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仙传-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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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仙茗茶树历经百年成长，集天地精华，你细看它的叶脉不似一般茶叶那般纵横交错，杂乱无章，而是只有九条，从叶根发出，蜿蜒曲折，绝不相交。其中一条叶脉的走形便是这山旁的山泉，料想其他八条也应是不同的取水之地，但在烂柯山中却遍寻不到。所以我就在此驻扎。以此泉水煮出的仙茗茶，只有淡淡的清香，但却回味无穷，可反复采摘，其味不变。还有，叶柄之上有一个淡色的圆点，形似太极模样，你要看这太极图样什么时候最为清晰，便是至臻之时。但批次不定，所以我要在这里常驻，直到最好的那批长出之后，再动身回蓬莱。”
古麟听张天壑说完，心中由衷佩服他的细心入微，茶香已开始飘散，张天壑给每个人倒茶之时，古麟问道：
“前辈，蓬莱自我走后可有变化？”
“变化？你小子把蓬莱差点掀了个底朝天，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走后，几家因为空明岛反而争的更凶，司徒家也不再派人调停，整个蓬莱现在是乌烟瘴气，各家斗法不断，我已心生去意。”
“那岳家呢？”
“蓬莱谢家当年一战，损失惨重，方家方子期有真火之力，但你走后不久，他就外出一直未归，目前来看，岳家反倒是蓬莱数一数二的仙家，在空明岛驻留的时间自然最长。”
古麟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如此，则自己曾空许岳云峰三年空明岛的时间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胡媚见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着实无聊，便站起身来，拉着张天壑的衣襟撒娇般说道：
“天壑，我刚到烂柯山，你也不陪我四处转转，我们久未见面，你竟一点都未表露思念之意，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又转头向古麟说道：
“古麟弟弟，姐姐刚才不是说你哦，尽管你不同意和我双修，但姐姐不怪你！”说完又向古麟抛了个媚眼。
眼见胡媚对张天壑如此亲昵，初时古麟还不解，猛然想起自己在蓬莱之时，张天壑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说唐九皋曾将一万年狐仙折去一半道行而后囚禁，还说狐仙曾对他施魅惑之术，所以感谢唐九皋云云，若是没错，那胡媚便是那狐仙，怎么现在又在一起了？胡媚在此，不便相问，只是心中存疑，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张天壑见胡媚纠缠，开口问道：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们厮守那么长时间，找你还不容易？闻着味儿就来了呗。怎么，见面如此不咸不淡，有了新欢了吗？”
张天壑闻言脸上阴晴不定，显得极为尴尬，急忙回话道：
“莫要在外人面前如此放肆。”
胡媚听了哈哈大笑，伸出一指在张天壑脸上一抹，说道：
“死鬼，我出去转转，晚上回来找你。”
说完走出凉亭，踏空飞去。张天壑显得颇为难堪，向古麟秦若璇讪笑了两声。说道：
“莫要见怪，她就是这副德行，我着实无法。”
见胡媚离开，古麟好奇心大胜，连忙问道：
“前辈，胡媚可是你口中曾言的那个万年狐仙？”
张天壑点了点头，古麟接着问道：
“原是如此，我说她怎么来烂柯山，原是因你之故。那……她不是曾对你行魅惑之术，被折了修行，你怎么……”
“一言难尽，其实也不完全怪他，我同她蜀山双修之时，只是太极之境，而她已是上清的仙人，差别巨大，刚开始她并不情愿，后来我反复相求，她看我诚恳，便同意了，此后我的修为因为她突飞猛进，正在此时，蜀山出了一件大事，几对双修的仙人急于求成，竟然私下频繁互换道侣，不知被谁走漏了消息，唐九皋闻言大怒，将那一干人等修为除尽，轰下了蜀山，后来又在严查之下，牵涉之人居然甚多，其中包括现在的掌门南宫曜。胡媚怕我也牵涉其中，便暗中对我施了魅惑之术，让我专心修道。再后来，南宫曜极力反对唐九皋处置此事，便联合众人逼他退位，唐九皋力排众议，将双修道侣一律逐出蜀山，其中又发现胡媚所为，更是不齿，便将她修为损去一半，困于囚仙法阵。此后自行退位，让给了南宫曜。但他有约在先，此后蜀山不能再出现双修道侣，并将男仙与女仙分列诸峰，否则便用斗法说话。南宫曜忌惮唐九皋，便同意了。我们从那时便分开了，后来细想，其实我心中对她尚有些愧疚之意，虽与唐九皋来往密切，但始终未敢替她说一句话，好在你破了囚仙法阵，我们方能再见。”
古麟秦若璇听罢，各自唏嘘不已，未曾想到张天壑和胡媚竟还有如此经历，心中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张天壑接着问古麟道：
“我听李元禛说你曾去不周山，又成功逃离，可是如此？”
古麟答道：
“正是，我便是在不周山见的胡媚前辈，顺便将他带离。”
古麟在胡媚之后，专一加了前辈二字，心中也多了几分敬重之意。而秦若璇听完，似也是完全释开了心结，表情变的轻松无比。
“自古以来，无人可离开不周，你这小子，能耐不小啊！呵呵。”
张天壑说完，表情又陡然一变，低沉说道：
“胡媚去不周，或许根本没想过能出来吧！”
古麟心中瞬间明了，也许胡媚逃离蜀山之后，曾四处寻找张天壑，但遍寻不到之后便已死心，直接进入了不周山，表面的轻浮之下，原本也是这般专情之人。
“古麟，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同你说。”
沉默之中的张天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古麟觉得奇怪，便说道：
“前辈尽管讲来。”
“李元禛匆忙离开蓬莱去昆仑之时，曾对我讲，说你……”
张天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古麟见张天壑话讲一半，颇为着急，说道：
“没事，您只管说。”
“他说你可能是将来的大患！他走的匆忙，我没来得及问原因，你可知道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古麟顿时陷入沉默之中，一旁的秦若璇听到后，转头望向古麟，显得极为震惊。
第209章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张天壑见古麟闻听此言之后面色凝重，一语不发，更觉奇怪，便又问道：
“古麟，我看你修为只是九宫，想要提升修为至少也要数百年的光阴，李元禛怎么会口出此言？”
古麟这才缓缓抬起头，说道：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是因为有什么别的缘故吧。”
古麟本想说也许是因为自己身负混沌之力，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张天壑见古麟有推脱之意，便点了点头，说道：
“也罢，世事无常，谁也无法确切知道将来之事。李元禛也许只是随口之言，你也不必在意。”
自此以后，古麟便一直沉默寡言，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起身告辞，张天壑言明两日之后动身去蜀山找唐九皋，相约待第二批茶树出芽之前归来，古麟便和秦若璇踏空离去。
一路之上，秦若璇见古麟心事重重，一语不发，很是沉闷，就一直想逗古麟开心，古麟也都只是敷衍了事。到了邱威的木屋，进得屋去，却见邱威仍在和武文墨对弈，但盘中之势却和清晨那局棋一模一样。邱威见古麟归来，连忙起身问道：
“怎样，可找到要找之人？”
古麟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文墨了，找到了，又在他那里坐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邱威闻听甚为高兴，一把将古麟拽到跟前，指着棋盘说道：
“你看，文墨一直让我陪她复盘凌晨的棋局，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好像魔怔了一般。”
直到这时，武文墨才从棋盘之中回过神来，一看古麟归来，连忙说道：
“哎呀，古麟大哥，你可回来了，快给我讲讲这下半局你是如何考虑布局的？”
古麟无奈的笑了笑，对武文墨说道：
“文墨，不要再想了，纯属意外之举，怎么如此上心？”
“不不不，我在你最后收官之时，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奇特的氛围，说不清也道不明，方才让邱大哥帮我复盘三次，却再无异样，这是为何？”
“是不是跟那棋盘有关？”古麟故意把话题向外引开，可武文墨却紧追不舍，说道：
“绝对不会，古树下的石台之上，我曾同无数人对弈，还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好像……到最后脑中一片混沌一般。”
当武文墨口中说出“混沌”二字，古麟心中猛然一惊，本来对李元禛之语已是极为在意，如今复又提及，更为不悦。无奈武文墨追问甚紧，不得不答，只好说道：
“文墨，你确实是多心了，我最后也只是破罐破摔，差距太多，不过是一些机缘巧合而已。”
“肯定不是，要不，我和你再下一局？”
古麟根本无心，便连连推辞，邱威早已看出古麟似是怀有心事，便劝阻了武文墨，找个理由将他打法走后，便问古麟道：
“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古麟摇了摇头，笑了下说道：
“没什么，只是毫无缘由的觉得有些疲累，休息一下便好。”
邱威见古麟这么说，也就不再详细追问，便说道：
“既感劳累，那我去取一些酒来，今日刚好是月圆之夜，我们三人可在月下畅饮，如何？”
古麟自离开瀛洲，已是久未沾酒，恰好心情不佳，便欣然应允，邱威见古麟答应，甚为高兴，直接出门飞去了。秦若璇这才站在古麟背后，双手扶在古麟的肩膀之上，轻轻说道：
“古麟，是不是那个李元禛之语说的有些过分了？”
古麟摇了摇头，说道：
“不怪他，只怪我自己本心不守，让他失望了，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现在也担心我自己，我曾在瀛洲行皈依三宝涤心之礼，可仍能遭反噬，还是怪我。”言语之中满是懊悔之意。
秦若璇轻轻揉捏着古麟的肩膀，说道：
“是不是你手中那柄大锤的原因，扔掉它不久可以了吗？”
“那是我于凡间之时，古家祖传之物，我双亲皆是因它而亡，我是断然不会丢弃的。”
秦若璇轻叹了声，接着说道：
“世人都言仙人好，哪知也是有千般烦恼，万般无奈。”
象在说古麟，也象在说自己。古麟听之极为入耳，便抬起一手搭在秦若璇正在给自己揉肩的玉手之上，轻轻的握住，不再开口。此刻，小屋内静寂无声，二人都陷入沉默，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不多时，院外传来声音，古麟匆忙站起，出门相迎，只见邱威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两个白瓷坛，一手一个。坛口用黄泥封死，内衬有红布。一见到古麟，便说道：
“你我投缘，我从烂柯山老酒仙那里讨来了一等一的好酒，今夜当开怀畅饮。”
说完，随手一指，在院中化出一个木桌，三把木椅，将两坛酒放在上面，看了看天色已是将晚，便招呼古麟二人落座。
转眼已是日沉西山，一轮明月悬空高挂，周围万点繁星，山中也是氤氲四起，伴着虫鸣轻风，花草芬芳，古麟原本忧郁的心情渐渐好转。情不自禁开口说道：
“真是让人惬意的地方啊！”
秦若璇也随声附和道：
“好羡慕你们烂柯仙人，与世无争，也不用斗来斗去，上达仙界，下接红尘，真好！”
邱威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若璇姑娘见笑了，这里的仙人皆是无欲无求之辈，哪象你们，云游四方，见多识广，说白了，我们只是些井底之蛙罢了。”
古麟自然不同意，反驳道：
“邱兄这话不对，你我修仙为何？不就是想得道飞升之后，寻一片清静之地，了却凡尘俗事吗？若不是答应三圣前辈将来回归瀛洲，我定要在此寻得一隅，守得这仙茗茶百年一轮回。”
“那有何难，明日我便去给你找一个地方，离我近一些的。我这木屋我未曾用一点法力，徒手而建，我建议你也如此，这感觉极为美妙。建成之后，这样你们二人不是便可在这里厮守了吗？管他什么三教九流，活得自在便可。”
秦若璇一听，顿时低头，古麟心中何尝不想如此，但总感觉身后有根鞭子，无休无止的抽打着自己前行，不敢停留。
“不说不说了，我们喝酒。”
古麟取过一个酒坛，去掉泥封，顿时，一股极为醇厚的酒香飘散而出，瞬间填满整个小院。又是禁不住感叹道：
“好酒！原以为这烂柯山只有仙茗茶，没想到还有这等好酒！”
“呵呵，古麟，这烂柯山好东西多着呢，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