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战纪-第13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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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的声音在这幽暗的空间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菩提老儿!
灭杀方寸山道统!
林寻黑眸闪动,内心泛起波澜。
当年第一次进入归墟,在那妖圣秘境内,他曾进入被称作“菩提秘境”的地方,得到了一篇神妙的“道偈”。
从通天之主洛通天的一缕意志烙印中,让林寻得知,征战周虚,横推诸天之上的通天之主,却曾在归墟中吃过一个大亏。
那人坐九天云蒲,持大道拂尘,掌大道无终塔,非佛非道,非魔非儒,被称为“方寸山之主”!
在林寻推开通天之门,差点被通天之主那一缕意志烙印夺舍的关键时刻。
正是方寸山之主所留的“授业道偈”力量,粉碎了通天之主的意志烙印力量!
而这“授业道偈”,就是那一篇被收入“大道无终塔”的道偈,是林寻从“菩提秘境”获得。
这是否意味着,菩提秘境便和方寸山之主有关?
此时,那被锁链捆缚镇压于道台上的枯瘦身影,也发出怨毒的嘶吼,提到菩提二字,要灭杀方寸山道统,令林寻心中如何能不惊?
林寻清楚记得,当年在“枉死城”时,玄空鬼王曾说:
“师尊法号,犹如大道,心可领会,意不能传!”
这也就意味着,方寸山之主的法号,就如大道般不可语,恰似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而此时,林寻却有强烈的感觉,这被那枯瘦身影怨恨的“菩提老儿”,只怕就是方寸山之主!
“林兄,我们逃不掉了,此地覆盖可怖的禁忌力量,犹如牢狱,将天地法则彻底摒弃,犹如与世隔绝……”
此时,阿胡飞快传音,她神色已是凝重无比,心头骇然。
林寻略一感应,也察觉到不对,不禁倒吸凉气。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了镇压一个人,竟将周天大道都完全摒弃掉,未免太恐怖!
那道台之上的枯瘦身影,又该何等强大,才会遭到如此“禁忌”的照顾?
“呵呵,葛玉璞,你为何不说话?没看到老子又抓了两只猎物吗,哈哈哈……”
道台上,枯瘦身影大笑,带着讥讽,“无数年了,纵然老子被菩提老儿镇压,无法重见天日,可老子照样可以击杀猎物。”
“而你葛玉璞……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幽暗的世界里,除了林寻和阿胡,明明只有枯瘦身影一人,可他却仿似和另外一个名叫“葛玉璞”的人交谈。
并且,言辞中带着对葛玉璞无比的讥嘲。
“不说话吗?看来,这无数年来,你的力量已经虚弱到极尽,否则,为何老子出手杀人时,你都来不及阻止?”
枯瘦身影冷笑,声音阴沉。
林寻和阿胡惊疑不定。
锁神天峰。
锁是一千八百道锁链,捆缚镇压的是那一座道台上的枯瘦身影,他……难道就是“神”?
若如此,葛玉璞又是谁?
林寻和阿胡猜不到,但却隐约感觉到,葛玉璞的存在,是为了看守和镇压这枯瘦身影行凶。
就如一座牢狱的看守者!
枯瘦身影桀桀怪笑起来:“看看这满地的尸骸,哪个不是因为你们方寸山而死?若不是你们将老子镇压于此,这些人哪可能被老子杀了?”
什么?
林寻瞳孔一缩,一句话,令他心头震荡,瞬间判断出,这葛玉璞必然也是方寸山之辈!
与此同时,阿胡也看了林寻一眼,显然她也猜到了。
“不说话?那老子便先杀一只猎物打牙祭!”
久久无人应答,道台上的枯瘦身影似颇为愠怒,他霍然挺身,目光透过蓬乱如草的头发,瞬间锁定林寻身上。
哗啦!
一条插在枯瘦身影右臂中的锁链,猛地掠出,划破虚空朝林寻掠来,速度之快,气息之恐怖妖异,达到了匪夷所思地步。
林寻刚欲闪避,一道身影早已掠出。
他猛地一挥袖,那锁链便被震得哗哗作响,倏然返回,重新狠狠插入枯瘦身影身上。
痛苦的闷哼响起,枯瘦身影却大笑起来,似乎无比激动:“葛玉璞,你可总算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惊雷,激荡在这幽暗世界。
而此时,林寻和阿胡也终于看清楚那一道突兀出现的身影。
这是一名头戴斗笠,披着蓑衣,宛如樵夫似的中年,浑身气息质朴无华,寻寻常常。
可当他立在那,却给人一种壁立万仞,巍峨无量的沉凝气息!
“孔独天,你已大难临头。”
樵夫中年开口,声音很沉闷。
“难道……难道他是……”
阿胡似猜出什么,瞳孔中流露出震骇之色。
“谁?”
林寻忍不住传音问。
阿胡深吸一口气,传音道:“我怀疑……那被镇压的极可能是‘帝族孔氏’的先祖……太古七大妖帝中战力最强的‘独天妖帝’!”
孔独天。
独天妖帝!
林寻也不禁心颤,那道台上被镇压的枯瘦身影,真会是这样一尊恐怖无边的存在?
阿胡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惊意:“传闻中,太古七大妖帝中,独天妖帝是唯一一个在帝境中成就‘一道之祖’的无上人物,帝族孔氏也一直称呼其先祖为‘独天道祖’,可是真是假,众说纷纭……”
一道之祖!
林寻彻底色变,哪怕只是传闻,也足以令人心悸。毕竟,这可是太古七大妖帝中最强的一位!
“老子大难临头?”
道台上,那枯瘦身影癫狂大笑,“葛玉璞啊葛玉璞,你不愧是方寸山一众传人中最愚钝的一个,缺心眼不说,还一根筋,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大道本源已濒临枯竭,即将彻底灰飞烟灭?”
说到最后,他声音变得森然:“这无垠岁月来,老子杀了多少猎物,为的就是引诱你出手,将你抹除,可你这缺心眼倒也忍得住,一直不曾现身,让老子也无计可施。”
“当年,老子甚至拼着元气大损,活生生磨灭一个帝境小儿,可都没能让你现身。”
“可你现在,老子就纳闷了,你怎么就忍不住了?是自知大限将至,要在最终时刻垂死挣扎吗?哈哈哈哈。”
枯瘦身影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他已被镇压无垠岁月,暗无天日,备受无尽煎熬磨炼,却没想到,就在今日,让他看到了重见天日的希望!
至此,林寻和阿胡这才明白,以往岁月中前来“封禅台”禁地的那些强者,根本不是被锁神天峰杀死,而是死在了这枯瘦身影手中!
“说完了?”
面对枯瘦身影的挑衅,葛玉璞一直沉默着,伫足在那,像山岳无声,哪怕此时开口,也显得很沉闷。
偏偏地,他这种很无动于衷的反应,却令那枯瘦身影胸口一阵发闷,感觉就像一拳打空,浑身难受。
他忍不住咆哮:“葛玉璞,你还不清楚吗,你要死了!只要你一死,老子便有了脱困而出的机会,到那时,你们方寸山传人全都得死!”
“不可能。”
葛玉璞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寥寥三个字,很平静,宛如毫无情绪波澜。
这让那枯瘦身影气得暴跳如雷:“不可能?你葛玉璞还真是一个蠢到极致的木头疙瘩!”
轰!
下一刻,他身影猛地从道台上站起,浑身锁链轰隆隆作响,可也再无法将他镇压坐地。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无边的威势从他那枯瘦身影上扩散,犹如一尊被困万古的神,在此刻觉醒了。
他仪态癫狂,披头散发,却有无上之威,和之前被困如囚徒般的潦倒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仅仅远远望一眼,林寻和阿胡就心生大恐怖,神魂、心境都欲要崩裂,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便在此时,站在两人身边的樵夫中年朝前迈出一步。
一步而已,就让林寻和阿胡宛如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身心遭受到的震慑彻底被化解。
“死!”
道台上,枯瘦身影大吼,浑身散发出足以镇压诸天,令日月星辰都颤粟的威势。
与此同时,樵夫中年深吸一口气,也变了!
他像一座从大地上拔地而起的大山,冲出云霄,撑开天宇,扶摇周虚,其大无量,巍峨通天。
这一瞬,林寻和阿胡什么都看不见了,神识、感观全都像被摒弃了一样。
恍惚间,只听到一声:“大道浮沉,诸天上下,无可幸免。”
被寄放在林寻身上的那一缕“拂尘丝”倏然一闪,便从林寻身上消失不见。
浮沉!
拂尘!
随即,枯瘦身影震怒的嘶叫响起:“大道拂尘早已残损,为何其本源力量还会存在于世!?”
又过了不知多久,仿佛一刹那,也仿佛漫长岁月流逝,身心陷入空白的林寻,再度听到了一道声音。
“孔独天,当年我师尊念你成道不易,才将你镇压于此,令你反思记过,也等若给你留下一线生机。”
“可惜,你终究是本性难移,凶性不减……”
这是樵夫中年的声音,依旧那般沉闷。
可下一刻,林寻却怔住。
因为樵夫中年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小师弟,借无终塔一用。”
第1745章 九师兄的愧疚()
“好。”
林寻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
嗡!
大道无终塔掠出。
这一瞬,场中响起枯瘦身影带着惊慌,甚至是惊恐的咆哮:
“不——!这座塔怎可能还存在于世!?”
轰!
林寻只觉神魂悸动,彻底没有了意识。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他周身,让他渐渐恢复了意识和感知。
依旧是那一座幽暗的封印世界,天地昏沉,冷寂压抑。
极远处,道台犹在,只是那一道被无数锁链镇压的枯瘦身影却不见了,空荡荡的。
“死了吗?”
他喃喃出声。
“没死。”
耳畔,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林寻抬头,就看见那樵夫中年正站在身边,他粗犷黝黑的坚硬脸庞上,带着一抹朴实温和的笑容。
他说道:“小师弟,我名葛玉璞,本是山中一樵夫,砍柴为生,后来有幸被师尊点化,收入门中,排名第九,你可以唤我九师兄。”
林寻当即见礼:“林寻,见过九师兄。”
葛玉璞有些木讷地挠头道:“小师弟别这般客气,那孔独天说的不错,在宗门里就数我最愚钝,师尊也常说我是榆木疙瘩。”
他声音反倒有一种自豪喜悦之色。
林寻呃了一声。
在他印象中,掌控斗战圣法的师兄,桀骜冲霄,无惧天地拘囿,踏破凌霄,睥睨万古。
玄空师兄性情刚正豪烈,古道热肠,视死如归。
那不曾谋面的雪崖师兄,则温醇儒雅,有书生气。
李玄微师兄,则被大道无矩钟的一缕意志点评为性情疏阔,潇洒不羁,人很有趣。
林寻却没想到,自己这位九师兄竟会这样一个质朴如石、憨厚木讷的人,毫无架子,反倒最容易令人亲近。
“九师兄,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寻忍不住问,说话时,他察觉到阿胡盘膝坐在一侧,眼眸闭合,呼吸悠长,犹如在酣睡。
他没有惊扰阿胡。
“小师弟,有酒吗?”
葛玉璞随意坐地上,眼巴巴看向林寻。
林寻当然有,当即拎出一坛珍藏的佳酿递了过去。
葛玉璞大喜,抱着酒坛痛饮了一番,这才吧嗒着嘴巴,叫了声痛快,说自从镇守于此地后,他就再没有品尝过酒的滋味了。
声音中尽是怀念。
林寻没有多说,又拎出许许多多的佳酿,说要陪九师兄喝一个痛快。
葛玉璞很高兴,粗犷脸庞上尽是笑容。
“小师弟,你若问询其他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因为当年我在众帝道战中负伤后,师尊说我此生已再无望求索道途,然后问我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很快,葛玉璞似追忆般,说道,“我说,要在身陨道消之前,将一直镇守在他孔独天身前,然后师尊便答应了,将我带入此地,从那之后,我便一直守护在这里。”
“为何要这么做?”
林寻忍不住问。
“不甘心。”
葛玉璞沉声道,“众帝道战中,我的对手便是孔独天,可我和他持续厮杀了十九天,却没能将他杀了,最终只落一个两败俱伤……”
他闷闷不乐,忍不住又饮了一番酒,眼眶都发红,声音嘶哑道:“当时,若不是我表现太差劲,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