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遗落-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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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薇塔帝国人种不超过五种，尤其是南部村庄，多以深色肤，浅色瞳为主。然而这两名流浪汉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是罕见的蓝色瞳，根据最近“强盗人种”的记载，这类人种被称为“拓拓曼”，来自瑟薇塔帝国北部，不仅是外来人种，并且经常做些烧杀劫掠的勾当。
拓拓曼人在瑟薇塔帝国犯下的累累罪行从北方蔓延至南方，恶名昭著，从下级村民到高等贵族，几乎所有的人都把拓拓曼人与强盗挂上等号，事实上也就是如此。
“所以无需辨认，这白肤色，还有这蓝色的眼睛，他们就是强盗。”
罗马卡眨了眨眼睛，深以为然地道：“法师先生游历帝国，肯定也听说过这群令人发指的恶徒。我的斥候曾向我汇报，在湖岩城周围村庄作乱的强盗就是一群该死的拓拓曼人。”
“嗯。”
利奥点点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
他被当做是游历帝国的博学法师，这种误解或许不纠正更好一些。
不过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罗马卡如何确定这些强盗来自塔卡卡村庄？并且，既然是恶名昭著的强盗，圣托里教会却仍把他们当做流浪汉来接待救助？
应该是看出了利奥的疑惑之处，罗马卡故意咳了咳嗓子，和利奥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教会，把阿力琼斯等人留在里面，他们来到了屋外阳光暖暖的街道，由于巡兵把守，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影。
“接下来的事情算不上秘密，但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闻言，利奥表示理解，随后罗马卡继续说道：“那两个强盗穿着的是塔卡卡村庄特有的衣服，巡兵凌晨时分在城门口发现他们，他们浑身是伤，身边还带着沾血的草叉，上面有着塔卡卡村庄的文字。”
“原本他们应该被送去岩城区地牢的，我也正准备这么干，可是安亚力斯男爵不假思索地将他们扣在了圣托里教会，哦，忘记提及了，安亚力斯男爵是水城区圣托里教会的负责人。”
紧接着，罗马卡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然后，这两名强盗身上的剧毒发作了，尽管是在水城区，这也会造成很大隐患，我和安亚力斯男爵商议，决定向上级申请调查这件事，顺便处理这两具尸体。”
听到这里，利奥不禁对那名安亚力斯男爵起了好奇心。
“你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把强盗留在圣托里教会吗？难不成他早就知道那两名强盗中毒？”
“您真幽默。”
罗马卡一怔，露出苦笑，“那样的话，他应该立即以火刑处理这两名强盗，随便施加几个罪名，比如说拓拓曼人的身份。”
随后他转为正色，面露敬意，“安亚力斯男爵手下也有佣兵团和冒险者组织，他是位伟大的先生，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了解村庄附近强盗的情况，以便他早日派遣队伍清除祸乱。”
“如果再加上您这样高贵的法师，强盗的问题迟早会解决的。”
罗马卡微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个安亚力斯男爵似乎也很看重铲除强盗的功绩，或许会成为竞争对手，利奥在心底记下了。
“嗯。。。但是，我从门口的巡兵那里听到，这两名流浪汉是被怪物所伤。”
利奥斟酌一阵，终于问出了最想要问的问题。
“怪物？”
罗马卡的反应出乎预料，他先是露出吃惊之色，随后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索。
他明显不知道这个说法，或许压根没将这两名强盗受到的伤联系到怪物身上去。
“也许是发现这两名强盗的巡兵，在那时也发现了什么野兽。。。我不清楚这件事。。。感谢您的消息，我待会儿会亲自询问这件事的。”
罗马卡松开了眉头，眼神闪烁，摆了个姿势，向利奥鞠了一躬，这是湖岩城特有的礼仪。
“他们（指传播怪物消息的两名巡兵）若是有冒犯您的地方，我向您致歉。”
罗马卡可以说是非常的客气了，如果说如此有涵养的人只是一名普通的湖岩城卫兵，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并且，罗马卡和安亚力斯携手调查这件事，罗马卡是岩城区指派来协助水城区的安亚力斯男爵的，按理说罗马卡应该比安亚力斯更尊贵一些，就好比总部派人监督分部进度。
利奥眨了眨眼睛，虽然此刻怀疑起罗马卡有所隐瞒，但他不能强迫人家说出来。
“呵呵，博学如您，想必见过许许多多奇妙的事情。。。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罗马卡挑了挑眉，故意开玩笑地道：“您相信真的是怪物袭击了这两名强盗吗？”
“。。。”
利奥一怔，平静地道：“我不清楚。”
极为诚实，却又让人尴尬的回答。
但是罗马卡哈哈大笑，像是预料到利奥的回答一样紧接着，“我想也是。。。无意冒犯，虽然我的老师时常教导我要对未知有敬畏之心，但怪物之谈的确让人难以相信。”
虽然这番话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可利奥也感受到了罗马卡的态度。
他明显不相信有什么怪物存在。
与此同时，圣托里教会里传出一阵骚动，似乎还夹杂着厚重的男声。
“看来安亚力斯男爵返回了，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他。”
罗马卡露出微笑。
“好。”
利奥点点头，刚刚他还在诧异为何罗马卡口中的安亚力斯不在圣托里教会。
二人很快走进圣托里教会，来到先前的屋内，一名身着金纹深红长袍，有着浓密眉发的高大男人站在一边，和阿力以及琼斯等人对峙着，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回事，罗马卡，我的教会快变成旅馆了。”
高大男人明显注意到了罗马卡身后的利奥，先是一怔，目光在利奥和阿力等人间来回移动，脸色缓和不少。
“嘿。”
罗马卡轻笑带过这件事，随后介绍起了利奥，以及安亚力斯。
不久之后，双方都熟悉了一些。
“很荣幸和您碰面。”
“您言重了，法师先生。”
高大男人微笑着看向阿力和琼斯，“您的追随者装备精良，似乎是出自那位铁匠之手？呵呵，霍达格斯铠甲我之前也有意购买，但是价格太昂贵了。。。听罗马卡所言，您也对村庄的强盗感兴趣？”
“是的，我正准备今日出城，看看强盗的情况。”
利奥点点头，直接承认了。
“哈哈，那可真是凑巧。”
安亚力斯目光炯炯，难掩笑意，“尊贵的法师先生，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呃，这块地方不适合我们畅谈，着实可惜。。。格诺斯（安亚力斯府邸的名字）是时候欢迎新客人了。”
眼前的男爵想要邀请利奥参加夜晚的宴会，应该还会借此商讨合作对付强盗的事情。
“其实不必着急，法师先生，您想要的有关强盗的情报，我的斥候已经打探好了。”
安亚力斯施了一礼，“详情我们可以在夜晚畅谈。”
利奥点点头，表示同意。
有关强盗事件的合作到此为止，毕竟这只是他和利奥二人的事情，不必在这个场合说太多。
“士官阁下。”
就在这时，一名白袍学者走近，呼唤着罗马卡。
士官？利奥留意到了这个称呼，微微眯眼。
“什么事？”
罗马卡转过身去，“有新发现吗？”
“是的，我们尝试着解析了一部分的毒素。。。可是。。。”
第25章 第十五幕 病痛I（）
困惑，惊异，这些情感呈现在白袍学者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上。
“可是。。。它消失了。”
话音刚落，一切都安静下来。
不论是闻言皱起眉头的罗马卡，还是一旁面露不解的安亚力斯，又或者是耳力优秀的士兵，不远处的阿力等人。他们都沉默下来，并且呼吸一滞。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请您解释一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药剂学者。”
安亚力斯走上前来，看着恭敬行礼的白袍学者，“尸体消失了？还是别的什么，这里有重兵把守，一只虫子都很难飞进来。”
圣托里教会目前有诸多巡兵驻守，为方便罗马卡和安亚力斯的活动，这些巡兵都是从岩城区挑选的精英，远非水城区的普通巡兵可比。
“抱歉，抱歉大人。”
白袍学者面无血色，他的眼皮跳个不停，竭力组织语言。
沉默持续了大约三秒钟。
“您知道的，先前我们判断这两人死于毒素，因为他们的尸体表露出许多‘中毒’的特征，类似于部分变色，刺激气味，等等。”
没错，有些毒素甚至会使指甲变色，雷欧格猛毒（蛇毒）就是例子，会使死者指甲变红，鲜艳明显。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白袍学者的说法，随后他眉头微蹙，继续说道：“然而毒素的种类有很多，想要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就需要提取毒素进行解析。。。我们花了一点‘反应’药剂在他们的尸体上，从他们发黄的舌苔上找到了一点‘灰质’——我们一致认为那就是毒素。”
一般情况下，博学的药剂学学者能根据尸体的中毒迹象就能判断出毒素的种类甚至组成。但这两具尸体的中毒迹象未曾记录在他们所学的知识里，因此为了查明毒素的种类，就需要找到尸体上残留的毒素，再另外进行实验解析。
说到这里，学者的脸色有些变化，又露出先前的困惑，“我们判断那是一种罕见的混合毒素，有点像是蓝银，雷欧格猛毒，还有一点血幽素。。。所以我们进行了尝试性的分离，可是，可是，就在我的学徒将这些灰质放入试管的时候，它就消失了。。。”
学者眉头越皱越紧，“我从未接触过这种毒素。。。它像魔法一样不可思议地消失了。”
简单来说，就是尸体身上被提取出来的毒素物质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你们可以再提取一些？”
似懂非懂的安亚力斯抬了抬眼皮，试探地道：“嗯，或许他们肚子里还有一些？”
“‘反应’药剂显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灰质残留了，大人。”
白袍学者有些无奈，又低下头，“我恐怕无能为力，大人。”
“。。。”
安亚力斯微微点头，眼睛转向身边的罗马卡，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听起来你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罗马卡面无表情，“直说吧。”
白袍学者如释重负，他等待着这一句话，轻轻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我需要更全面的设备，把尸体运去岩城区里的实验室，大约。。。大约一周时间，我会呈递给您满意的答复，大人。”
“呵。”
罗马卡冷笑一声，周围的士兵心头一凛，他们知道这是长官动怒的征兆。
“什么？”
听到冷笑，白袍学者迷茫地看了过来，眼睛里充斥着疑惑不解。
“尸体不能被运走，除非这件事得到解决。”
罗马卡的声音充斥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既然被受命派往水城区，在解决这件事之前就不能返回岩城区，更别说大张旗鼓地运尸体回去给学会研究整整一周了，这种做法太没效率，太过无能。
并且这两具尸体可是拓拓曼人，进出岩城区神圣的大门，这会给他的政敌攻击的机会。
“可是不解析毒素，这件事便不能解决？大人？”
白袍学者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道：“。。。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
蠢货！
罗马卡在内心暗骂，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但一想到身边还有一位高贵的法师，还有安亚力斯男爵，他最终松开了微微握紧的拳头，绷着脸道：“你成功地让我见识到了药剂学会的无能和愚蠢，现在，带着你的学徒，立刻返回岩城区。”
白袍学者的脸垮了下来，惊惧，不解，无奈。
最后，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走向里屋，准备通知他的学徒这个让人难堪的消息。
“嗯，有些时候，我是指有些时候。”
罗马卡盯着白袍学者离开，随后转为微笑，略有尴尬地对安亚力斯和利奥解释道：“有些时候，我们会恰好赶上意外，比如我们申请学会帮助，结果出现了毫无本事的寄生虫，嗯，我会好好处理它，像辛勤的园丁那样为玫瑰除虫，哈哈。”
一边掩饰着尴尬，罗马卡对着利奥和安亚力斯眨了眨眼。
罗马卡不想给岩城区药剂学会抹黑，不过他的幽默真的是让人无语。
“哈哈哈哈。”
让利奥更无语的是，一旁的安亚力斯开怀大笑，心有灵犀地微笑道：“我喜欢这个比喻，罗马卡，你很幽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