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圣之剑-第1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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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怎么了？”

　　　　雅丽安娜并没有作答，她再次转过身去，走出了帐篷，只撂下一句话：“明天你亲自来叫我。”

　　　　“呃……”

　　　　洛明最初还不太清楚她这是发什么脾气，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阿雅本尊。

　　　　在入睡之前，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自己抓住了脉络：

　　　　他的军中自然没有女性，虽然以后可能会有女性随军护士和牧师之类的，但如今还只是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而已，派谁去叫雅丽安娜都不妥帖。

　　　　自以为明白的他终于安下心来，长出一口气，便进入了梦乡。

　　　　在心像空间之中，阿雅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还感觉胃部有点隐隐的疼痛。

　　　　当然，如今没有肉身的她是不会胃痛的。

　　　　这样的感觉，也只是心情的变化模拟出的感觉而已。

　　　　“唉……这俩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啊。”

　　　　说着，她饮下了一大杯浓郁的花果茶，静心、平气。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祭（）　
公国历九八三年，四月五日，清晨。

　　　　小祭的仪式，已经准备妥当。

　　　　洛明身披礼服，一步步走上了土筑的高台。

　　　　面上的神情庄严而肃穆。

　　　　在内穿着的是他一贯穿在身上的那身常服，仿照地球上某个西欧近代帝国的军服制成，既方便行动，又有着一股英武肃杀之气。

　　　　而外边则套着一套赤红色的长袍，以金线和黑线在上边勾勒出各色图案。

　　　　没有日月星辰，因为星辰乃是代表着诸神，但也有象征天地风云的纹理。

　　　　在其中有着许多细小花纹，有麦穗、剑盾、羊角、火焰、山脉、航船等等，都有着各自的象征意义，几乎是一纹千金，再难增减。

　　　　最大的图案，则是在洛明的背后，绕在长剑上的一只长蛇，蛇头上有一支金角。

　　　　这便象征着他如今的身份和实力。

　　　　而土筑高台三重，象征着大多数人心目中世界的结构——妖魔横行，阴暗潮湿的冥界（下层界），人类居住的人世间，以及诸神所在的天界（上层界）。

　　　　虽然洛明通过阿雅得知这种朴素的认知多有不实、臆测之处，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观点。

　　　　在周围，士兵和归顺的山民们已经围拢成一圈，数量达到上千。

　　　　士兵们都接到了事先的通知，如今便一同唱起了前不久传开的那首赞美歌。

　　　　“我亲眼见那英勇身姿行在大地上，

　　　　斩下敌人头颅就像摘下一枚枚葡萄；

　　　　他挥动如火的剑光就有雷声震响，

　　　　一往无前，光荣之道！”

　　　　顿时，一股庄严而神圣的气氛便弥散了开来，哪怕歌声停息，也再也没有人敢于喧哗，全都目不转睛，注视着洛明接下来的行动。

　　　　走上高台，洛明举起一张羊皮纸卷，气沉丹田，让声音传遍全场：

　　　　“美泉新区总管，美泉子爵洛明，向正道诸神致以崇高之敬意！

　　　　虽有些许智慧和勇气，但我终究是凡俗之人，有幸蒙受诸神之眷顾，才成为一地之领主。

　　　　今有卡洛山三百里，不闻诸神之圣名，不服文明之教化。膜拜伪神，四出为盗。

　　　　为报诸神眷顾之恩，洛明如今起兵，誓将蛮荒之山变易为文明之地，教化之土，移风易俗，让诸神之荣光普照。

　　　　如今已经收服四个部落，共计千人，请诸神见证。

　　　　在此献上祭礼，愿诸神继续保佑！”

　　　　说罢，他将这羊皮纸卷焚烧，雅丽安娜和两个少女助祭走近前来，将猿神之子的头颅摆在土台的第二层，又牵来一只从山中抓获的母鹿。

　　　　那母鹿似乎服用了迷幻的药剂，十分顺从，没有一点挣扎。

　　　　并且，助祭将一把匕首交到洛明的手中。

　　　　洛明毫不犹豫，就将母鹿的喉咙割开，下一刀便刺入心脏，鲜血飞溅在祭坛之上，却没有沾在他身上一分一毫。

　　　　周围的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洛明的动作并不残暴，也没有嗜血的气息，而是充满了一种近乎于道的美感，又有着宗教仪式所特有的庄严，渐渐地，便让他们沉浸其中。

　　　　鹿皮被迅速剥下，放在第二层事先准备好的一堆干柴之上，鹿角、鹿尾、膀胱、胃肠等难以料理或者根本不可以吃的部分就被放在鹿皮上，所有的腿骨也被放在上边，两位助祭在腿骨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脂肪。

　　　　最终，猿神之子的头颅也被摆在了上边，助祭向上浇了一些蒸馏过的烈酒。

　　　　接着，这一堆不能吃的部分便被点燃，在火焰中渐渐化为青烟飘上天空——这是代表献给神明的供奉。

　　　　在另一边又架起了烤肉的架子，将剩余的鹿肉串起来炙烤。

　　　　又有几个最为死硬的二猿部成员被牵了出来——他们不仅不肯接受自己失败的现实，同时也不理会酋长的劝降，而且原本在部落里就有着不低的地位。

　　　　那么，借他们的人头来立威也就是应有之意了。

　　　　人头落地之后，便轮到雅丽安娜的工作了。

　　　　她登上了第三层高台，与洛明相对。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笼罩在她的身上，看上去，就好像是神明显圣了一般。

　　　　当然，真正有眼力的人，包括神明在内，都能看得出她只是释放了一个神术而已，任何比较有实力的牧师都可以干得出来，严格来说属于装神弄鬼的范畴。

　　　　不过既然她所信奉的洁净女神对这种扯着虎皮做大旗的做法都没什么意见，别的诸神自然也不会闲得无聊去出手干涉。

　　　　而洛明则知道的更多，非要说的话，雅丽安娜本来就是洁净女神的分身，就算真的说她是神明降临其实也不算出格。

　　　　“在此传达洁净女神的神谕：女神之仆从共计二十四人，以雅丽安娜为首，前来援助美泉之主洛明。

　　　　听从他的调遣，打击他的敌人，将女神的荣光洒满卡洛山脉的每一个角落！”

　　　　说着，雅丽安娜便将一杆权杖交到了洛明的手中，那光芒也有一半转移到了洛明的身边，就仿佛是女神亲自祝福一般。

　　　　“从今以后，我必将听从您的调遣。”

　　　　说罢，她便半跪了下来。

　　　　虽然这只是一个形式，走一个过场，其实雅丽安娜和洛明的关系那叫一个铁……但洛明要的也恰恰就是让人们看到这个过场。

　　　　这也是为了传达一个讯号——洛明和洁净女神教会达成了合作，但他还没有完全站队，或是宣称皈依洁净女神座下，看上去别的教会也有争取他这支绩优股的可能性。

　　　　“感谢洁净女神殿下的厚爱，我必将以五座神殿和一百头羊来答谢这一恩情。”

　　　　洛明先感慨了一句，然后便举起权杖，放在了雅丽安娜的肩头。

　　　　“虽然你是神明的侍奉者，但既然女神殿下将你们派给了我，那么便要遵守我的法律和命令，听从我的调遣，尽心尽力为我服务。

　　　　那么，我也必然会让你们顺利地完成你们的使命。”

　　　　这一番祭祀的仪式就此告一段落，接下来，士兵们便将烤好的鹿肉取下，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第三百九十五章　准爵（）　
众人一起品尝着鹿肉，无论是贵人还是最低下卑微的奴仆，都在这里吃着相同的食物，敬奉同样的神明，拥有同一个领主。

　　　　与此同时，似乎神明也“享用”着那堆鹿杂碎。

　　　　于是，有一点“同胞”的意识便开始了萌芽。

　　　　虽然或许要很久才能真的被完全凝聚成一体，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起步点。

　　　　洛明的大一统计划，现在算是又向成功走出了一小步。

　　　　祭祀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洛明便开始宣读命令。

　　　　所谓升官发财，乃是笼络人心的不二法门。

　　　　而能在封官时做一些调动，明升暗降，利益交换，收兵收权，则是有一些经验的治政者才能为之。

　　　　洛明在政治上虽然经验不多，但这些山中居民的经验则更少，估计暗杀在他们心目中都算得上是一种绝妙的政治手法了，有的时候就干脆是当众去单挑，败者死去，胜者得到一切这种水平，面对洛明的算计自然是被完全碾压。

　　　　当然，严格来说这属于玩弄权术的一种，是阴谋，而非正道，但不可忽视，它们也是执政手法的一种有机补充。

　　　　而洛明这一番算计，又在众人面前说得冠冕堂皇，一时间，山民中根本没有人找的出像样的理由来反对，大多数人甚至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就不再是单纯的阴谋，而是同时有着无法反抗的阳谋，便成了阴阳相济之势。

　　　　犬神不能再叫犬神了，这个叫法太过僭越，它原本也没有固定的名字，洛明便直接给它取名为道戈，然后封它为准爵。

　　　　说实话，准爵这个爵位原本就是存在的，只不过很少有人用而已，很少有人真的了解这个爵位的内涵。

　　　　于是，也就可以由洛明用自己的想法来诠释这个爵位了。

　　　　所谓准爵，便是准爵士的意思，在洛明制定的体制之中，这个爵位的尊卑实际上和一个正牌骑士差不多。

　　　　但它和正牌骑士的一大区别，就在于虽然洛明名义上会分封一块土地，但实际上这块土地只是遥领。

　　　　遥领——也就是说，准爵根本没有必要亲眼见到自己的“封地”，就算到了那里，那里的人也认不出自己还有这么个顶头上司。

　　　　当地居民仍然是由洛明派去的官吏领导，也只会把税交给洛明手下的税吏，洛明征兵的时候也不会漏过他们。

　　　　然后，洛明再根据准爵名义上的封地大小来给准爵本人发钱粮——其实就是年薪而已。

　　　　这一手将准爵本人和土地分隔开来，自然，准爵就不可能从领地上征召士兵，也不可能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了——实际上准爵能获得的土地，也就只是几亩宅基地而已，建个城堡什么的想都别想，充其量算是个地主大院。

　　　　骑士这个词最初是上古某个帝国军队中低级武官军衔的一种，哪怕帝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武官们也变成了拥兵自重的小领主，但这个词的原本词义还是多少有些保留下来。

　　　　如果让骑士们和领地隔绝，没办法轻易招兵买马，就显然比较奇怪了。

　　　　所以洛明才把准爵这么个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解的老古董爵位搬了出来，粉刷一新。

　　　　如果是一般人类，领到这个爵位可能还会觉得奇怪，但犬神显然是对爵位制度没有那么多的了解的，当洛明将待遇给它一讲的时候，它便已经摇起了尾巴，显然十分乐意。

　　　　它名义上拥有五十户的领民，按这个时代的标准就是大约两三百人，由洛明代替它征税，接着将税收折价，以面包、肉食等各种实物辅以钱币的形式发放给它。

　　　　而且洛明又专门调拨两户人家做它的仆从，为它梳毛、捉虫、做饭等等。

　　　　不用在林子里钻过来钻过去，就能接受照顾，每天都吃饱饭，它自然是很欢喜的。

　　　　而青犬老人和犬部的几个头领也都获得了官身，每人发官服一套，官印一枚，长剑一把，并且规定了他们的薪水。

　　　　接下来，就轮到了二猿部。

　　　　虽然二猿部其实比犬部要强一点，但酋长本人的实力一般，而且还不是主动提前归顺，而是被抓住才投诚，洛明拿他就是当个收拢部落人心的招牌而已，他自己也多少知道分寸，不会妄想和那位曾经被当作神明膜拜的大狗拥有相同的待遇。

　　　　洛明授予他一个官身，接着便发出了承诺：

　　　　“你前天还是一个俘虏，见势不妙才归顺于我，现在如果给你升个大官，没有人会信服。但只要你接下来为我立些大功，能够让众人都心服口服，那么我也不会吝啬一个世袭的准爵，保证你子孙后代也享受数百年富贵。”

　　　　酋长一愣，最初还不太明白自己能立什么大功，但还是先道着谢，等这场仪式彻底结束，散会之后，便有一个助祭将洛明的口信转告给了他。

　　　　“对二猿部一直施加影响，让他们老实顺服下去，就算是一次小功。

　　　　而大功，就是和猿部本部有关了，将他们的情报全都说个明白，并且为我带路，只要我击破猿部，斩杀或者降服猿神，俘虏他们的部众，那就算是一次大功。

　　　　如果能够做好这两项功劳，那么便给你封百户的准爵，世袭罔替。”

　　　　接着，助祭便拿出了一大卷麻布，然后取出了笔和墨水，将酋长所说的一点点记录下来。

　　　　此人也并非一般的助祭，酋长虽然隐约有那么一点察觉，但也不敢妄作猜测。

　　　　事实上，他——施里芬便是归顺了洁净女神座下的邪教徒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