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第9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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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抬眼看着我的时候,睫毛尖在闪着光。
他的眼睛,也在发光。
“可是,昨夜,听见你为她诵心经的时候,朕才发现,原来放下,没有那么难。”
“……”
“不是不能释怀,也不是不能放下。”
“……”
“只是看自己的心怎么选择。”
他越说,我的呼吸就绷得越紧,眉心的褶皱也一点一点的变深,眼看着他慢慢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
阳光在他身后,但他高大的身影已经挡住了阳光,而将一道浓浓的阴霾洒在了我的身上,慢慢的,将我掩盖。
就在他还差一步就要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下子从旁边溜了一步,避开了他。
他微微一怔,背着双手看着我,我面不改色,微笑着从他的身边走开,走到一旁拿起水壶,往他的茶碗里倒了些热水:“看来,民女的母亲说得倒没错。心经有大智慧,能够让人放下过往,这就是佛家说的破执。”
他在我的背后看着我:“破执?这么说,朕是了悟了?”
我笑了笑:“了悟,那是高僧大德入道之途,但陛下的身上维系着天下万民的福祉,若真的了悟,入道,那不过是独善其身,却置天下万民于不顾。这样的了悟,只怕不是佛祖所乐见的。”
“……”
“陛下能够破除自己的执念,已经是一件大德了。”
他仍旧看着我:“那你知道,是谁让朕,破除了自己的执念。”
“……”
我没说话,也不敢说,而他平静的,自己说到:“是你,是你昨夜念诵了一夜的心经。”
我笑了一下:“民女又积功德了。”
他说道:“朕破除了自己的执念了,那你呢?”
“什么?”
“朕听你念诵的心经,破执了,那你自己呢?”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转过身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又走到了我的身后,脚步却那么轻,一点都听不到。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你能破执吗?”
破执?他问我?
我笑了起来,反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毕恭毕敬的奉到他的面前:“有一句话想必陛下也听说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
“民女虽然念了一夜的心经,但想的,大概还没有陛下那么多。”
说完,我举着手里的杯子,轻轻的往上一抬,也是示意他喝水,那么这场谈话,也就可以结束了。
但,裴元灏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那双手仍旧背在身后,目光和气息都仿佛石雕一般。
声音,也变得冷硬了起来。
“所以,你并不想要破除自己的执念?”
我淡淡笑道:“有执念,才需要破执,也许是民女悟得还不够,民女真的没有觉得,自己需要破执。”
“你自认没有执念吗?”
“要说没有,那也是打嘴。民女过去的确有过许多执念,但年岁一长,马齿渐长,就也渐渐的淡忘了,如今所执着的,惟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转过头去,透过珠帘看向躺在床上,睡得呼呼的妙言,他的目光一闪,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
我说道:“治好妙言的病,让我的女儿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
“……”
“如果这样的执着,陛下也认为要改,那民女……”
这一次,我的话没说完,他一下子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茶杯,但也许是他有些控制不住力气,拿得太用力,杯子里的茶水都溢了出来,洒了我们两一手。
刚刚才加了滚热的水进去,这一下泼到我们的手上,顿时烫得我微微的瑟缩了一下,但裴元灏却一声不吭,只是眼睛微微的发红了,瞪着我,我急忙松开手,看着他的衣襟上也被溅上了茶水,急忙说道:“民女这就让人进来给陛下”
一边说着,我一边转身要往外走,可“更衣”两个字还没出口,手腕就被抓住了!
那是一只湿漉漉的,还带着滚烫温度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之后用力一拽,我被他一下子又拖回到了他的面前,踉跄着靠进他怀里。
顿时,我的心跳也停住了。
我看到了他漆黑的眸子,也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心跳,明明是我被他抓住了,但此刻,他的目光,他的呼吸,却仿佛他自己才是一只落入了绝境的困兽。
“皇帝陛下!”
“颜轻盈!”
他低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我仓惶的样子,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你还要朕怎么跟你说!”
“……”
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我的脑子里也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呼吸,也窒住,不知是因为此刻的惊慌失措,是被他的目光所慑,又或者,因为他的胸膛那样剧烈的起伏,如同重锤一般击打着我的胸口,他的那只手还抓着我的手腕不放,用力的捏着,而另一只手,也用力的捏着那只茶杯。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的骨头会先被他捏碎,还是那只茶杯,会先被他捏碎。
痛,慢慢的遍布了全身。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还要朕怎么跟你说!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这么闭紧了嘴,用力的看着我,而我的目光,也被他擭住,一时难以挣脱。
怎么说?
我没有想过这件事。
我既不想听他的任何说法,也不想得到他的任何解释。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的佛经会让他想到了破执,会让他想到放下,可是真正的放下是什么?不是在仓惶之中抓到另外一个,破除了一个执念,却有了另一个执念?
第1314章 这一次,受伤的是朕()
我望着他的眼睛,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陛下什么都不用说。”
他的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仿佛在怒意之外,也有了一丝急切:“你不信!?”
“民女不想听。”
……
他微微震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是不想听,你不敢听?!”
“……不敢。”
“为什么不敢,你有多害怕朕对你诉说这些?”
“……”我咬了咬牙,说道:“民女不敢,的确是因为害怕,但不是害怕听到陛下的诉说,而是害怕,陛下在诉说完了之后,要民女告诉陛下我的决定。”
“……”
“若民女的决定不合陛下的心意,会如何呢?”
“……”
“不管后果是什么,受伤的都不会是陛下,而是我。”
“……”
“这些年来,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人终究是会怕痛的,民女自知不是仙体,怎么样也会怕痛,所以还请陛下不要诉说,这样,民女也就不用做出决定。”
他漆黑的眼瞳一下子变成了深黑,连一点光都没有了。
我虽然说自己“害怕”,但声音和表情却平静得一成不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的退缩,只继续说道:“陛下,不会想要听到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他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如你所愿,朕不听你的回答。”
“……”
“朕不会要求你现在做出决定。”
“……”
“但,你不能阻止朕继续对你诉说,不是吗?”
我抬眼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视线都有些发红了,也许是因为这一刻阳光都照进了屋子里,照在了我们的身上,又好像是我全身的血都在这一刻涌到了眼睛里,一时脑海里波涛翻腾,我能听到潮水呼啸的声音,却变得有点听不清他的声音。
只看着他的唇在慢慢的开阖着,他漆黑的眼珠用力的看着我。
他每说一个字,我的脑子里更就更空洞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说完了,原本单薄的嘴唇慢慢的抿成了一条线,眼神也变得越发的沉重起来。我的脑子里,那滔天的潮涌也终于归于平静,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不过他刚刚说的
我静默的看着他,他也用力的看着我,但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气氛,沉闷得好像暴风雨之前那种压抑的宁静,却让人连呼吸都无法施展。渐渐的,我感觉到他的手在用力,像是那种平静和空虚让他越发的不安,只能抓紧手上的东西才能让他踏实一样。
手腕在他的掌心,已濒临粉碎。
我咬着牙,承受着他的怒火和不安。
我原想着,我和他之间的每一次对峙,都必须要有一个人的受伤才能打破这个僵局,也自然,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都应该是我,可就在我几乎快要打破这个僵局的时候,他却先撤了,手上的力道慢慢的减弱,放开了我的手腕。
细白的腕子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
我猝不及防,也不知他为何就这样将一切都忍了下去,但下一刻,就听见“啪”的一声,另一只手上捏着的茶杯,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了。
几块锋利的碎片带着血,跌落在地。
我一惊,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身后的床榻上已经传来了妙言迷糊的声音:“唔,什么呀……?”
我已经来不及说什么,急忙挣脱开他的手,转身走到床边。
妙言已经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头蓬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一头迷糊不知世事的小兽,抬头看着我:“娘?怎么了?”
“没事啊。你终于醒了。”
“嘿嘿,我做了一个好梦啊。可惜,才梦到一半就被吵醒了。刚刚是什么声音啊?”
我心里还有些不安,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就看见站在外面的裴元灏背对着我们,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条帕子,慢慢的缠到了自己的手掌上。
妙言也看见了他,立刻大喜过望的叫道:“爹爹!”
这时,裴元灏才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换上了温柔的笑意,走进来。
“小懒虫,终于醒了。”
“嘿嘿嘿。”
“刚刚梦见了什么?睡了这么久都舍不得起?”
“我不告诉你们!”
“连爹也不能知道吗?”
妙言转了转眼珠,然后说:“那好吧,我偷偷告诉爹。”说着,便用小手捂着嘴往裴元灏的耳边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裴元灏听了,眼角慢慢地堆起了笑意,等到她说完了,微笑着看着妙言:“好,朕知道了。”
我坐在旁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什么?”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有些深邃的:“你想知道?”
“……”
明明只是妙言的一个梦,但他这样一说,我反而觉得像是有什么更深的寒意,竟也不敢多问。
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妙言已经在旁边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哎呀,差点忘了!爹爹,那个娘娘现在好了没有啊?”
这个问题一出口,就像是在这件暖融融的屋子里吹进了一阵冷风。
妙言自己毫无察觉,睁大眼睛望着裴元灏,却见裴元灏的目光微微的一沉,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她好了。”
“真的吗?”
“嗯,你你念的心经很管用,救了她的命。”
“哈哈,”妙言立刻高兴的从被窝里蹦了起来:“原来我真的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早一点学着娘的心经念给她听了,那她早就好了,也就不用拖那么久,病得那么厉害了。”
裴元灏看着她,微笑着说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没有到这个时候,心经也是不管用的。”
“……”
“怕的是,佛渡了有缘人,却不肯管这个有缘人。”
我的心微微一颤,抬起头来,就看见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妙言似懂非懂的望着我们,突然,她的目光落到了裴元灏的手上,他的手掌被刚刚那条手帕缠了厚厚的一层,但这个时候撑在床沿,却还是有血渗透了出来,浸染在了床褥上,妙言吓了一跳:“爹爹,你的手受伤了!”
裴元灏这才猛然惊觉一般,抬起手来,妙言急忙伸手去捧着。
“爹爹,不痛吗?”
裴元灏淡淡的笑了一声:“这里的痛,不算什么。”
“……”
他虽然这样说,但我却感觉到他掌心的伤没那么浅,手帕厚厚的缠了一层,血居然都浸透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往外渗,刚刚撑在床上的地方,都印出了一个血手印来,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我感觉到不对,急忙起身往外走,说道:“我去叫玉公公。”
“不用!”
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