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和之众-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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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落荒逃离。
据后来有巫师仔细分析来看，视频中的巫师虽然位阶不高，但是对“魔化”的掌握把控相当到位，一手天女散花式的古武刀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而这帖子之所以在当时短短几小时之内，就被来自全世界各地数千名巫师点击观看，更是被短暂地置顶加精一会，是因为视频的内容又引起了巫师们对于追求武术格斗类技巧与招数的向往崇拜。
不是每个巫师“魔化”数值都能达到同等级之下的顶尖水平，招数技巧在很多巫师看来地位同样重要。
而后来被爆料出来这名女巫的ID名为“冰凤”，而那三名巫师据说是任务完成后，贪念徒生，觉得女巫好欺负，便联手想要把“冰凤”的报酬给吞下瓜分掉……大约是接近跨年的时候，那帖子下又有巫师爆料那三名贪财不守规矩的巫师被人查到真名实姓，迅速毙命，顿时“冰凤”之名在巫师圈子里便被不少人知晓。
当然这事很快就在新闻风波不断的魔网论坛里过去，连带着“冰凤”也匿迹无声了。
宁夜明之所以印象还那么深刻，是因为那段视频的刀法——他足足研究了四五个小时，也没能如其他巫师所说，发现这刀法有什么特别奇妙厉害的地方，唯一的感觉就是那个叫“冰凤”的巫师，她用的那把武士刀是柄普通巫师难以获取的炼金武器！
“原来是你……”相比起“冰凤”，他“哨兵”极少在魔网上发帖，因此除了隐知社的成员几乎没什么巫师听过他的ID。
“怎么？你听说过我？”李馨雪很诧异，从没加入过秘密社团的她，应该不会有巫师知道啊，这个她从没听过的“哨兵”是从哪里得知她“冰凤”的。
突然发生这码子事，两人自然不能再像普通人一样闲逛下去，因此便沿着原路返回。
那只幽灵猫头鹰则赖在宁夜明的肩头上不走，这让他不禁回想起同是超自然生物的山岭巨人，那个老朋友——
木木那货老实敦厚又顽固，哪里像这只猫头鹰一样调皮捣蛋呢……回想起山岭巨人木木，牢牢记得它“巨人之核”被取走的宁夜明，暗自紧握着拳头，他的内心中有着一片荆棘蔷薇，就种在最深处的记忆土地之上。
等到他有能力向圣白会展开报复时，蔷薇必将以敌人之血浇灌，直至鲜艳盛开到极致。
眼下，宁夜明需要的就是深藏、掩盖乃至遗忘这片带着过往记忆的复仇土壤。
回过神来，他好说歹说，通晓巫师心意的猫头鹰，临走前还要宁夜明手指伸出拿点魔力喂它，这才心满意足地飞入幽幽夜色之中。
在这步行街道上，到处都是清凉打扮的行人，短袖、背心、热裤、短裙……穿梭人流之中，宁夜明低声地简单说了下去年那个帖子，反正李馨雪是巫师，这点微弱的音量她肯定也能听见。
跟宁夜明并肩踏过一座古时遗留的青石板桥，李馨雪皱了皱眉头，“魔网”她当然有登录，但是极少花费时间在“公共大厅版块”，她一直都觉得那里头的帖子都是些毫无价值和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的垃圾信息。没想到，她竟然被人发过帖子……
宁夜明忍住自己想要问对方“那把武士刀是几阶的炼金武器”的冲动。巫师除了真名外，最忌惮的就是自身能力和特长的过度展现暴露。这也是为什么李馨雪此时此刻会为那个去年她都不曾看过的帖子而烦恼忧虑，生怕自己被泄露了什么战斗秘密。
一想到真名的事，宁夜明也挺心烦的。两人眼看就要走回到那家前面一起吃过的晚餐店了，然而自从共工逃走后他们还没有就真名这个事情讨论过。
知道真名实姓，意味着可以找到巫师普通人的亲朋好友，谋害、威胁……更糟糕的是，据说有着罕见的高级魔法可以通过真名实姓来诅咒杀害一名巫师，而且是要巫师的第一真名，后面改过的姓名都没有用，像宁夜明、李馨雪在平时现实生活中都从未改过名字，他们既不相信有这种魔法，也懒得另取他名。
巫师间除非特别要好的朋友关系，要不就是想好毕生在一起的恋人，否则，像他们这样相互知道真名却并算熟的巫师情况几乎是没有的。
当然存在着解决办法，那就是互相施展“一忘皆空”魔法忘记对方巫师的身份。
可问题是……
一颗青苍茂盛的樟树旁，宁夜明停下了脚步，步行街在此已是一端尽头，再往外便可以坐公交或者打的回家去了。李馨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的男伴，她身上的体肤香气一路走来宁夜明都能嗅见。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心烦意乱。
前方的公路车道闪烁耀眼，宁夜明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仿佛是下了好大决心——
做出了他巫师生涯至今最冒险的一个决定。
“我说，”宁夜明声音比先前要稍微响亮一点，“我知道我们上次相亲就是走走流程……但我想，我们要不相互尝试尝试……我是说，就真的在知道真名的情况下看看能不能试着处处，如果不能的话就互相‘一忘皆空’。”
“当然，你要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毕竟如果要尝试像男女朋友谈恋爱相处的话，我们肯定是要签个不向其他巫师透露真名的魔法协定的……”
一向实诚的宁夜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他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在加快频率……回国之后，从飞机上遇到那个美女空姐，再到徐敏这个初恋前女友，最后的相亲……眼下这番奇怪的话是他这一阵以来认真思考后的结果。
巫师是世界最孤独的一类人，往往他们短暂的一生都是独自度过，哪怕与普通人坦诚相处也很少有人姻缘得到善终，反倒是巫师同类之间有着更高的异性配对比例。
宁夜明决心尝试一次，他不是耐不住独身一人孤独的巫师，而是不想让自己因缺乏勇气而错过后悔。
这回轮到李馨雪呆在那里了。她万万没想到宁夜明会说出这番话，这完全不像是个行为谨慎、经验老道的巫师会做出的事啊，拜托，我们都知道真名了，你不应该第一时间想着互相“一忘皆空”忘记对方的巫师身份吗……
李馨雪搞不明白，她从来就没见过宁夜明这么坦诚脑回路又异于常人的家伙。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李馨雪声音极轻地嘟囔了一声，她那冰山般的心仿佛融化开来动摇而混乱。以宁夜明巫师的听力，也没能听清这句。
“WHAT？你说什么？”
“我说！”李馨雪莫名的火大，声音一下子抬高，把旁边的路人都吓了一跳，“我说——我TM……我……我同意了……”说道最后李馨雪声音又猛然衰弱了下去，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这是真的要跟另一个巫师谈恋爱吗——
难不成这是什么魔法作怪？李馨雪开始怀疑起来。
如果说惊喜是满分100分数的话，那宁夜明此时肯定得了99分，说白了，打心底，他是以为李馨雪不会答应的，但他肯定会高兴自己有勇气去尝试。
结局出乎两人的意料。
街灯、车流、人群，这里是金陵的某条步行街的一端，七月的夜风自东南海外吹拂而来。附近的夫子庙香火每日鼎沸旺盛，学生、官商、情侣等各类人士都在此求签上香，希望接下来的酷暑季节里能有个不错的发展——
恰巧有路人经过，看到那颗吃饱了尾气灰尘的樟树下，一男一女，颜值很高，面对面站在那里，像是一对情侣，互相伸出一只手，掌心并合在一起，双眼闭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许下着什么刻骨铭心山盟海誓的誓言。
路人心想：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生一对吧。
第11章 被生活所困的失落历史（）
整洁清冷的厅室里，宁夜明正坐在台式电脑前，眼睛眨都不眨牢牢盯着屏幕，他正通过魔网和网上银行仔细计算着三个月以来自己的收入支出。电脑桌的鼠标旁就放着一袋墨西哥鸡汁番茄味的薯片，他不时伸手去拿个一两片在口中嚼得嘎嘣脆响。
账户余额……呃，一百二十七万软妹币，勉强还够半年用吧。
这足够普通人买一套面积不大的房子钱，对巫师而言，却只是用作生存生活暂时保底的积蓄，宁夜明一想到这露出了哭笑不得的无奈神情，紧接着又看了眼其他的经济情况——
理财产品，无。
贷款负债，无。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没了固定收入来源，宁夜明为此相当苦恼，以至于那袋薯片很快就被他伸手吃到见底了。
巫师开销那么大，其实是有原因的。
思绪飘远，时光回溯。
大约两百多年，被世人尊称为“现代经济学之父”的亚当·斯密，除了那篇举世闻名的《国富论》外，在其当时所属的“黄金黎明”秘密社团内还发表了一篇名为《关于巫师创造财富价值的鉴定》的文章（说出来大家可能不相信，但他本人私下里确实是一名巫师）。
这篇文章的发表被认为是影响后世巫师发展的一个重要历史节点，因为其内容中有这样令巫师们大为震动的话：
“……事实上，巫师群体几乎并不能创造任何的实际财富价值，除去保护本世界不受侵害外。”
“这背后不仅仅是因为魔法不具备生产的功能作用，更重要的是从整个人类生存发展的文明角度而言，巫师消耗使用了大量的人类资源，却是接着魔法的名义不断向着生出私利、争权、力量乃至永生这些人类发展的‘毒瘤’去的。”
“更加值得人们注意警惕的是，因为魔法的便利和神奇的效果，巫师们或许能轻而易举地从普通人社会中通过种种手段获取大量财富，但因为众多秘密社团的存在，其个人基本不可能冲破经济上的垄断封锁——”
“可想而知个体巫师在财富垄断的年代里，会遭遇社团势力致命的威胁打击。因此个体只能选择加入一方社团组织维系生存。（事实上这正是现代公司企业的早期原型之一）”
“然而秘密社团间的内斗加剧了资源的消耗。最终导致了秘密社团反而是要受限于麻瓜世界的经济体系存在，由此不能轻易越线损害麻瓜的利益尤其是人身安全，已然成为一条至关重要不能违背的巫师准则……”
亚当斯密的言论在那个没有魔网的18世纪，如同晴天霹雳，震动波及了整个巫师界，并且有着极其深远的后世影响。而从全球接下来两百多年的发展情况来看，这名“经济学之父”在当时被多数人抨击是“叛逆”、“胡扯”的言论不仅基本正确，甚至过于保守了——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另一人，距今一百多年前，天才巫师，哈利。
房间里的宁夜明盯着电脑，吃完了最后一片番茄味薯片，每当他回忆自己读过的这些巫师近现代历史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感慨惊叹：
谁能想得到一直不受主流待见的巫师，本想在自“大航海时代”后的全球殖民浪潮中崛起，一跃到聚光灯下的世界舞台，却猛然撞上了这么一大块凶险致命的暗礁，乃至害得巫师们成了如今被生活所困的样子。
哈利野心勃勃，自创出的“通用”体系凭借着“魔化”的神奇效果更是直接登居五大巫师体系之首。然而就在哈利奇怪地英年早逝后，巫师们终于是发现“魔化”的不对劲，这一能提高人体各项素质能力的神奇魔法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寿命。
人作为万物之长，具有着其他生灵无可匹敌的智慧，“魔化”更是弥补了人类身体的短板缺陷。然而经过后来科技发展的研究，当魔力流转缓充满着人的各个身体部位时，人体内的细胞分裂速度不断加快，最终细胞代谢减缓，活性下降，从而造成了寿命缩短的情况。
这种寿命缩短却又因为魔力的影响，不同于正常的生理衰减，外表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等到二战时期忽然爆发的巫师大规模无疾而终的事件，人们经过调查这才反应过来，是“魔化”出了问题。
好在随着着科技医学的加速发展，不乏天纵之才的巫师界中，有团队集体研发制造出了一种“魔法营养液”，其又有着“当代青春不老泉”的美誉。这种营养液可以缓解魔力对人体的损害乃至减少寿命的负面影响，进入21世纪后，营养液经过调剂完善不仅愈发有效，更是按照巫师的位阶等级划分为七个不同的价位档次。
然而这种营养液，说白了就是通过炼金手段，将大量营养物质压缩汇制而成的炼金产物。
其最低级的一升一级营养液相当于一百升顶级纯牛奶所含的营养物质，这还不包括额外添加的微量元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