群议论声不止，万重山也没有去理会，莫秋怀也丝毫不在意，他拾起天衍剑，感觉到剑似乎与自己的内心在发出愉悦的共鸣。

　　　　……

　　　　浮空岛群，藏虚府据地。

　　　　段鹤楼看着斗武台，惊讶地无法合嘴，想起自己曾经还嘲笑过莫秋怀的偃灵，没想到他的偃灵气势竟然如此强悍。

　　　　莫芸问道：“三叔，不可能是偃灵的二次觉醒。我记得书中说过，只有星罗境强者偃灵才能第二次觉醒，而且是在经历一场实力均衡的战斗之后，被高昂的战意唤醒！”

　　　　华南皮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有理……不过现在讨论这个有何意义，我得赶紧逃命。”

　　　　段鹤楼一把拉住华南皮的衣肩，祈求道：“三叔，别走了。你这是纯粹自己吓唬自己，星罗境若真要对付你这半桶水的摘星境，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华南皮愣了愣，没有言语。

　　　　忽然耳边一道清风徐过，诀微真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华南皮的眼前。

　　　　“我当你们这帮人是怎么了，原来这般无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诀微居高临下地看着华南皮，嘲讽道。

　　　　“你来作甚？莫不是又想挖我们藏虚府的墙角。”华南皮有些暴怒，什么时候我们藏虚府成一只蟑螂了，谁见了都想踩一脚。

　　　　“你啊！”诀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叹说道：“格局太小……若是三十几年前你答应我加入天枢门，何以沦落至此！”

　　　　“什么！”段鹤楼与莫芸捂嘴惊讶失声叹道。

　　　　华南皮眼皮微敛，沉声道：“你还提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那日我拒绝了你的师父，也拒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