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路-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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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什么我能活着么?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少女边说边笑,很是开心的模样,“告诉你啊,我不是好人。祖父从小教我忠君爱国,但是庙远先生教我的是江湖险恶。我呢,他们两人的我都学了,没有偏向谁。所以我学会了一边忠君爱国,一边算计谋划。所以我学会了外表纯良,内心险恶,你说这样我是不是就能让祖父同庙远先生都高兴了?因为我都学了嘛!”
“我张家的好人都死了,留下了我这么个恶人。”少女幽幽的叹了口气,“恶人嘛就该做坏事,那一晚的事情我不敢轻易去想,一想我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凭什么我过得那么不开心,你们就睡的安稳,过得高兴。”
“这样不公平,所以,我要你们也跟我一样寝食难安。”少女笑了起来,她皮相生的好看,笑容灿烂可爱,但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莫名的诡异,“这些天,长安城好多人都没法好好睡觉。看着那些害我张家的人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九龙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我张家的人就是太纯良了,”少女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想见老太后我就不送来了,我就先留着她,以后慢慢玩。不过老实说,听说老太后一把年纪了,保养的极好。你看先帝都故去了那么多年,当年在世时对如今的延礼太后并不宠爱,更宠爱的是被掳走的延禧太后,也不知道那些刘姓皇族的人是不是君子,延禧太后虽然年纪大了,但当年先帝如此宠爱,定是个美人,不知道刘姓皇族的人能不能把持住了……”
九龙棺晃了起来。
“别闹别闹,”少女敲着棺材板,笑容灿烂,“我还没说完呢,如果延禧太后是逼不得已的话,延礼太后跟先帝可没有多少感情。你看先帝都故去那么久了,据说延礼太后还在很认真的保养着,你说,她这是保养给谁看?可能是自己吧,毕竟女子嘛,总要对自己好一点的,延礼太后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也有可能延礼太后她耐不住寂寞哦,听说时常有长的壮实的公公出现在太后的寝宫里。嗯,又没有人去扒他们的裤子,看看到底是真公公还是假公公……”
九龙棺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嗡名声。
“噫,别闹了,”少女用力踩着棺材板,“我都快压不住你这棺材板了。先时我倒是想送老太后来见您的,但您说不用的话,我就暂时留着她吧!”
少女笑嘻嘻的坐回了棺材板上:“难怪宫里不多种绿树,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啊!”
如此的骂人不带脏字,九龙棺震出了一层灰。
少女从棺材板上跳了下来,从身边的小袋里取出一只小瓶子,用那只涂了朱砂的手摸了片刻九龙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九龙棺开出了一道小口,从九龙棺口滴落了一些暗红色的血液。
“我张家四百年为你李家大楚皇室尽忠,不过先祖张鲁道还是留了个心眼,为我们留下了一条退路。他们不愿做恶人,但是我无所谓,我喜欢做恶人。眼下呢,我不放心了。”少女幽幽的声音在主墓室里响起,“所以借陛下您一点龙血,您大楚的国脉就在我的手上。我高兴呢就让它放着,不高兴呢,就让您的子孙挪挪位子,换个人甚至换个姓的人来坐那个位子。”
“说起来,我如今武艺大不如前,若放到平时,九龙棺看管之地重重把手,我未必接近得了。但现在么?能这么容易接近九龙棺,还当真要感谢长公主跟驸马啊,原本我以为极难的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办到了。”少女捏着手指向长安城的方向作揖,“多谢长公主殿下,多谢驸马爷。”
“张家的人是纯善但不是傻子。狡兔尽、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早有先人范蠡、文仲、韩信告诉我们这个道理。可能张鲁道先生当年也未想到我张家会有需要威胁陛下的一日。”少女说着起身,九龙棺已恢复了原样,她拍了拍安静的九龙棺,“太宗陛下,我若是您呢,就赶紧想办法警告李明宗,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那些会考虑天下苍生存亡的张家人已经死了,他们不负天下不负君,就落了这么一个下场。现在只我这一个恶人了,我不高兴的话,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哦!”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约定()
“太宗陛下,您也不要生气,想想,这不都是您的子孙自己做的事么?我确实是个恶人,可我什么都没做呢!”少女笑吟吟的说道。
“我的长辈都死了,所以没人教导我,我就长歪了呗。”少女拍了拍九龙棺,挥了挥手,“太宗陛下,我先走了啊,将来有机会再来看你吧!”
走到前头,在盘庚错节的龙骨里,找到了一截龙爪,又在龙头的脑袋里,找了两颗龙牙。
少女虔诚的拜了拜:“龙王前辈,借您骨一用,我去也。”
才从主墓室走出来,便有一到寒风袭来,墨色的弯刀如月,出手迅捷,卫瑶卿向后退去,举起手中的龙牙挡了挡,而后脱口而出:“温韬。”
一身黑衣隐在黑暗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子动作顿了一顿。
“还记得大天师张昌明么?”
那柄墨色的弯刀并未收回,只不过人却已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身黑衣,带着宽大的檐帽,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他侧身望来,皮肤苍白,双目幽不见底。
第一回看到这位为大楚皇室盗墓的发丘中郎将之首时,她还年幼,这位中郎将大人彼时还不到二十岁,尚且年轻,脸色也没有这般苍白。这是尸毒入体的迹象。
他似乎对寻找这等墓穴之物又天生的敏锐度,所以祖父一眼就看出他绝非池中之物,说不出十年,温韬必为发丘中郎将的顶尖人物。
但再高超的盗墓手法,尸毒入体还是免不了的。
好的发丘中郎将很少有胖子,多是精瘦反应迅捷之人,有一门缩骨技艺在手,方便逃脱。
“你是谁?”说话间温韬已正脸对上了她,清秀、瘦削苍白的仿佛那等瘦弱的不堪一击的人物,但卫瑶卿知道这只是表面所见,这些发丘中郎将反应很快,盗墓与点煞虽目的不同,但其中却有一部分共通点,那就是那些没有灵智,尸变的尸体要除去都属于点煞范畴。
阴阳十三科就是如此,彼此共通又彼此交错开来。
“我……”面前的少女微微扬眉,而后一张口,却是老者的声音,“温韬,你已尸毒入体,若不赶紧救治,恐性命危矣。老夫会以我家传点煞的方法替你除毒,待你归来之时,记得来张家一趟。”
“老天师!”温韬收回了手里的刀,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少女一眼,“你怎会知道?”
“自然是老天师拜托我,”少女笑了笑,又张嘴,这一回,却是清朗的少年声音,“三十文,童叟无欺……那几位先欠着吧,改日见到我,再还便是。”
“你是那个阴阳先生。”温韬愣了一愣,随即抬手,“多谢先生当时援手,暂缓了我兄弟身上的尸毒。”说罢抬头,看了眼眼前少女的模样,毋庸置疑,这是个易容改装的高手,却也不知,那张脸才是她的真面目。
“好说。”少女抬眼望了多来,眼里诸多笑意,“几位与老天师当年的约定依然奏效,我会替你们点煞除毒。”
“当真?”温韬双眼一亮,少女知道他们与老天师的约定,那应当就是老天师的心腹了,也应当是可信的了。
“你们还住在老地方么?事了后,我会去寻你们,只是你们身上的尸毒太过,在我寻你们之前,万万不可再下墓了。”少女踱着步说道,“疼痛就用我教你们的方法暂缓一二。”
温韬点头:“我知晓,”他说着看了她一眼,“还有此间之事,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的。”
少女笑了:“那多谢温大人帮忙遮掩了,”她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两颗龙牙,其余分毫未动。”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少两颗牙也影响不了什么,温韬也就不再过问了,出来之后,转身离去了。
待到卫瑶卿回到王家少年郎们与暗卫呆着的墓室时,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那只千年的乌龟已经张开了眼睛,神色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人。
或许因着这乌龟未动,少年人们并不害怕,甚至还在那里很惬意的聊天。
“我说她呀就是故意的,”有少年人在大大咧咧的说,“原先看她长的也挺好看的,谁知道原来是这么个性格。女人嘛,宠宠可以,但是得寸进尺就不好了,毕竟这世道还是要靠男人打拼的。”
不远处的王栩笑了笑,侧头看到站在那里的卫瑶卿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卫瑶卿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个坐在那里大大咧咧的少年人:“你在族中排行第几?”
“十二。”少年人愣了一愣,“怎么了?”
卫瑶卿拿手背拍了拍他的脸,在他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之前出声了:“原先看你长的也挺好看的,谁知道原来是这么个性格。男人嘛,宠宠可以,但是得寸进尺就不好了,毕竟这世道还是要靠女人打拼的。”
这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古怪却又不知为何令人发笑。
“王十二,”少女叉着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祖父去。”
回去告诉祖父她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少年人们不以为意。
那少女却突然变了脸色,伸手指向那睁眼的乌龟:“不是让你们别动么?谁动的?”
“没动啊!”那个王十二说道,“我们谁都没动,没看到那只乌龟也没怎么样嘛!”
“没怎么样?”少女冷笑了一声,“当我傻啊,没怎么样它会醒过来?都快成玄武了千年乌龟动一下,你还要不要命了!”
“我们真没怎么样,只是不小心挪了挪,又立刻坐回去了。”王十二在看到王栩的眼神时,吞吞吐吐的说了实话,“再说了,可能是你这什么八卦没做好。”
“你的人出问题,我的八卦图都不会有错。”这话显得极度自负,但少女根本没管众人的脸色,她眉头一拧,手一挥,一物甩了出来,铺在了地上,竟然是一卷长白布,足有五丈……如水般在地上铺展,室内无声。
“这是?”王栩不解地问。
少女没有理他,摸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朱砂笔,这一幕王栩觉得很眼熟,当时在驸马府,她那袖袋里也是时不时的摸出点东西的,真真叫人好奇,她那袖袋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
少女扬手在白布上舞动,鲜红难懂的符文绘于其上,素白鲜红交错,分外的刺眼。
她裹着那卷白布,整个人拔地而起,向这边跃来,裙角在墓室里舞动,妖艳又危险,恍若勾魂使者。
原先的惬意闲适瞬间不见了踪影,在少女轻喝一声“快走”之时,王栩居然还感慨了一声“好轻功!”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回来()
好轻功,是真的好轻功。
而后王栩就笑不出来了,那只神色淡漠的乌龟前爪微微动了一动,彼时,那种感觉当真是终身难忘,也决计不想尝第二次了。
他自小看过无数的神话故事,传说玄武镇水之兽,动一步,翻江倒海,他算是真真见识到了,也明白为什么那丫头说要找胆子大的了,因为胆子小的,恐怕根本撑不住,那种被掀的天翻地覆,无法掌控的感觉袭来,他想咬牙苦撑,却也不过转眼,便失去了知觉。
……
将人一个一个的拖上岸,卫瑶卿疲惫的在一旁坐了下来,半曲着腿歇息着。
一颗小石子落到了她的头上,跳了一跳,而后落到了不远处。
卫瑶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那一边整整齐齐排列着躺尸状还未醒过来的王家子弟和暗卫,她转头就向前走去。
此时,先前他们呆着的桥洞之内火堆已经被人生了起来,火堆中放着一只偌大的,凿出的石锅,石锅里鱼片切得极薄,撒上农家腌制的酸菜酸萝卜之流,闻得人口水直流。
而一旁坐着的那个人,虽是男子,却也应和了秀色可餐那句话。
“裴宗之,”卫瑶卿打了个招呼,在一旁坐了下来,“你跟踪我们。”
“我并未下水。”这话算是默认了。
他自己在那里吃鱼,卫瑶卿看了片刻,也不客气,摸出一只碗来,夹了一片鱼肉进碗中,吃了起来。味道很不错,就是太辣了,她辣的浑身冒汗,鼻子通红,直掉眼泪。
“你倒是惬意。”一边掉眼泪一边吃鱼,看起来滑稽又可笑,“渭河里捉的么?”
裴宗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跟踪我们做什么?”
“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